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公主在遠嫁西羌的途中,遭遇了被人暗中觀察、在馬身上下藥差點受傷、一入西羌境內便飲用不潔的食物,導致上吐下瀉等事情後,阿玉便知曉西羌有許多暗中勢力,並不願意見到公主嫁到西羌族,因而在公主成婚後成為王後,快接近春節的日子裏,阿玉作為王後的護衛首領,一點也不敢怠慢。


    “阿玉姐,”有個小宮女來找她,“宮門大哥傳來話,說宮外有人找你!”


    “誰?”


    “不知道,他說是從黎國來的故人!”


    黎國故人?這個時候從黎國來人,莫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阿玉沒有多想,交待一番後,出了宮。


    宮外果然是個黎國的老熟人,阿玉一見他,驚愕之後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想避開他。


    從東林風塵仆仆趕過來的杜樂,一見到阿玉熟悉的容顏,立馬神采奕奕。


    “阿玉!”他興奮地招手。


    有陌生的男子來找新王後的女護衛,還喊得這麽地親昵!宮門的那些個西羌護衛,相互擠擠眼,心照不宣地換了個眼神。


    原本打算扭頭就走的阿玉,看到幾個西羌護衛的神情,還有杜樂明顯不可能就此罷休的神情,抬腳向杜樂走了過去。


    “走吧。”阿玉的聲音,同初見杜樂時那般冷淡。


    杜樂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轉而笑得燦爛如故。


    或許是因為在外麵,當著護衛的麵,阿玉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興奮吧!杜樂心中對自己如是說。


    而且隻要見到了阿玉,他就覺得心中大定,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阿玉帶著杜樂去了一家小酒館,點了兩個小菜一壺酒。


    等店小二將酒拿來後,阿玉親自替他倒了一碗酒,眉眼下垂看也沒看他一眼,“我還在當值中,有什麽話快點說!”


    大半年未見,再次見麵,就算不是激動萬分,起碼也應該相見甚歡吧?


    杜樂被她冷淡的態度,弄得摸不著頭腦,“阿玉…”


    阿玉最受不了的,就是杜樂的婆婆媽媽,“沒話說我走了!”


    杜樂忙拉住她,“別走,我有話說!”


    阿玉重新坐下,“說吧!”


    “那個,阿玉,”麵對阿玉這樣疏遠的態度,杜樂滿腔的思念,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支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阿玉翻個白眼,“人好生生的在你麵前,好不好,你看不出嗎?”


    “那…”你有想我嗎?杜樂看一眼明顯不耐煩的阿玉,將後麵幾個字吞了回去。


    “杜樂!”阿玉吐出一口鬱氣,站起身,“我還在當值中,必須回去了,過幾日我沐休,到時候再找你。”


    “那你先回去,過兩日我再來找你。”杜樂忙站起身相送。


    阿玉臨走前,是付了酒菜錢才離去的。


    她看那傻小子的裝扮,估計沒帶多少銀子在身。


    還別說,阿玉真猜對了,杜樂從東林來的時候,走得匆忙,而且當時東林在打仗,沒人會帶著大把銀子上戰場。


    杜樂走的時候,隻來得及同幾個屬下借了點銀子,加上自己手上的一點銀子,便上了路。


    因為銀子不夠,一路上客棧也不睡,就在野外隨便找個洞睡上一覺。


    好在功夫好,身體強,不然這麽大冷天的,真是凍死在外都可能。


    後來銀子還是慢慢不夠用了,杜樂隻好打一天零工賺點銀子,再趕兩天路,如此反複,就這樣來到了西羌。


    阿玉結賬走後,杜樂舍不得全部吃完,吃了一部分,剩下的打包帶走了。


    而後找了個沒人的破屋子,在裏麵待了一晚上,第二日又到處去打零工,晚上回到破屋子裏睡覺,連除夕晚上也是如此。


    就這樣過了幾日,終於到了阿玉沐休的日子。


    杜樂很想將自己打扮一番後再去見阿玉,可他每日做苦力掙的銀子,隻剛剛夠他吃飽肚子。


    最後隻好穿著那天見阿玉的衣衫去了宮門外。


    阿玉看他髒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嫌棄問道:“多久沒洗過澡,換過衣衫了?”


