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暈滿麵,眼神迷離,雙唇帶著憐愛後的水潤光澤和紅腫。


    發絲紊亂,呼吸急促,未能被衣衫完全遮住的脖頸處,朵朵緋紅,像盛開的桃花。


    那是他留下的印記。


    啊!他的印記!杜峰突然覺得滿意了!


    僅管兩人的距離已遠離,床上的男子一副慵懶的模樣,紀子期卻絲毫放鬆不得。


    她知道那人身體裏潛藏的巨獸早已蘇醒,那森森的獠牙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就可跳起來將她吞入腹中。


    而她卻如巨獸麵前的小獸,麵對巨大的威壓,渾身癱軟得無力逃跑,隻企盼著那巨獸能發發善心,放過她一馬。


    紀子期怯怯的模樣,令杜峰的心中突地一軟。


    想起自己今日接下來的要事,心道,今日就暫且這樣吧!


    他施施然地坐起身,兩隻腳放到了床下,然後朝不過處的紀子期勾勾手指。


    紀子期早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就全身戒備,隨時準備逃離。


    想起剛才的一切,自是不肯過去。


    杜峰也不惱,身子略往後傾,雙手撐在床上,麵上帶著淡淡笑意,話語中卻危險十足,“期期,給你兩個選擇:


    一是你主動過來,今日我暫且放過你,二是我抓你過來,咱們繼續剛才的事!”


    他眯眼看著她,笑容更深,帶著魅惑,“你自己選!”


    此時衣衫不整的紀子期,心知自己絕不可能快得過杜峰,也絕不可能這副模樣跑到門外。


    於是腳下不甘不願,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床邊。


    杜峰也不急,任由她磨磨蹭蹭。


    反正遲早也是他的!


    終於挨得近了,杜峰一個用力又將她扯到了床上壓住。


    紀子期一驚,隨即大怒:“你騙我!”


    杜峰唇邊綻開笑意,聲音纏綿又帶著寵溺:“期期,我怎麽會舍得騙你呢?我隻是歡喜這樣看著你,歡喜看著這樣的你!”


    這話又甜膩又赤裸,一個露骨的字眼也沒有,越往深想偏越覺得曖昧。


    想不到這廝完全是個高手啊!


    紀子期咬著唇,不知作如何反應。


    杜峰還帶著餘溫的唇輕輕印上她微垂的眼,雙移到她耳邊,誘惑道:“好了,我還有事要辦,今天先走了!


    我會很想你的,你也要想我!”


    或許是因為在床上的關係,或許是因為兩人的姿勢太糾纏。


    紀子期總覺得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帶上了難以啟齒的言外之意。


    杜峰走後,她顫著手,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鏡中的人兒,還帶著糾纏後的餘韻,滿麵都是掩飾不住的春色。


    脖頸間的桃花大喇喇暗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悸動。


    這副鬼樣子,怎麽能見人?


    紀子期惱得將鏡子叭地扣在桌子上,眼不見心不煩!


    她心中惱火得不行,又無處發泄,隻得躺回床上,調整呼吸。


    直到感覺已快近黃昏。


    那紅痕已消散了不少,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隻是這是程清的房間,程清的床,她卻和杜峰在上麵糾纏了許久的時光。


    紀子期作賊心虛,不敢麵對即將回來的程清,便留了張紙條,回了蔣府。


    剛回到叁園,就見一臉興奮難奈的小雨大聲叫道:“姐,姐,下午杜夫子來咱們家提親了!”


    蔣大師在紀氏一家未回京城時,便幫小雨和小風找好了學院及私塾。


    為了讓兩人先適應一下京城的生活,明天才會去學院,所以便知曉了今日下午發生的事情。


    杜夫子?杜峰?提親?


    那廝說的要事就是這事?


    “姐,你回來的時候沒碰到杜夫子嗎?他剛走沒多久!”


    “沒,沒碰到。”


    還好沒碰到!紀子期光想想,就覺得腿軟。


    啊!不對,他為什麽來提親?不是,他憑什麽來提親!


    而且,她才十五歲啊,十五歲啊!


    這廝到底是有多麽迫不急待!


