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再不肯多說,親眼看著雲涯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內,夜色深冷,涼風沾染了眉梢鬢角,輕垂下眸光,顯得有幾分黯然。


    雲涯回來的晚,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前腳剛回到房間,後腳翠翠就跟進來了。


    “小姐,你今晚怎麽回來這麽晚?我都快擔心死了。”翠翠一臉擔憂的說道。


    “有點事耽誤了。”雲涯淡淡說道,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一直在等我嗎?”


    那雙眼睛清澈的仿佛能照透世間一切醜惡,翠翠忽然不敢再看,慌忙移開目光。


    “那當然,小姐一個女孩子,萬一出點什麽事情,可怎麽辦啊。”


    雲涯勾唇笑了笑,“也是,阿弦姑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被逼著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


    提到薑錦弦,翠翠歎了口氣:“可不是,阿弦小姐這輩子算是毀了,我聽說那何少爺荒淫無道,原先林家大小姐被他侮辱了之後第二天就上門去求娶,誰知那林小姐寧死不屈,林家就把林小姐趕出了家門,之後何少爺就反悔了,再也沒提過娶林小姐,可憐林小姐好好一個姑娘,如今流落街頭,好不淒慘,不過好在阿弦小姐是比林小姐幸運的,她有如此關懷她的家人,還有小姐肯為她擔心,以後一定會比林小姐幸福的。”


    “嗯,阿弦姑姑是個有福氣的。”不過這福氣在遇上她之後全都見了鬼。


    “小姐,你也是個有福氣的,以後會比阿弦小姐更幸福的。”翠翠一雙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雲涯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翠翠走了兩步,忽然說道:“我給小姐準備的蓮子粥還在鍋裏溫著,小姐喝點再睡吧。”


    雲涯眼底機不可察的掠過一抹寒意,麵上卻笑道:“不說我都忘了,感覺已經習慣了似得,不喝點就睡不著覺。”


    翠翠低垂的眼底一抹光飛快劃過,露出一個清新的笑容:“隻要小姐喜歡,我以後天天都做給小姐吃。”


    幾分鍾後,翠翠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粥走了進來。


    雲涯端起來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翠翠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


    翠翠愣了愣,沒想到雲涯會突然問她家裏的事:“我是老大,底下還有三個弟弟妹妹。”


    雲涯歎了口氣:“那日子一定過的很幸苦。”


    雲涯拉開抽屜,拿出一張銀行卡給她:“我也幫不了你什麽,這裏邊是一萬塊錢,你先拿去應急吧。”


    翠翠受寵若驚,趕忙推辭道:“這我不能要。”


    雲涯塞到她手裏:“因為我讓你在這家裏受了不少委屈,你就拿著吧,否則我心裏會不安的。”


    翠翠隻覺得這張卡非常燙手,可看到雲涯嗔怪的目光,沉默的接了過來:“謝謝小姐。”


    “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說謝謝不是見外了,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翠翠垂著腦袋,“小姐,你對我真好。”


    “傻瓜,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


    如果對我不好,對不起了,我不會心慈手軟的。


    垂著腦袋的翠翠沒有看到眼前人眼底深深的譏諷和寒意。


    翠翠離開後,雲涯起身將粥倒進馬桶裏。


    洗過澡後,她打開電腦,和渺渺例行視頻時間。


    “渺渺,你怎麽瘦了?”雲涯看著屏幕裏少年俊美的麵容,鼻子忽然就酸了。


    從出生開始,他們一天也沒有分離過,這是第一次,她離開他這麽長時間。


    好想你……


    雲涯手指觸在屏幕上,仿佛這樣就能摸到他的臉。


    渺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小酒窩,很是天真純澈。


    他打啞語,靈巧的手指飛快的翻飛。


    ——想涯涯想的!


    雲涯“噗嗤”一聲就笑了。


    ——笑什麽?


    “笑你也油腔滑調的,跟誰學的?”


    ——也?難道有人對涯涯也這樣說過?


