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霍一、霍二就來幫宋楚兒拎行李,宋楚兒穿了一件淡藍色蕾絲及膝長裙,有人幫忙拿行李,她就拿了一個手拎包,包裏裝著錢包、手機與紙巾等常規物品。一行三人魚貫走出房間。


    霍敬南已經在樓下大廳等候,隔壁房間的門開著,酒店客房人員正在打掃衛生。宋楚兒路過他的房間,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沒看到那個白色的毛毯。她甩了甩頭,不再想這事。


    三人來到樓下與霍敬南匯合,宋楚兒一眼看到穿著黑色襯衫的霍敬南,他正立在酒店休息區沙發旁與人通電話,褐色的行李袋擱在沙發上,行李袋的外側塞了一瓶灌裝飲料。


    宋楚兒飛快收回目光,暗忖幸虧今天全程坐車、坐飛機,這要是穿著黑襯衫走在大馬路上,保證他立馬中暑。


    輪到她結賬時,她把手裏的房卡與押金小票遞過去,主動承擔了霍一他們與霍敬南的房費,卻被酒店人員告知房費已經全部結清。


    宋楚兒不用細想就知道托了某人的福,她點了點頭,拿走原本的押金,隨手塞進手拎包裏。


    霍敬南結束通話,看到宋楚兒已經辦理好退房手續,他伸手拿起他的行李袋,抬腳朝她走去,“楚楚,我們先去機場,到了機場在吃早餐。”


    酒店早餐是自助餐,想來她已經吃膩,現在才早上六點,晚一點吃早飯不要緊,而且機場餐飲店多,選擇更方便。


    宋楚兒沒意見,霍一與霍二也無所謂,於是一行四人搭乘酒店派遣的商務車直奔湖城機場。


    七人座的商務車,霍一主動坐到了副駕,霍二自覺跑到了車裏最後一排,霍敬南把車裏最後的位置讓給了宋楚兒,宋楚兒繞到另一側上車,自己打開車門坐上了主駕駛後麵的位置。霍敬南扯了扯唇角,彎腰上車,落座到她旁邊的位置上。


    司機開車穩重,即使遇到晨起上班高峰期,司機也有條不紊地等候在車流中。宋楚兒側首看向窗外,心裏有些起伏。


    在西部高原待了三年多,當時很想念湖城老家,如今終於回來,卻隻待了半個月又走,此次前去北城落腳,未來暫且不知,下一次回來還不知何時。此心安處是吾鄉,不管她去了哪裏,她始終想念家鄉的一切,家鄉的小吃、家鄉的街景,哪怕髒亂差的環境,也還是家鄉這邊看起來親切。


    霍敬南一直在靜靜打量宋楚兒,她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的街景上,臉部表情柔美,有些悵惘,也有些迷茫。他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不遠千裏回到老家,眼下又奔赴新的地方,她割舍不下心中的思念。


    他探手過去,握了一下她擱在腿上的手,自然放開,“交通方便,以後想回來,我隨時陪你回來。”


    宋楚兒不想在車上與他爭辯,他的話,她充耳不聞,密集的車流終於四散開來,車子提速,她收回視線,把架在頭上的墨鏡重新戴好,“霍一,到機場再叫我。”


    霍一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宋楚兒,沒敢瞧霍敬南的表情,“好的,楚楚小姐。”


    霍敬南神色自若,他示意霍一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然後不再說話,也跟著閉目養神。


    一路無話。


    七點四十分到達機場,宋楚兒四人先去取飛機票,辦理托運手續,他們八點五十五分的飛機,有足夠的時間去吃早飯。宋楚兒放任霍一、霍二自由行動,她自己去吃了灌湯包,霍敬南自然跟著她,這次,她沒讓他付錢,霍敬南配合她,沒有搶單。


    早餐期間,兩人全程沒有對話交流,宋楚兒不想說話,霍敬南體諒她,也跟著不說話,隻是在行動上給予全方麵的照拂,替她拿作料,替她倒醋,替她掰開一次性筷子,替她去掉筷子上的毛刺。


    宋楚兒掀了掀眼皮子,忍住不吭聲,心安理得接受他的服務,他自己自願當她的跟班與傭人,那就讓他做吧。


    吃完了早餐還有一點閑暇時間,宋楚兒就去了精品店裏隨便逛逛,順便考慮該準備什麽樣的禮物送給霍老太太,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家賣旗袍的精品女店。她心下一動,抬腳走了進去。


    霍敬南抬頭看了一眼店裏的女裝風格,上了年紀的中老年婦女風格,他一目了然,小丫頭這是知道了老太太要過壽,親自挑選禮物來了。他勾唇一笑,跟著她走進了店裏。


    霍老太太的身材與身高,宋楚兒心裏有數,她再與店員聊了一會兒,很快就鎖定了一款適合老太太年齡與膚色的兩款夏季旗袍。旗袍的價格很貴,旗袍上的刺繡都是一針一線親自縫上去的,宋楚兒拿不定主意,也不想求霍敬南幫忙,幹脆一次性買了兩件。


    霍敬南微微一笑,在她拿錢包付款時,他看中了店裏模特身上的旗袍改良版情趣睡衣,他目測了一下這款睡衣的尺寸,覺得與宋楚兒的身材很匹配,於是示意另外一名店員給他找來,他要買。


    女店員有眼力見,會來事,悄無聲息把這件事辦了,還拿來了另外一種款式,霍敬南眼睛一亮,點了點頭,刷卡買單。


    宋楚兒拎著兩個紙袋,一回頭就看到霍敬南在買東西,她蹙眉,“你買了什麽?”


