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第一人民醫院。


    醫院人流量大,尤其是夏季皮膚病高發時間,霍敬南得了鬱風的提醒,一大清早就來掛號。


    他戴著口罩與墨鏡,排隊掛號時一直有人打量他,他已經習以為常,他與生俱來的氣質,再加上他的著裝與外表,總是會吸引無數人的視線,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男人羨慕嫉妒恨他的腕表,女人想要擁有他,這是人性,不足為奇。


    排隊掛號速度很快,一會兒就輪到了他,他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遞進窗戶口,言簡意賅,“皮膚科,專家號。”


    坐班的小姑娘聞言抬頭瞧了瞧他,似乎想要通過他的墨鏡與口罩看出來什麽,他不耐煩地敲了敲窗台,“麻煩快點,我趕時間。”


    小姑娘被他冷淡的嗓音一嚇,不敢再耽擱,迅速打好掛號單,撕下來遞給他,還好心地告訴他皮膚科在三樓。


    “謝謝。”霍敬南謝過對方,然後拿著掛號單與病曆本離開窗口,乘坐電梯去三樓皮膚科。


    七點鍾,皮膚科的醫生還未來上班,他掛的號已經排到了三十八,他看了一眼叫號屏,上麵什麽也沒有,他環顧四周,坐在椅子上等候看病的人不少,大致數了數,二十來個。


    還好,人不算太多,時間快的話,兩個小時可以搞定。


    起得太早,昨晚又太晚休息,霍敬南此刻困意上頭,他往椅背上一靠,闔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皮膚科左手邊是耳鼻喉科,右手邊是兒科專家門診,不知道醫院為何如此安排,一大清早帶孩子來看病的家長很多,小孩子多,哭哭啼啼、打打鬧鬧,環境嘈雜。


    霍敬南休息得並不好,他索性睜開眼睛,低頭看手機新聞。


    須臾,有人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來人是一位女性,對方灑了濃烈的香水味,另外還傳來一種廉價劣質化妝品的味道。


    霍敬南悄無聲息換了一個方向,避免鼻子受到荼毒,奈何此人不識相,故意挨近他,還試圖搭話,“帥哥,你也是曬傷的嗎?你掛了哪個專家號?都說楊傑醫生不錯,可是我在醫院官網查了一下,今天楊醫生不坐診——”


    對方頗為自來熟,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因為曬傷,又是獨自一人來醫院看診,霍敬南的心情本就不算好,這下子更加惡劣,心情一惡劣,態度就不會好到哪裏去,別忘了他曾經是號稱霍閻王的緝毒隊長。


    他懶得扭頭看對方長啥模樣,拋下一句話,起身離開,“女士,你吃了大蒜為何不刷牙?”


    搭訕的女人硬生生打住了話茬,尷尬地環顧四周,果然收獲了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她瞬間無地自容,灰溜溜地站起來離開了等候區。


    霍敬南走到了收費窗口旁邊的飲料販賣機那裏,鬱風叮囑他別亂吃東西,他看了一眼選擇區,最後選了一款熱牛奶。插入紙票,哐當一聲,瓶裝牛奶滾落下來,找零的硬幣也掉落了下來。


    他彎腰取出牛奶與零錢,把零錢塞進錢包裏,擰開蓋子,仰首一口氣喝完半瓶,醫院冷氣沒有開全,他所站立的地方熱浪襲人,他喝了熱牛奶,後背出了汗。他走到扶欄旁,俯視樓下,一邊喝著剩下的牛奶,一邊想著宋楚兒,也不知道他的苦肉計有沒有用,她會不會來呢。


    一個小時後,霍敬南才回到皮膚科等候區,等候區的三排椅子上已經坐滿了人,他沒去關注先前與他搭訕的女人是哪一個,他走到與耳鼻喉科之間的寬敞過道上,立在窗戶旁,眺望樓下的風景。