    雲涯吐了吐舌頭,好吧,渺渺太敏感了,總能從字裏行間揪出她的錯。


    “你想多了。”


    渺渺雙眼直直的看著她,那種感覺,就好像渺渺就站在她麵前,讓雲涯忽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雲涯趕忙岔開了話題,問他最近有沒有聽教授的話,有沒有按時吃飯,按時做聽力口語訓練。


    渺渺拚命點頭,然後起身抱了個花盆回來,舉到鏡頭前示意給雲涯看。


    ——它發芽了,涯涯你看,它發芽了。


    光禿禿的花盆裏,一棵綠芽冒出了頭來,雖然隻是一丁點的綠光,卻如無邊無際的沙漠中唯一的綠洲,充滿著頑強的生命力和光明的希望。


    雲涯捂著嘴:“它真的發芽了?”


    渺渺笑的又興奮又激動,拚命點著頭。


    “真好,這是有寓意的,證明渺渺的病是有希望治愈的。”


    雲涯心中忽然充滿希望,看,這個世上是有奇跡發生的,而這個奇跡,將會落在渺渺身上。


    這時,雲涯耳尖的聽到窗外的汽車鳴笛聲。


    雲深回來了?


    “渺渺,我要睡覺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要聽教授和夫人的話,知道嗎?”


    國內這個時候是晚上十點多,而德國是下午三點多,她要睡覺了,而渺渺那裏一天才過了一半。


    渺渺依依不舍的掛斷了視頻。


    雲涯合上電腦。


    樓下傳來雲深的說話聲,看來今晚有應酬。


    想起不久前秦渡打來的電話,雲涯隱約猜到了點什麽。


    秦叔開始行動了。


    商業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感興趣,留給秦叔來解決,她相信秦叔這十年的韜光養晦。


    薑錦瑟去香港拍廣告還沒回來。


    今晚雲深孤枕冷被,又是醉意熏熏,可真是好機會。


    雲涯拿出手機給艾倫發過去一條消息。


    很快,黑漆漆的屏幕上蹦出來一個捧著花的動漫小人兒,神態可愛又生動,搖頭晃腦把花獻給雲涯,雲涯點了下捧花,霎時猶如天女散花般洋洋灑灑落滿了屏幕,一個大大的ok出現在屏幕上方。


    雲涯忍不住勾唇,這個艾倫,弄出這麽多新鮮玩意兒,就會討女孩子歡心。


    收了手機,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樓下,雲深一連灌了兩大杯涼水,李嬸要去給雲深做醒酒湯,雲深擺擺手:“不用,你去休息吧。”


    雲深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等酒勁兒下去了點,這才往樓上走去。


    三分鍾前——


    雲涯敲響了薑錦弦的房間門,穿著卡通睡意的薑錦弦打開門,見是雲涯,下意識皺了皺眉。


    “阿弦姑姑,我有沒有打擾到你睡覺?”雲涯甜甜笑道。


    薑錦弦勾唇笑了笑:“我在看書,還沒睡,你找我什麽事?”


    雲涯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咬了咬唇,垂下腦袋低聲道:“我……我那個來了,可是我沒提前準備,阿弦姑姑,你能不能借我兩個?”


    女孩子之間,有些話不用明說就懂。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薑錦弦轉身進了房間。


    很快,薑錦弦拿著一包七度空間衛生巾塞到雲涯手裏:“這一包你拿去用吧。”


    雲涯笑道:“阿弦姑姑你真好,解了我燃眉之急呢。”


    她抬手將滑到側臉的發絲拂到耳後,一縷香風不經意飄到鼻尖,令薑錦弦有些微醺,這時,雲深從樓下走了上來,雲涯扭頭看了一眼。


    “呀……爸爸喝醉酒了呢,薑阿姨不在家,看來沒人照顧爸爸了。”話落歎了口氣,轉身回了房間。


    薑錦弦愣了愣,從門內探出頭,便看到雲深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


    他的確是有些喝醉了,可走路還是穩穩當當的,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薑錦弦咬了咬唇,抬步朝他走去。


    “哥哥,你喝酒了?”


