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哥,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雲涯趴在他背上問道。


    “不急,你難得出門一趟,我帶你好好逛逛。”晏頌走的很慢,冷風刮過湖麵,更顯濕冷,雲涯縮在他背上,隻露出一雙眼睛,聞言笑道:“這裏有什麽好逛的,到處都是水,一點都不好玩兒,我們回去吧。”


    晏頌抿了抿唇,走到一個小亭子裏,兩人歇了半晌,就開始往回走。


    而大廳裏,人已經來了不少,隨著東方漪的出場,正式拉開了高潮。


    打扮精致的年輕男女交流攀談,一片觥籌交錯,紙醉金迷,酒侍偶爾穿梭其間,送上紅酒和美味的點心。


    “東方小姐今日這一身真是漂亮,將您的氣質凸顯的淋漓盡致,立刻把我等秒成了庸脂俗粉,今年您肯定還是魁首,在京都眾名媛中,再沒有人能出其左右。”拍馬屁的叫趙媋,抱著東方家族的大腿生存,唯東方漪馬首是瞻,她話音剛落,其他跟東方漪關係好的小姐都附庸起來。


    東方漪靜靜立在原地,唇畔的笑容恰到好處,既不過分矜持,又顯得很是謙虛,給人一種端莊優雅的感覺,連江寒碧在她身邊都失了顏色。


    江寒碧含笑道:“趙小姐這話沒有問題,我也承認東方小姐容貌氣質絕佳,但今天還來了一個人,和那個人相比,東方小姐到底是略顯遜色了呢。”


    東方漪笑容未變,充分展現出自己良好的禮貌修養。


    趙媋眉頭緊蹙:“誰?竟妄想與日月爭輝?簡直是找死。”


    宋錦紋捂嘴笑道:“還能是誰,就是那個有第一名媛之稱的紀雲涯啊,難道你竟然落後到連她的名字都沒聽過?”


    “紀雲涯?哦,我終於想起來了,就是網上很火的那什麽第一名媛?嗤……到底是多大臉?不過是一暴發戶的女兒,誰給她的勇氣這樣封自己的?隻要她敢來,今天我就會讓她明白,京都可不是她這種暴發戶能撒野的地方,還是趕緊滾回江州那一畝三分地去吧。”


    趙媋可是東方漪堅定不移的維護者。


    東方漪眉頭微蹙:“來者即是客,她又是晏家未來的少夫人,還是少與人為敵,而且她本人我見過,很是知書達理,網民追捧她不是沒道理的……。”


    真是大度識體啊,伊佩蘭翻了個白眼,這個女人比江寒碧還作,和她的狗腿子一唱一和,真當大家是傻子啊……


    “漪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不知道,現在的女人啊,為了嫁進豪門,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尤其是那個紀雲涯,長的就一副狐狸精的樣子,也不知道用什麽狐媚手段迷惑了晏少爺,否則她那樣的身份,怎麽可能嫁進晏家呢?”趙媋不屑的說道。


    東方漪歎道:“莫論人是非,總之晏少爺喜歡就好。”


    “依我看,這晏少爺眼光也不怎麽樣,以貌取人的男人都是渣屬性,隨時有出軌的危險,嗬嗬,這個紀雲涯以後慘了……。”


    “自己是屎,看別人都是屎,我說你水性楊花,你以後的老公頭頂一片大草原,嗬嗬造謠不犯法啊……。”


    這粗俗的話一出口,現場靜了起碼有幾秒,這些自詡優雅端莊的名媛聞言懼是皺眉看著說話的少女,仿佛說出這句話的人有多髒一般。


    趙媋臉頰憋紅:“伊佩蘭,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粗俗。”


    “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你管得著嗎?粗俗?你在背後造謠中傷別人,這就是道德問題了,我粗俗我樂意,你道德有問題你媽造嗎?”伊佩蘭上下嘴皮子一碰,說的趙媋無言以對,紅著臉說道:“你……你給我等著。”


    “放狠話誰不會啊,來來來,我等著你,看你能把我怎麽著?”伊佩蘭掐腰挑眉,端的是一個高傲囂張。


    大家都怕了伊佩蘭了,這女人就是個奇葩,誰和她沾上,有理也變無理了,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伊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跟媋兒計較,她也是沒什麽惡意,我在這裏代她向您賠罪了。”東方漪溫柔的笑道,顯得自己多麽的純善。


