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禦醫言辭過激,不過是一心牽掛患者,子期曉得的,子期並非不懂事之人,於禦醫不必介懷!”


    於禦醫讚道:“子期不但心懷寬廣,而且心思玲瓏,值得於某學習!”


    “嗬嗬,於禦醫您客氣了!”紀子期謙讓道。


    “那於某就真不客氣了!”於禦醫道:“這兩日建立臨時醫治所,若有無法解決的難處,需要用到子期的,還請莫要推辭!”


    紀子期微笑道:“於禦醫,請盡管吩咐!”


    不過最後紀子期並未派上用場,當晚派出去的禦醫回來後,黎淵便讓她將今日所為之原因,以及利弊,詳詳細細地講給了眾人聽。


    最後黎淵問道:“不知於禦醫對各醫治所的禦醫安排是如何的?是否會安排去那排查的禦醫,駐守那處呢?


    畢竟是自己排查的地方,若有疏漏也會比較清楚,這樣安排,最恰當不過了!”


    黎淵這話好似在問於禦醫,實際上已自行作出了安排。


    於禦醫並非不開通之人,隻愣了一下,點頭應道:“回大皇子,確是如此安排的!”


    事實上於禦醫對於何處安排何人,並沒有太過在意。


    對他來說,身為醫者,對待病人,就該全心全意,何人去何處並無差異。


    但既然大皇子如此說,就如此照做,反正也什麽差別!


    紀子期看看那些禦醫麵色各異的臉,自是明白黎淵的小把戲。


    她對著黎淵一挑眉:師兄,我看穿你的把戲了!做的不錯!


    黎淵學著她的動作,眉一揚:師妹過獎,都是跟你學的!


    兩人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因著黎淵這一明著的安排,各禦醫對於自己排查之地,就多了幾分認真。


    這在外賑災最是容易出業績的時候,這些鄉民這麽愚鈍,若不提前處好關係,到時候鬧起來吃虧的還是各禦醫自己!


    所以第二日前去排查的禦醫態度,明顯比前兩日和藹了許多,因此遇到的排斥基本沒有了,甚至於是受到了歡迎。


    在此時還沒有發生更大的危機前,這些村民還保持著淳樸的良心,別人給他三分笑臉,自會還人十分殷勤!


    各臨時醫治所建立的非常順利,不少青壯年主動幫忙。


    南秦附近的糧行、藥行,已開始將糧食和藥材逐步地運往南秦。


    但,曹雲清變賣賑災物資的銀兩還沒有到。


    現在手上隻有當初送到杜峰手中,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的十萬兩,以及南秦城庫房十萬白銀,總共也隻有二十萬兩,杯水車薪。


    加上糧食和藥材比平時漲了五成,這二十萬兩所能買到的物資,最多隻能供所有人三到五天的口糧。


    曹雲清變賣物資花費三日,若按行程計算,今日怎麽的也應該到了!莫非這中間又出了什麽變故不成?


    一切就緒,隻欠銀兩。


    正在黎淵焦慮不已的時候,侍從剛剛回傳的消息,更讓他的心更是跌到了深淵。


    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馬召集相關人等聚到他的帳篷內。


    黎淵聲音中帶著沉重:“剛剛收到消息,湘西暴雨不斷,長江水泛濫!


    雖暫未造成洪流,但人卻無法渡過,曹大人,應該是被阻攔在了長江那邊!”


    這麽嚴重?眾人心中一驚。


    若長江一帶發生水患,朝廷救災物資根本無法運到南秦,以現在南秦的情況,根本撐不了多久!


    到時候會出現何種情況,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誰都忍不住渾身一涼!


    兩日未曾見到麵的杜峰和紀子期,默默地坐到了一起,看不到的桌子下麵,兩人手牽著手。


    黎淵望向朱潛:“朱大人,以您的經驗來看,長江水一旦泛濫,造成洪流的機會是多大,退潮大約需要多久?”