    雲深看了她一眼,推開門走了進去,薑錦弦猶豫了一下,跟在他後頭。


    雲深伸手解著領帶,結果不知怎麽搞得,怎麽都解不開,反而越來越緊。


    “我幫你。”薑錦弦踮起腳尖,輕柔的給他解開領帶。


    雲深垂眸看著站在麵前的女孩,她有著一頭毛茸茸的短發,燈光將她清秀的麵容映照的越發柔和,肌膚白皙通透,幾乎會反光,穿著一件寬大的卡通睡衣,顯得身材越發纖瘦,莫名的讓人感到憐惜。


    尤其是女孩身上一陣陣飄來的香氣,一時讓雲深有些迷醉。


    頭頂上灼熱的目光讓薑錦弦耳尖發熱,頭不由得垂的更低。


    “好了,哥哥,你去床上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薑錦弦剛一轉身,雲深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臂,那大掌仿佛滾燙的火舌,燙的薑錦弦心髒猛然狂跳了一下。


    她轉身,望著眼前高大的男子,那雙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翻攪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哥哥~。”她近乎癡迷的盯著他的臉,聲音柔柔弱弱的,猶如小貓般,抓的人心底癢癢的。


    雲深晃了晃腦袋,猛然鬆開她的手臂,轉過了身去。


    薑錦弦眼底劃過一抹失落,看著他高挺的背影,猛然撲過去從背後環抱著他。


    “哥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控製不住自己,今晚姐姐不在,就讓我伺候你吧,隻要這一晚,以後,我再也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


    男人身體僵了僵。


    她忽然退了一步,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睡衣、內衣、內褲,她赤條條的站在那裏。


    “哥哥~你看我一眼啊,你知道嗎?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我更愛你的女人了,我什麽都不奢求,隻求你哪怕看我一眼……。”


    那語氣哀歎又可憐。


    雲深緩緩轉身,女孩年輕飽滿的身體在燈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男人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呼吸有些微喘。


    薑錦弦一步步朝他走去,在他身前蹲下,小手去解他的西褲皮帶。


    雲深垂眸看了眼跪在那裏顯得很是乖巧溫順的女孩,臉頰卻如同熟透的蘋果般,嬌豔欲滴。


    他忽然伸手捉住她纖細的手腕,薑錦弦猶如受驚的小兔子般抬眸。


    就是那樣一雙眼睛,清澈、無辜、驚慌失措……


    雲深忽然攬住她的腰,將她攔腰抱起,下一刻壓著她倒在大床上,曖昧而火熱的氣息鋪天蓋地淹沒了她的理智。


    ——


    雲涯洗了三遍澡才從衛生間走出來,整個人有些虛脫。


    波姬的催情香水還真不是蓋的,這香水波姬號稱一滴迷倒硬漢,她就靠著這東西遊走於男人間,且無往不勝。


    她當初以備萬一,從波姬那兒弄了一瓶,當時把波姬給心疼的,說是這種型號的香水市麵上沒有流通,她也是從一個朋友那兒弄的,結果就被雲涯給順走了一瓶。


    這種香水隻要是聞到的人,香味會在其身上停留六個小時,香味兒會逐漸擴散,也就是說會傳染,並且效力很強,不動聲色間挑起人內心深處的欲望,提升荷爾蒙,並加以放大,就算是清心寡欲的和尚,都別想逃過。


    波姬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這款香水,她覺得她本身就是對這款香水最好的詮釋。


    雲涯躺到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雖然她立刻洗了澡,可還是吸入了口腔,在身體內產生了化學反應。


    這就叫害人終害己啊!


    雲涯歎息了一聲,爬起來又去衝了個涼水澡,不過想到隔壁正在發生的事情,興奮的哼起了歌。


    不知道什麽時候,雲涯終於睡了過去,不過前世今生,這是雲涯做的第一個有顏色的夢。


    “晏哥哥~。”雲涯大喊一聲猛然睜開了雙眼。


    下意識往自己身上摸去。


    確定自己什麽事也沒有,重重鬆了口氣。


    原來是做的一個夢。


    不過這個夢太真實了,竟然夢到了晏哥哥和她~雲涯拍了拍自己的臉。


    紀雲涯,你在想什麽呢?這是對晏哥哥的玷汙,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要笑話你的。


    掀開被子下床,雲涯身體猛然晃了晃,有點虛脫。


    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大片的陽光鋪天蓋地灑落而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雲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對著太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洗漱之後,她走出了房間。