    伊佩蘭翻了個白眼:“呦,你是誰啊,東方大小姐,我怎麽能讓你賠罪呢,那不是折煞我嗎?趙媋,你讓一個女人代你賠罪,你也好意思啊,再說了,你究竟做錯了什麽事情?東方小姐迫不及待的想代你賠罪啊,不給你摁個罪名就好似顯不出她多善良多大度呢。”


    趙媋咬了咬牙,“伊佩蘭,你給我住嘴。”扭頭看了眼東方漪,這中間的貓膩她當然清楚,但她絕不會讓人在公眾場合拆東方漪的台。


    “呦,還賤出新高度了呢,是不是東方漪拉泡屎你都覺得是香的,恨不得撲上去舔幹淨啊……。”


    莫翩翩忍笑忍的很辛苦,蘇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經常和伊佩蘭接觸的人就知道,她本人除了嘴毒了一些,措辭粗俗了些,其實本人……還是恩怨分明的……


    東方漪皺了皺眉,眼底驟然劃過一抹冷意,快的就像從未出現過。


    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伊佩蘭粗鄙不堪,她可不會跟這種女人一般見識。


    “你……。”趙媋氣的罵道:“你能不能文明點,張口閉口屎你惡不惡心?”


    伊佩蘭笑眯眯的,很是清雅:“惡心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幹嘛替你操這份心?看看,都快被我說哭了,你主子怎麽不替你說一句話?嘖嘖,白蓮花身邊的惡毒女配,你這個角色拿捏的很到位嘛,奧斯卡沒給你搬一座終身成就獎?”


    “伊小姐,請注意場合和身份。”東方漪語氣微沉。


    “怎麽?被我戳到痛腳了?她們都怕你,我才不怕你呢,我這人啊,別的優點沒有,就是很正義,你這朵遺世獨立的白蓮花就需要我這樣的人辣手摧花,放心,我懂得……。”話落笑眯眯的看著東方漪。


    東方漪笑容越發溫柔:“伊小姐果然真性情。”


    這樣還能笑得出來,伊佩蘭嗬嗬了,果然是成了精的白蓮花。


    上官卿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道:“佩蘭姐,還是少說一句吧。”


    伊佩蘭瞪了她一眼:“怕什麽?”


    上官卿抿了抿唇,有時候她很煩伊佩蘭,明知道東方漪不好惹,還非要去招惹她,這不是作死嘛……


    再說了,伊家根本就不能跟東方家族抗衡,她這樣做,要是真的惹惱了東方漪,隻有吃不了兜著走的份兒。


    蕭寶兒蕭靈兒和相熟的名媛正在說話,蕭紫蘇站在角落裏看著,暗暗咬緊了唇畔,看到隨後走進來的淩丹霄,眸光微眯,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大廳裏。


    淩丹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識就要追上去,卻被宋錦紋攔住了去路:“淩哥哥,你怎麽來的這麽晚?”


    淩丹霄眼看美女沒了影子,不耐煩的揮揮手:“我忙著呢,等會兒再說。”


    眼看淩丹霄猴急的離開,宋錦紋跺了跺腳,可惡……


    淩丹霄追出來,卻沒了佳人麗影,不由得有些挫敗,忽然聽到一聲細弱的尖叫,急忙向聲音來源處跑去,拐角處,一個柔軟的身軀一下子就撞到了他懷裏,淩丹霄下意識扣住那纖腰,一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身體真軟啊,尤其是胸前的兩坨,感覺小腹處邪火亂躥,恨不得就地正法,伊人身上的幽香淡淡漂浮在鼻尖,撩撥著他的神經,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女人慌忙推開他,“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一瞥的風情,淩丹霄整個人飄飄欲仙,“嗨,我們又見麵了。”


    正是令他魂牽夢繞的紫衣女神,淩丹霄心想真是有緣分啊。


    遂即一聲“汪汪”的叫聲傳來,就見美女花容失色,下意識就往他懷裏躲,淩丹霄嘴角的笑容越勾越大,就見一隻瘦啦吧唧的小土狗追過來,嘴裏的叫聲也顯得有氣無力的。


    淩丹霄心道美女原來怕狗啊,笑的那個誌得意滿,抱著美女的嬌軀,柔聲哄道:“乖……不怕啊,我這就把小狗趕跑。”