    杜樂仔細想了想,老實道:“二十多天了。”


    阿玉再怎麽將自己當成男子,始終是女子,至少愛潔這一項上,跟其他女子沒有區別。


    聞言立馬捂著鼻子,退開杜樂三丈遠,像避瘟疫似的,“為什麽不洗澡換衣?”


    他也不想啊!杜樂兩手一攤,“沒銀子。”


    果然如此!阿玉連忙將懷中錢袋取出,扔向杜樂,“離我遠點,快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


    “是!”捧著錢袋子的杜樂滿臉樂嗬嗬,絲毫沒有正在吃軟飯的覺悟。


    杜樂買了身西羌的衣裳,又找了間客棧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地重新出現在阿玉麵前。


    一文錢逼倒英雄好漢!現如今的杜樂,才知道銀子的可貴。


    他有些不舍地將錢袋子,還有裏麵剩下的銀子,遞給阿玉。


    阿玉嫌棄地看了一眼,“你留著吧!”


    被一雙二十天沒洗過澡的人的手摸過,這個錢袋子打死阿玉也不會收回。


    杜樂十分高興地收下了,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純真。


    阿玉被他的笑臉晃了一下心神,別開眼道:“你來西羌幹什麽?”


    “找你啊!”這次杜樂沒有絲毫猶豫。


    “現在找到了,接下來打算幹什麽?”


    “等王後在西羌站穩腳後,你要是想在西羌多待幾年,我就陪你多待幾年,你要是不想,咱們就一起回黎國!”


    阿玉皺著眉,“為什麽要陪我?為什麽一起黎國?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別扯在一起!”


    “可是我來西羌,本來就是如此打算的啊!”


    “那就趁早改變你的計劃。”


    “為什麽?”杜樂不解道:“你都是我媳婦兒了,我自然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阿玉橫眉一豎,“誰是你媳婦兒了?”


    杜樂瞪大眼,“那晚咱們做了夫妻之事,你不就是我的媳婦兒了嗎?”


    “那青樓女子還有那小倌,日日與人做那夫妻之事,難道同他們做過夫妻之事的,就都是他們的媳婦兒或相公了嗎?”阿玉冷哼道。


    “這,這如何能相提並論?”杜樂一時無言以對,結巴道。


    阿玉道:“那你就當那晚我是青樓女子好了,這樣可以相提並論了吧?”


    杜樂急道:“這怎麽成?你是良家女子,怎可當成那等女子?”


    轉而麵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那阿玉你那晚,不會是將我當成小倌了吧?”


    阿玉沒料到他會如此問,雖說她去找他,確實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但要當著麵承認,她自認臉皮還沒厚到這種程度。


    她別開眼,“你,想太多了。”


    杜樂盯著她明顯帶著心虛的臉,發現他剛剛本是無意的問話,居然蒙對了!


    “阿玉…”杜樂可憐兮兮地叫道,他一心想著她,她怎能如此待他?


    “反正你也沒吃虧是不是?”阿玉受不了他這種軟綿綿的氣勢,渾身一陣雞皮,“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莫要再提!”


    “那怎麽成?”杜樂叫道:“你我既做了夫妻之事,我一定要對你負責!”


    阿玉不耐煩道:“杜樂,你要是還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兜來兜去,即刻給我滾蛋!”


    “那,那,你得對我負責!”杜樂急得漲紅臉,突然憋出這麽一句。


    “你腦子沒問題吧?”阿玉張大嘴。


    “沒有!”杜樂突然間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你睡了我,就想拋棄我,沒門!”


    杜樂的音量因為底氣十足而洪亮了不少,阿玉瞪他一眼,“小聲點!”


    “對,你得對我負責。”杜樂突然咧開嘴,“不然我就天天到宮門外去找你,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杜樂的女人!”


    這傻小子居然敢威脅她?活膩了嗎?阿玉眯起雙眼,露出危險的神情,“杜樂,你想找死是不是?”


    杜樂一挺胸膛,“我隻是實話實說!”


