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不在乎。


    他承認了,承認自己喜歡她,想要得到她。


    多麽可笑,她一直以為他不懂愛,卻原來,在他的心裏,早已裝進了一個人。


    從那一天起,那個女人,就成為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恨的人,連做夢都是把她踩在加下。


    她要q知道,唯有她,才是最適合與他並肩站在一起的女人。


    “紀雲涯,你再得意這最後幾分鍾,有什麽遺言,我會幫你轉達的。”白雪麵上止不住得意。


    雲涯麵色始終沒有絲毫改變,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匪徒,不是即將引爆的炸彈,就是這種仿佛什麽都不在乎的神情,讓白雪所有壘起來的得意全線崩塌。


    “你今天幹的這些事,你主子知道嗎?”雲涯笑問道,好整以暇的看著白雪。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紅色的數字在逐漸減少。


    白雪眼眸一沉,冷笑道:“她不需要知道。”


    queen是個瘋子,是個變態,但她對這個女兒,卻是從來不舍得傷害分毫的,u隻不過對她下手重了些,就差點被她殺了,而她擅於偽裝,更清楚那些人找人的手段,是以才能平安躲到現在,否則她的下場可能比u還要慘,但不管未來會麵對怎樣的懲罰,她都不在乎了。


    她現在隻想她死。


    以命抵命,她也算賺了。


    “小小姐,你快走……別管我了……。”紀蝶哭著搖頭。


    白雪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疼的紀蝶尖叫起來。


    “走?你們誰都走不了。”


    鐵門在身後緩緩合上,空曠的空間霎那間顯得有些逼仄起來,讓人有些喘不過來氣。


    一把槍悄然抵上雲涯的後腰,一隻屬於男人的強健手臂攬住她的腰,男人身上的酒香熏得雲涯頭暈。


    “嗨,我們又見麵了。”輕佻的聲音緩緩浮動在耳畔。


    雲涯麵不改色,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這就是你的見麵禮?”


    白雪冷聲道:“u,把她交給你了,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男人眉梢微挑,扣著雲涯腰間的手更緊了些,“ok。”


    “隻是門口那些小老鼠,真的挺討厭呢,既如此,那就讓他們永遠的長眠於此吧。”


    話落哈哈大笑了一聲,夾起雲涯就走。


    白雪走到角落裏將地板打開,出現一個地道,董寫憂帶著雲涯跳了下去,紀蝶張嘴要喊,白雪抓了塊布塞她嘴裏,隔絕了紀蝶的呼喊。


    她這是要紀蝶當人肉炸彈,把來救雲涯的人一網打盡。


    紀蝶眼睜睜看著小小姐被一個男人抱著跳進了地道,眼眶大睜,身體因恐懼而微微抖動起來。


    “認識紀雲涯,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白雪冷笑道,瞅了眼門口方向,準備從地道跳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直直朝著白雪踢來,白雪反應也快,就地一滾,躲過那人的襲擊,還沒爬起來緊接著勁風掃來,她內心一驚,好快的速度……


    下一瞬,她的喉嚨已被對方捏住,憑空吊在半空,雙眼暴突,不甘又震驚的踢騰著雙腿。


    裴輕寒從天窗跳進來,掃了眼四周,沒有看到雲涯,心髒“咯噔”一沉。


    “小姐在地道。”十八冷聲說道。


    裴輕寒毫不猶豫就朝地道衝去,然而下一刻,雲涯從地道裏冒頭,發絲稍顯淩亂,人卻是完好無損的。


    裴輕寒愣了愣。


    “愣著幹什麽?快拉我上去。”


    雲涯朝裴輕寒伸出手。


    裴輕寒立刻反應過來,握著雲涯的手將她從地道裏拉上來。


    “把他弄出來。”


    雲涯丟下一句話,就快步朝紀蝶跑去,紀蝶看雲涯去而複返,驚喜的留下眼淚。


    雲涯看了眼炸彈,倒計時還有45秒,她扭頭看向被十八捏著喉嚨喘不過氣的白雪,冷聲道:“這個炸彈如何拆除?”


    十八鬆了手,白雪摔在地上,十八抬腳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使勁碾磨,疼的白雪慘叫連連:“快說,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紀雲涯,你就給我陪葬吧。”白雪狂笑道。


    “找死。”十八眼眸狠戾,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掰折了,白雪慘叫,卻愣是不鬆口。


    時間隻有二十秒,紀蝶已經絕望了:“小小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雲涯麵色沉著冷靜,不見絲毫慌張,認真觀察了一下炸彈,也不知道是白雪太自信還是怎麽,這個炸彈是最簡單的定時炸彈,原理雖簡單但威力巨大。


    “別怕,我答應了秦叔帶你回家,我一定不會食言的。”