    朱潛道:“長江水一旦泛濫,是否會引發嚴重的水患,還是得看老天爺這雨是下還是停。


    若及時停了,下遊又疏通及時,並不會造成太大的災難,若雨不停歇,”


    他停頓了一會繼續道:“到時的情形,下官也不敢隨便預測!至於何時能恢複至正常航行,雨停後至少需要二十到三十天!”


    也就是說,如果雨不停,恢複航行的時間會往後無限期拖延。


    不少人頓時陷入了恐慌中。


    黎淵沉聲下令:“從明日起,所有人的口糧改為一日兩頓,以粥和饅頭為主。”


    對著隨行的戶部官員道:“羅大人,南秦現存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


    羅大人道:“南秦本地的糧食早已分完,好在附近的南安南臨等地支援了一些。


    現在的存糧原本可支撐十日,若每日減少食量,大約可支撐十五日左右。”


    黎淵沉思片刻,道:“羅大人,這幾日各商行糧行運到南秦的糧食和藥材,先找地方囤起來。


    至於銀子,請以戶部的名義寫張欠條,本皇子親自蓋上印鑒,待一切安定後,可到官府兌現。”


    “大皇子!”羅大人驚呼,“商人最是重利,若此批糧食和藥材不能及時付銀,恐怕不會再有下批的糧食和藥材支援。


    其他的商戶也會望風而遁,這樣南秦就真的會陷入糧藥兩絕的境地!”


    “現在羅大人手中隻二十萬兩現銀,朝廷賑災的銀子被阻在了長江那邊,剛朱大人已說得明白,通航時間無法確定!”


    黎淵掃一眼眾人,“本皇子並非不明白羅大人之憂,若非情況緊急,本皇子豈願作這言而無信之人!


    在座諸位若有更好的意見,可說來聽聽!”


    羅大人低頭與身邊另一官員商量許久後道:“大皇子,已獲救的百姓中,應該有不少百姓還有積蓄。


    下官認為可以讓百姓先出銀子買糧,官府則隻出買藥材的錢。


    並且在糧食供應上,隻提供家中財產已全失確實已無口糧的百姓!”


    “此舉怕是行不通!”杜峰道:“當初百姓從城中轉移出來的時候,情況非常緊急,不可能按受災情況安置。


    而是哪裏有空餘就安置在哪裏!所以現在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判斷出百姓的積蓄情況!”


    “那跟百姓明說如何?長江水漲阻了航行,朝廷的銀兩以及物資根本運不過來,百姓們如自己有能力購置糧食和藥材的,讓他們自行購置!”另一官員道。


    “此舉不甚妥!”紀子期道:“百姓們現正處在彷徨不安中,全賴有將士們鎮著,還有靠各位大人全方麵有條不紊地運行,安定著他們的心,才沒有出亂子!


    若此時被告知,朝廷已無法繼續對他們進行下一步的救濟,隻怕民心一散,引起恐慌,動亂即生。”


    “那找個理由向災民募捐呢?”那官員繼續道。


    “怕也是不成。”紀子期道:“現在那些災民們手中的銀子,是他們最後保命的保障,除非生死關頭,否則絕不會輕易拿出來的。


    何況無論以何種理由去募捐,百姓們雖大多未上過學堂,但事關自己生存問題,無論如何也會多個心眼!


    就算相信了官府的理由,也會擔心引起其他災民的覬覦,絕不會輕易露財!”


    “如果是跟那些商行說明實情,會如何?”那官員道,“天災無人可避,商行身為黎國一份子,國禍麵前應義不容辭!”


    羅大人道:“隻怕那些商人明麵上答應得好好的,背地裏馬上就會將原本打算運到南秦的糧食和藥材停止!”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就按大皇子的意思去辦吧!”那官員道,“直接將商行的糧食和藥材扣押下來!”