    這小子,想找死是不是?好,我阿玉成全你!阿玉懶得同他廢話,手一伸,朝他當麵一拳就揮了過去。


    杜樂沒想到她說出手就出手,被她揮出的拳給打中了。


    “絲”,他忍不住齜牙,阿玉這手勁可真不小!然後捂著半邊臉,委屈道:“阿玉,你幹什麽?”


    這傻小子,被她揍了還問她幹什麽?真是傻不拉嘰的。


    阿玉也不出聲,緊接著第二拳就揮了出去。


    這次杜樂有了防備,身了一側避開了她,“阿玉,別鬧了。”


    鬧?誰有閑功夫同你鬧?今兒個非得讓你知道我阿玉的厲害不可,不打到你滿地找牙我就不是阿玉!敢威脅她?哼!


    阿玉火氣上來,忽忽地連出幾拳,杜樂隻是躲,並不接招。


    “是男人的,就堂堂正正來一場!”阿玉惱了。


    杜樂不還手,是怕不小心傷了阿玉,如今被她這一激,就非得出手不可了。


    阿玉的功夫在皇宮護衛中能排得上前十,但杜樂的功夫,不遜於黎淵身邊的阿大阿二,那兩個皇宮護衛中屬一屬二的高手。


    阿玉再厲害,如何是他的對手?


    不出幾招,阿玉就驚覺先前自己猜錯了,杜樂,果然如她初見他時判斷的那般,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阿玉好勝心一起,明知自己不敵杜樂,還是咬著牙跟他對打下去。


    杜樂看似接得很輕鬆,其實也對戰得很辛苦,阿玉使出了渾身解數,杜樂怕傷著她,不敢用全力,過起招來總是有所保留,這樣對他來說就十分不利。


    但他的好意阿玉並沒有領情,反而因為他不願意全力以赴,明顯是輕視她的行為,讓她怒火中燒。


    交手許久後,兩人都有些累了。杜樂擔心再打下去,兩人總有一人會受傷,便趁著個空檔,將阿玉整個人反摟在懷中。


    阿玉整個人被他從後麵摟住,雙手動彈不得,雙腳踢他不到,掙紮中他的手臂還會碰到她敏—感的部位。


    阿玉冷著臉,“放手!”


    “我放了,你可不許再動手。”


    阿玉輕輕嗯了一聲,哪知杜樂剛鬆手,阿玉一轉身又朝著他的臉一拳。


    杜樂想不到她出爾反爾,剛剛受傷的半邊臉又吃了一拳,痛得他心裏的火也上來了,“阿玉!不要逼我真動手!”


    意思是說她剛剛使出的渾身解數,在他看來就是在鬧著玩?


    對於一個高手來說,對手的不全以赴是最大的侮辱,阿玉的怒火燒得更加旺,揮著拳頭,“是男人,就真來一場!”


    杜樂也被激怒了,當下毫不客氣地主動出擊。


    在全力以赴的杜樂麵前,阿玉抵抗了不過十多招,就節節敗退。


    杜樂將她雙手反剪背後,“認輸了不?”他這手下用了七八分力,僅管是冬天,阿玉的額上痛得冒出了汗,卻倔強咬著牙不認輸。


    杜樂於心不忍,邊鬆手邊道:“阿玉,你打不過我的,別再來了,免得傷了你自己。”


    阿玉緊咬著牙關,在杜樂看不到的角度,麵上露出猶不服輸的表情。


    手剛得到自由,阿玉活動一下酸痛的手臂,又想偷襲。


    杜樂這下已有了防備,在拳頭襲來的瞬間,一手捉住她手腕。哪知阿玉不隻出手,還出腳偷襲。


    杜樂一個踉蹌,向後倒去,那隻捉著阿玉的手沒有鬆開,兩人齊齊倒了下去。


    剛剛在打鬥中,兩人不知何時打著打著,打到了客棧裏的床邊,這一雙雙摔倒,正好倒在了床上。


    杜樂在下,阿玉在上。


    兩人楞了一瞬後,阿玉跨坐到他腰上,另一隻空閑的手,又想打上杜樂的臉。


    杜樂伸手抓住,整個人一用力,反將阿玉壓到了身下。


    此時阿玉仍在戰鬥的狀態中,還未發覺現在的姿勢有多危險和曖昧。


    她不斷用力,試圖將身上的杜樂掀下去,將他製住。


    在這種姿勢的不斷糾纏中,杜樂的身體越來越熱。


    他低聲哀求道:“阿,阿玉,別再動了。”