    雲涯沉著冷靜的抽出雷管,撕斷膠布,手上流血了也不在意。


    裴輕寒壓根緊咬,太陽穴突突直跳。


    “小姐,給我。”十八飛衝過來,一把奪走雲涯手中的雷管,一眨眼就消失了。


    “砰”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地麵劇烈的震動起來,年久失修的牆麵搖搖欲墜,牆麵剝落,石塊一塊塊的砸落下來。


    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裴輕寒忽然將雲涯抱在懷中,將她的腦袋死死的摁在懷中,用背脊為她抵擋頭頂掉落的石塊。


    “房子快塌了,我們快走……。”裴輕寒抱起雲涯就要離開這裏。


    “蝶姨……。”雲涯指著紀蝶說道:“你帶蝶姨先走,別管我了。”


    “紀雲涯。”裴輕寒眼中聚集著怒氣,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在關心別人?


    她就不會想想自己嗎?


    雲涯猛然推開他,冷聲道:“作為朋友,算我求求你,帶蝶姨先走,她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我會沒事的,你快帶她先走啊……。”


    石塊一層層的砸落下來,掉落在雲涯腳邊,裴輕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紀雲涯,你夠狠。”


    話落連凳子抱起紀蝶就往外跑。


    紀蝶哭的不能自已,淚眼朦朧的看著站在地動山搖中的單薄身影,聲嘶力竭的喊道:“小小姐……。”


    雲涯用胳膊護著腦袋往外跑,忽然一塊巨大的石塊砸落下來,正好阻擋了雲涯的路,雲涯正想要換一條路,一塊磚頭砸下來,雲涯左肩一痛,死死咬著牙齒,拚命往外跑。


    這時寧子洹頂著一塊鐵板衝進來,跑到雲涯身邊彎腰不由分說把她背在背上,拔腿就跑。


    他跑的極快,一眨眼就跑出了房子,任憑身前多少跌宕危險,腳步未有絲毫遲疑。


    剛剛跑出房子的刹那,“轟隆”一聲巨響,房子整個倒塌,灰塵漫天,遮天蔽日。


    寧子洹大口喘息,將雲涯平放在地上,轉身就要看她,卻見雲涯左肩已被鮮血染透,雖灰頭土臉,仍不掩清麗動人。


    “你受傷了?”寧子洹聲音極冷。


    雲涯彎腰蹲在地上,也不說話,隻是緊緊的環抱著自己,單薄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麽寥落。


    “我送你去醫院。”寧子洹彎腰就要抱她,被雲涯一把推開,雲涯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樣的眼神……令寧子洹心髒“咯噔”一跳。


    幽冷、死寂、嘲諷、孤涼。


    莫名讓他心尖一陣酸麻。


    她死死抿著唇,眼中卻有淚留下來,神情是那樣倔強,仿佛是對命運無聲的抗爭。


    寧子洹軟了語氣,蹲在她麵前,用自己從未用過的溫柔聲音說道:“雲涯,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傷口的血越流越多,再不處理真怕她會失血過多……


    她忽然“嗚嗚”的哭起來,倒在他懷中,寧子洹心疼的看著她,她從來是優雅溫柔的,即使大難臨頭依舊麵不改色,他以為她的心是鐵做的,他以為她的眼淚比珍珠還寶貴……卻原來,她也會哭、哭的像個孩子,他的心,在她的哭聲中,像被放在絞肉機裏,絞成了碎末。


    是誰惹她哭?胸中戾氣萬千,他恨不得毀滅世界。


    是那兩個挨千刀的賤人嗎?即使沒被磚頭砸死,他也要一塊塊削了她們的肉。


    裴輕寒站在不遠處,眼看她倒在另一個男人懷中,哭的那般傷心。


    她不是在慶幸劫後餘生,亦不是無法忍受肩頭的傷口,她心中的苦、心中的恨、心中的驚懼與痛苦,唯有他知。


    幽幽一聲歎息溢出唇畔,他閉了閉眼,你究竟還要造多少孽才肯罷手?


    非要把雲涯逼瘋,你才滿意嗎?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你傷害她分毫。


    裴輕寒走過去,從寧子洹手中接過雲涯,將她抱在懷中,轉身大步離開。


    寧子洹暴跳而起,抬步就要追上來,被月生攔住去路。


    “裴輕寒你把雲涯給我放下。”


    井合帶人衝過來,手中的槍瞄準了幾人。


    月生冷笑一聲,不甘示弱,兩方人馬直接打了起來。


    “寧子洹,你能不能成熟一些。”上車前,裴輕寒淡淡瞥了他一眼,“再如此幼稚下去,寧家早晚毀在你手中。”


    話落彎腰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寧子洹臉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裴輕寒,你給我等著。”


    “三少……。”井合小心翼翼的開口。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寧子洹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


    “是。”井合趕緊領人進去挖人去了。


    ——


    雲涯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令她下意識閉上雙眼。


    等眼睛逐漸適應了強光,漸漸睜了開來。


    入目皆白,這是在醫院。


    她一動,左肩火辣辣的痛起來,看來傷到了肩胛骨。


    裴輕寒推門進來,見她醒來,笑道:“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


    雲涯搖搖頭,“現在什麽時候了?”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


    說著將一個保溫桶放在桌子上,打開,肉粥的清香飄滿整個房間。


    “醫生說你今天就會醒來,怕你肚子餓,就準備了點粥,要不要起來喝點?”


