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紀子期嗬嗬道:“民女相貌尋常,扮成男人來無什差異,公主豔麗無雙,著男裝也掩飾不了你的絕色容顏!”


    掌珠哼了一聲,自是不信!


    “當然啦,還是要做一些小小的修飾,讓自己看起來更像。


    特別是到了,咳咳,現在這個年齡,該長的地方都長好了!外貌上的特征也很明顯了!”


    掌珠眼裏發出迷惑的神色,看著她等她繼續往下講,紀子期輕咳兩聲,“比如這個臉,女子一般膚色較白而且細膩。


    可以稍微抹些調好的蜜粉讓膚色暗淡些,眉毛可以略微畫粗些,然後就是這個,胸,要盡量裹得緊些。


    肩膀位可以加些墊肩,讓自己整個人看起來更寬闊一些,就自然會帶上幾分男子氣概了。”


    掌珠若有所思,紀子期被她看得有幾分不自在,“公主,該…”


    歇息二字還未出口,掌珠打斷她,微笑道:“紀小姐,你應該能猜得到本公主為何而來吧?”


    聲音清脆得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還有聲音要壓低些,盡量低沉的感覺,紀子期在心裏默默加上一句,否則無論你外表扮得多像,一開口就會露餡。


    “大約,能猜到!”紀子期微笑道。


    “上次紀小姐既說了,我與他的事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與他的事也隻是你們兩個人的事,與所有人無關。


    本公主想了想,既然是本公主與他的事,本公主還是想著要爭上一爭!


    不隻是同你爭,重要的,是同他爭!這是最後的機會,本公主是不會放棄的!”


    掌珠驕傲的麵容上露出一絲堅定,“紀小姐,本公主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本公主隻是在告訴你這件事!”


    “公主既然誠實地告訴了民女,那民女也不妨誠實地告訴公主,”紀子期笑眯眯的,一字一句道:


    “他是我的男人,注定隻能是我的男人。我不會允許也不會給機會任何人,來肖想他的!”


    掌珠也笑了,鳳眼裏迸出奪目的光彩,“好,紀小姐,本公主拭目以待!”


    紀子期麵上淡笑著應下挑釁,心裏卻將杜峰狠罵了一通。


    死男人,叫你招蜂引蝶,淨讓本姑娘不痛快!下次再見定要讓你好看!


    兩個互為競爭的女人,各占據床的一邊,相安無事地睡了一晚。


    一晚上身邊的人都規規矩矩的,沒怎麽翻身,不過紀子期心中掛念著杜峰又咒罵著杜峰,所以睡得不怎麽好。


    早上起來的時候黑眼圈有些明顯,再偷瞄一眼掌珠,發現她精神也不大好。


    也不知是因為身邊睡的人是她,還是因為身為金枝玉葉,從未在如此簡陋的地方住宿過,適應不了。


    早飯是黎淵專門派人送來的,托掌珠的福,早餐花樣倒是不少,還有兩樣精致小點,看來是專為掌珠準備的。


    紀子期很識趣地沒碰那兩碟小點,反倒是掌珠淡淡道:“紀小姐,不必客氣,一起用。”


    “公主,這一路上隻有你我兩個女子,隻怕在一起的機會不會少。


    但咱們現在都是扮的男子,這稱呼是不是該改改會妥當些?特別是有外人在的時候。”


    兩個身著男裝的人,若當著不熟悉的外人,一個喚對方公主,一個喚對方紀小姐,怎麽想怎麽怪異。


    掌珠手中筷子略一停頓,道:“本公主也有此意,不知紀小姐有何建議?”


    紀子期道:“民女有兩個名字,小雪,子期,扮男裝時,都自稱子期,公主不介意的話,可喚民女子期。


    至於公主嘛,公主可為自己另取一個名字!”


    “子期,既如此你也不用自稱民女了,怪別扭的!”掌珠蹙眉想了一會,“哥哥在外化名為楊成,那我就叫楊功,叫我小功吧!”


    小功!噗,這跟掌珠公主的形象怎麽也搭不上邊啊!關鍵是,這個功字,咋一聽就會讓人想到那個攻字!


