是的,沒有道理!


    裕明帝把皇位傳給誰她管不著,但是,皇後的位置隻能是元襄皇後許氏的!


    如果現在有什麽事長生所堅持的,那便是這個!


    “你憑什麽?”安夫人笑道,優雅高貴,並無半絲嘲諷的意味卻是在陳述一個讓人氣結的事實。


    不想讓人坐享其成,可顧長生你憑什麽?


    長生沉默,手悄然握緊。


    “過年期間書院不留人。”安夫人沒有繼續先前的話題,而是道:“你若是不想回京,便留在常州府過年。”


    “老師可要一起?”長生問道。


    安夫人笑著搖頭:“我自有安排。”


    “好。”長生點頭,不知道是受了打擊還是什麽,沒了方才的精神勁。


    安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亦當做什麽也看不到。


    有些坎兒,必須自己走過去。


    ……


    書院的學子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女學的更是走的快,姑娘家便是有再大的野心到底比男兒家較弱,離家多時終於能夠回家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楊婉兒是女學中最後一個離開的,在離開之前,還專門來找過了長生一趟,邀請她去楊家過年。


    長生在見過了安夫人之後便一直懨懨的沒有精神,也興不起心情來應付楊婉兒的盛情邀請,隻是淡淡地道:“多謝楊姐姐了,我已經有了安排,便不去打擾楊姐姐與家人團聚了。”


    “你我是同窗,怎麽能說打擾?”楊婉兒似乎還不想放棄,“妹妹的家人都不在常州,不如隨我一起回家,也好過一個人過年這般的孤單。”


    “你如何知道我的家人都不在常州?”長生反問。


    楊婉兒一愣。


    “我真的有安排了。”長生笑道,“楊姐姐不必擔心我這個年會過得孤單寂寞。”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楊婉兒也知道自己不該再說什麽,笑著點頭道:“那好,元宵之後我們再見。”


    “嗯。”


    楊婉兒走了,女學中便剩下了長生一個人了,第二天,安夫人也派人過來說,她要去訪友,也走了。


    “姑娘,不如我們也下山去?”整個書院都冷冷清清的,再加上主子這幾日的心情不好,再呆在這裏怕是會更不好,她不知道安夫人那日跟主子說了什麽,但主子這幾日的心情一直不好,“常州府現在很熱鬧,姑娘去散散心吧。”


    “住閆老頭那裏?”長生挑眉道。


    淩光點頭,“若是姑娘不喜歡,奴婢另外安排。”


    “不擔心我跟蕭惟了?”長生笑道。


    淩光道:“奴婢相信姑娘。”


    “得了吧你。”長生才不信她了,“這裏雖然冷清了些,不過冷清也有冷清的好處,能讓人靜下來心來好好想想一些事情。”


    她憑什麽不讓人坐享元襄皇後用命換來的太平安樂?


    長生看著擺放在一旁的那個大盒子,裏麵裝著的是昨天送到的折子,不過這次的折子都是一些請安問候的,沒有實際性的事情,這些折子,這段時間裕明帝的奴役……


    其實辦法已經擺在那裏了。


    權力。


    隻有權力才可以做到。


    “姑娘可要處理這些折子?”淩光見主子的目光盯著盒子,便問道。


    長生點頭,“嗯。”是該好好處理了,而不是隻是當一項任務,更不是緊緊怕自己耽誤了大事而害了百姓。


    ……


    顧誠死了,需要服喪的隻是他妻兒,其他人在做完了七七四十九的法事之後,便可以恢複正常生活了。


    不過顧家一直出事,這大半年來也沒有什麽客人登門,更不要說是遠道而來的。


    顧二夫人如今掌著中饋,雖然不敢明著打壓欺負大房的孤兒寡母,不過卻也是過得順心舒坦意氣風發的,尤其是今年丈夫會回來過年。


    “綿州蕭家?”


    “是。”


    顧二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覺得晦氣,雖然蕭家的事情讓顧誠死了,長房沒了支柱,可蕭家是個麻煩沾了就會出事她也不是不知道,現在蕭家居然找上門,這不是晦氣是什麽?