    話落惡狠狠瞪了眼小土狗,那眼神十分凶煞,嚇得小土狗一個哆嗦,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汪汪……。”


    明明是她先撩我的……嗚嗚好委屈……我要回家找媽媽……


    衡量了一下敵我力量懸殊,小土狗很有骨氣的叫了一聲,灰溜溜的走了。


    淩丹霄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小狗已經被我趕跑了,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這一刻,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連小狗都怕,真是惹人憐惜啊……


    美女趕緊推了他一把,倒退一步,垂下腦袋,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女人紅彤彤的耳垂,心道果然是個純情女子,以他絕好的經驗來看,此女絕對是個雛兒……想到這裏,心裏更熱切了幾分。


    “你怕狗嗎?”淩丹霄好奇的問道,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嘛。


    女人有些羞澀,輕“嗯”了一聲:“我小時候被狗咬過,從那之後我隻要看見狗就害怕……。”聲音也不若初見時的清麗沉穩,反而夾雜著一抹顫抖,明顯受到了驚嚇,勾起了淩丹霄心底的憐惜。


    “別怕,以後隻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狗嚇到你。”多真誠的告白啊,他就不信這女人聽不出來。


    女人愣了愣,飛快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清澈又懵懂的眼神讓淩丹霄一顆心軟化成了一片,下意識就要去拍女人的肩膀,女人反應過來,快速後退一步。


    淩丹霄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僵在那裏。


    “多謝先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話落就要越過淩丹霄離開。


    淩丹霄忽然開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女人怔了怔,遂即笑道:“女人的名字和年齡可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哦。”話落調皮一笑,翩然走遠。


    淩丹霄的靈魂,在一次隨著女人的一顰一笑而飄走。


    蕭紫蘇眼底劃過一抹笑意,欲擒故縱,第一次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第二次勾起他的憐惜,第三次…她便能成功拿下這個男人。


    她的母親是一個ji女,最擅長的就是如何把握男人的心,當初連懷了她也在母親的算計之下,直到她成功生下孩子,才換來一輩子的衣食無憂,母親說,讓一個男人愛上你,要先讓他對你感興趣,感情這種東西,最是虛無縹緲,你要吊著他,抓心撓肺的想著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輕易和男人上床,男人有一個通病,太容易到手的東西,通常不會珍惜,女人亦是如此。


    她一直記得很清楚。


    嘴角勾著一抹輕柔的笑,腳步輕快許多,她要跳出蕭家,淩丹霄雖然風流,但他家世斐然,與蕭家不遑多讓,而且地位穩固,風流的男人更好掌控,隻要捏緊了他的弱點,想要什麽,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浸潤娛樂圈良久,雖然被包養傳聞喧囂塵上,但因為蕭保康對她的保護,她現在還保留著處子之身,這就是她的資本,雖然身份尷尬,豪門避之不及,但隻要抓牢了男人的心,她還怕什麽?


    她最大的靠山已經倒了,她不為自己綢繆,誰還能為她綢繆?她再呆在蕭家,也拿不到什麽好處,蕭家母女三人都不是好惹的,等她們反應過來,焉還有她的好果子吃?


    這樣想著,她剛走進大廳,被一個女人撞了一下,她趕緊穩住身子站好,低眉斂目:“對不起……。”


    “你走路沒長眼睛嗎?橫衝直撞的,撞壞了本小姐的裙子,你賠得起嗎?”一道傲然的聲音忽然響起,聲音夾雜著一抹尖利,聽的人非常不舒服。


    蕭紫蘇眉梢微抬,就見麵前站著一個打扮精致的少女,就像一個精致的洋娃娃一樣,眉眼透著一股養尊處優的高傲,此刻正鄙夷不屑的望著她。


    機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這個女人不好惹,她有心息事寧人:“是我的錯,我給您道歉……。”蕭紫蘇姿態放的非常低,忍常人所不能忍,總有一天她會讓這些女人再不敢這麽看她。


    “道歉?嗬嗬,本小姐需要你的道歉嗎?哦,你是那個演電視的叫什麽蕭紫蘇的吧,一個人盡可夫的戲子什麽時候也能來這種場合了?門衛,你是怎麽做事的?連這種人也放進來?是不是不想幹了?”


    被點名的門衛一臉委屈:“宋小姐,她是跟著蕭家姐妹進來的。”


    這邊的爭吵引起了在場大部分人的注意,此刻都看了過來,蕭靈兒走過來說道:“宋小姐,怎麽了?”