    紀子期忍著想拔腿衝去貳園問紀氏夫婦的衝動,“小雨,爹娘怎麽說?”


    “娘不讓我聽,把我趕走了。”小雨嬌俏的容顏上布滿了不痛快,轉眼又帶上了光,“姐,你就答應吧!


    杜夫子相貌英俊,功夫又好,還救過我,做我姐夫剛剛好!


    娘雖然趕了我出來,但看她的神色,還是很滿意的!”


    這麽快就已經收買了一個半?


    紀子期想起他今日的裝扮,清爽整潔,有著戰場男兒特有的英勇氣慨,確實有些……人模狗樣的!


    “大姐,大姐!”小風聽聞紀子期回來了,也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姐夫呢?他什麽時候再來?”


    “姐夫?”紀子期覺得腦袋瓜生疼,咬牙道:“誰讓你叫姐夫的?”


    “姐夫叫小風喊姐夫的呀!”小風疑惑道:“不過這名字好奇怪,為什麽叫姐夫?”


    小雨在一旁偷笑,“小風,姐夫的意思呢,嗯,就像爹娘一樣,以後姐要和姐夫在一起的!”


    “爹,娘,大姐,姐夫?”小風歪著頭想了一會,“那二姐以後也會和姐夫一起嗎?”


    “嗯,那個……”本想取笑紀子期的小雨,聽了小風無心的話,羞紅了臉。


    紀子期此時卻無心欣賞小雨的嬌態,腳一跺,終是忍不住,丟下一句話就跑了,“我去找爹娘!”


    紀氏夫婦正呆在房裏,兩人表情不一。


    紀母是又感歎又滿意,又不舍。


    紀仲春則是全然的不滿意!大大的不滿意!非常的不滿意!


    那小子,哪有自己上門提親的?


    說什麽在學院裏一見傾心,忍不住親自上門提親,以示自己的誠心!


    過些日子便會有媒婆選好日子上門來!


    哼!


    他的小雪又漂亮又溫柔又聰慧又懂事,就算這天下最好的男子來求娶,他都舍不得!


    何況他的小雪才十五歲!哪用得著這麽急!他定要挑頂好的男兒來配他的小雪!


    “爹,娘!你們沒答應吧?”紀子期急匆匆跑進來,禮都未行,衝口就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紀母看著她發育完好的曲線,因奔跑而紅樸樸的小臉蛋,想著剛出世時貓一般大小的女兒,已大到開始有人來求娶了,眼中忍不住泛上酸意。


    紀父板著一張臉,“小雪,你和那杜峰私下沒交換信物吧?”


    信物?左手腕上的鐲子一陣發燙,想起還有被他搶走的黃肚兜。


    “沒有!”紀子期打死也不會承認的,但還是有些心虛地別開眼。


    “可有互許諾言,私訂終身?”


    “沒有!”那廝是說了要娶她,可她沒同意,不算私訂終身吧!


    “可有私下往來?”


    “沒有!”紀子期越來越底氣不足,往來?都快被吃幹抹淨了,往來算個啥!


    “那就好!”紀仲春臉上掛回了笑,“你年歲還小,不急於一時,阿爹定會幫你尋個天下最好的郎君!”


    爹啊!你真是我親爹啊!紀子期的心都飛起來了!


    “不過,阿爹是很開明的!最後還是要問問你的意見,你覺得如何?”


    紀母翻了個白眼,紀仲春,你話都說得如此白了,還說開明?你那一臉的期盼是什麽意思?


    紀子期行了個禮,壓製住上揚的嘴角,裝出一副嬌羞的小女兒樣:“一切但憑阿爹作主!”


    心裏卻止不住地得意:杜峰,是我爹不同意,跟我可沒關係!


    隻可惜,紀子期的這種好心情隻維持了一個晚上!


    嗯,外加半個白天。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杜康到寒服工坊找她。


    紀子期避開程清幾人,悄悄溜了出來。


    杜康看到她,想起她前兩日的警告,自己還是沒能遵守,心裏就有點虛得慌。


    紀子期現在關心的,卻是兩個退役戰士的事,“杜康哥,是幫我找的人安排好了嗎?”


    說到這個,杜康更虛了,他囁嚅道:“那個,子期啊,少爺說,這杜府的人,不方便去術數協會的客棧!”