    紀子期道:“子期倒是建議可以將上述大皇子和幾位大人的方法綜合一下,


    一是商行糧食和藥材到達南秦後,戶部先不要急著與之接觸。


    子期先前提到過,銀子是百姓們保命的保障,但比銀子更有用的,則是糧食和藥材。


    銀子可以買到糧食,但在這種情形下,百姓一定會擔心即使有銀子也買不到糧,所以肯定會偷偷將銀子去換成糧食。


    因此子期建議咱們什麽也不必說,隻等多兩天,暗中偷偷記下買了糧和藥的人家。


    官府在派發糧食時,按名單將這些人家摘開來。


    說不定這第一批和第二批的糧食和藥材,根本不需要花費便可以解掉。


    第三批的糧食和藥材運到後,待百姓已無餘錢購買後,再由戶部出麵,先按原價或原價的五成到七成,支付一部分銀子。


    餘下的以寫欠條的形式,並蓋上大皇子印鑒。


    商人並不全是貪圖利益之人,可若讓他拿出全部身家來資助,這是不可能也不現實的。


    設身處地想一想,子期認為在場大部分人都做不到,以己推人,因而不應對他們過於苛責!


    如果先支付一部分,最少讓他們在不虧本的情況下,又能落得個好名聲,那些商人定會積極響應!


    這樣一來,應該暫時可以多支持十五天!”


    黎淵麵上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個笑容,“紀師妹所言極是!還有什麽好的想法和意見,一並說出來!”


    “長江何時能通航,除了老天爺,沒人能知曉,所以子期建議,咱們不能等,必須想辦法自救!


    待這兩日第一批藥材和糧食安定後,需立馬派人到南秦附近富裕且未受災的南臨和南安等地進行籌款!”


    紀子期道:“各位大人都身兼數職,賬務有耶師兄處理,子期很放心。子期自行請命,願前往周邊各城進行籌款!”


    她剛說完,便感覺底下杜峰手握得更緊了,紀子期略微側過臉,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黎淵還未出聲,身旁的掌珠出聲道:“皇兄,掌珠願意一同前往!”


    黎淵雙唇一抿,不讚同的神色浮現在他麵上。


    “皇兄,掌珠身為公主,來到南秦這些日子,從未幫上一點忙,心中實在有愧!


    而且皇兄你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若南秦危機不除,接下來黎國會麵臨什麽樣的危險。


    危機麵前,掌珠首先是黎國的公主,作為公主,有責任護我黎國百姓之安危!


    皇兄,此時此刻,請勿將掌珠當成普通女兒家看待。


    掌珠雖無紀小姐之才,但愛民護民之心絕不比任何人少!


    皇兄,請務必準了掌珠之請求!”


    黎淵看著一臉堅定的掌珠,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想法:一直以來或許是自己小瞧了她。


    是啊,自己的妹妹,雖是千嬌百媚,偶爾驕傲任性。


    但作為黎國的公主,擁有著高貴的皇家血統,必定心懷天下,其胸襟氣度眼界異於常人,又豈能同其他閨中女子相提並論?


    黎淵心中升起驕傲,眼中泛起溫和,“好!既然掌珠有此誌向,皇兄就允你同紀師妹一起,去周邊各城籌款。


    不過這一路,你必須得聽從紀師妹安排,不得私自行動!”


    “謝皇兄!掌珠定不負皇兄所望!”掌珠如花的笑容瞬時布滿豔麗的臉龐,讓人不敢直視。


    “好!哈哈!”黎淵朗聲大笑,“紀師妹,掌珠,本皇子在此祝你們凱旋歸來!”


    “是!大皇子!”


    紀子期和掌珠,隨行的阿二,還有二十護衛,確定了後天一早離開南秦,先前往南安,再往南臨。


    離開大皇子帳篷的時候,紀子期悄悄地杜峰手心寫下了幾個字:戌時,西邊小樹林。


    紀子期每日早出晚歸,雖與掌珠同住一個帳篷,交流的機會反而並不多。


    好在二人也不是什麽知己好友,這樣碰不上麵的情況,對二人多少有些尷尬的關係來說,反而更好。


    今晚因約了杜峰,紀子期更不好先回帳篷再出來,索性在外溜達,用過晚膳後,才慢悠悠往小樹林走去。


    到的時候,杜峰已在那等了一會,駐地裏的火把被風吹得搖曳不斷,他的影子也不斷晃動。


    借著微弱火光,能看到他眉頭深鎖,帶著幾分心事重重的樣子。


    紀子期忍不住上前,伸出兩根手指按上他眉間,輕輕揉按,柔聲道:“別皺眉!”