    話落皺眉看向蕭紫蘇:“紫蘇妹妹?你做了什麽惹得宋小姐不快?”


    宋錦紋冷笑著看向蕭靈兒:“蕭大小姐,你這聲妹妹叫的可真親熱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親妹妹呢,一個戲子而已,你還真給她臉。”


    蕭紫蘇指甲深深掐緊掌心肌膚,疼痛讓她保持理智,張口閉口戲子,這個宋小姐簡直可惡。


    蕭靈兒無奈道:“她就算是私生女,也是我爸爸的親生女兒,這麽多年流落在外,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我自覺虧欠這個妹妹,自然想要彌補她,宋小姐,看在我的麵子上,就算她有什麽不對的,也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跟她計較了。”


    蕭紫蘇垂眸冷笑,什麽都不問就認定是她的錯,這就是她說的彌補?


    “姐姐……我不該撞了宋小姐,差點撞壞她的裙子,惹得宋小姐不快,如果這真的是我的錯,那我就認錯……。”蕭紫蘇楚楚可憐的說道。


    蕭靈兒皺了皺眉,好你個蕭紫蘇,給我挖坑跳,如果我真讓你認錯,那她豈不是是非不分了?


    宋錦紋冷笑道:“牙尖嘴利,你撞了我還有理了,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是勾引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宋錦紋忽然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警告你,最好離那個男人遠點兒,否則我有一千種方法弄死你……。”


    蕭紫蘇心驚了一瞬,她指的男人是淩丹霄,餘光瞥到門口走進來的男人,眼眸一閃,麵上多麽無辜,出口的話卻十足嘲諷,一字一頓的說道:“不可能。”


    這個賤人竟然敢頂撞她,宋錦紋怒急攻心,“啪”揚起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直接扇的蕭紫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個賤人,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嗎?我呸,你最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宋錦紋淬罵道。


    蕭紫蘇捂著臉,感覺到半邊臉都腫了,心底冷笑,麵上卻哀哀可憐的說道:“宋小姐,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賤,也從沒奢望過什麽,隻是想跟姐姐一起來見見世麵,現在我知道了,我這樣的人是不配站在這裏的,我走……。”話落掙紮著爬起來就要離開,看起來是那麽可憐,不少人看著這一幕都覺得宋錦紋太跋扈了。


    一隻大手忽然拽住她的手臂,那麽強勁有力,蕭紫蘇愣了愣,下一瞬被男人扯到懷裏,隻聽男人冷聲道:“你不準走,要走也是別人走。”


    蕭紫蘇愣怔的抬眸,雙眼通紅,被淚水洗過的眼珠褪去那份妖媚,顯得清純又無辜,看的淩丹霄一顆心軟成一片,越發憐惜起來。


    “你……。”


    淩丹霄揉了揉她的頭發,怒道:“傻瓜,你都不知道反抗嗎?”


    一個傻瓜,讓蕭紫蘇心髒漏跳了半拍,從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那樣心疼的語氣……仿佛她是該放在掌心疼愛嗬護的珍寶。


    “淩哥哥,你在幹什麽?你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嗎?”宋錦紋看著淩丹霄抱著蕭紫蘇,又嫉妒又氣恨,眼神恨不得在蕭紫蘇身上戳兩個窟窿。


    “道歉。”淩丹霄冷冷的看著她,沉下臉來的淩丹霄還是很有氣勢的。


    宋錦紋不可置信:“你讓我給她道歉?”指著蕭紫蘇。


    淩丹霄冷聲道:“你打了她,給她道歉。”


    “那是她活該。”宋錦紋氣的跳腳:“淩哥哥你千萬別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就是個狐狸精,故意勾引你的,她是蕭保康的私生女,她媽就是個妓女,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跟我們站在一起。”


    淩丹霄心底驚訝,原來她是蕭保康的私生女,怪不得以前沒見過,感覺兩隻小手抓緊了他的衣服,那是一種下意識自我保護,下一刻,輕輕的退離開他的懷抱,低聲道:“是我越矩了,我不該跟你們站在一起,我走……。”


    淩丹霄心底一空,抓住她的衣袖:“不能走。”


    扭頭看向宋錦紋,厲聲道:“宋錦紋,就好像你出身有多高貴似得,往上數三代,你祖宗還不如妓女呢,你現在優越給誰看?知不知道你這副嘴臉有多惡心,你現在如果不給她道歉,那好,以後我就當不認識你。”


    人群裏,有人拍掌叫好:“沒錯,一臉優越感感覺有多高人一等似得呢,牛氣什麽?整天目空一切的樣子,那麽牛你咋不上天呢?”