    真可惜,這麽好笑的點,隻有她這個現代人明白。


    唉,果然天才是寂寞的!


    她清咳兩聲,建議道:“那個公主,不如叫阿功吧!”


    “那就阿功吧!”掌珠的語氣裏竟然帶著一絲掩藏不住的興奮,“子期,你等會多叫幾次,讓我先適應一下。”


    紀子期心中默默吐槽,公主,咱倆不熟的好嘛!


    又暗自歎息道,雖貴為公主,也隻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這麽一點小事就能讓她高興成這樣。


    不過有個公主在身邊,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除了三餐估計會豐盛點外,還有最關鍵的是,她不用和古夫子耶月哈同坐一輛馬車了。


    想必他二人奇怪之餘,也在心中偷偷籲了口氣吧。


    因是為掌珠準備的,馬車比尋常略大些,裏麵備上了些糕點茶水之類的,還鋪上了厚厚的軟墊。


    這黎淵別的不說,做哥哥還是挺盡責的!紀子期心中讚道。


    馬車行了近一個時辰後,僅管有著厚厚的軟墊,與長凳親密接觸的部位還是開始有些不舒服了。


    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揉屁股了!紀子期忽略掉掌珠訝異的表情,揉揉有些生疼的屁股。


    覺得舒坦了些後,因昨晚休息不好,很快睡意來襲,張大嘴打了個哈欠,便側身趴在長凳上休息了。


    掌珠目瞪口呆,打死也不相信眼前像貓似的,渾身軟骨趴在那的人,居然是杜峰愛慕的女子!


    這好聽點叫不做作,隨性,難聽點,就是粗魯!


    紀子期的幾個舉動,非常成功地顛覆了她在掌珠公主心中的第一印象,那個像風像雨像雲,有著鮮活靈魂,讓人無法忽視的女子,居然當著她這個情敵的麵,揉屁股,打哈欠!


    不過紀子期本人對掌珠對她印象如何並不清楚,也並不在意,都到這份上了,再矜持住,受罪的隻是自己。


    紀子期閉上眼,舒服地歎了口氣。


    果然,沒多久,掌珠就有些受不住了。


    滿含羨慕地看著趴在長凳上呼呼大睡的紀子期!心想著,要不她也試試?


    可念頭剛起,看到紀子期嘴角流出的口水,嫌棄地避開了眼。


    自己身為皇家長公主,怎能如此失儀?


    掌珠暗中深籲兩口氣,掐掐手心,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


    馬車突然一陣顛簸,沉睡中的紀子期清醒了過來。


    感覺自己麵頰邊一陣濕濡,伸手一摸,麵上一臊,居然是口水!


    她連忙端坐好,看著過了這麽長時間,依然挺得筆直閉目養神的掌珠,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雖同為女子,但二人始終是名義上的情敵,當著情敵的麵流哈喇子,一下子就將自己的檔次降低了不少。


    兩人一路基本無交流,紀子期趴在凳子上休息的時候,掌珠就睜開眼看看馬車外的景色,或暗中偷偷打量一下紀子期。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掌珠便開始閉目養神,輪到無聊的紀子期看看馬車外,或偷偷欣賞一下掌珠的美麗。


    兩人倒好似商量好的很有默契地輪流休息。


    從京城到南秦,約十日左右的路程,越往南走,天氣愈來愈悶熱。


    紀子期看看天色,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感覺隨時就會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暴雨。


    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休息的空檔,蹄子不停刨地,噴著粗氣。


    紀子期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朝廷的賑災物資裏,肯定大部分是糧食和藥材。


    這兩樣東西最怕水,一遇水就壞了,那麽匆忙地出行,有沒有做好足夠地防雨措施叫?


    特別是這南方多山林,大雨一衝,山體滑坡,即使防雨措施做夠了,那防滑呢?


    一不小心連人帶馬翻倒在地,浸入雨水中,很快就會作廢了!


    一想到這,紀子期便坐不住了,立馬叫停車夫,跳下馬車,往曹雲清所在的馬車奔去。


    “曹大人!曹大人!”