    “可有說為什麽而來?”


    “蕭夫人沒說。”


    顧二夫人沒打算給蕭夫人麵子,麵子都是自己給的,蕭家現在什麽情況她蕭夫人不知道嗎?還有,顧家差一點被蕭家害了她也不不知道嗎?“不見!”


    “是。”下人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應了主子的話便下去了,也沒有委婉,直接便說我家主子不見客。


    蕭夫人並不意外,倒是身邊的下人氣的夠嗆的,“夫人,這顧家好歹也是帝師之家,怎麽這般的沒有規矩!”


    “不許胡說!”蕭夫人訓斥道,抬頭看著眼前顧家的大門,沉默半晌,“去跟門房說,我們求見顧家老太爺。”


    “是。”


    若是蕭夫人第一個求見的人是顧老太爺,門房或許會直接把消息傳到了前院那裏,可蕭夫人卻是先找了蕭家的女眷,門房沒敢直接把消息傳去前院,而是先稟顧二夫人。


    聽到了稟告,顧二夫人氣笑了,“她以為他們蕭家是皇親國戚嗎?想見誰就見誰?去告訴她,現在正值年關,顧家的人都很忙沒空見這些亂七八糟的人!”


    “是。”


    蕭夫人又被拒之門外了,在寒風中站久了的身子也有些僵硬,“先去客棧吧。”


    “夫人……”


    蕭夫人沒讓忿忿不平的丫鬟多說什麽,扶著她的手上了馬車,她不是不著急,可是這事急不來。


    便是田夫人不說她也明白,現在能夠救老爺的隻有蕭惟。


    她必須見到蕭惟,可又不能再激怒他。


    “讓人去打聽一下孫少爺的情況。”


    來之前已經得到消息說蕭惟沒有死,所以案子才會一直拖著沒有升堂,說是要等受害者出麵作證,才可以升堂。


    蕭惟沒死,但是一定傷的很重。


    “是。”


    ……


    蕭惟並不知道蕭夫人來了,更不知道蕭燁如今身處牢獄之中,甚至沒來得及去想究竟誰想要他的命,他隻是想知道,為什麽她一直沒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記錯,那日他醒來的時候見到她的。


    可是後來她就不在了。


    閆大夫說她回書院去了,說他小子太貪心了,居然想要他家主子守著他。


    可是……


    她為什麽一直沒來?


    阿閔說她在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在這裏的,可是他現在好了,為什麽她走了?


    是不是又生氣了?


    他沒有保護好自己,讓自己差一點丟了性命,她覺得他又說謊了沒有為她好好抱住這條命?


    是生氣了嗎?


    “蕭大哥,你在想什麽?”顧閔一來便見到了蕭惟呆呆地看著門口的樣子。


    蕭惟回過神來,氣色還是很不好,不過總算是渡過了危險期了,“阿閔來了。”


    “蕭大哥今天好些了嗎?”顧閔問道。


    蕭惟笑道:“好多了。”


    “那就好。”顧閔仍是心有餘悸,當日他得知消息趕來,他就這般躺在這裏,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比上次中毒的時候更加的嚴重,現在總算是挺過來了,“不過臉色還是很不好,得好好休養!剛剛祖父給了我一株百年人參,用來補氣血最合適的,我等一下交給閆大夫。”


    “多謝。”蕭惟道。


    顧閔笑道:“謝什麽?我們可是兄弟!”


    “好。”蕭惟笑了,她說的沒錯,他的運氣真的很好,便是出身那般的肮髒,可是幼時受盡疼愛,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卻絲毫沒有嫌棄他瞧不起他,還有一個好兄弟好朋友一直在他身邊關心著他,他真的很幸運!


    顧閔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方才謹慎地問道:“蕭大哥,你知道是誰想殺你嗎?”


    蕭惟的笑容消失了。


    “蕭大哥,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顧閔見狀忙道。


    蕭惟重新揚起了笑容,不過卻多了一抹蒼涼,“我知道。”


    “那你……”


    “我沒事。”蕭惟繼續道,“這一次……就當是我還給他吧,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欠他了!”