    說話的正是晏星,能看到宋錦紋吃癟是她最開心的事情,晏華瞪了她一眼:“少說話吧。”


    宋錦紋沒想到淩丹霄竟然會為了這個女人如此吼她,還威脅她,一時心底痛不可言,惡狠狠的瞪著蕭紫蘇,狐狸精,你給我等著。


    蕭紫蘇被那眼神嚇得一個哆嗦,淩丹霄順勢將人攬到懷裏,看著宋錦紋的眼神毫不掩飾厭惡。


    宋錦紋被這樣的眼神刺痛了,宋家跟淩家是世交,她跟淩丹霄是青梅竹梅一起長大的,記得她小的時候,淩丹霄還開玩笑說要娶她,這句話她記了一輩子,沒想到一長大淩丹霄就變心了,女人多如過江之卿,她雖嫉恨,卻也無奈,一直等著他有洗心革麵的一天,而且她還太小,等她再長大一點,一定能抓回他的心,可是誰知道忽然冒出來個宋錦紋,淩丹霄以前那些女人她也欺負過,淩丹霄最多說她兩句,卻不會如此羞辱與她,看來淩丹霄是真的看上蕭紫蘇了。


    想到這個可能,心底對蕭紫蘇更加仇視,“我不,想讓我給她道歉,除非我死。”宋錦紋梗著脖子說道。


    “淩少爺,雖然錦紋太過衝動,但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沒有別的意思,你這樣為了別人如此折辱於她,恐怕不太好吧。”東方漪走出來說道,冷眸流轉過蕭紫蘇的臉,心底冷笑了一聲。


    在她的計劃中,宋錦紋是要嫁給淩丹霄的,她絕不允許有人破壞她的計劃。


    蕭紫蘇下意識不安,她知道,她今日恐怕得罪這些貴女了,但是沒辦法,她如果想要抓牢淩丹霄,就隻能麵對這些女人。


    “東方小姐,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還請你不要插手。”淩丹霄冷聲說道,別人懼東方家族,他不懼。


    東方漪笑了笑:“這是公眾場合,影響到了其他人,就不單單是你們之間的私事了。”


    淩丹霄抱起蕭紫蘇就走,冷冷看了眼宋錦紋:“宋錦紋,出來。”


    宋錦紋咬了咬牙,抬步跟了上去。


    東方漪眯了眯眼,笑著瞥了眼蕭靈兒,頗有深意的說道:“你這個妹妹,很不簡單呢。”


    蕭靈兒笑意溫柔,聞言說道:“讓東方小姐見笑了。”


    “本想彪彰大度,卻給了對方一個跳台,蕭小姐,你真是愚不可及。”


    蕭靈兒握了握拳頭,笑的越發沉靜:“鯉魚躍龍門的運氣不是誰都有的,蹦的越高,摔得越慘。”


    東方漪挑了挑眉:“我很期待。”


    這時晏七踏進了大廳,他的到來讓不少女人避之惟恐不及,雖然長的陰柔美感,但籠罩在他身上的可怕傳說太多了,沒女人有這個膽子挑戰這個男人的底線。


    東方漪看了眼門口,笑道:“聽說你和晏七爺的婚事定了,先恭喜你了。”


    蕭靈兒看著那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真心的微笑,抬步朝那個男人走去,笑靨如花的站在他麵前:“七哥,你終於來了。”


    晏南歸雙手插兜,看著麵前的女人,笑的十分邪氣風流:“蕭大小姐,幾年不見,出落的越加漂亮了。”


    蕭靈兒嬌羞的垂下腦袋:“七哥莫要取笑我了。”


    晏南歸笑了笑,順手從酒侍的托盤上取過一杯紅酒,慢悠悠抿了一口。


    蕭靈兒癡癡的看著他,這麽多年了,她終於再一次站在他麵前,隻有她知道,在這副風流不恭的皮囊之下,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真好,這麽多女人,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人差不多到齊了,開春會正式開始,服務員魚貫而入,開始在大廳兩側擺放桌子,遙遙相對,一字排開,一直排到門口方向,每張桌子上都擺上精致的瓜果點心,美酒佳肴。