    阿玉微楞,此時才注意到壓製住她的男子,渾身僵硬,麵色潮紅,尷尬又渴求地看著她,與她身體接觸的地方,熱得嚇人。


    那一晚的記憶迅速湧上心頭,阿玉無法形容她此時心中略帶異樣的感覺,隻知道再這樣下去,定會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情。


    “放手!”在有了這樣的覺悟後,阿玉的聲音沒了先前的霸道,反而多了絲女子的嗔意。


    剛剛已上了兩次當的杜樂,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相信阿玉了。


    更何況,再次和阿玉在床上這件事,是杜樂這大半年來想了無數次的事情,如今機緣巧合之下,一起到了床上,杜樂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鬆開了,“不放!”


    “放手!”身上的男子身體太熱,阿玉本能地不敢再動,隻能拿眼瞪他。


    她不知道的是,在這樣曖昧的氣氛裏,她向來靜如水的雙眸,已染上了動人的色彩,對杜樂來說,更是從未見過的美麗風情。


    “不放!”他越發春心蕩漾了。


    阿玉感受到他的變化,麵上不自覺熱了,羞惱道:“不放你想幹什麽?”


    “做,做那晚的事情!”杜樂的眼神有些閃躲。


    阿玉這下不隻臉熱,連身上也開始熱起來,高喝聲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驚慌,“你敢!”


    杜樂開始胡攪蠻纏,“你不是說咱們是青樓女子與小倌嗎?既然睡一次沒所謂,那睡兩次又有什麽關係?”


    阿玉沒想到杜樂拿她剛剛的話來堵她,一噎之下,氣笑了,“本姑娘就算是青樓女子,也不接你!”


    “為什麽?”杜樂不解。


    阿玉一揚下巴,“功夫太差!”


    “我功夫哪裏差了?”杜樂不服氣,“這世上能打得過我的,不超過五個!”


    阿玉不屑地用眼神將他上下一打量,然後扭過頭不理他。


    杜樂瞬間明白過來,阿玉口中的功夫,說的不是拳腳上的功夫,是另一種功夫。


    阿玉一直把自己當成男人,以為很了解男人的心理,卻不知有些話,在某些情況下,一旦說出口,就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


    脖子上突然傳來痛意,一扭頭,原來是杜樂正伏下身子在咬她,阿玉大怒:“杜樂,你幹什麽?”


    “練功夫!讓你知道差還是不差!”杜樂的聲音裏已帶上了明顯而厚重的欲—望。


    阿玉這才驚了,不覺大力掙紮,越掙紮身上的男子氣息越急促,原來兩隻手製住她的,改成了一隻手壓住她雙手,另一隻手則開始不規矩起來。


    “杜樂!你…”唇瞬間被堵住了,經驗還是明顯不足的杜樂,對著她的唇又啃又咬。


    阿玉心中一陣惱怒:你個死杜樂,這是將她的嘴當成了豬蹄嗎?


