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大學附屬醫院腦外科權威專家鬱風親自與本醫院骨科專家會診,給宋楚兒做了一係列檢查。這期間,霍敬南一直陪在宋楚兒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宋楚兒出了一身冷汗,疼到說不出話來,她一邊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一邊握緊霍敬南的手。


    隨後趕來的蔣成鄴幫忙負責繳費,按照霍敬南的叮囑,他仔細收好各項費用發票,屆時將與撞人的私家車司機對簿公堂。


    之後趕來的還有霍闕、霍敬東夫婦、霍敬北、雷瀟瀟,剛下飛機就得知此事的易江南,易雪也過來了,季開陽還在趕來的路上,霍青山夫婦去了外地,正連夜驅車往北城來。


    檢查過程不慢,就是結果沒那麽快出來,而且還要同時進行背部擦傷處理,一眾人等沒有跟著跑上跑下,專心待在已經整理好的病房裏等候。


    雷瀟瀟立在角落裏看了幾百遍路人上傳的宋楚兒被撞車的視頻,隻看到了她被撞飛掛到樹上那一幕,她手捂著心口,緊張到後怕,“這男的是不是眼瞎?他看不見紅綠燈啊!他媽不減速就罷了,竟然還加速!交警要是不吊銷他的駕照,我就去找人鬧!”


    “我們的地盤,敢撞我們的人,我確定這家夥嫌自己命長!”霍敬北還穿著睡衣,接到蔣成鄴的電話時,他剛洗過澡,都來不及換衣服,就搭了大哥的車趕來醫院。


    這裏就屬他與雷瀟瀟年齡相近,都是一言不合就生氣的性格,他與雷瀟瀟站在一塊,一起批鬥視頻裏的私家車司機。


    霍敬東夫婦得知消息後,孩子丟給老太太與小姑姑照顧,他們立刻驅車趕來醫院。大伯與大伯母也想跟過來探望一下,被老太太直接拒絕,老太太說話不怕得罪人,對著自己的大兒子也敢吼,直說這節骨眼上老大一家過來探望小丫頭不安好心。


    當時大伯與大伯母的表情很酸爽,霍老爺子的表情也很酸爽,偏偏沒人敢得罪老太太,否則老太太隨時表演心髒疼,往地上一癱,碰瓷給他們看,他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霍敬東妻子坐在病床上,霍敬東在病床邊,倆人視線都落在門口。


    易江南站在窗戶邊與人通電話,通過他的渠道托人調查此事,想要盡快看到公交車站台的監控視頻。


    “好,拜托了,嗯,我馬上把郵箱發給你,你發過來即可,嗯,好的,謝謝,麻煩了。”


    易雪安靜站在易江南身邊,低著頭,沉默不語,安靜得彷佛不存在。


    霍闕靠牆站立,目光在安靜如初的易雪臉上掃過,桃花眼裏閃過亮光。


    宋楚兒來夜色找易雪,巧遇易雪被人刁難,小丫頭一言不發砸場子,頭發絲都沒亂把易雪成功帶走,還替夜色擺平了一樁暗地裏的勾當,他接到消息正暗自高興,不多時就接到宋楚兒出了車禍,前後落差太大,叫人措手不及。


    夜色大門口最後的監控錄像裏,他清楚看到了易雪與宋楚兒嘀嘀咕咕,易雪還伸手推了一下宋楚兒,監控錄像拍不到公交站台那裏的情況,前後也就一兩分鍾的時間,畫麵一轉,宋楚兒被撞飛,易雪竟然悄悄然地離開了。


    易雪不會陷害宋楚兒,宋楚兒被易雪推了一下,也沒有露出不高興,所以,這倆女生在搞什麽名堂?


    霍闕自有主張,他不打算蹚渾水,暫時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靜觀其變。


    十分鍾後。


    鬱風從治療室走出來,宋楚兒還在裏麵處理背部傷口,治療室有醫生與護士,霍敬南被攆出來在外麵等候。


    鬱風一出來,霍敬南就與蔣成鄴奔上前,異口同聲詢問,“怎麽樣?!”


    鬱風摘下口罩,把手裏的片子遞過去,“肋骨、胸背、脊椎都沒有大礙,也沒有內出血現象,現在初步判斷是被撞之後的應激反應,肌肉出現部分程度損傷,軟組織挫傷、淤血,需要臥床休息觀察,四十八小時內密切觀察她的反應,之後根據她的反應再進行相應治療。”


    一直繃著的霍敬南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揉了揉眼睛,接過片子仔細看了幾眼,深藍色的片子上是人體背部組織,雖然看不懂,但是片子上有下的結論。


    無內部器官出血、骨折等最壞現象,肌肉發生嚴重損傷,背部淤血,建議住院觀察四十八小時。


    握著片子的手有些抖,霍敬南眨了眨眼,把片子遞給蔣成鄴,抬起手捂住眼睛,背過身去,遮住有點熱的眼眶。


    小丫頭,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蔣成鄴反複確認片子上的結論,呼出一大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片子收進袋子裏。


    老天爺開眼,宋楚兒沒事,這丫頭要是出事,他真的懷疑她與北城是不是磁場不和,第一次來被人踢下湖,這一次來又被車撞,下次說不定就再也不來了!