    “不方便去?”


    那他昨日大喇喇去找她,是什麽意思?


    杜康頭也不敢抬,“少爺說了,若你想看,明天親自去杜府!他安排人對練給你看!”


    紀子期那個氣啊,對麵的杜康都聽得到她牙齒咯嘣咯嘣的作響。


    杜康忍不住抖了抖,子期不會是想咬他吧?


    然後聽到她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大白天都讓他覺得陰森森的,“好,我明日,親自去!”


    一臉怒容的紀子期氣衝衝地回到寒服工坊,程清和江嘉桐好奇地看了她好幾眼。


    紀子期擠出笑容,表示自己沒事。


    不一會有個工人過來,說馬管事找。


    紀子期跟著過去,見到的卻是前幾日碰過的曹雲清。


    她訝異道:“大人,怎麽是你?有事嗎?”


    曹雲清溫和道:“陛下和孟大師,以及林尚書對此次四家學院的考試非常重視,挑選了幾人分別到四家工坊了解進度。


    我想著與你相識,便主動請纓來到了這寒服工坊!你這邊的進行得如何?可有碰到難處?


    若是不違背原則及考試規則的,我都可以盡力幫你解決!”


    紀子期心中溫暖,笑道:“大人有心,暫時還沒碰到什麽大問題!


    我和棋林學院其他學生已經想好了方案,過得幾日便可正式進行測試。


    隻是這方法,暫時還不可以與大人細說。大人可莫見怪!”


    “怎會呢?子期你太見外,我二人男女有別,雖不能像以前那般稱兄道弟,也算得上相識已久。子期你再這般客氣,我可要生氣了!”曹雲清佯裝發怒。


    紀子期賠笑,“嗬嗬,大人說的是!我給您賠罪!”


    曹雲清這才重新露出笑容,“那我不的耽擱你了,你先去忙!我期待著你再次帶給我驚喜!”


    “是!”紀子期像在軍中一樣立定,俏皮道:“保證不負大人所望!”


    下午幾人回去後,又聚在了一起,分享一下今日在寒服坊所見心得。


    臨別前,紀子期講了明日的安排:“退役士兵的事情有些變動!不能來這客棧裏練習,隻能是我們前去觀看。


    具體原因不方便與你們細說。明日正好是初八,按原計劃,嘉桐和羅書要去偶遇馬管事夫人。


    唐宋吳三多和程清,我們幾人去吧!明早在這匯合!去杜元帥府!”


    哇!元帥府!好酷!江嘉桐覺得好可惜!噘噘嘴,卻沒說什麽。


    ——


    初八這天,紀子期一大早起來,將衣衫穿了一件又一件,全部打上死結,整個人看起來胖了三分之一不止。


    然後朝鏡中人做了個鬼臉。


    杜峰,你不就是想吃豆腐嗎?本姑娘就不如你的意!穿成這樣,看你怎麽吃?哼!


    唐大公子第一個見到,訝異地眨眨眼。


    吳三多直言不諱:“子期,這一晚上不見,你怎麽胖了這麽多了?”


    紀子期嗬嗬道:“昨晚有點受涼,怕生病,便穿多了幾件!”


    然後左顧右盼,“程清呢?”


    “不知道!嘉桐出門的時候,說她已經梳洗好就快出來了。”吳三多搔搔頭,“不過好像有點久了!子期,你去看看吧!”


    幾人因著這幾日朝夕相處,感情自是不比從前,便約定了在這比賽期間,不要拘禮,都互稱名字。


    紀子期去了程清的房間。


    原來程清月事來了,本來也沒什麽,但這是去別人府上,一來有些忌諱,二來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紀子期的月事正常也該在這幾日,不知是緊張的還是怎的,遲了兩三日也不見來。


    一回生二回熟,唐大公子與吳三多對於這不舒服要多休息的理由,現在聽了,除了耳朵略有些發熱外,也能坦然處之了。


    杜府負責接待的小廝不是杜康,是個瘦長高個子,自稱杜樂。


    他稱這事杜府是受人之托,不必驚動府中主子,而且主子們不輕易見外人,不需要他們去行禮請安,那所托之人自會上門來道謝!