    早餐桌上,雲姝坐在主位上,右手邊是薑錦弦,沒有見到雲深。


    雲涯目光在薑錦弦身上溜了一圈,氣色極好,眉眼間帶了一絲嫵媚,那清秀的麵容也顯得越發嬌豔了起來,跟一朵開的正盛的山茶花似的。


    看來被雲深滋潤的不錯啊。


    雲涯笑著和兩人打招呼。


    “奶奶,阿弦姑姑,早安。”


    雲姝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就跟沒有看到她似的。


    倒是薑錦弦,抬眸對她笑了一下:“早安。”


    雲涯打量了她一眼,狀似不經意的說道:“阿弦姑姑今天氣色真好,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最美的,我那未來姑父一定對阿弦姑姑很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薑錦弦臉色先是一紅,繼而一白,急劇變換,很是精彩。


    雲涯靜靜欣賞著。


    雲姝皺眉看了眼薑錦弦,薑錦弦猛然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垂頭喝了口粥掩飾臉色的不自然。


    雲涯挑了挑眉,輕笑道:“是嗎?”


    薑錦弦沒吃幾口就走了,雲姝給她新找了個學校,今天是報道的第一天。


    雲姝擱下筷子,冷笑著瞥了眼雲涯,扭著小蠻腰走了。


    雲涯看著雲姝曼妙的背影,想起晏哥哥說過的話,雲姝這女人真的蠻妖孽的,五六十的人,看那皮膚、那身材、那精神頭,跟三十歲似得,她要是出一本美容秘籍,鐵定脫銷。


    她最後那一眼是什麽意思呢?


    就像等著看她的笑話一樣,已經篤定了她的下場……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有些牙癢癢啊。


    雲涯笑了笑,起身離開了家。


    紅色qq被拿去檢修,今天杜山開了輛黑色的豐田越野,這輛車她在常叔那兒見過一次。


    醫院地下停車場,杜山扭頭,將一個黑色小包遞給雲涯:“這是常哥讓我交給你的。”


    雲涯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個用透明袋子裝起來的白色粉末,沒有多少,大概也就15克左右。


    雲涯掂在手裏,抬眸對杜山笑了笑:“辛苦了。”


    隨手就將之放進了包裏。


    杜山看的有些心驚肉跳的:“小姐……。”


    雲涯頭也沒回的走下車子,冷靜的聲音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他耳裏。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大大方方的。”


    再說了,誰知道她身上藏有這種東西,雖然一旦被查到,最起碼是七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醫院四周依舊有不少記者蹲守,挖不出nyx醫生,實在是不甘心。


    雲涯進電梯的時候,裏邊站滿了人,大概都是醫院的工作人員。


    “你知道嗎?醫院剛才貼出了對林醫生的處罰決定。”一個胖胖的女人捏著嗓子說道。


    旁邊兩個女孩子立即好奇的問到:“什麽什麽?”


    這時有道清冽的聲音響起:“被醫院開除,並且永不被錄用。”


    雲涯看向說話的人,個子很高,在一眾小姑娘之間鶴立雞群,長得唇紅齒白,有種奶油小生的味道。


    年輕女孩子望著他目光毫不掩飾仰慕,“高醫生,你怎麽會知道?”


    高奇挑了挑眉,那風流之色令幾個女孩子忍不住眼紅心跳:“醫院的官網上已經貼出來了,哼,這人就是活該。”


    其他小姑娘立刻附和他:“沒錯沒錯,仗著自己舅舅是主任就了不起啊,平時就狗眼看人低的,這就叫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對對,賤人自有天收。”


    雲涯背對著眾人方向,勾唇笑了笑。


    心想這個林醫生究竟犯眾怒犯到什麽地步了,他人緣如此不好,他本人知道嗎?