    若不是他的心髒長歪了,他已經死了。


    所以,他已經還了他一命了,從今往後,他蕭惟再也不欠他蕭燁的了!


    顧閔神色有些古怪。


    “怎麽了?”蕭惟問道。


    顧閔道:“你還不知道嗎?”


    “我該知道什麽?”蕭惟心頭一緊,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她出事了?她一直沒來是不是出事了?“不!不會的!”如果她出事,閆大夫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反應的!“到底出了什麽事!?咳咳咳……”


    “蕭大哥你別急!”顧閔忙道,“沒出事沒出事!”


    “你說清楚!”


    “是你父……是蕭燁!他被抓了!”顧閔忙道:“莫大人抓到了那買凶殺你的人,一路查下去查到了蕭燁身上,便給綿州去了公文,讓田大人把他給抓了,我打聽過,這一次是罪證確鑿,蕭燁是逃不掉的!”


    蕭惟驚愕,不過到底是放下心來了,不是她出事了就好,可是……“是不是長生……”


    若不是她,常州州府跟綿州州府不可能這般快便把人抓了的。


    顧閔道:“我不知道,我沒問過,不過這也算是好事,以後蕭燁便不能害你了……”話越說聲音便越低,蕭燁再可恨卻也是蕭大哥的父親……蕭大哥現在想必也是很難過的。


    蕭惟冷靜了下來,卻也沉默了,不過卻沒有之前的痛苦跟難受,這也算是知道了真相之後唯一的好處吧,他不用再為親生父親為何可以對他這般狠心而痛苦傷心了。


    蕭燁……


    被抓了?


    罪證確鑿逃不掉?


    “蕭大哥,顧姑娘她便是真的做了什麽也是為了你,而且她也沒有汙蔑蕭燁,是他罪有應得,你千萬不要怪她!”顧閔想起了這事,擔憂地說道。


    蕭惟回過神來,“我怎麽會怪她?!”


    若不是她,現在的蕭惟早就死了,便是不死也會沉淪在地獄之中,他怎麽可能怪她?!


    對蕭燁被抓將會被定罪判刑,蕭惟是怎麽想的,顧閔看不出來,也不敢再問下去,不過他不會像他們姐弟當初那般糊塗責怪公主那就好。


    顧閔沒有留多久,閆大夫吩咐來照顧蕭惟的小童進來趕人了,說蕭公子現在需要休息。


    顧閔隻好離開。


    ……


    而這時候,蕭夫人也得到消息了,蕭惟並不在顧家之中,而是在城中一家叫做閆大夫藥鋪的藥鋪裏麵養傷。


    既然不在顧家之中,蕭夫人也便沒有那般多的顧忌了,直接趕去了藥鋪。


    夥計把事情轉給了閆大夫,閆大夫微微挑了眉梢,也沒有知會蕭惟,直接讓小童把人給領過去了。


    蕭惟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下見到了蕭夫人,除了呆愣之外,沒有任何的反應。


    蕭夫人臉色蒼白,羞愧難當,當初是她求他離開,求他再也不要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可現在卻是她來找他,而且還是來求他放過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把他置之死地的人,可是,她不能不來,“小惟……”


    她跪了下來。


    蕭惟已然回過神來了,不過對於她的下跪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他知道她為什麽而來。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來求你什麽,但是,我不得不來!”蕭夫人青白著臉道:“蕭家不能沒有老爺,我跟瑞兒更不能沒有老爺!小惟,我求你看在蕭家的份上,救老爺這一次。”


    “我已經不是蕭家人。”


    “可你身上流著的是蕭家的血!”蕭夫人急道,“便是……便是你跟老爺不是……可你身上流著的始終是蕭家的血!老太爺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跟蕭家……孩子,他們的確罪孽深重,可老爺他是迫不得已,他控製不了自己心裏的怨恨,而老太爺……他始終最疼你的!”


    “當日你求我離開蕭家,離開綿州再也不要回去。”蕭惟繼續道,“現在你是不是要求我去死,讓所有的一切都隨著我死而煙消雲散?”