    聽他的語氣,杜峰應該不會出來見他們幾人!紀子期暗中鬆了口氣。


    因為不知道杜府安排的人,是什麽身形,紀子期幾人將小到加大號的棉服各帶了兩套過來。


    當安排的人出現的時候,唐大公子與吳三多都有些失望。


    還以為會是兩個巨形大漢,哪知是兩個看起來有些畏手畏腳的普通中年漢子!


    杜樂對他們眼中的失望視而不見,走到那兩人麵前,低聲交待了幾句。


    兩個漢子道了聲是,換上寒服,向三人拱手行了個禮後,麵對麵站著,舉起了手中的木棍。


    刹那間,兩人身上氣場全開,像森林中的兩隻猛獸,豎起了滿身的毛發,全神貫注,如臨大敵!


    戰場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為了生存,不惜一切殺死對方!


    那一劈一挑間均帶著萬夫莫擋之勢!


    翻滾、閃躲、撩陰、鎖喉、挖眼,招招直攻要害,哪有什麽招數和禮數!


    卻看得唐大公子和吳三多熱血沸騰,隻感覺全身上的鮮血都沸騰了起來,不由自主地跟著揮舞著拳頭!


    殺!殺!殺!


    曾在軍中見識過這陣勢的紀子期倒沒什麽感覺。


    三人桌上的茶水很快就用完了,杜樂貼心地讓下人續上茶水。


    一個十來歲左右的小丫頭,許是第一次侍候人,拎著茶壺的手顫顫微微。


    不知為何,突然一抖,那茶水便倒在了紀子期身上。


    水是溫水,並不燙,紀子期被這一變故驚到,啊了一聲。


    小丫頭麵色蒼白,撲通一聲,慌地跪下,不住磕頭饒命,嗚嗚哭道:“小姐,對不住,小姐,對不住,嗚…”


    紀子期看著那嚇得發抖的小丫頭,柔聲道:“你起來吧,我沒事!”


    小丫頭卻不肯起,繼續哭道:“小姐,求求你,饒了我吧!”


    本就是很小的一樁事,見她怕成那樣,紀子期有些不忍,一把拉起她。


    是個看起來比小雨還小的丫頭!長得倒是我見猶憐!


    小臉含著淚,細長眼睛尖尖下巴,一哭之下更顯柔弱。


    那臉上兀自掛著淚。


    紀子期忍不住輕聲安慰她:“好了,別哭了,我不會怪你的,我沒事!”


    “真的?”小丫頭哭得抽抽噎噎,邊用袖子擦掉眼淚,邊道:“那奴婢帶小姐去換件衣裳。”


    紀子期連忙拒絕,“不用了!”


    這是杜府!她哪敢離開唐宋和吳三多,隨便走動?


    小丫頭的大眼裏又蓄滿了淚,水波盈盈,好似受了無盡委屈,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這樣的一雙眼,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啊!


    紀子期心想,隻是去下人地方,也未必碰得到杜峰!


    場上的戰況太精彩,唐大公子和吳三多全情投入,根本沒留意到在他們身後發生的事情。


    紀子期想著清理一下也很快,便沒同二人打招呼。


    杜樂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垂眼心中默道:少爺,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小丫頭帶著她左拐右拐地來到了一個異常樸素大氣的園子,也沒起個名字。


    然後站在一間房門前,小聲道:“小姐,你先進去等一下,奴婢去拿身衣裳過來!”


    紀子期點點頭。


    小丫頭一轉身,臉上便帶上了哭意:小姐,對不起,奴婢不是有意騙你來這的,是杜喜大人說奴婢要是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到的話,就要把奴婢賣掉!


    嗚嗚,小姐,奴婢沒爹沒娘的,年紀又小,隻有杜府肯收留我,對不起了,小姐!


    紀子期左右看了一下,便推開了門。


    兩邊是高高的書架,擺滿了書,正中一張長形案桌,貌似是一間書房。


    書房?下人住的地方怎麽會有書房?


    紀子期欲踏進去的腳立馬收了回來,轉身就想走。


    卻見一人已攔在了她前麵,帶著淺淺的笑,笑得她心驚肉跳,“期期,我是該讚你心地好呢,還是該誇你聰明?