    杜峰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眼裏盡是擔憂,“期期,我擔心你!”


    “我知道呢!”紀子期的手從他手裏掙脫,越過他的肩膀,在脖子後麵交纏,下巴微抬,輕聲道:“大皇子必須坐鎮南秦,壓製住南秦的官員;


    你必須駐守南秦,統領那些士兵;工部朱大人正在想方設法讓積聚的雨水褪去;


    戶部曹大人不在,隻剩羅大人可行,但接下來與商行的談判,戶部隻有他有這個能力,因為必須由他去完成;


    賬本的事,耶師兄一人可完成。


    那所有人裏麵,剩下的就隻有我和掌珠公主了,公主有這個勢,而我有點子,兩者相結合,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杜峰,你要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辦到!”


    杜峰摟緊她,聲音低沉纏綿,“期期,我相信你,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不能完成任務。


    可你是我的媳婦兒,你是我的女人,看到你受累,我心疼!”


    “嗯。”除了她爹娘和太爺,除了杜峰,每次遇到事情時,似乎從來沒有人將她當成一個女人來看。


    紀子期心中感動,麵上溢出笑容,輕輕應了一聲。


    她抬頭在他紮人的下巴上親吻了一下,“我也心疼你,你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吧?我的未來相公,我的男人!”


    然後又略帶嫌棄地噘著嘴道:“紮人的!”


    “來之前特意刮過的!不準嫌棄!”杜峰瞪她一眼,揚著下巴故意朝她臉上脖子上紮去,“還有,去掉未來二字!”


    那胡渣紮在她麵上脖子上,像被螞蟻咬過一般,麻麻痛痛,又帶著癢。


    紀子期咯咯亂笑,又忍不住求饒,“杜峰,我錯了,我不該嫌棄你,癢!”


    杜峰這才放過她,霸道道:“去掉未來二字。”


    懷中人兒立馬乖巧又嬌媚地道:“嗯,我的相公,我的男人!”


    如水的眼,嬌豔的唇,半邊臉被遠處的火處隱約傳來的光照耀著,潔白如玉。


    杜峰的嘴角高高翹起。


    紀子期勾在他脖子後的雙手一用力,便將他帶向了自己,主動地送上了自己的櫻唇。


    懷中人兒的主動,一向是杜峰難以抗拒的春藥,隻略略勾一勾他,就能將他焚燒殆盡。


    兩人所在的位置離小樹林的上邊很近,雖已到休息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走動。


    偶爾還能聽到交談聲。


    杜峰吻得很不盡興,偏偏懷中人兒還故意拿腿蹭他,讓他渾身堅硬得不行。


    偏又無可奈何,惹得紀子期吃吃地笑。


    杜峰惱怒起來,便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紀子期驚呼一聲,怒得捶他,“杜峰,你個混蛋,你咬傷我了!”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上一陣火辣辣地痛,口中似有血腥味散開,心中更火大,“你讓我明天怎麽見人?”


    “正好,借口受傷了,不用出去,乖乖待在我身邊!”


    “你…”明知他故意如此說,紀子期還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帶著幾分得瑟的笑臉,猛地跳起身,對準杜峰的唇用力咬去,直到感覺到血腥味才鬆開。


    杜峰的臉猛地變色,紀子期得意道:“你咬我,我也要咬回去!”


    杜峰咬牙切齒的麵色隻停留了一陣,轉眼眉一揚,眼睛裏帶上了笑容,“期期是想告訴所有人,今晚咱們出來私會了嗎?


    這京城來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一個唇受傷,可以說是不小心傷著了,這兩人同時唇上受傷,是人都會多想一想吧!


    我是不介意的,期期你明日若被人笑話害羞了,可不許賴我!”