    他在醫院守了一整天,半夜的時候回了趟家洗澡換了身衣服,眯了兩個鍾頭就起來熬了粥,做好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醫院。


    雲涯肚子適時的響起來,她臉頰紅了紅,裴輕寒輕笑了聲,盛了小碗粥,將床頭搖起來,掂著勺子就要喂雲涯,雲涯抿了抿唇:“我自己來吧。”


    她用右手拿勺子,喝了幾口手臂就酸疼的厲害,裴輕寒笑著接過勺子:“還是我來吧。”


    雲涯也不逞能,乖乖喝了幾口就說道:“我飽了。”


    裴輕寒將碗放回桌子上,拿著餐巾紙給雲涯擦嘴,雲涯趕忙接過來:“我自己來。”


    “白雪和董寫憂現在怎麽樣了?”雲涯問道。


    “董寫憂當場死亡,白雪倒是命大,隻是斷了條腿,人我關著,你要見她嗎?”


    雲涯淡笑道:“直接殺了吧,我隻要她的人頭。”


    “還有董寫憂的人頭,給我留著。”


    雲涯眸光如蒙著一層霧氣,不辨深淺。


    裴輕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


    雲涯累極,不知不覺中又睡了過去,裴輕寒坐在床邊看著她,眼中是幾乎能灼燙靈魂的深沉。


    “寒哥。”傅白快步走進來,伏在裴輕寒耳邊說了句話。


    裴輕寒眉頭微蹙,看了眼雲涯,起身走了出去。


    “人在哪裏?”


    “已經進了華國境內,具體行蹤還沒探查到,但他這次極有可能就是衝著兩人來的,咱們這次徹底得罪了紫荊會,以後會麻煩不斷。”


    寒哥為了紀雲涯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脫離底線,他不知道寒哥未來還會做出什麽事,情字真是傷人。


    “嗬……我怕她嗎?”裴輕寒眼神薄涼,“隻要她敢傷害她一分一毫,我會發動所有勢力與她為敵。”


    傅白無話可說,不管寒哥做出什麽選擇,他永遠都會支持他。


    雲涯休養了幾天,傷口在逐漸好轉,但身體還是虛弱了些,醫生建議她留院觀察幾天,雲涯拒絕,常泓接她回到了紀家莊園。


    已經很久沒回來了,當鐵門從眼前緩緩開啟,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雲涯心底某一個地方,柔軟了一片。


    她看著兩邊的一草一木,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李嬸等在門口專門迎接她,見雲涯從車裏走下來,幾乎不敢認。


    小姐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才幾個月沒見就瘦成這樣了啊,京都那是個吃人的地方嗎?


    雲涯說了幾句話就以休息為名去了樓上,紀家的仆人見到雲涯回來連幹活都有了心力,裏裏外外熱鬧一片。


    “我看小姐有些不對勁,她不是和晏少爺訂婚了嗎?為什麽是小姐一個人回來了?晏少爺怎麽沒有陪著?”


    李嬸越想越不對勁。


    馮管家說道:“你就別瞎操心了,伺候好小姐才是正事,其他的一概不許多嘴。”


    “知道啦。”李嬸回廚房熬雞湯,給小姐好好補補身體。


    “常叔,你出去吧,按我們之前的計劃進行。”雲涯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淡淡開口。


    常泓看了眼雲涯的背影,應了聲是,轉身退了出去。


    明媚的陽光下,雲涯拿出手機,撥通了紀蝶的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


    “喂,誰啊。”紀蝶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還夾雜著一絲歡喜。


    雲涯勾了勾唇:“蝶姨,是我。”


    “小小姐?”紀蝶立刻興奮起來,語無倫次的說道:“小小姐……你沒事吧,我本來說要去看你的,但你秦叔就是不讓我去,他現在對我看的可嚴了,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啊?”


    雲涯把玩著發梢,含笑道:“我很好,你和秦叔……和好了?”


    手機對麵沉默了一下,雲涯聽到紀蝶聲音裏含了一絲羞赫:“你秦叔他……他知道我懷孕後,對我很好很好……。”


    秦篆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內心,直到生離死別,他才終於知道,他內心深處真正愛的,究竟是誰。


    以前他為了心中的執念,辜負了另一個女人,她有什麽錯的?對他無怨無悔,他又有什麽資格生氣?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他現在隻想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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