    “不過說起來這個nyx醫生你們有見過嗎?”胖女孩再一次發起新一輪話題。


    幾人齊齊搖頭。


    那胖女孩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腦外科的張護士長你們知道吧,她是昨天手術的巡回護士,她肯定見過nyx醫生,我聽咱群裏的人說,張護士長透露nyx醫生是個男的,還是一個又高又帥的美大叔,啊光想想就受不了了,nyx醫生拿著手術刀的樣子該有多帥啊……。”


    幾個小姑娘立刻花癡起來:“真的嗎?nyx醫生真的是男的嗎?不是都說他跳槽到咱們醫院來了嗎?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見他一麵呢,哎……。”


    雲涯有些汗顏,她什麽時候成美大叔了,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高奇陰陽怪氣的說道:“瞎說,nyx醫生怎麽會是男的?”


    “我騙你幹什麽,不信你去護士群裏問問,大家都知道的,哎呀高醫生,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畢竟nyx醫生來了之後,你和裴副院長都要靠邊站了,不過你也別氣餒,在我們心裏,永遠都會為你留一塊地方的,畢竟nyx醫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裴副院長我們也肖想不起,隻有你,接地氣啊哈哈哈。”


    電梯裏一時非常熱鬧。


    “叮”十樓婦產科到了。


    雲涯讓到一旁,電梯裏的人魚貫而出,雲涯微垂著腦袋,站在角落裏,那個胖乎乎的姑娘噸位太重,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蹭了雲涯一下,雲涯又沒防備,一下子就往後跌去。


    雲涯眼疾手快的一手拉住電梯扶手,這時身後一隻手臂攬住了她的腰,扶著她站起來。


    “你沒事吧。”一道清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胖姑娘不好意思的道歉,看清雲涯的模樣,忍不住驚豔的瞪大了雙眼。


    雲涯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微垂著腦袋,淡淡道:“沒事。”


    高奇看著身前的女孩,指尖仿佛還停留著剛才那一瞬間的柔軟。


    他忍不住問道:“你是護士嗎?”


    雲涯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嗯。”


    高奇還想問她哪一科的,眼看電梯門要關上了,胖女孩拉了他一把:“快遲到了,別搭訕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高奇被匆忙拉出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緩緩合上的電梯門內,是女孩如同籠罩在煙霧中秀麗絕倫的麵容。


    匆忙一瞥,便已驚豔至心。


    他沒走,親眼看著電梯升到頂層,然後停了有幾秒才下來。


    “是十八樓的?”


    十八樓是主任和一些專家的辦公室,她怎麽會到十八樓?


    雲涯推開辦公室的門,魏青正在整理資料,看到雲涯進來,笑道:“你今天來的挺早。”


    “我是個美大叔,我怎麽不知道?”雲涯好奇的問道。


    魏青愣了愣,然後笑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電梯裏聽到幾個小護士在議論。”


    魏青倒了杯茶放在雲涯辦公桌上,這才笑道:“還不是你太低調了,都想知道nyx醫生究竟長什麽樣,是男還是女,你越神秘外界就越好奇,就越想挖掘你的消息,醫院就這麽大,早晚你會暴露,因此裴副院長才放了個煙霧彈。”


    原來是這樣。


    魏青看了雲涯一眼:“你知道國內多少媒體想采訪你嗎?醫院大門都給圍的水泄不通,你卻偏偏如此低調,還讓人簽保密協議,哎,真是讓人說什麽好。”


    “我成名是在國外,國內和國外大環境不同,你以為我曝光在鏡頭前會有什麽好處嗎?隻有一個名聲卻無成績,就如海市蜃樓鏡花水月般,一戳就破,到時等待我的會是什麽,你明白嗎?”