    曹雲清聽得喊聲叫停車夫停在一邊,看著奔跑而來的紀子期道:“子期,什麽事?”


    紀子期停下喘著氣問道:“大人,眼看就要大雨了,這糧食和藥材的防雨措施做得足夠嗎?”


    曹雲清知她的細心謹慎,怕不隻是擔心這個問題,遂道:“子期,你在擔心什麽,直接說!”


    紀子期快速道:“大人!一是這糧食和藥材的防雨措施,我擔心籌得緊急,防雨措施做得不夠。


    南方的暴雨不同京城,與北地更不同,又多又猛,下個幾天幾夜是常事。


    二是這山路崎嶇,下雨容易滑坡不說,即使不滑坡,也是泥濘難行。


    押送賑災物資的將士都不是南方人,恐怕會容易出事。”


    正說話間,一道刺眼的亮光劃過陰暗的天際,緊接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後,豆大的雨水開始倒篩似的往下倒,迅速淋濕了二人。


    大雨傾盆,讓對話增添了不少的難度,曹雲清大聲道:“子期,你先回馬車上,我去找大皇子,告訴他不能停歇,必須先冒雨趕到驛站!”


    紀子期渾身濕透地回到了馬車上,怕感冒又怕弄濕了軟墊,顧不得掌珠在旁,立馬換了身幹爽的衣裳。


    這馬車裏倒是樣樣都齊全,紀子期拿起幹布開始擦拭自己的頭發。


    掌珠見她模樣狼狽,忍不住問道:“你剛下去做什麽了?”


    紀子期放下手中的幹布,頭發還是很濕,果然還是現代的毛巾比較好用。


    “我擔心賑災物資防雨措施做得不夠,去提醒一下曹大人,若真如此,必須馬上趕到驛站!”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劃過,幾聲巨響直穿耳膜,把二人嚇了一大跳。


    大雨啪啪地打在馬車頂上,雷鳴閃電不斷,坐在裏麵的紀子期和掌珠已忘了剛才的對話,蒼白著臉捂著胸口,隻覺得心驚肉跳。


    在這樣的滂沱大雨下,仍能聽得到馬匹受驚的嘶鳴聲,還有車夫的大聲吆喝聲,以及翻車的驚呼聲,想必出了許多不大不小的事故。


    馬車前行的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


    “不好!”紀子期皺眉道:“這閃電雷聲連人見了都想躲起來,這些馬兒估計也會怕的,等一下若發起狂來,怕是不得了!”


    她敲敲馬車,對著車夫大聲道:“大叔,將馬的耳朵塞上,眼睛蒙上。”


    雨聲太大,前麵的車夫全力控製住受驚的馬,聽不清紀子期說的話,隻能大聲問:“什麽?”


    紀子期又說了一遍,馬車夫還是聽不到。


    她隻好大吼道:“停車!”


    這兩個字簡單,車夫聽到後勒住韁繩停了一下來。


    紀子期巡視了一下馬車,沒看到蓑衣,隻得拿起剛才的濕衣服頂在頭上,在掌珠驚詫的眼光和驚呼中,又跳下了馬車。


    “大叔,這閃電雷聲太過激烈,馬兒容易受驚,塞住它的耳朵,蒙住它的眼睛。”


    紀子期走到馬旁,大聲道,“這邊安排好後,去通知其他的車夫,我去稟告大皇子!”


    雨太大,路難行不說,馬兒又有些不受控製。


    為了防止意外,整個隊伍速度慢了許多,紀子期隻在雨中奔跑了一小會,就趕上了黎淵的馬車。


    兩旁騎馬護行的士兵正想攔住,領頭的阿大認了她出來,他一抬手,“讓她過來!”


    “阿大!”紀子期跑到已下馬的阿大身邊,喘著氣,“我有事稟告大皇子!”


    阿大看她一眼,“跟我來吧!”


    黎淵的車廂裏除了他,還有先前來的曹雲清,以及工部侍郎朱潛,一個五十多相貌普通的老人。


    因這突來的暴雨,想著可能的損失及即將來到的危險,幾人麵色都有些陰沉。


    “主子,術師協會紀子期求見!”