    按規矩,男女分開而座。


    座椅上貼的有名字,各人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宋錦紋看著旁邊空著的寫著紀雲涯名字的位置,嘴角勾著一抹得意的笑。


    東方漪的位置在首,正要站起來說話,這時,兩道身影從大廳外走了進來,兩人手拉著手,親密異常,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可謂是十分矚目。


    那男人一身墨綠軍裝,高大挺拔,麵容俊美而冷酷,全身上下有一種禁欲氣息,十分抓人眼球,女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男人。


    晏頌是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麵前,很多人都不認識他,一時交頭接耳起來,紛紛議論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身畔的女子一襲華美長裙,高挑纖麗,容貌更是精致無雙,尤其是那如春風般溫柔的笑容,仿佛寒冬臘月裏的暖陽,驅散了心上的陰霾,最重要的是女子的氣質,那舉手投足的優雅高貴,一顰一笑的雲淡風輕,仿佛與生俱來、深刻與骨血之中,如此的自然天成,找不到絲毫矯揉造作的痕跡,讓人歎一句此女儀態風流完美。


    行走如風,裙擺微揚,當真柔美飄逸,如仙如畫。


    走進大廳,雲涯就把外邊的羽絨服脫了,晏頌自然而然的接到了手裏,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看出他對身邊女子的嗬護。


    看清紀雲涯身上的衣服,東方漪瞳孔微縮,遂即不動聲色的隱去,笑著站起身走過來:“紀小姐,晏少爺,快入座。”


    晏頌沒看她一眼,拉著雲涯走到女座最末尾的位置,東方漪麵色有瞬間的尷尬,遂即臉上重新恢複了笑容。


    最末尾坐著上官卿,她看到晏頌站在她麵前,冷聲道:“坐前邊去。”


    上官卿愣了愣,主要是這男人太帥了,尤其是冷著臉……看到男人眉頭微蹙,頗有種山雨欲來的危險,上官卿趕緊站起身:“我走……。”


    話落就溜了。


    晏頌拉著雲涯坐下來,雲涯旁邊挨著霍蟬衣,扭頭對她柔柔笑了笑,霍蟬衣笑著點點頭。


    東方漪皺眉說道:“晏少爺……這樣不合規矩吧……。”


    晏頌眉梢微挑,“什麽規矩?”


    東方漪噎了噎,是啊,也沒定什麽規矩,這是一直以來的傳統,現在晏頌打破了這個傳統,她有什麽戒律能約束他嗎?


    對麵,晏南歸笑道:“我們家阿頌啊,就是會疼人,生怕自己女人受欺負了,走哪兒都要跟著,嘖嘖,這緊張勁兒,跟你爸當年一模一樣,果然是遺傳基因的強大啊。”


    晏頌冷笑了一聲:“七叔,你還是別提我爸的好。”


    晏南歸不以為意的笑了,端起酒杯朝晏頌遙遙舉了舉:“阿頌,我祝你跟……。”目光玩味的落在雲涯身上:“……侄媳婦白頭偕老啊,先幹為敬。”


    話落一飲而盡。


    雖然風流名聲在外,但晏南歸長的是真勾人啊,要是不那麽花心,嫁給這樣的男人也不錯。


    晏頌舉了舉酒杯,輕抿了一口。


    眾人看著兩人間的互動,心思微轉,看來晏家內部也不平靜啊。


    東方漪站在中央,風範十足的笑道:“又是一年一度的開春會,一眨眼,已經有十幾年的傳統了,說來,當初創辦芳媛社的目的,也是為了名媛之間聯誼感情,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培養感情,經過十幾年的發展,現在的芳媛社已經蔚為壯觀,作為一名合格的名媛,我們要行止有度,腹中藏坤,因此從五年前開始,我們芳媛社有了新的傳統,通過才藝比拚發掘各自身上的潛能,我們的目的不是爭強好勝,而是讓大家在交流和切磋中發現真正的自己,互相交流學習,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做一個更好的自己。”


    東方漪侃侃而談,笑容疏朗大氣,已經有不少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說的比唱的好聽,雲涯心底冷笑。


    晏頌一手落在她的肩頭,柔聲問道:“怎麽了?”