    紀子期得意的笑臉頓時僵住,心中一陣哀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一想到明日整個駐地的人,都知道兩人耐不住寂寞,偷溜出來私會,結果激情太過,互相咬傷了對方的唇。


    說不定傳來傳去,會變成天雷勾動地火,兩人在某個無人經過的小林子裏行了苟且之事。


    天,多麽香豔的故事!定會在這南秦傳上許久。


    紀子期心中一陣懊惱,欲哭無淚,幹嘛要跟他較勁?幹嘛要跟他較勁?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


    關鍵是,他們什麽也沒做,不過就是接了個吻而已。


    她看向杜峰的神情帶著委屈,咬牙道:“都怨你!都怨你!我要被全南秦的人,以後還要被全京城的人笑話了,你說怎麽辦?”


    杜峰最受不了她一副委屈的小模樣,忙哄道:“好,我的錯,我的錯!


    這樣,我明日一大早就去南秦城中查看,這兩日都不回來如何?”


    “不行!”那怎麽成?紀子期果斷拒絕,“我後天就要動身了,你必須來給我送行!”


    杜峰寵溺笑道:“好,那明晚咱們還在這見如何?”


    “嗯。”紀子期撇撇嘴應下了。


    “不怕被人笑話了?”杜峰柔聲道。


    “嗯。”比起許久見不到你,笑就讓人笑吧,反正二人已是未婚夫婦,有點親熱舉動也是正常。


    現代大把熱戀中的男女,當著外人的麵也敢若無其事地接吻,被人知道接吻算個毛線!


    紀子期將頭埋入杜峰胸膛,聞著他身上好聞的令人沉醉的味道。


    心中模糊地想:她一定是深愛上了這個男人!


    否則怎會如初戀女子般,隻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純潔和美好,總是忍不住在他麵前使使小性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好在杜峰對她這一切的小脾氣小任性給予了完全的包容。


    那他,也一定是愛慘了自己了吧!


    不僅願意舍棄一切,性命相隨,也願意包容她所有的一切。


    她緊緊摟著杜峰的腰,從他懷中抬起頭,嬌聲道:“杜峰,吻我!”


    她的眼裏全是熱切地光芒,她的聲音裏命令中帶著渴求。


    杜峰一下子醉了,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隻有懷中人兒清脆魅惑的聲音“杜峰,吻我!”在他耳邊不斷重複,像有一萬張紀子期的嘴在不停地說著這句話。


    懷中人兒紅唇微張,散發著毒藥般致命的誘惑,可即使是毒藥,杜峰也願意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她的命令比起她的主動,更讓他無法抗拒。


    杜峰身體裏的血像巨獸般開始咆哮起來,他的眼睛裏似聚集了這世上所有的光和熱,麵對著懷中嬌小的人兒,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的命令“杜峰,吻我!”,他心甘情願地臣服。


    杜峰聲音暗啞道:“是!遵命!”


    他慢慢地低頭靠近她的唇,帶著虔誠和隱忍,將那唇含進了自己口中,輕憐蜜愛。


    紀子期閉上眼,感受到火熱的舌輕輕抵開了自己的牙關,探進了自己口腔內。


    剛開始還隱忍著溫柔以待,在她忍不住伸出小舌逗了他兩下後,立馬就變得凶狠了起來,狠狠地與她糾纏,恨不得將她嚼碎吞入肚中。


    直到她唇舌麻得失去了知覺,呼吸急促,全身軟得無法站立,隻能輕顫著偎在他懷裏時,才終於放開了她。


    兩人這一相會,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兩個時辰才分開。


    紀子期偷偷摸摸回到帳篷的時候,掌珠早已躺下休息了。


    她簡單地洗漱之後,躺到了床上。


    床是用木板拚湊起來的,因南方天氣悶熱,隻鋪了一層薄薄的褥子,有些硬。


    晚上的時候,她偶爾在半夢半醒中,總是聽到旁邊掌珠忍耐不住地翻身的聲音。


    她也覺得有些烙得慌,但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了的緣故,紀子期覺得這床似乎變得柔軟了。