    “快進來!”


    馬車停了下來,阿大掀開車簾,紀子期渾身濕透地出現在幾人麵前。


    黎淵驚道:“紀師妹,冒這麽大的雨過來,有何急事?”


    紀子期顧不上行禮,也顧不上整理自己糟糕的儀容,“大皇子,請速下令,馬上蒙上馬眼塞住馬耳!”


    話聲剛落,車內三人已明白用意何在,黎淵對立在一旁的阿大道:“阿大,速傳令下去,立馬照辦!”


    “是!”


    “紀師妹,雨太大,穿上這個,你先回車上去!”黎淵將車上的蓑衣扔給她。


    紀子期穿著蓑衣重新回到自己的馬車上,再一次當著掌珠的麵,快速換下了身上的濕衣。


    饒是如此,還是連打了幾個噴嚏。


    千萬不能感冒!紀子期在心中暗暗祈禱。


    “你剛剛又下去做什麽了?”掌珠問道。


    “我去跟大皇子說,讓他馬上下令蒙住馬眼塞住馬耳。”紀子期老實道。


    掌珠看著她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好似想再問點什麽,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馬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後,因減少了雷聲和閃電的幹擾,速度反倒比之前快了,也有序了許多。


    終於在天黑的時候,一行人等趕到了驛站。


    驛站在收到黎淵派人快馬送來的消息後,早早地準備好了熱水和生薑水。


    紀子期到了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猛灌了一大碗熱辣辣的薑水,泡了個熱水澡。


    感覺全身的冷氣和濕氣都逼了出來後,才舒服地從桶裏爬了出來。


    還未來得及用膳,阿大便過來了,“紀子期,我家主子召你現在過去,有要事共商!”


    紀子期摸摸幹癟的肚子,眷戀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


    “我也一起去!”掌珠道,“身為公主,我也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


    阿大無法阻攔,紀子期無權阻攔,掌珠便隨著二人一起去了黎淵房間。


    不光曹雲清和朱潛在,古夫子和耶月哈也在。


    幾人見到紀子期麵露微笑,沒什麽異常,倒是看到掌珠公主後嚇了一跳。


    掌珠雖扮成了男人,但是她並沒有按照紀子期所言,將自己修飾一下。


    因為那異於常人的豔麗容顏,一眼就被所有人認出來了。


    幾人齊齊起身行禮,“見過掌珠公主。”


    黎淵皺眉道:“掌珠,你不在房間休息,跟過來做什麽?”


    “皇兄,妹妹身為一國公主,享受萬民敬仰和供養,現百姓有難,妹妹也想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盡一盡綿薄之力!”


    掌珠公主施施然走到一旁坐下,“皇兄,你們繼續,妹妹定不會打擾。”


    話雖如此,可若幾個大男人在談論公事時,有個超級美女還是特尊貴的那種坐一旁聽著,多少也有些不自在吧。


    可這事黎淵不出聲默許了,幾人隻好斂住情緒,回到了正題上。


    “紀師妹,別站著,過來坐下!”黎淵招手道:“我讓阿大請你過來,也是想聽聽你的見解!”


    “是!”紀子期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一群男人中間,除了朱潛外,幾人都覺得很是正常,倒是掌珠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紀師妹,因著你的提醒,我已派出了三名侍從,一路上提前打探前方情況,一有異常立即匯報;


    另派了兩人前往南秦,快速與杜將軍取得聯係,隨時掌握南秦現在的情形。


    到達驛站之後,曹大人立馬親自去檢查了糧草和藥材,發現已有部分滲進了雨水,好在發現及時,又處理得當,隻是少了約一成。


    但今日之大雨還未停歇,到底何時才能停下,現在誰也不清,一天已經少了十分之一。


    若再下去,怕到時候去到南秦已不足二三成了,若遇到你說的山體滑坡等意想不到的情形,怕是一成也不能剩下了。


    我剛剛和夫子曹大人朱大人還有耶師兄商量了一陣,一時也想不出好的方案,不知你有何見解?”