    魏青好像有點明白了,她不禁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她是醫學天才,一雙手能創造奇跡,但是她卻能寵辱不驚,不被名聲所累,看的十分通透,這得是什麽樣的七竅玲瓏心啊。


    “這其實就跟打地基一樣,地基打的越牢固,將來蓋出的房子就越穩固,風吹雨打都不怕,我現在就是在打地基呢。”雲涯淡淡說道。


    她詢問了一下手術後病人的情況,提到這裏魏青笑著說道:“恢複情況良好,再觀察幾個小時,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雲涯點點頭:“頭二十四小時是最重要的,讓護士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有什麽異常一定要第一時間報上來。


    魏青道:“昨夜兩個護士輪流值班,一刻都沒有閉過眼睛,也是小姑娘幸運,遇到了您這樣優秀的醫生,否則她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雲涯笑了笑,垂眸看著自己白皙纖巧的手指。


    她這一雙手拿著手術刀,救死扶傷,挽救了多少生命,可就是這雙手,也照樣舉起屠刀……


    ——


    中午十一點四十,雲涯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下午沒事,她準備去市場轉轉,買點東西回去。


    剛出住院部,一個瘦弱的女孩迎麵走來,她穿著寬大的裙子,外罩一件咖啡色針織外衫,越發顯得身姿纖瘦,仿佛風一吹就倒似的。


    一頭長發鬆鬆的紮在腦後,兩鬢滑落下來,一張小臉蒼白的失了血色,五官更顯清麗脫俗,又多了幾分病弱的美感,真真一病西施,令人我見猶憐。


    雲涯注意到她額頭上冒細汗,眉頭緊蹙,一手捂在肚子上,看起來極為痛苦的樣子。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女孩忽然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一聲壓抑的痛苦從她唇齒裏溢出來,雲涯皺了皺眉,側眸睨了她一眼。


    “你怎麽了?”


    雲涯彎腰去扶她,一手不經意劃過她的手腕,瘦的嚇人,不過卻被她清晰的摸到了脈搏。


    是個孕婦?不過胎兒很不穩定,隨時有流產的征兆。


    女孩手指忽然緊緊抓住雲涯的手臂,那指骨青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哀求的望著她:“救……救救我,好疼,我……。”話落,頭一歪就暈過去了。


    身下一灘血迅速氤氳開來。


    雲涯眼眸一緊,不少人都圍了過來,這時高奇快步走過來,彎腰查看了一下女孩的情況,飛快撥了個電話出去。


    “一樓有個流產征兆的孕婦,馬上準備手術,我現在就抱她上去。”話落掛了電話,抱著女孩就走,看到站在麵前的女孩明顯愣了愣。


    “你是家屬?”


    雲涯搖頭:“不是。”


    高奇也來不及說太多,抱著女孩就快步朝電梯走去,雲涯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婦產科早有護士候著,高奇把她抱到準備好的病床上,一行人快速消失在手術室門口。


    很快,一個小護士匆忙跑出來,雲涯皺了皺眉,走過去問道:“怎麽了?”


    小護士以為她是家屬,立刻道:“病人需要緊急輸血,但她是rh陰性血,醫院血庫裏暫時沒有這種血型,這下可糟糕了。”


    rh陰性血?


    雲涯眸光閃了閃,淡淡道:“需要多少?”


    “病人嚴重貧血,最低需要400毫升。”


    雲涯擰了擰眉,抬頭看著護士:“輸我的吧,我是rh陰性血。”


    護士立刻大喜:“這下有救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輸血。”


    想到什麽,護士問道:“對了,你現在有來月經嗎?”


    雲涯臉色機不可察的僵了一下,很快恢複正常,笑著搖搖頭:“沒有。”


    雲涯親眼看著護士紮針,然後鮮紅的血流進管子裏,血包一點點充實起來。


    雲涯仰麵望著天花板:“她是胎兒溶血症造成的流產吧。”


    護士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麽知道?”


    雲涯笑了笑。


    “母體嚴重貧血,胎兒又有溶血症,看來這次是真的危險了。”


    護士利落的收針,對雲涯道:“別擔心,我們高醫生醫術很好,一定會治好病人的,你也太瘦了,抽了400單位的血,回去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多吃些補血的東西,對了,您能留下一個聯係方式嗎?以後出了什麽事我們也好聯係您?”