    這麽快就識破了,偏又笨得被那麽一個小丫頭給騙了來!”


    杜峰兩手撐在門框上,紀子期若再向前,便會直直撞入他懷中,她隻得後退兩步,退到了書房中。


    杜峰跟著向前兩步進入書房,反手關上了門。


    紀子期此刻反倒鎮定了,逃又逃不了,打也打不過。


    虱子多了不怕咬,親親摸摸多了也就那樣,大不了被親多一次,摸多一遍!


    當下頭一揚,鎮定道:“你騙我來有何事?”


    杜峰看著她裝模作樣的樣,笑了,吐出兩個字,“算賬!”


    “算什麽賬?”


    “昨日我去蔣府向嶽丈大人提親,他今早回了我話!”杜峰一手環在胸前,一手緩緩來回摩挲著下巴,動作輕佻,帶著挑逗。


    紀子期呼吸就有些不穩了,她顧不得挑杜峰話裏的語病:喊誰嶽丈大人呢!


    別開眼,等著杜峰說出下麵的話。


    “嶽丈大人說,你年歲太小過多兩年再談論婚事,而且他說,”杜峰的聲音忽地變得陰森森的,“你不願意!”


    紀子期頭皮發麻,欲哭無淚。


    爹呀,我的親爹啊!您老人家直說前半截就好了呀,為何要加上後半句!你可害死我了!


    杜峰走近她,微眯著雙眼狠盯著她,冷笑道:“你不願意?你不嫁我,你想嫁誰?”


    紀子期邊後退,邊嗬嗬道:“那個,是我爹娘不同意!”


    杜峰腳步不停,紀子期隻得不停後退,然後後腰撞到了那張長形案桌邊上,無法再後退。


    杜峰雙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紀子期驚呼一聲,雙腳騰空,坐了上去。


    桌子有些高,這一坐上去後,快到與他平視的高度。


    那握住她腰的手卻不鬆開,用力揉捏兩下。


    即使隔著厚厚的衣服,紀子期也忍不住扭動起來,“癢!”


    杜峰卻不滿意那隔著衣物的手感。


    他伸手拎過她身下案桌後的太師椅,放在前麵,坐在了紀子期雙腿間。


    正對著的是她白嫩的頸,仰頭是她的精致下巴和紅唇,低頭是他最愛的,她的豐滿處。


    杜峰對這個高度非常滿意。


    思量著以後在他們兩人臥房裏也要打多一張這個高度的桌子!


    離得太近,紀子期有些不自在,她雙手撐在桌上,臀部向後移動,試圖拉開二人的距離。


    一隻手移到了她後腰正中,按住她不讓她亂動,略往下滑,便是那曲線優美之處。


    後腰上的手火辣辣的,紀子期不敢動,也動不了。


    見她老實了,杜峰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大拇指輕輕摩擦她的紅唇。


    眼神幽暗,渾身帶著淡淡的涼意,薄唇輕啟,“說!不嫁我,你想嫁給誰?”


    紀子期忽地升起一種想隨口說出一個名字的衝動,可看著他危險涼薄的神情,硬生生壓下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父母之命不可違!我是個孝順的女兒,我聽爹娘安排!”紀子期輕咬下唇,明明是最正常不過的回答,杜峰偏感覺到其中若有若無的挑釁。


    “那期期的意思就是說,如果嶽丈嶽母同意了,你就答應是不是?”


    他輕哼一聲,想跟爺玩心眼?行,期期,走著瞧!


    不等她回答,就轉了話題,“今日這事,你打算如何報答我?”


    “什麽事?”問完話的紀子期立馬反應過來,“借用退役士兵的事?”


    杜峰含著笑不出聲。


    “那是杜康答應的!”紀子期怒道。


    “這是杜府,杜康是我的人,那兩個人也是我的人!杜康答應了,我也答應,可我沒說過不要報酬!”杜峰笑得可惡,說的話更可惡。


    紀子期想起在天涼時,因為欠了他兩兩銀子,就被要脅去做了四個月小廝的事!


    這廝真正是個小氣鬼!