    正說話間,侍從送來了飯菜,黎淵舉起了筷子,“先吃吧!”


    幾人齊齊動了筷,餓得慌了的紀子期忙先扒了兩大口吞咽進去後,道:“子期剛剛在馬車上的時候也在想這個問題。


    子期倒是有個想法,可以說出來供大家參詳參詳。


    朝廷賑災,以實實在在的糧食及藥草作為第一輪先行,確實考慮到了災民真正的需求,也比較容易減少貪汙。


    然,卻忽略了一路往南秦的天氣以及路況,糧草和藥材,反而變成了咱們現在前形的負擔。


    所以子期建議,一是將現有的糧草和藥材在此留人地變賣掉,咱們直接空人空車前往南秦。


    二是下令南秦附近的糧行、藥行等商行,若能將糧草和藥材運到南秦的,官府以高出五成價格收購。”


    “所有的糧草及藥材由商行提供?”曹雲清道:“連官府都辦不到的事情,商行如何能做到?而且高出五成,會不會太多了?”


    黎淵曾跟著紀子期在紀氏布行混過一段時間,對商人的本領倒是有些不同的見解。


    “五成雖有些高,但以我的判斷看來,也還可以接受。


    一來是南秦現在受災,糧食藥材必定漲價,越往後價格恐怕會漲得更高。


    二來若是朝廷籌糧運到南秦,在這種天氣下,隻怕中間損失和被貪掉的,遠不止五成!”


    黎淵道:“若是以前,紀師妹提出由商行來完成朝廷該做的事情,我恐怕也會質疑,不過,現在我倒是有些信了。”


    紀子期點點頭:“不錯!一來是南秦附近的商行熟悉當地天氣,自是早有準備,包括應對災情的手段定會熟練許多!


    二來是官府雖有人力和財力上的優勢,卻需要時間來整合,以現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來看,其運作上很難短期內追上商行的完善。


    咱們現在的重點是一個快字,如何快速地到達南秦,需要的糧草和藥材如何能快速送到需要的百姓手中。”


    古夫子道:“小雪說得甚有道理!鄉民的和善,那是在太平日子裏。


    遇到這種天災,為了生存下去,個個都會化身成比吃人的猛獸還凶殘的動物!


    現在的重點是需要快速控製場麵。杜將軍雖已提前過去,但隻有三千人眾。


    民間的暴動根源往往來自饑餓!若是朝廷考慮不周全,處理不當,導致糧食不能及時送到的話,後果怕不堪設想!”


    黎淵雖為皇子,但此時的曹雲清,代表的是掌管天下財糧的戶部,必須要能說服他才行。


    畢竟他們現在押送的隻是第一批的物資,後方戶部正在想方設法從全國各地征收糧食和藥材,以救南秦之天災。


    可若一個運作不當,事情的發展未必能按想像的順利進行下去!


    曹雲清點點頭,“我明白各位的意思了,那就按各位意見來辦!


    這次出來,林大人撥了十萬兩銀票讓我帶在身以防不時之需,那就請大皇子先將這十萬兩送到南秦杜將軍處,數目不大,好歹先救急!


    明日你們先行一步,我留下來,將這些糧草藥材變賣成現。


    最遲三天,如果無商行接收,我就先抵押給當地官府,換成銀子,然後直接派人送到南秦,我隨後趕去與你們匯合!”


    黎淵點點頭,“好!送銀票的人,今晚就走!我等會修書一封給父皇,說明現在的情形。


    曹大人你也寫一封詳細的報告給林大人,隨我的信一同送走!”


    “是,大皇子!”


    紀子期道:“那我和耶師兄這邊按我們的法子,提前做好賑災的賬本,原來戶部帶來的賬房照常做賬。


    這次災情嚴重,朝廷花費怕是不少,更是不能在中間被貪掉一分一毫!


    到時候兩邊一對賬,有沒有問題就一目了然了!”


    終於被派到任務的耶月哈興奮點頭,“紀師妹放心,這個包在我身上!”


    紀子期繼續道:“大皇子,等會去送銀兩到南秦的侍從,可否幫我捎封信給杜將軍?”