    單調的停車場,沒有什麽看頭。


    叫號屏唰地一聲開始,兩位專家輪流叫號,一下子進去兩個看病的人,霍敬南估算了一下時間,半小時可以搞定。


    他低頭掏出手機,手機上沒有任何來電,宋楚兒也沒有給他回複信息,他皺眉,想要打電話給酒店前台再確認一下,這丫頭是不是還沒起床。手指輕點,正要撥號,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猛地抬頭,瞬間對上了宋楚兒急匆匆的目光。


    他大喜過望,口罩下的嘴角弧度越來越大,喊了一聲,“楚楚。”


    宋楚兒一眼看到站在人群之後的霍敬南,炎炎夏日,嘈雜的醫院裏,他彷佛遺世而獨立的富貴公子,眾人皆醉他獨醒的清爽模樣,一瞬間撞擊了她的心房。


    砰砰砰。


    心跳得好快。


    她放慢步伐,朝他走過去,直接伸手摘掉他的藍色口罩,“鬱三哥說你曬得很嚴重,你又說要掛水,我告訴你,霍敬南,你要是——”


    欺騙兩個字還未出口,話音就戛然而止,宋楚兒呆若木雞,鬱風沒有騙她,霍敬南確實曬傷了,左右臉頰紅得像猴屁股,而且已經裂口褪皮。


    “看吧——這人也曬傷了——”


    “哇!還挺帥的!”


    “帥哥怎麽了?我要是稍微收拾一下,也能這麽帥!”


    “得了吧,就你?”


    旁人的竊竊私語打斷了宋楚兒的發愣,她立即又把口罩給霍敬南戴上,對上他寵溺帶笑的黑眸,她尷尬地低下頭,手足無措地走到一旁,“咳咳,你昨天出門沒塗防曬霜嗎?”


    霍敬南低沉一笑,低頭欣賞她的不自在,“我從來不用防曬霜,昨天出門太急,忘了問你借。”


    奇怪,他明明打了太陽傘啊!確定嗎?確定不是隻給你用?而且昨天氣溫三十八度,地麵溫度超過了四十度,他們又一直在馬路上走——


    宋楚兒心裏有氣,卻不會故意折磨他,她忙著準備開店用的貨品,霍敬南自己貼過來要給她當司機、當傭人、當跟班,甩不掉的牛皮糖,又不是她威脅他這樣做的,他曬傷與她無關。


    想到此,宋楚兒心裏的那一絲絲愧疚頓時灰飛煙滅,她掏出錢包,從錢包裏取出五百塊錢遞過去,“你這是工傷,治療費用我包了,你今天在酒店好好休息,我不用你跟。”


    霍敬南目光下移,落到了五張嶄新的鈔票上,他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笑著接過來,“謝謝老板報銷。”


    宋楚兒微微擰眉,她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收下了,他這是轉性了?


    霍敬南把錢折起來揣進褲兜裏,抬頭對上宋楚兒意外的目光,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傻丫頭,你給我的,不管是什麽,我都會收下來,我把這錢存著給你買零食吃。”


    宋楚兒拍開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準動手動腳的!否則,我就解雇你!”


    “好,剛才隻是情難自禁。”霍敬南乖乖收回手,小聲解釋了一下。


    宋楚兒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大事,她就想走,“你自己排隊等,我還沒吃早飯,我先去——”


    手腕一緊,她不耐煩地看向他,“霍敬南!”


    霍敬南這次沒有鬆開,相反還厚顏無恥地握緊了,“既然來了就陪我一起進去聽聽,省得你以為我到時候誆你,還有十五分鍾就會輪到我,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宋楚兒一愣,他還沒吃早飯?她甩了甩頭,他吃沒吃早飯與她有什麽關係!她沒必要時刻關心他!


    她哼了哼,使勁掙開他的手,“知道了。”


    霍敬南見好就收,她能趕過來,願意留下來陪他一起看病已經很不錯了,起碼,她對他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好,他已經有了進步,不是嗎?


    二十分鍾後,終於輪到了霍敬南,宋楚兒陪他一起進去,專家醫生看病速度快,也不廢話,詢問了起因,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霍敬南的左右臉頰,很快給他確定了治療方案,與鬱風判斷的一樣,打針吃藥,外加塗抹藥膏。


    ------題外話------


    不出意外,晚上還有一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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