    紀子期咬牙道:“那你開個價,你想要多少銀子?”


    “我看起來很缺銀子嗎?”杜峰語氣淡淡,意有所指,“期期,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沒門!”紀子期瞪他,“這樣就想讓我答應嫁給你?沒門!”


    聽到她答案的杜峰,雙眼攸地發亮,“期期,那是不是說除了嫁給我一事,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提?”


    “想得美…唔,”杜峰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移到了她腦後,用力向下一壓,便將她的紅唇壓向了自己。


    然後吸入了自己口中,輾轉吮咬,用舌尖細細描繪她的唇形。


    不同以前的狂野掠奪,杜峰吻得很有耐性,就像一位尊貴的王子,優雅地細細地品嚐著眼前的佳肴。


    唇齒交融、倍受珍惜的感覺,美酒般令人沉醉和心悸。


    紀子期覺得自己就要沉淪其中了,雙手自然地放在了杜峰的雙肩上。


    當那舌抵開她的牙齒探進去的時候,她沒有絲毫的抵抗,甚至隱隱帶著若有若無的期待。


    舌與舌的追逐,如即將要分離的情人,分開、擁抱,再分開、再擁抱,帶著深深的眷念和不舍,無限憐愛和寵溺。


    胸口突然痛了起來,紀子期從迷情中清醒!


    憐愛個屁!不過就是個下流的色胚!


    她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抓住在那放肆的手,用力,想要拉開。


    杜峰對那隔著布的手感非常不滿意,他離開她的唇,鬆開掌控她後腦勺的手,然後分別抓住紀子期雙手反剪到她身後。


    紀子期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前傾,於是那高聳處便離杜峰的臉更近了。


    杜峰雙眼冒著綠光,咽咽口水,美食在前,卻吃不下口。


    他空出的手移到紀子期腰間,想要解開係著的腰結。


    一隻手本就不容易,何況紀子期還打了死結。


    折騰了許久也解不開,他的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呼吸急促,不停地咽著口水。


    紀子期想起早上自己將腰結打成死結的做法,不禁有些得意。


    難得看到杜峰略有些狼狽的表情,顧不上自己此時的處境,輕笑了出聲。


    得意地笑聲鑽入杜峰的耳中,杜峰本就欲火中燒,這下怒火也一起上來了。


    小丫頭片子!還敢得瑟?


    手下一用力,竟是將那腰結生生扯成了兩半。


    紀子期的笑聲還未止,看著散開的外衫,呆住了。


    然後,一件兩件,眼看她今早穿的幾件衣衫都被徒手扯斷了。


    天!她等會出去了怎麽辦?


    紀子期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這個問題,用力掙紮,壓低聲音惱道:“杜峰,你讓我等會如何見人?”


    一時氣極的杜峰顯然也未想到這個問題,手便僵住了。


    雪上加霜的是,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溫婉的中年女聲響起,“峰兒,你在嗎?”


    還定格在剛才一幕的二人,都有些驚到了。


    杜峰再覺得與未來的媳婦兒卿卿我我是理所當然的,臉皮再厚,若被自己娘發現了,還是有那麽一丁點不自在!


    何況阿娘警告過他,未有名份前不誰對人家小娘子動手動腳!


    紀子期則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在別人家裏私會,居然就要被長輩發現了!


    呸,什麽私會?她是被逼的!


    可那又怎樣,被發現了她還有臉嗎?


    她看著眼前一臉淡定的男子,那股羞惱都化作怨氣衝他去了。


    都怪你!紀子期用眼神無聲地指責他。


    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神情,令杜峰無端的愉悅。


    對被他娘發現的那一丁點擔憂像風一樣散開了。


    杜峰湊到紀子期耳邊,帶著異常興奮的聲調,“那是我娘!”


    他娘?這下紀子期想死的心都有了!


    杜峰偏偏還不肯放過她,“期期,要不要見一麵,嗯?”


    “不要!”紀子期堅決地回道。


    然後耳邊人沉沉地笑了,那笑聲帶著邪惡和戲弄,“期期,要是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讓我娘走,怎麽樣?嗯?”


    紀子期想起昨天早上在程清床上的糾纏,若答應他的要求,那不等於與魔鬼簽訂賣身契?她不是連渣都沒得剩?