    幾人神色怪異地看著她,這正事才談完,就開始想著小女兒心思了?


    紀子期淡定自若道:“是關於災情的事情,我想提醒幾句杜將軍。


    一般大災之後容易發生疫症,其原因主要是屍體未得到及時處理,汙染了水源。


    所以我希望他:一是對於屍體,不管是人的或是動物的,隻要遇到,一定快速處理,最好的方法是集中火化。


    二是嚴格要求所有人,包括百姓在內,必須飲用燒過的水,絕不可飲用生水。”


    信末當然要寫上兩句掛念的話,不然那廝定不會罷休!紀子期在心中偷偷道。


    在場的人除了掌珠和朱潛外,對於紀子期的侃侃而談不足為奇。


    頭一次見到的兩人,卻有些嚇著了。


    朱潛心道,果然不愧是兩位林大人和蔣大師的後人,真真是不同凡響!


    掌珠從未低估過紀子期,從未見之前起到兩人真正的第一次碰麵,她似乎早就認定了紀子期是個優秀的女人的這一事實!


    隻是心中認定,與親眼見到她在一群優秀的男子中,鎮定自若地講著自己的見解,全身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樣子,還是有著難以逾越的差距。


    掌珠想,也許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優秀的多得多!


    然後心中一澀:那是不是代表她看上的他,也比自己心中所想的還要優秀得多呢?


    在眾人議定好章程,準備散去時,掌珠突然開口道:“皇兄,掌珠亦要修書一封給母後,除了將我的衣衫首飾拿出一半換算成銀子外。


    還請她老人家在宮中向各嬪妃及各大臣家眷募捐,盡一點微薄的心意!”


    “多謝掌珠公主!”曹雲清激動道謝,若宮中能帶頭開始募捐,群臣紛紛響應的話,戶部的壓力會小不少。


    紀子期對她肅然起敬,隨隨便便就捐一半身家,就算貴為公主,從不為這等身外物操心,但這等魄力也稱得上女中豪傑了。


    黎淵對掌珠私自扮成侍從硬要到南秦的這幾天裏,第一次對她露出了讚同的笑容!


    不愧是黎國的掌珠公主!不愧是他的妹妹!果真是天下女子的典範!


    他望一眼含笑而立的紀子期,對自己妹妹感到驕傲的同時,心中又忍不住歎道:不知妹妹這般舉動,是不是為了搶紀子期的風頭呢?


    此時的黎淵似乎並未意識到,他已經將紀子期放在了與掌珠相提並論的位置上,一個是天之驕女,另一個隻是小小民女而已。


    地位如此懸殊的兩人,若是以往,哪用得著用搶這個字眼?


    紀子期心中卻未如此想,在她看來,掌珠雖有些被保護得過度的嬌氣,卻並不是膚淺的人。


    在這百姓危急的關頭,自會將私人的感情和情緒放在一旁!


    第二天一大早上,除了曹雲清留下外,眾人頂著風雨上路了。


    今日每人自動的都將蓑衣放在了車上,免得淋濕惹上風寒就麻煩大了。


    雨勢時緩時急,比起前一天要好些,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每個人的心中都很沉重,特別是工部的朱潛。


    再這樣下下去,隻怕引起長江水患,到時候受災的便不隻是南秦一個府的事情了。


    而是整片的中原地帶,甚至可能危及京城。


    晚上到達驛站的時候,朱潛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其實他的擔憂,何嚐不是古夫子和紀子期心中的擔憂。


    黎淵曹雲清耶月哈幾人年歲尚輕,在他們的有生之年,並未遇到甚至聽都還未聽過長江泛濫的慘狀。


    朱潛和古夫子因年歲的關係,雖未親眼見過,卻聽上一輩的老人曾提起過七八十年前的一次山洪暴發後引起的大水災。


    雨點如冰雹,人、房屋、屋內一切物件連同糧食豬、雞等物,瞬間衝毀,甚至連呼救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卷入了滔天巨浪中,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洪水過後,遍地沼澤,幸存下來的人麵無表情,形如枯槁,猶如幽魂一般。


    收拾著已麵目全非的家園,以及死去親人支離破碎的屍身,連哭泣哀嚎都沒有了時間。


    畢竟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再艱難也得活下去。


    當時的場景見者無不觸目驚心,比之人間地獄有過這而無不及。


    而紀子期在現代,見過了太多國家水災地震的悲慘畫麵,連如此先進的現代,都無法抵抗這種天災,何況在這落後的古代?