    她平躺了一會,向裏側過身,將自己縮成一團。


    手指在自己刺痛的唇上輕輕撫摸,想著剛剛的一切,絲絲甜蜜的感覺便從心底向全身漫延。


    她閉上眼,嘴角含著笑睡去了。


    早上醒來的比往日略晚了些,能聽到外麵遠處傳來的鍋碗相撞的聲音。


    紀子期一轉身,坐了起來,旁邊的掌珠也正準備穿衣下床。


    這麽多日以來,兩人第一次在早上起床的時候麵對麵。


    “早啊!”紀子期微笑著打招呼,順便欣賞著對麵美人兒剛起床時的慵懶嬌媚。


    心中可惜道:如果她不是在覬覦自己的男人,每天能欣賞道這樣美麗的容顏,還真是一件心悅目的事,能讓她心情不自覺地就會變得更好。


    “早啊!”掌珠猶豫的回應,麵上神情欲言又止,那雙美麗的鳳眼看了她好幾眼,終是問道:“子期,你,你的唇怎麽了?是不是被這邊的蟲子給咬了?”


    紀子期微楞,然後心中一陣心虛,又忍不住想笑。


    被蟲子咬?是被咬了,不過不是蟲子。


    說不定是呢,下次定要問問別人,杜峰像蟲子嗎?


    她別開臉,眼睫毛因忍著笑而不斷顫抖,輕輕嗯了一聲,“嗯,我也不太清楚,或許吧!”


    “那你找於太醫拿藥抹一抹吧,於太醫曾叮囑我,這邊的蟲子很毒,被咬之後可大可小,最好是讓他診斷一下。”


    紀子期再也說不出話了,她迅速溜下床,背對著掌珠,用疊被褥的動作,掩飾住自己因強忍著笑,而抖動不已的雙肩。


    明日就要出發去南安,又因唇上的傷,紀子期便呆在帳篷裏,想著去到南安後,如何籌款的法子。


    這裏的人有些像現代的廣東,愛看戲聽戲,或許可以從這方麵切入。


    掌珠因是第一次單獨外出,黎淵始終有些不放心,便將她喚了過去殷殷叮囑一番。


    午膳過後,掌珠回到了帳篷中,看到紀子期正埋頭寫寫畫畫著什麽,邊上放了一堆寫滿字並畫上圖的紙。


    掌珠好奇地拿起一張看了看,上麵寫的大概是一個類似於戲劇的故事。


    她看的興起,索性拿起來一張一張的,連續看了下去。


    看著看著,眼眶就漸漸紅了,慢慢就變成了小聲地啜泣。


    紀子期終於寫完,從思緒中走出來,放下手中的毛筆後,發現一旁的掌珠公主,已哭成了淚人了。


    她訝異地輕喚道:“公主,怎麽了?”


    掌珠卻沒搭理她,伸手拿走她麵前的最後一張紙,垂頭看了起來。


    看完後長長噓了一口氣,麵上神色如釋重負!


    她看著盯著她瞧的紀子期,想到自己剛剛失態的舉動,終於有了幾分不好意思。


    掌珠清清喉嚨問道:“子期,無緣無故的,你寫個故事幹什麽?”


    “公主,覺得這個故事如何?”紀子期反問道。


    掌珠實話實說:“很感人,相信看者無不為之落淚!”


    紀子期繼續問道:“若排成戲會如何?”


    “排成戲?”掌珠驚訝道:“你想將這個故事排成戲?為什麽?”


    未等紀子期作出回應,又驚聲道:“為了籌款之事?”


    “是的!”紀子期點點頭,“南秦在發生水災後,已向南安和南臨等地進行過募捐。


    若此去咱們還是用老法子,恐怕所得銀兩有限,根本無法解南秦之困,所以我便想用別的法子來籌款。


    商人也好,富人也罷,都並非心狠無動於衷之人,但隻是聽說和親眼看到,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因此我想到了這個法子。


    不過我並無太大把握,請公主給點意見,這出故事若排成戲,籌到銀子的機會有幾成?以及大概能籌到多少?”