    半小時後,宋楚兒被護士推出來,她側臥在床上,身上穿著寬鬆的病號服,上半身的衣服已經被醫生剪掉,沾染了血跡丟在袋子裏,她蜷縮著雙腿,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她的半張臉,推車晃悠,她隨著慣性動了一下,露出了整張臉,她眼角處掛著淚痕,臉色蒼白,嘴唇無血色,好像睡著了,沒發出一丁點動靜。


    “楚楚——”


    近鄉情怯。


    霍敬南沒來由地緊張,上一回她出車禍,他都不曾失魂落魄過,他都不曾看到過這樣的她,她睡著了,他卻心慌得不行,生怕她再也醒不來。


    霍敬南聲若蚊蠅地喊了一聲,而後疾步上前,想要伸手觸碰她。


    他就不該答應送她出來,她不來夜色,他就不會撞見隨清,也不會被隨清纏上,更加不會發生後來一係列猝不及防的事。不,不,他就不該犯了煙癮,下車去買口香糖,這樣也不會被隨清那女人有了胡攪蠻纏的機會。不,不,他不應該坐在車裏等,他應該要陪她一起進去找人。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把她照顧好。


    他後悔。


    小護士伸出手指示意他們安靜,指了指宋楚兒,做了一個睡著的動作。


    霍敬南立即禁聲,蔣成鄴立刻合上張開的嘴巴,輕手輕腳走過去。護士把推車交給他們,還要去幫忙處理其他事,讓他們把車子推進病房。鬱風拍了拍霍敬南的肩,壓低聲音,“二哥,別一個人硬抗,今晚你與蔣四輪流照看這丫頭,病房裏不要有太多人探望,讓他們白天再來,今晚我值夜班,我現在還有事,忙完再來找你們。”


    兩個大男人謝過鬱風,分工合作,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慢慢把人向樓上的高級病房推去。


    一回到樓上房間,雷瀟瀟等人即刻湧過來。


    “楚楚有沒有事?!”


    “二哥,楚楚怎麽樣了?!”


    蔣成鄴示意大家安靜,眾人看到宋楚兒睡著了,於是紛紛住嘴,幫忙一起把人抬上病床。


    霍敬南眼也不眨地坐在病床邊,一秒鍾都不願意離開宋楚兒,其他人見狀,憋著一肚子擔心與疑問,麵麵相覷。蔣成鄴碰了碰霍敬北等人,示意他們跟他出去說話。眾人點頭,輕手輕腳離開,還把房間門輕輕給帶上。


    蔣成鄴把手裏的一大堆片子遞給他們,“楚楚暫時沒有大礙,她需要留院觀察兩天,今晚我與敬南值班,你們趕緊回去休息,明天再來替換我們。”


    霍敬東夫婦接過來,其他人靠過來,仔細研究,見到沒有骨折內出血,他們吊著的一顆心終於卸了下來。


    霍敬東妻子感歎了一句,女人淚點低,難為情地擦了擦眼淚,“謝天謝地,小楚兒沒事。”


    “行,小楚兒需要休息,今晚我們夫妻倆先回去。”霍敬東把片子放進袋子裏,繼續交給蔣成鄴保管,“小北留下,成鄴,麻煩你一直跑來跑去,小北替你,你回去休息吧。”


    蔣成鄴搖頭,“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小楚兒這情況,我回去也無法安心睡覺,反正我單身,東哥,嫂子,寶寶還小,晚上要媽媽,你趕緊帶嫂子回去,這裏交給我,你們放心,還有鬱三在呢,還有值班護士,沒問題的。”


    霍敬東夫婦不再推辭,讓蔣成鄴替他們向霍敬南打聲招呼,就先行回去了。霍闕還在治療中,蔣成鄴把宋楚兒拎出來,把人攆走了。雷瀟瀟自覺,她說回去準備宋楚兒需要用到的貼身衣服,明天一大早過來。易雪明天早上有一台手術,易江南開車送她回去,之後又開車回到醫院,帶來了夜宵。


    宋楚兒還沒醒來,霍敬南坐著不動,眼也不眨地盯著睡著的人,好似老僧入定。


    易江南有心勸慰,見他這副模樣,又搖了搖頭。這倆人戀愛交往的事,傳遍了安城緝毒隊與刑警隊,張放更是整天吹牛,說他是老霍與小楚兒之間的催化劑,老霍要不是為了去港地搭救他,也不會把小楚兒帶著,讓他們有機會親密接觸。


    相交多年的好友單身多年,一旦動情,即是深情。


    易江南低聲一歎,遞給霍敬南一包濕紙巾,讓他擦擦手上的汗,別細菌感染。霍敬南抽出兩張,迅速摸了一把臉,又擦幹淨雙手,然後繼續坐著不動。


    易江南佩服他的毅力,給他倒了一杯茶擱在床頭櫃上,然後轉身拎著夜宵與蔣成鄴到外麵走廊上吃。


    高級病房區今晚沒多少病人,他們所在的這塊區域更是無人經過,護士站在遠處,與他們有一段距離,兩個大男人喝著飲料,吃著生煎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今晚發生的事。


    “有人在現場看到了隨清,二哥那副樣子,我沒好意思追問是不是與隨清有關,反正我認為小楚兒不會傻到去被車撞,而且她與二哥最近蜜裏調油,也不會鬧意見吵架,我猜多半與隨清有關!”


    “什麽?隨清回來了?!”


    “嗯,什麽時候回來不清楚,我也是看到老虎發的朋友圈。”


    “既然在現場看到隨清,那麽事情很容易推斷,楚楚來夜色找我妹妹,有人找我妹妹麻煩,楚楚砸場子,出來後她們在門口等敬南,敬南或許在車上枯等無聊,大概下車買包煙,撞見了隨清,敬南不會與隨清多說,應該是隨清糾纏敬南——至於為什麽是楚楚被撞飛?你怎麽看?”


    蔣成鄴回憶當時路人嘴裏的八卦,還有那個白色越野車司機的說辭,眼睛一亮,“臥槽!隨清玩苦肉計,被楚楚破了,被撞飛的變成了楚楚!”


    ------題外話------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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