    被咬得難受的她,張開嘴反咬了他一口,杜樂吃痛之下,舌趁機鑽了進去。


    阿玉被吻了個結結實實,胸膛裏的空氣越來越少,腦子開始沒了意識,身體也越來越軟。


    不到片刻,杜樂便扒光了兩人身上的衣衫,當赤—裸的身體一接觸,身上的男子發出滿足的喟歎,阿玉也突然驚覺,她也有些懷念那個晚上的瘋狂。


    阿玉是個毫不矯情的女子,當她察覺到自己的渴望時,立馬在行動上表現了出來,她的雙腿纏上他,在杜樂失神的刹那,雙手掙開他的桎梏,摟著他的肩,將他反壓在了身下。


    兩人就這樣緊摟著一起,相互爭奪著主動權,原本阿玉自不是杜樂的對手,但杜樂心裏清楚最開始的阿玉,是沒有這樣的心思的,因而多有相讓。


    可是男人的尊嚴又讓他不甘於在下麵,於是兩人對主動權這事折騰了好久。


    功夫又好,身體又好,又許久沒有吃到肉的杜樂,最後還是占了上風。


    在這樣瘋狂的糾纏中,阿玉的力氣已消失殆盡,任越戰越勇的男子瘋狂地掠奪。


    杜樂本著好不容易吃到口的肉,一定要先吃個夠本,因為不知下次到什麽時候才能夠吃到。


    因著這樣的想法,這一戰,直到了第二天快淩晨的時候。


    腰酸背痛的阿玉,終於忍不住怒了,“還有完沒完你?我今兒個還要當值!”


    等到終於可以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阿玉的雙腿直打顫,險些站不穩摔倒。


    還是杜樂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阿玉回頭怒瞪他一眼,你個罪魁禍首!


    杜樂嘿嘿一笑,收回了手。


    阿玉瞧瞧自己被摧殘後的死人樣,又看看昨晚出了更多力,卻依然精神十足的男子,心裏忿忿不平,“杜樂,以後你教我武功!”


    她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將杜樂的功夫學過來,在功夫上勝過他,以後也強他一回才行。


    吃飽喝足的杜樂,爽快地來了一句不要臉的話:“成!以後你沐休的時候,白天我陪你練功,晚上你陪我練功!”


    阿玉想了想,一次是睡,兩次是睡,又不會少塊肉!何況這家夥體力好,倒也讓她享受了不少女子的樂趣。


    陪練就陪練吧!阿玉點了點頭。


    之後,杜樂便住到了阿玉在宮外為他租的房子裏,每日裏練練功,什麽也不幹,花著阿玉的銀子,然後等著阿玉有空的時候過來。


    阿玉來的日子裏,白天,他教她功夫,兩人對練一番,晚上,兩人滾到床上,開始另一番較量。


    杜樂過得很是快活,阿玉剛開始還能撐得住,慢慢就熬不住了。


    主要是杜樂那傻小子精力太好,晚上一練功,就一定要練到第二天早上。


    阿玉隻有一天的沐休時間,第二天一早便要去宮裏當值,宮裏當值也是個累活兒,阿玉哪能受得了長時間的不休息?


    上了床之後,想讓杜樂練功時間短點,基本是不可能,唯一的辦法,隻能是當作晚上宮裏有事,必須提前走避開他!


    阿玉看著杜樂受傷的小眼神,心裏生出些許不忍,可前段時間實在太累了,舞馬和血玉的事情,讓黎國來的人個個都戰戰兢兢,精神緊張,好不容易解決了,自然是想休息一下。


    阿玉自個兒累得不行,又有些歉意,隻好拉著杜樂去喝酒,將他灌得半醉後,找人送了他回去。


    沒想到這一次,就出了問題。


    回宮的途中,阿玉發現了二王妃呼延雲汐和她的宮女羅珂的屍體,卻被京都護衛隊長當成是嫌疑犯抓進了天牢。


    阿玉百口莫辯,她是王後的護衛,若說王後出於嫉妒,派她殺了二王妃雖然過於牽強,也說得過去。


    最關鍵的是,二王妃和她的宮女羅珂,是被人大力捏斷頸骨而死,而她阿玉絕對有這個能力。


    如安被王後派來詢問事情經過的時候,阿玉如實說了,也說了她為何會從宮外回來,以及為何會經過那條巷子。


    她說了杜樂的名字,但是,她說:“杜樂是杜元帥府的暗衛首領,身份不一般,若被人知曉王後身邊的人,與黎國杜元帥府的人私下來往,隻怕會另生枝節。


    所以這件事,請轉告王後,我認為不適宜讓杜樂作證,也不適宜讓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更何況,以我的功夫,捏死二王妃和那個宮女,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就算杜樂出來作證也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阿玉的分析很有道理,沒有人懷疑過她還抱著別的心思:她想保護那個傻小子杜樂,她不希望他知道她了事,她擔心他知道後,會不顧一切地大鬧一場!