    雲涯搖頭笑笑,靠在他肩頭:“沒事。”


    霍蟬衣離兩人最近,看著兩人行止親密,根本容不得旁人插進去分毫,很羨慕這樣的感情,都道紀雲涯配不上晏頌,但是她卻覺得,如果紀雲涯都配不上,那麽這個世上還有誰能配得上呢?


    東方漪嗎?


    霍蟬衣笑了,這個女人最會裝大度柔善,實則最是虛偽,如果撥開那層層麵具,除了家世,她還有什麽?


    隨後想到阿辭,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心底有些不安。


    阿辭她……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樣呢?


    宋錦紋站起來說道:“漪姐姐,我跟晏星打賭,今天我要跟她比試十藝,不如就讓我先跟大家熱熱場吧。”


    宋錦紋話落,在場都嘩然了,誰不知道晏星什麽才藝都不會,她是瘋了才跟宋錦紋打賭?


    晏星看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嘲諷的笑意,臉頰都憋紅了,宋錦紋扭頭看著她,笑道:“晏星,還記得我們打的賭嗎?”


    晏星揚眉:“當然記得。”下意識看了眼雲涯的方向。


    宋錦紋目光瞥向紀雲涯,眸底劃過一抹冷笑:“你讓紀小姐代你比,而紀小姐也答應了,紀小姐,是也不是?”


    一時議論聲更大了,別看宋錦紋囂張,那是有真本事的,鋼琴那是彈得真好,有鋼琴神童的稱號,她要跟別人比,肯定是比鋼琴,紀雲涯是瘋了嗎?竟然跟宋錦紋比鋼琴,這明顯找死。


    一時看向紀雲涯的眼神毫不掩飾鄙夷,以為自己攀上了晏家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嗎?這麽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出風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幾分幾兩,簡直笑死人了,晏頌怎麽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晏頌眸光忽冷,冷冷的剜了眼宋錦紋,宋錦紋有些心驚這個男人的氣勢,隨後想到淩丹霄為了那個賤人吼她,一腔怒氣無處發泄,今兒非得拿紀雲涯瀉火不成。


    雲涯輕輕拍了拍晏頌的手,淡笑道:“晏哥哥,你看好了。”


    晏頌擔憂的看著她,手指摩挲著她的麵容:“別勉強自己。”


    她是為了什麽,他心底一清二楚,恨不得馬上帶她離開這裏,但他不能這樣做,要尊重她的想法。


    兩人之間是那麽默契,把所有人都當成了空氣,旁若無人的秀恩愛,最看不下去的就是宋寶兒,憑什麽她落得這樣的下場,而始作俑者卻還受盡男人的嗬護,這不公平。


    目光不動聲色的掠過晏南歸,那男人此刻眸光正饒有興趣的落在紀雲涯身上,看來她猜的沒錯。


    冷笑了一聲,她朝暗處使了個眼色,接收到她眼神的酒侍暗暗點了點頭。


    “怎麽?怕了?你要現在認輸的話,我算你有自知之明。”宋錦紋冷笑道。


    雲涯落落大方的站起來,“誰說我認輸了?自然要堂堂正正的比,比什麽,宋小姐隨便選。”


    “嗬……好大的口氣,自信是好,但自信過了頭,就很蠢了。”宋錦紋自認鋼琴難逢敵手,據她調查,紀雲涯從沒在任何場合彈過鋼琴,她覺得對方應該根本就不會彈,她現在一定是打腫臉充胖子,看她等會兒怎麽打臉。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送給宋小姐。”雲涯笑眯眯說道,清純又甜美,看的在場不少男人移不開眼。


    “那好,我就等著紀小姐一鳴驚人了。”宋錦紋冷笑道:“十藝,琴棋書畫,詩酒花茶,馬術柔道,自然先比琴,所謂琴就是鋼琴,宋小姐以為如何?”


    雲涯笑著點點頭:“沒問題。”


    隨後皺了皺眉:“如果同時比的話,琴音噪雜,如何判斷出誰勝誰負?”


    宋錦紋拿出兩份曲譜,“一首是入門級別的d大調卡農,一首是世界公認最難的鋼琴曲第三鋼琴協奏曲,你選哪個?”


    她把選擇權交到紀雲涯手上,無論她選哪個,都隻有被完虐的份兒,她如果想死的好看點,就選卡農,要是想死的難看就選第三鋼琴協奏曲,也免得讓人說她欺負人,是紀雲涯自己選得,可不關她的事。


    雲涯看都沒看一眼,笑道:“宋小姐覺得呢?”