    是想把她當移動血庫吧,雲涯隨便寫個了名字和號碼。


    捂著傷口坐起來,雲涯有些苦澀的想,她還真成大善人了,無緣無故給一個陌生人輸血,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休息了一會兒,雲涯沒再管後續,提著包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手術結束,高奇從手術室走出來,“孩子雖然保住了,可萬不能掉以輕心,孕婦體質太差,又有溶血反應,先觀察幾天,對了,先去聯係病人家屬,這種情況,身邊一定要有人陪著。”


    護士小聲道:“病人身上連個手機都沒有,不知道她家屬的聯係方式,還是等她醒了問她吧。”


    高奇看著空蕩蕩的手術室門口,皺眉問道:“跟我來的那個女孩呢?”


    “她早就走了,當時就是她給病人輸的血,哦,不過我有留下她的聯係方式。”


    高奇照著對方留下來的號碼打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張翠翠,高奇看著那清秀的字跡,飄逸瀟灑,猶如她的人一般。


    不由得笑了笑,編也不知道編個好點的名字。


    不過知道她是醫院的人,早晚會找到她的。


    ——


    雲涯坐進車裏,杜山回頭看了她一眼:“小姐臉色怎麽這麽白,是不是生病了?”


    雲涯頭靠在椅背上:“沒事,去茶城吧。”


    杜山見此不再多問,發動車子離開。


    這裏是江州最大的茶城,各種頂尖的亦或是劣質的茶葉都可以在這裏買到。


    雲涯坐在車裏沒下來,給杜山一張照片:“去茗香閣,買二兩福白菊,記住,一定要是新采的。”


    雲姝貫愛喝麻城產的福白菊,並且十幾年來隻認茗香閣這一家的,要說雲姝是個長情的人,在此可見一斑。


    她也是前世無意中聽薑錦弦提過一次,就此記了下來。


    她不能親自去,老板和雲姝是朋友,有可能會認出她,要是傳到雲姝耳裏,那女人精明的厲害,指不定會察覺出什麽來。


    沒過多久,杜山提著一個袋子回來了。


    ——


    紀蝶看到站在門外的雲涯,趕緊把她拉進來:“我可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眉頭越皺越深:“這小臉怎麽這麽白,沒睡好還是沒吃好?”


    雲涯狀似不經意的說道:“醫生說我有點缺血,蝶姨,你給我多做點補血的東西吃。”


    紀蝶趕緊道:“你是不是來那個了?”


    雲涯閉了閉眼,無意的笑道:“嗯。”


    紀蝶高興的拉著雲涯的手:“我家小小姐也成大姑娘了,你放心,蝶姨一定會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女人在這時候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否則落下病根,將來結婚可有苦頭吃了……。”


    聽著紀蝶的絮叨,雲涯忽然有些煩躁,“我先回屋去了。”話落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房間。


    紀蝶沒發現雲涯不正常的情緒,樂顛顛的準備去菜市場買菜,多買點補血的菜,好好給雲涯補補。


    聽到關門的聲音,雲涯深歎了口氣,倒在了床上。


    她掏出手機,翻到晏頌的手機號,猶豫了幾下,終究沒有撥出去。


    晏哥哥~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這次她做了一個噩夢,壓在她心頭最沉重的陰影,終於有一天被揭開,她最深愛的人看著她失望又不可置信的眼神,那一刻,她猶如掉進了無底深淵。


    “啊……。”她尖叫一聲猛然醒來,忽然緊緊環抱著自己,在床上縮成小小的一團。


    手腳冰涼,如置冰窖。


    她大口喘息著,像是擱淺的魚兒,把腦袋深深的埋進枕頭裏去。


    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露,仿佛在隱忍著什麽……


    漸漸的,她安靜下來。


    鬢發已被冷汗黏濕,貼在臉頰上,平添了幾分蒼白之色。


    平靜的坐起來,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


    抬手撩了撩鬢發,她勾唇輕輕笑了笑,那笑容清麗溫柔,又魅惑眾生。


    把買來的福白菊攤開,放在陽光下,雲涯又從包裏把那包白粉打開,纖巧的手指輕輕撚起一點,看著那柔滑如同麵粉般的東西,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淵。