    他要是也買旗袍送給老太太,那她的怎麽辦?


    霍敬南看出她的糾結,笑著解釋,“我看這家店的旗袍質量不錯,我順便給兩個姑姑買了。”


    “噢。”宋楚兒沒有懷疑他的話,“那你買吧,我再去其他店轉轉。”


    霍敬南不急跟上去,左右在飛機場,她跑不了,“你去吧,到時候電話聯係。”


    等宋楚兒離開後,女店員見這位有錢的男客人不急離開,忙不迭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繼續推銷,奈何男客人搖頭拒絕,讓她快點結賬。


    半個小時後,四人在登機處匯合,霍一與霍二主動接過宋楚兒與霍敬南手裏拎著的紙袋,十分鍾後,一行四人登上了飛機,落座到頭等艙裏。


    空姐對霍敬南這類型的客人非常殷勤,一會兒來問一下需不需要咖啡,一會兒來問一句要不要點心,霍敬南一律冷漠回應,就是沒有回應,空姐依舊保持微笑離開,宋楚兒替她們臊得慌,看來臉皮薄是當不了空姐的。


    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未免空姐時不時騷擾,宋楚兒等到第三個空姐來獻殷勤時,側首看向霍敬南,“老公,下次你出門,你記得帶結婚戒指。”


    說實話,霍敬南還挺樂意宋楚兒為他吃醋的,盡管他知曉,她的此種反應不是吃醋,他趁機伸手握住她的手,見縫插針,插入她的指縫,與之十指相扣。


    “抱歉,楚楚,這次我來得匆忙,沒有安排私人飛機,下次不會了。”


    空姐徹底被無視,笑得一臉僵硬地離開。


    宋楚兒耳根清淨,掙開她的手,同時狠狠剜了霍敬南一眼,嘀咕了一句招蜂引蝶。霍敬南聽到後莞爾一笑,左手磨蹭了幾下,懷念一下剛才的手感,愛不釋手。


    之後再也沒有人來騷擾,宋楚兒安心聽音樂、看報紙。霍敬南安安靜靜坐在一旁,拿著簽字筆在隨身攜帶的日記本上寫寫畫畫。宋楚兒悄悄偷看了幾眼,霍敬南大大方方給她看,宋楚兒被逮到偷窺,尷尬地轉過身去。


    他寫的是什麽?畫不像畫,字不是字的。


    宋楚兒搞不懂,也不願主動問他,硬生生憋住了好奇心。


    飛機落地後,她照舊當甩手掌櫃,三個大男人負責幫她拿行李。從國內達到廳出來,宋楚兒一眼看到了前來接機的雷瀟瀟等人,季開陽等人都在,一行人聚集到一塊,瞬間吸引機場裏四麵八方的視線。


    宋楚兒來北城之前就拜托了雷瀟瀟幫忙安排住處,她謝絕了鬱風的好意,她不願去住黃金海岸別墅,別墅區遠離市中心與商業區,出行皆不方便,她請雷瀟瀟幫她租了市中心一處酒店公寓。


    雷瀟瀟等人有意見,他們這群人手裏都有閑置的房子,宋楚兒卻不接受他們的好意,這是拿他們不當朋友。宋楚兒直接解釋,“親兄弟明算賬,我已經麻煩你們幫忙尋找店鋪,還幫我處理裝潢,辦理相關店鋪手續等事情,我非常感激,我租房子住比較方便,開店之前,我打算跑遍北城的大街小巷,酒店公寓提供管家服務,對我來說最方便不過,還請各位諒解。”


    眾人見她如此說,也不好意思再相勸,一個個竭盡所能幫她辦理其他托付的事情。


    一行人分坐三輛車直接去了市中心的酒店公寓,酒店公寓距離雷瀟瀟名下的公寓非常近,兩個街口的距離。周邊配套設施齊全,超市、菜場、理發店、美容美體中心等應有盡有。


    宋楚兒先前轉賬給雷瀟瀟,請雷瀟瀟幫忙一次性租了半年,雷瀟瀟打開公寓房門的那一刻,宋楚兒瞬間被裏麵的裝潢吸引,小資情調的公寓,蘋果綠的家具,橘黃色的沙發,各種撞色,各種藝術拚接,臥室在二樓,旋轉樓梯旁邊還有一根粗壯的管子。


