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仁禮本身的長相偏陰柔,多情的桃花眼,配上薄唇,注定不是良人。曾經的他囂張狂妄,對投懷送抱的女人來者不拒,女人堆裏醉生夢死,因此身上沾染的脂粉氣太重。某天福靈心至,跟著玄學大師宋晟出門,三年遊曆下來徹底洗心革麵,去掉了花裏胡哨的耳釘戒指等裝飾,穿衣風格素淨為主,除了黑色就是灰色,膚色曬黑了,眼裏的戾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靜、內斂,整個人的氣質升華了,男人味就出來了,不苟言笑時看著有點懾人。


    三年前的霍仁禮原本就受北城女人歡迎,三年後煥然一新的霍仁禮更加受女人歡迎,曾經看不起他的豪門千金私底下蠢蠢欲動,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誰都愛改邪歸正的壞男人。


    “我能當飯吃?”


    霍仁禮動作迅速,三下五除二係緊了楚菡的鞋帶,抬頭就看到小姑娘對著他發呆,他無語,再次屈指彈了彈她的腦門。


    楚菡回過神來,捂著腦門喊疼,本想懟上幾句,忽然看了一眼周圍,這處拐角暫時沒人經過,她突然來了膽量,深呼吸,極快地湊近霍仁禮,在他耳畔留下一句話。


    “仁禮哥,我喜歡你,你能不能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


    鼓起勇氣說了出來,隨後不敢看他,猛地站起來,轉身朝中庭那裏跑過去,好像後麵有猛虎在追一樣。


    霍仁禮看著跑遠的小姑娘,表情沒什麽變化,眸色愈發幽深,過了一會兒,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轉身走向餐廳。


    楚菡一鼓作氣回到了房間,捂著砰砰直跳的心摔倒在床上,噢耶!她終於說出口了!她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即便客房隔音效果再好,她也不想讓外間的人聽到,於是隻好抓起被子堵住嘴巴,嗚嗚地笑。


    須臾,她坐直身體,懊惱地拍了拍床鋪,哎呀,她剛才跑得太快了,她應該看一下霍仁禮的反應再走的!可惜了。


    五分鍾後,霍家傭人上來喊她下樓吃飯,她推脫頭昏想要睡覺,傭人不疑有他,下樓回複去了。等人走後,楚菡立即起來換衣服,跑進衛生間洗了把臉,躺到床上裝睡覺。


    果然,唐女士不放心她,特地上樓來看她,楚菡心裏十分過意不去,奈何她沒有勇氣下去麵對霍仁禮以及他的相親對象,隻好撒謊了。


    “唐姨,我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我以前頭暈經常這樣做,您放心,我沒有感冒發燒。”


    “那行,回頭醒來餓了直接下樓去吃,我讓傭人把飯菜給熱著。”唐女士確認她臉色正常,替她掖了掖被角就走了。


    確定不會再有人上樓,楚菡爬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小說,看了幾分鍾就看不下去,心思留在了樓下,擔心霍仁禮看中相親對象,想著霍仁禮對她那番說辭的反應,腦子裏亂得很。


    她揉了揉頭發,幹脆掀被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窗戶旁,眺望樓下。從她這間房的窗戶口向下看去正好對著樓下入戶大門,霍仁禮的相親對象一出來,她就能看見,此刻才晚上七點,估摸最多兩個小時,對方就會告辭離開。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個半小時,樓下傳來動靜,她欣喜地湊近窗戶口,借著窗簾的遮擋向下看去,霍青雲夫婦親自送客人出門,對方有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婦,外加一個長相漂亮,氣質高貴的長發女人。他們言談甚歡,霍仁禮也立在一旁,他與那個長發女人在交談,楚菡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從肢體語言判斷,雙方相處融洽。


    楚菡心一咯噔,瞬間拔涼,糟了,看這情況,霍仁禮這是看中了對方?


    她拽緊了窗簾,目不轉睛地盯著下方,中年夫婦與長發女人各自回到了他們的座駕,長發女人走向了那輛紅色的跑車,霍青雲夫婦與霍仁禮目送兩輛車發動離開,還友好地揮了揮手,等到兩輛車駛離,他們才轉身回來。


    霍青雲夫婦有說有笑,唐女士偏頭與霍仁禮說著什麽,霍仁禮抬起手腕捏了捏鼻子,視線不經意掃向了樓上,楚菡嚇了一跳,立即蹲了下來,這麽遠的距離,這麽弱的光線,霍仁禮應該不會察覺到她。


    耐心等了幾分鍾,她站起來繼續眺望下方,樓下空無一人。她唉聲歎氣,耷拉著肩膀折回床鋪,落寞地坐了下來。


    她喜歡霍仁禮,想要追求他,前提條件他必須是單身狀態,他若是有了心儀對象,或者已經有了女朋友,她即便臉皮再厚,自尊心還是有的。那天下午設計讓他撞見她的裸背,這已經是她的極限,她畢竟從小受到了正規的家庭教育,即使再喜歡他,再想要報恩,也不能撬牆角。


    唉。


    她往後一倒,手背蓋住眼睛,心裏難受。


    一個小時後,她鼓起勇氣拿起手機,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牙一咬,發了短信給霍仁禮:“仁禮哥,你有空嗎?我想要和你談談。”


    七八分鍾後,霍仁禮才回複了過來,“四樓東邊曬台。”


    楚菡眼睛一亮,他同意與她談!那就說明她還有戲!她立刻放下手機,跑到衣櫃那裏挑選衣服,稍微收拾了一番,悄悄開門去樓上找他。


    五分鍾後,她在四樓東邊曬台找到了他,他正倚著扶欄抽煙,曬台上沒有開燈,她看到了夜色裏那點閃耀的猩紅。


    深呼吸,她抬腳朝他走去,輕輕喚他,“仁禮哥。”


    霍仁禮沒回頭,視線依舊落在遠處,他嗅到了她身上的甜香,洗發乳的青蘋果味道,就像她本人一樣,青澀得令人一目了然。


    他低頭,抖了抖煙灰,低聲開口,“小丫頭,你要與我談什麽?”


    楚菡皺眉,左手捂著加速度跳動的心,右手握拳,頂著熱氣蒸騰的臉,再次表白一次,“仁禮哥,我喜歡你,我能追求你嗎?”


    九月下旬,天氣不冷不熱,楚菡太過緊張,出了一身汗,夜風一吹,汗濕了後背。她眼也不眨地盯著身前的男人,無比期待他的回答。


    約莫過了好久,或者也隻是才過去一分鍾,前麵傳來霍仁禮的一聲嗤笑,他轉身看過來,桃花眼準確無誤地鎖定她睜大的雙眼,嘴角微勾,拋出一句,“小丫頭,我不談柏拉圖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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