    “我怎麽會……”


    “他不會放過我,除了我死,還有什麽法子可以救他?”蕭惟嗤笑道,“夫人說你們母子不能沒有他,那我呢?因為沒有人不能失去我我便該成為那個被犧牲的人?我就該消失好讓你們一家子平平安安?或者你們認為我那般的肮髒原本便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現在有機會為蕭家犧牲,我該感到很榮幸?”


    “小惟……”


    “他跟我說過,他給我取名惟,是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蕭惟厲色道,“果然是獨一無二,獨一無二的肮髒!”


    蕭夫人渾身顫抖。


    “既然控製不住,為什麽這般多年都沒下手現在才來控製不住?”蕭惟繼續嗤笑,“蕭夫人,既然已經丟了麵皮便不要還在這裏故作正義!”


    “田大人說你若是不救老爺,老爺活不了!”蕭夫人沒有與他爭辯,也爭辯不了,“蕭惟,你與老爺也是血脈相連!”


    “他買凶殺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血脈相連這四個字?!”蕭惟厲吼道。


    蕭夫人無言以對。


    “我沒死。”蕭惟盯著她,一字一字地道:“便是真的罪證確鑿他也不會被判死罪,更何況蕭家家主,蕭氏一族的族長不是個傻子,便是再控製不住也不會輕易落下證據被人抓到!蕭夫人無需浪費心神降低身份來這裏求我!”


    求他?


    可笑之極!


    “你不知道!”蕭夫人卻是道,“田大人已經說了,除非你出麵,不然為你撐腰的人便會要了老爺的命!小惟,我知道老爺對不起你,可你不能這樣做啊!”


    為他撐腰的人?


    “我求求你跟顧老太爺求情,饒了老爺這一次,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勸住老爺,一定不會再讓老爺傷害你!”蕭夫人聲淚俱下,“小惟,我求你了!”


    蕭惟沒有應她,叫了人進來直接送客。


    為他撐腰的人?


    為他撐腰的人?


    顧家?


    不,不會是顧家!


    當日他被逐出宗族,阿閔便說過顧家的態度,顧老太爺不會為了他而對兩州州府施壓的。


    隻有她!


    隻有她會!


    “閆大夫,我想見見長生姑娘!”


    “姑娘會在山下過年。”閆大夫道,也就是說過年的事情他就可以見到,至於現在,沒門。


    蕭惟隻能等。


    可長生沒等來,倒是等來了另一個人。


    蕭瑞。


    那個小時候他曾經抱過的弟弟……不,現在也不能說是弟弟了!


    “大哥……”蕭瑞是一個人跑來的,來常州這事他甚至還沒告訴在客棧的母親,一進了常州便直奔這裏了,管家伯伯打聽過了大哥在這裏養傷。


    蕭惟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你……怎麽了來了這裏?”便是他不說自己是誰,從他的樣子他也看得出來他是誰。


    長得真像!


    這才是真正的父子!


    真正的父子!


    因為他的肮髒出生,他便是容貌也沒資格像父親!


    “我……我聽說大哥出事了……就來了……”蕭瑞忐忑不安,便是來常州的路上也從未這般過,“大哥……你別生父親的氣……他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氣壞了才會這般糊塗……大哥,你別生父親的氣……”


    蕭惟沒辦法遷怒眼前的孩子,這個他曾經一心想要親近但始終沒有得到過機會的弟弟,他出生的時候他跑過去看了,便是當時年歲小可還是記得很清楚,他白白淨淨地被奶娘抱著,他想要摸摸他的手,告訴他,他是他的大哥,可是卻被……當時的父親一把推開了,眼裏盡是厭惡,當時他不懂,隻是覺得難過,後來,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他靠近蕭瑞,總是會被人阻止,他在時,他親自動手,他不在了,他的人會阻止,仿佛他是瘟疫一般,碰了蕭瑞便會害死他,“蕭瑞。”


    “大哥……”蕭瑞拉著蕭惟的手,哀求著,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會做出那樣可怕的事情,開始他聽到的時候根本就不信,他跑去問母親,可是卻聽到母親跟身邊的人說話,父親真的那樣做了,就算下人的話不可信,可母親不會說謊的,母親也說是父親做的,可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大哥……是不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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