    杜樂很少跟阿玉說些動聽的情話,但很奇怪的,阿玉直覺就認為杜樂會為了她,不惜一切!


    阿玉在天牢裏一待就待了幾個月,如安定期會進來告訴她現在外麵的情況,以及呼延雲汐案件的進展。


    她用抱歉的語氣道:“阿玉姐,現在大王正在想辦法,讓人找到前二王妃的另一個宮女羅琳,隻要找到她,阿玉姐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沒關係!”阿玉道:“如安,你幫我轉告王後,我沒事,這天牢裏一切都很好,就當我是在休長假好了!”


    阿玉見過黎國的天牢,那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而對比現在,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都會有人前來小心翼翼地問過她的意見,準備好了呈上來,完全就是主子的日子,除了不能走動。


    阿玉知道這一切,都是大王和王後的授意,所以她心裏確實沒有任何的怨言。


    隻是牢房太小,她想練功打發時間都不行。


    日子一閑,這想法就自然多了起來。


    阿玉從出生到現在的生活都很簡單,練功,當護衛。


    唯一的不平常,便是和杜樂這一段奇奇怪怪的關係了。


    因而日子一清閑下來,不可避免的就會想到杜樂,然後想到白天和他練功夫的努力,還有晚上和他練功夫的瘋狂。


    想得多了,阿玉覺得自己還挺想他的。不隻是白天,晚上也是。


    而後突然間,生出以後就這樣和杜樂過一生,好像也挺快活的想法。


    可是,這樣的念頭剛起,師兄那句“找媳婦暖被窩還是找兄弟操練”的玩笑話,立馬像把利劍插入了她的心髒,讓她在刺痛之餘,將剛剛旖旎的幻想,給打破了。


    出去後就跟杜樂說清楚吧!阿玉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忍著痛苦的感覺,迅速在心中做了決定。


    做了決定後的阿玉,每當想起杜樂時,便將自己的決定想一遍,將杜樂從自己的腦海裏趕出去。


    她從來不向如安打聽杜樂的情況,不知為何,如安也從來不在她麵前說起杜樂的事。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阿玉相信,杜樂肯定早就知道她出事的事情了,但以王後的聰明,定能想辦法讓杜樂不會輕舉妄動。


    杜樂初初聽到阿玉出事的消息時,確實心急如焚,但王後的話點醒了他,若他為了阿玉不顧一切,最後可能會將所有都推向危險,包括阿玉在內。


    杜樂很快收拾好情緒,耐心地等待機會。


    在大王派出的人,找了近了一個月都沒有音訊的時候,杜樂決定出擊了。


    按官府的方式找不到人,杜樂打算用江湖的方法。


    江湖中若說消息最靈通的,非乞丐莫屬了。


    杜樂將自己扮成了乞丐。


    有了一路從東林來的那段艱苦日子的錘煉,杜樂扮起乞丐來像模像樣。


    加上他為人仗義,性子又好,很快就獲得了一幫小乞丐的信任。


    然後從小乞丐的口中,得知了羅琳的下落,將她抓進了王宮。


    這一切的功夫都沒有白費,羅琳果然對呼延雲汐之死以及她之前做的一些事情,知之甚多。


    她臨死前去的地方,是淩王爺的私宅。


    西烈墨讓人順著這一切往下查,找到了據說因為不小心害死了呼延雲汐,心中後怕自盡而亡的三個護衛的屍身。


    事情的真相是不是這樣,杜樂並不關心,他隻知道,阿玉的嫌疑解脫了,阿玉可以出來了。


    杜樂收拾好院子,將屋子裏裏外外全部打掃一遍,激動地等著阿玉回來。


    這一等就等了三天,杜樂覺得這三天比三個月還要長,可阿玉並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托人遞回來。


    杜樂暗暗擔心,難道阿玉又出了什麽事?還是宮中又出了事?


    又等了兩天後,杜樂坐不住了,他決定進宮去問探個究竟。


    正在這時,阿玉回來了。


    原本掌珠要放她一段時間的長假,阿玉拒絕了,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麵對杜樂。


    一向做事爽快利落的阿玉,在真正要和杜樂一刀兩段時,突然生出了不舍。


    不過阿玉將這一切歸咎於杜樂若是知曉後,定會無辜又委屈地問她為什麽,讓她對他心生愧疚。


    但拖延並不能解決問題,要說的,該說的,總要說。


    杜樂見到她回來,欣喜地抓住她的手臂,“阿玉,你回來啦?”