    三番兩次受他要脅,紀子期暗中發誓,定要在他身上討回來!


    “峰兒,在裏麵嗎?”此時好聽溫柔的聲音,就如同催命符一般。


    紀子期吐出兩口氣,腮幫子緊咬,狠狠盯著他的眼,問道:“什麽要求?”


    進攻,防守,即要攻,也要守。


    眼前的小人兒滿臉毫不掩飾的怒火,杜峰覺得不能將她逼得太急了!


    他決定放她一馬。


    越是美味可口的食物,越要放到最後去慢慢品味!


    “親我一下!”他指指自己的唇,“這裏!”


    這麽輕易?紀子期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杜峰咧開嘴笑,“不同意嗎?那換成別的行不行?”


    那怎麽成?


    紀子期沒有絲毫猶豫地捧起他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柔軟的手,溫暖的唇,被捧在掌心裏的感覺。


    杜峰的心怦怦地跳得更快了。


    當他第一次親吻紀子期時,他以為這世上最甜蜜的事情,便是和心愛女子的唇齒糾纏。


    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這世上最甜蜜的事情,是心愛之人主動的親昵!


    就像現在!


    他心悸得無法自拔,那雙手像張網,捧住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的心。


    紀子期隻輕輕一觸便離開了,也顧不上羞澀,用口形問道:“可以了吧!”


    “娘,我在,剛有點累,眯了一會,有什麽事嗎?”杜峰的聲音因為悸動帶了一絲別樣的溫柔,本就好聽的聲音,越發醇厚醉人。


    “娘讓廚房燉了點你愛吃的蓮子糖水,你開開門,娘給你送進來!”


    “不用了,娘,我還有點公文要看,你先放回廚房溫著,我晚點去吃!”


    “那你忙吧!娘不打擾你了!”


    然後一陣窸窸窣窣,慢慢悄然無聲。


    危險解除,屋內的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杜峰站起身,將她抱下長形案桌。


    紀子期看著身上的衣衫發愁,雖然還有兩件是完好的,可來的時候穿得那麽多,出去的時候突然少了好幾件,豈不是令人生疑?


    都怪你!她怨恨地橫了杜峰一眼。


    落在杜峰眼裏,卻是一種說不出的動人嬌態!


    他輕笑一聲,將她輕攏入懷,自然地在她頭頂落下一吻,“我送你回去,定不會讓人發現的!”


    “那唐宋和吳三多怎麽辦?”紀子期在他懷裏悶聲道:“我怎麽跟他們解釋我的突然消失?”


    “我會讓杜樂跟他二人說,你剛剛衣衫濕了,府裏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你就先回去了!”杜峰輕聲哄她,“這個理由怎麽樣,嗯?”


    也隻能如此了!紀子期咬著唇,想想都覺得丟人。


    偷偷摸摸地回到蔣府後,紀子期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然後看著爛了好幾件的衣衫發愁。


    原身好像是會做繡活的,想必縫補也不成問題。


    隻是,她現在哪有這個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麵?


    紀子期歎口氣,忍不住又在心中將杜峰咒罵了一遍後,才將換下的衣衫收起,壓在了箱子底下。


    去到客棧的時候,不僅唐大公子和吳三多回來了,江嘉桐和羅書也回來了。


    幾人麵上帶著喜色,和程清一起,正等著她。


    一見到她,吳三多立馬叫了起來,“子期,關於布匹易撕裂的問題找到了!”


    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紀子期,立馬將那羞愧拋在了腦後,連忙問道:“是什麽問題?”


    “緯紗的問題!”唐大公子麵上也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今日上午杜府的兩位將士一番全力打鬥後,那寒服果然破了!


    我將那破裂處細細研究了一番,發現是織成這布的經紗和緯紗有些不同。


    織布一般是經紗和緯紗用特殊的手法交錯織成,因為手法和粗細不同而形成不同的圖案。


    這寒服所用之布是最普通的織法,但緯紗少了二支。平時穿著不會受影響,但在高強度持久的動作下,就容易撕裂!”


    原來如此!又漲知識了!


    ------題外話------


    咳,咳,親們不會覺太頻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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