    指腹輕輕摩挲著,那白粉如同天女散花般,飄飄揚揚的灑落在曬幹的菊花上,在刺眼的光芒中,如同跳躍的塵埃……


    雲涯嘴角勾著一抹溫柔的笑,清澈的眸低卻是一片冷漠的寒潭,如此極致的反差,詭譎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就踏上,我親手為你準備的黃泉路吧。


    雲涯沒有弄太多的量,一丁點就可以讓人上癮,這點量泡開的時候喝的人根本就發現不了,等雲姝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晚上紀蝶做的一大桌子菜,全都是補血的,雲涯吃的撐著了,紀蝶還不住往她碗裏塞。


    “我怎麽感覺你比回來的時候更瘦了,女孩子還是肉肉的才好看。”紀蝶一邊往雲涯碗裏夾菜,一邊說道。


    “對了,上次跟你來的那個男孩子,後來沒什麽事吧?”紀蝶說著看了雲涯一眼。


    “沒事,他好的很。”


    紀蝶忽然湊近雲涯,神秘兮兮的問道:“他家裏是幹什麽的?有幾個兄弟姐妹啊?人品怎麽樣?”


    雲涯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爸是江州市長。”


    紀蝶手裏的筷子“啪嗒”就掉到了地上,一張嘴大的能塞下雞蛋。


    “江州市長?那不是姓晏,姓晏……?”紀蝶雙眼圓睜:“他媽媽是不是叫莊曦月?”


    雲涯點點頭:“沒錯。”


    紀蝶咬牙冷笑:“原來是他啊。”


    雲涯挑眉看了她一眼,蝶姨看樣子有點憤怒。


    “這小子小時候把你打的,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當時那傷口深的,你當時才三四歲,醫生說再錯一點就紮住心髒了,我當時就記住了這臭小子,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的,長大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後別再跟他來往了,管他是什麽大少爺不大少爺的,以後我隻要見他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雲涯沒想到蝶姨對晏哥哥成見那麽深,不過想來也是,她小時候那次受傷,差點把蝶姨嚇壞。


    紀瀾衣隻在第一天和出院那天去看過她,還指責她不該和晏頌動手,不僅失了名媛風範,跟個小瘋子似的,還得罪了晏夫人,為此把她好一頓罵。


    “他罵渺渺,我忍不了。”她倔強的說道,她以為紀瀾衣會理解她。


    然而那明豔高傲的女子高昂著頭顱,眼底是深深的譏諷和嘲笑:“他本來就是個聾子啞巴,還不容人說嗎?你反倒像個猴子似得上躥下跳,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哥哥是傻子,是聾子是啞巴,知不知道,你就跟個小醜似的,太可笑了,我紀瀾衣的女兒怎麽能這樣上不得台麵。”


    她當時氣的不顧胸口的疼朝她大吼:“我是上不得台麵,那你生下來怎麽不掐死我和渺渺,現在嫌棄我們丟人現眼了。”


    “啪”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臉上,這是紀瀾衣第二次打她,每當她的權威受到威脅的時候,她不會管這個藝術品會有什麽瑕疵,隻會用來發泄被威脅後的憤怒。


    “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我不會後悔生下你們倆,我隻後悔沒有較好你們,讓你有一天指著我鼻子罵我。”


    “滾,你給我滾,你不是我媽,我和渺渺沒有你這樣的媽。”她瘋了一樣的大吼,紀瀾衣就是她童年最深的陰影。


    “嗬……瞅瞅你現在的樣子,跟個瘋子似的,出去別說是我紀瀾衣的女兒。”話落漠然轉身,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那一個月,是蝶姨衣不解帶的照顧她,她無數次哭著問蝶姨,為什麽她會是紀瀾衣的女兒,她寧願她是從一個又老又醜又窮的女人的肚子裏爬出來,也不要是從紀瀾衣的肚子裏爬出來。


    “涯涯,你怎麽了?”紀蝶擔憂的看著雲涯那有些“猙獰”的神色。


    思緒瞬間回籠,雲涯臉色頃刻間恢複如初,笑道:“蝶姨,晏哥哥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調皮了,所以,你就原諒他吧。”


    紀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他?”


    雲涯抿了抿唇,垂下睫毛,半晌,低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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