    “杜樂,去屋裏,我有話跟你說!”阿玉的神情,又恢複到杜樂剛來時見他的樣子,疏遠,冷淡。


    杜樂不由鬆開手,怔怔地看著阿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進了屋裏。


    直到阿玉的身影快要看不到,杜樂才反應過來,追著跟進去了。


    “杜樂,你坐下!”裏麵阿玉已經坐下了,看到進來的杜樂,異常嚴肅地看著他道。


    杜樂老實坐下了,不安地看著阿玉道:“阿玉,發生什麽事了?”


    “杜樂,你回黎國吧!”阿玉緊盯著杜樂的眼睛,怕那傻小子聽不懂言外之意,補充道:“你回黎國,找個小娘子成婚生子,我留在西羌,繼續做我的護衛,保護王後!”


    “不行!”杜樂想也不想,斷然拒絕。


    阿玉冷聲道:“那隨便你,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再見你!如果你不離開西羌,我以後不會再出王宮,直到你離開為止!”


    絕決的表情,讓杜樂明白她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事實上,阿玉從來沒有隨口說話的習慣,她一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杜樂額頭青筋直暴,“為什麽?”


    “不為什麽,隻是在天牢裏這段時間,讓我突然間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我不信!之前咱們在一起,你明明很開心的!”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之前的已經過去了!”


    “沒有過去,阿玉,一切都沒有過去!”杜樂急道:“隻要你願意再試試,你會發現,你會同以前一樣快樂的!”


    “杜樂,我不想試了。”阿玉站起身,居高臨下,“我心意已決,希望你尊重我的心意!”


    “那我的心意呢?憑什麽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杜樂站起身大吼道。


    他的雙眼裏聚滿了血色,似乎知道,若這次阿玉走了,以後定不會再回來了。


    杜樂抓住阿玉的手臂,“我不同意結束,就不能結束!”


    “那你想到什麽時候結束?”阿玉冷靜問道。


    “我…”一輩子!我想要一輩子!這幾個字在杜樂心裏咆哮,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杜樂,”阿玉的麵上突然現出了疲憊,“你歲數也不小了,遲早要成婚的,早些找個合適的小娘子吧。”


    杜樂終於忍不住,“我已經有媳婦兒了,隻是她不願意嫁給我而已!”


    阿玉垂下眼,聲音裏含著失落,“杜樂,我是打定了一輩子不嫁人的主意的。”


    “那你不嫁,我就不娶!”杜樂賭氣道:“反正我這一輩子,就賴定你了!你休想擺脫我!”


    阿玉幽幽道:“杜樂,你這是何苦?”


    “你要是不想我受苦,你就嫁給我!”杜樂就是賴上了。


    “我嫁你?我如何嫁你?”阿玉苦笑兩聲,喃喃道:“你是想找個媳婦兒暖被窩,還是想找個兄弟操練?”


    杜樂從不知道阿玉的心結,卻在這一刻敏感地意識到,一向將自己當成男子的阿玉,在她要麵對自己女子身份時,是何等的自卑!


    他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的雙眼看向自己的眼底深處,那裏麵全是真誠,“阿玉,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不管你男是女,我認定的就是阿玉你!


    以後,你若當自己是男子,咱們就是兄弟,你若當自己是女子,咱們就是夫妻!一切隨你喜歡!”


    “可是,你不覺得,我一點也不適合當女子嗎?”阿玉咬著唇,第一次露出了怯弱的神情。


    “沒有,在我心中,你是最適合我的,無論是白天練功夫,還是晚上練功夫。”杜樂感受到了阿玉的動搖,麵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阿玉,你想想,若換成了別個嬌弱的小娘子,哪裏受得住?”


    阿玉的聲音忽然有些飄忽,“所以,你曾幻想過和別的女子練功夫?”


    “是啊,啊……阿玉,鬆手鬆手,我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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