    宋錦紋料定紀雲涯是在跟她打太極,現在知道害怕了吧,“嗬嗬,要我說,當然是選難度最大的,這樣才能凸顯出技術,不過未免別人覺得我欺負紀小姐,那我就選卡農好了,這個最簡單,基本上初學鋼琴的都會,對紀小姐來說,應該沒有什麽難度吧?”


    這些名媛基本上都接觸過鋼琴,第三鋼琴協奏曲是世界公認難度最高的鋼琴曲,迄今為止能完整彈奏出來的鋼琴家屈指可數,甚至還有鋼琴家因演奏此曲而精神崩潰,足以見得其難度有多大。


    紀雲涯要是選卡農就惹笑話了,要是選拉三,那就是自尋死路,不管如何選,都逃不過一個下場,被宋錦紋完虐,不過她們倒是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想想怎麽那麽開心呢。


    晏華眉頭微蹙,這宋錦紋存心刁難,想了想,趴在晏星耳邊說了一句話,晏星眸光亮了亮,站起來說道:“宋錦紋,你安的什麽心,這曲譜誰知道有沒有被你做手腳,要是你故意弄個假的,雲涯姐姐不是就敗給你了?”


    宋錦紋冷笑道:“可笑,我宋錦紋還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她太自信了,自信到完全不屑於用這些齷齪的手段。


    “我不信,讓我看看。”晏星走過去,奪走宋錦紋手裏的曲譜看起來都是鬼畫符她也看不懂,拿到雲涯麵前,“雲涯姐姐,你看有問題沒有,我怕她耍詐。”


    雲涯笑著瞥了她一眼:“我相信宋小姐的為人,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宋小姐,你說是嗎?”


    宋錦紋嗬嗬冷笑:“我謝謝你的信任了。”


    “雲涯姐姐,你別怕,要是輸了,還有我兜著呢。”晏星小聲說道,現在她心底有些後悔了,怎麽當初被宋錦紋一激就頭腦發熱答應了呢?現在進退維穀,哎……要是真輸了丟人是小,更重要的是雲涯姐姐被她連累,繼而影響到她跟大哥的婚事,現在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她心底很清楚,宋錦紋鋼琴彈得有多好,去年她就獨領風騷,在學校文藝晚會上出盡風頭,連鋼琴協會都對她的天賦讚不絕口,她甚至還因為其出色的鋼琴天賦被保送至國外著名音樂學院,這樣的宋錦紋,雲涯姐姐如何打敗她?


    她還是太莽撞了。


    雲涯淡淡一笑,不見絲毫怯懦慌張,“贏得起,也輸得起,沒什麽好擔心的。”


    晏頌眉頭微蹙,說實話,他心底也沒底,他知道雲涯聰明,學習好,更是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卻從來不知道她還會彈鋼琴,最起碼他跟雲涯在一起這麽久,沒聽說過也沒見過她會彈鋼琴。


    他心底有著擔憂,但又下意識相信雲涯,雲涯總會給他驚喜,她之前既然說沒事,那就肯定沒問題,他要相信她…


    雲涯看向宋錦紋,笑道:“我選最難得那首。”


    宋錦紋冷笑,這是你自尋死路。


    “把鋼琴抬上來。”宋錦紋吩咐道。


    立刻有人抬著兩架鋼琴擺到中央,白色的三角鋼琴,真是大手筆啊。


    東方漪柔聲說道:“紀小姐,錦紋的鋼琴技術我們都知道,我奉勸您一句,不管有什麽矛盾,說開了就好了,再這樣鬧下去,後果……紀小姐恐怕承擔不起啊。”


    真是為她著想的很。


    雲涯溫柔的笑道:“多謝東方小姐關心,其實我們之間哪有什麽矛盾呢?不過是小姑娘之間的較量罷了,我陪她玩玩兒,無論什麽樣的結果,我都承擔得起。”


    東方漪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目光掠過紀雲涯的麵容,從這張臉上看不出什麽,根據她對紀雲涯的猜測,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難道她真的深藏不露?


    “哦?看來來的正是時候,有好戲看呢。”一道清潤的嗓音忽然響起,如同四月的溫軟春風,吹進了心田。


    雲涯聽到這個聲音,心底微驚,麵上卻不露聲色。


    他怎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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