    雷瀟瀟拍著消防滑竿給宋楚兒介紹,“這家酒店公寓的老板很有情調,他仿照設計了消防滑竿,你要是趕時間就可以從二樓滑下來。”


    季開陽已經蹬蹬踏上了樓梯,率先示範了一下,從二樓咻咻地滑了下來,還擺了一個帥氣的落地姿勢,“小師父這公寓真心不錯,隻可惜就一個臥室,下麵的沙發也不夠睡覺的,唉,要不然我就過來蹭住了。”


    “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家具齊全,楚楚一個人住完全沒問題。”


    “楚楚先適應一段時間,等她適應了北城的氣候與市中心的交通,到時候我們可以為她重新挑選,或者幹脆購置一套房子。”


    雷瀟瀟嗬嗬一笑,故意朝霍敬南擠眉弄眼,“我可以過來與楚楚擠一張床。”


    霍敬南懶得理會雷瀟瀟的挑釁,她壓根不會有時間過來,因為自家三弟不會允許。


    宋楚兒權當沒看見這些人的眉眼官司,笑著拍手,“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


    “楚楚,我代表北城歡迎你的到來。”蔣成鄴適時表態,“走,今天我做東,之後大家輪流來,楚楚,這幾天請盡情地放開吃。”


    宋楚兒笑眯眯地點頭,“好呀,北城是你們的地盤,你們要盡地主之誼,我樂意之至。”


    一行人魚貫離開宋楚兒的公寓,霍敬南留了一個心眼,臨行前把他的行李故意落了下來,他反正待會要回來的,死皮賴臉也要賴在她的地方。


    蔣成鄴考慮到天氣熱,宋楚兒下午還要回公寓休整,於是就在酒店公寓附近的百年飯館定了一桌席麵。眾人為宋楚兒接風洗塵,沒少灌她酒,喝的是開胃的果子酒,度數低。


    宋楚兒來者不拒,蔣成鄴等人的勸酒,她全都喝了。吃的開心,聊的開心,一會兒時間就晃到了下午三點。今天是工作日,大家為了她都調休了半天,宋楚兒心裏記著他們的好,打算等她在北城站穩腳跟,再回請他們。


    飯局結束,各回各家,季開陽原本預約了晚上的飯局,宋楚兒讓他改到明天晚上,其他人沒有意見。霍敬西沒喝酒,他開車把宋楚兒送回了酒店公寓,宋楚兒下車,霍敬南也跟著下車。宋楚兒喝多了果子酒,隻想立即回公寓蒙頭大睡,沒理會跟屁蟲的霍敬南。


    乘坐電梯回到公寓後,宋楚兒甩掉腳上的高跟涼鞋,“南哥,我口渴,你幫我燒壺茶端上來。”


    霍敬南一聽到她的稱呼就猜到她醉了,他叮囑她腳下慢點,然後走向封閉式廚房。十分鍾後,他端著兌好的溫開水踏上木質樓梯,開放式的二樓映入眼前,一張大床,床對麵即是蘋果綠的衣櫃。宋楚兒側臥在床上,衣服也沒脫,裙子已經翻折到大腿以上,堪堪露出蕾絲內褲邊緣。


    霍敬南深呼吸,此情此景,即使是聖人也恐怕難以坐到無動於衷,況且他本就不是聖人。


    他抬腳走近床鋪,把水杯擱到床頭櫃上,忍住想要碰觸的欲望,閉了閉眼,不行,現在還不行,他若是乘人之危,小楚兒就再也不會原諒他,深深一歎,自嘲一笑,之後伸手掀開被子遮住她的腰部以下位置,眼不見為淨。


    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熱乎乎的,“楚楚,起來喝茶。”


    宋楚兒嚶嚀了幾聲,沒有動。


    霍敬南又喊了她幾次,她還是沒有回應,他幹脆伸手把她抱在懷裏,拿來水杯遞到她嘴邊,誘惑著她喝,“楚楚,喝點水再睡。”


    或許是她的本能,她下意識地張嘴抿了幾口,他再喂她時,她偏過頭去,不想再喝了。


    他笑了笑,把水杯擱到床頭櫃上,放她躺下來,撩起她遮住眼睛的發絲,見她睡得深沉,情不自禁低頭吻了她的眼瞼,細細端詳了她一會兒,悄無聲息下樓。


    霍敬南去樓下從新調試了室內空調溫度,而後拿衣服去廚房對麵的衛生間衝澡,出來後門鈴聲響起,他係著浴巾去開門,門外霍家的傭人給他送來了一箱換洗衣服,他接過來,轉身回客廳把他行李袋裏重要的證件與錢包取出來,之後拎著行李袋走向門口,示意對方把他的行李袋帶回去。


    一樓沒有衣櫃,霍敬南暫時把行李箱丟在樓下,他慢慢喝了兩杯水,去了一趟衛生間,之後悄悄上樓,看了一眼睡得香噴噴的小丫頭,不客氣地躺到了她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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