    麵對發威的老天爺,如螻蟻般生活著的百姓們,除了默默承受,還能做什麽?


    朱潛和古夫子大約將他們知道的山洪爆發後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黎淵聽完後,麵色愈發凝重。


    下午的時候收到了最新傳回來的南秦城情形,非常不樂觀,據說至少有五成以上的屋子被全部淹沒。


    南秦城中總共約十萬人口,也就是說至少有五萬的受災人口。


    關鍵是,官府對於災難向來習慣性的往小裏說,而且雨勢現在還未停,也就是說災情還在擴大中。


    黎淵大概算了一下,光這一個城,恐怕要消耗掉二成以上的國庫。


    若再來多四五個城,國庫空虛不說,虎視眈眈的武夷、西樓等國一定會趁機發兵,到時候,整個黎國就岌岌可危了。


    見眾人麵色暗沉,陷入無限的擔憂之中,紀子期道:“有些天災人禍,是人之力無法避免的!


    咱們現在要做的,首先重點是南秦的救災賑災工作。其次便是這沿途的河道問題。”


    “沒錯,小雪說得對!”古夫子道:“不管如何,先盡我們的努力。現在大雨不停,老夫也擔心這一路往南的河道問題。


    大皇子,老夫建議,你們往南,老夫留下來,看看這附近的河道問題,若有隱患的,趁現在還有些時日,先解決一些。”


    黎淵點點頭,“夫子和師妹之言極有道理。那請朱大人派兩個人協助古夫子,完成此地的河道改善問題,並保持最少兩日一次的信息傳遞!”


    “是!”


    離開京城的第五日午時,紀子期第一次看到了古代的長江。


    因為連日的暴雨,長江水漲了不少,也因為沒有堤坊,看起來比現代她所見過的大概寬了二到三倍。


    今日雨雖大,好在無風,浪花一個接一個的翻滾跳躍,像個頑皮小孩子的嬉鬧。


    可也能看出若江水再漲,那浪花隨時就會變成滔天的巨獸,張著傾盆的大口,能吞噬一切它所經過的地方。


    一行人登上船,在浪花的飄蕩中,搖搖晃晃地過了江。


    隻小半個時辰,下了船的眾人,就吐得不行。


    紀子期還好些,從未吃過苦的掌珠吐得都快虛脫,隻能倚著紀子期休息。


    因吐得太過厲害,整個麵色慘白,雙眼緊閉,仍無損她驚人的美麗。


    紀子期心中歎道,這個女人,哪怕是如此狼狽的時候,仍是如此的美麗,不得不讓她讚歎。


    當然,她最佩服的,還是錦衣玉食堆中長大的掌珠公主,遭受著她人生中從未吃過的苦頭,卻沒有過一句抱怨!


    杜峰啊杜峰!你何德何能,讓這麽高傲的女人,將自己低到塵埃裏,隻為了讓你多看她一眼?


    紀子期如此想著,慨歎的同時,心中竟隱隱生起了一絲妒意!


    大約三日後,馬車經過一路的積水和坑窪,搖搖晃晃緩慢行駛中,總算是順利地到達了南秦。


    一路看到情形非常不樂觀,許多村子雖未被淹,但田地卻被淹了,此時正是稻子等夏季作物生長的季節。


    紀子期卻看不到任何作物的痕跡,應該是都已被浸泡在了水裏。


    雨勢漸小,卻未停歇,連綿不絕地下了約二十天左右,那些作物怕是早已泡爛了吧。


    ------題外話------


    前天那章裏,紀子期對範銘煙的稱呼錯了,應該是“外祖母”才對。


    不過,那章就不改了,怕被駁回,親們懂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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