    “你的意思我大概理解。前幾年北地大旱時,母後曾要求宮中妃嬪及各朝臣家眷募捐,所得銀兩確實有限。


    所以我讚成用其他的法子籌款。”掌珠道:“宮中各妃嬪聚在一起時,也愛聽聽戲,要不就是些悲春傷秋的,要不就是些喜慶熱鬧的。


    你這故事雖少見,但抓住了最能吸引貴婦人的一點,就是以情感人。


    若是碰到個優秀的戲班子,唱多些時日,慢慢傳揚開去,說不定真的能火!”


    “謝公主誇獎和肯定!”紀子期拱起雙手道謝,唇邊掛起一絲笑意:“不過公主,您也知道現在南秦情況緊急,咱們並沒有過多的時間,讓它慢慢傳開,而是希望能一炮而紅!”


    掌珠看著她唇邊的笑,忽生警惕:“你打算如何做?”


    紀子期笑眯眯道:“我想要借借公主您的名頭!”


    “如何借?”


    “公主您手寫一篇關於此話本子的觀感,盡量煽動人心,讓他人有觀看的欲望,並蓋上您的印鑒,找一些善於模仿他人筆跡的書生,謄抄十份,流傳到南安城中。”


    紀子期道:“既然天下皆知的掌珠公主都愛看,都說好的戲,無論是平民百姓或是達官貴婦,心中肯定都有想要一看的欲望。


    那這出戲未排,便已先火了。到時咱們找戲班子排戲,不光不用付銀子,說不定還可以談分成的事!”


    “你倒是物盡其用!”掌珠幽幽看著她,聲音聽不出喜怒。


    紀子期嗬嗬道:“子期也是逼不得已,都是為了南秦百姓,請公主見諒!”


    “紀小姐話都說到此份上了,本公主不應也得應了。”掌珠唇角翹起,似笑非笑中帶著一種紀子期看不懂的神色。


    卻隱隱的讓她感受到一絲威迫。


    她心道:不愧是皇家人,即使答應了你的請求,也要讓你感受到他們的凜然不可侵犯之威嚴,不至於在下次還敢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紀子期正想說兩句恭維的話,掌珠卻將話題轉移到了故事上:“故事雖感人,卻太短暫,難以排成戲,想必是因為你時間倉促的關係。


    這樣吧,剛剛聽你一說,我心中也大概有了些想法,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將這個故事再完善完善!”


    紀子期大喜:“如此多謝公主了!”


    在現代電視電影看得多,提供個故事思路倒是可以,但若說要寫出一出能排成戲的故事,對她來說還真是難度挺大的。


    現在有了掌珠這個看盡古代優秀戲曲、原汁原味的古人的幫助,簡直事半功倍。


    如紀子期所料,故事在掌珠公主的潤色下,更加的立體和生動了。


    兩人一直忙到晚膳過後,看著已大致成型的成稿,均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許是因為用腦過度的關係,當晚膳送過來的時候,都吃得有些迫切。


    紀子期不知掌珠對今天晚上的晚膳評價如何,反正她是覺得異常可口。


    吃完後,紀子期摸摸吃撐了的肚皮,舒服地歎口氣,突然間覺得好似有件事未做。


    啊,對了,杜峰!今晚約了他在小樹林見!


    她急忙站起身,對掌珠公主道:“公主,子期有點事要出去一下,您慢用!”


    “什麽事?”掌珠剛問出口,卻見她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帳篷,根本未聽到她的問話。


    掌珠看著不斷搖晃的帳篷門簾,若有所思。


    杜峰一身鎧甲,正焦急地等著她。


    見到紀子期後,鬆了口氣,大踏兩步迎上來。


    “對不起,杜峰,剛剛有點事忙著,一時忘了時辰!”紀子期忙主動道歉,看著他的打扮,奇道:“你是剛回來,還是準備要走?”


    “準備要走了!離這約十裏遠的地方出了點事故,我要連夜帶人趕去支援!”杜峰道。


    “危險嗎?”紀子期緊張問道。


    “嗯,暫時不知道!”杜峰不打算瞞她,“是山體滑坡,擋住了路,有兩個村子被隔絕了,需要將人轉移出來!”


    “山體滑坡!”紀子期驚呼一聲,緊張道:“很危險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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