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視頻通話。


    婆婆。


    婆婆?!


    宋楚兒愣了半晌,反應過來霍敬南口中的婆婆即是他的媽媽時,她嚇得立馬從他身上爬起來,一股腦跳下了床,跑到臥室外,躲在手機視頻掃不到的地方。


    她探頭朝房間裏喊,“南哥,你可別出賣我!如若不然,你今晚別想碰我!一根頭發絲都不行!”


    翻身坐起的霍敬南無語,捏了捏眉心,搖頭失笑,膽小鬼。右手按下接聽,手機屏幕立即跳轉出來畫麵,畫麵上赫然是一位打扮洋氣,穿著黑色大衣的氣質型貴婦,貴婦坐在歐式沙發上,一個與自己有八成相似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的扶手上,與貴婦挨靠在一起。


    霍敬南主動開口打招呼,“爸、媽,這麽晚了,找我有事?”


    視頻裏的人正是夫唱婦隨的霍青山夫婦,東南西北四兄弟的父母。


    霍青山妻子,顏女士溫柔一笑,目光靜靜打量多日未見的二兒子,“自然有事才會找你,小南,你這會兒在哪?就你一個人住在酒店?我的兒媳婦呢?”


    顏女士的聲音不大不小,霍敬南的手機聲音恰巧調到最大,躲在主臥室門外的宋楚兒不用豎起耳朵偷聽,就清晰地聽到了顏女士的問話。


    兒媳婦。


    宋楚兒臉紅心跳,害臊地貼著牆壁站立,她腿軟啊。


    霍敬南隨手拿來被子裹住自己,顏女士這麽問,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定是老幺向他們通風報信了,他玩味一笑,“你找我媳婦有事?”


    顏女士是過來人,一聽到二兒子的維護,就猜出來小丫頭在害羞,不敢見自己。她不以為意,略過此話題,說起正事,“我和你爸爸下周一回去,你要是想我們,就回北城來見一麵,年底我們不一定回來。”


    霍青山等顏女士說完才開口,“小南,我和你媽媽給楚楚準備了見麵禮,既然你們正式交往了,又是合法的關係,我們應該要與這孩子見上一麵,婚禮的事,或許你們暫時不會舉辦,但是我們男方必須要表明態度,不能委屈了女方。”


    婚禮?見麵禮?霍敬南爸媽要見她?


    宋楚兒跪了,臥槽,要不要這麽快啊?!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啊!她明明才與霍敬南交往不到一個月啊!領了證,合法夫妻關係又如何?先前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霍敬南勾唇一笑,沒有被霍青山夫婦給忽悠到,他坐直身體,斂起笑容,“爸、媽,你們不會也當了大伯一家的說客了?見楚楚是假,讓我把她帶到北城是真吧?”


    宋楚兒一愣,小兔亂撞的心倏地垂直降落,蕩到穀底,霍敬南爸媽也是如此勢利眼的人嗎?


    顏女士被霍敬南的逼問氣笑,她揮了揮手,“不用帶回家,在酒店見麵也可以,如果你實在不信我們,那我和你爸爸飛去安城也行,本該也是我們男方父母主動去女方家提親的,可是我聽說宋老先生不在湖城,所以才——”


    “仁泰的事,你大伯給你爸爸打過電話。”顏女士的話停頓了一下,轉而又說起了霍仁泰的事,“我們托人找了一位骨科專家,這位專家對仁泰的腿很感興趣,他會隨我們一起回北城,你大伯要把他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你,其實我覺得沒必要,拿人手軟。”


    接下來的話,宋楚兒就沒再聽了,洗衣機傳來聲音,衣服已經全部烘幹,她跑到陽台上去曬衣服。


    怪不得東南西北四兄弟,除了霍老幺智商有點欠缺,其餘三兄弟都是個頂個的聰明腹黑,原來是遺傳,就從剛才的幾段話中,宋楚兒就聽出來霍青山夫婦很了不起,顏女士通情達理不說,還挺會做人。


    兩不得罪。


    她故意放慢速度,等把洗衣服裏的衣服全部取出來晾好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她又去上了一次廁所,一直磨蹭到半個小時,她估算視頻通話應該結束,才回到主臥室。


    臥室裏,霍敬南躺在床頭玩手機,他見她進來,把手機擱到床頭櫃上,坐起來,拍了拍床鋪,“要不要繼續按摩?”


    宋楚兒瞧見他眼裏的笑意,搖了搖頭,抬腳朝他走去,落座到床沿,與他麵對麵,她哪裏還有心思給他按摩,她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南哥,我一定要跟你回北城嗎?”


    她總覺得現階段見他父母太快了,她還沒從女朋友的角色轉換成他的妻子,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自己有了公公婆婆,因為曲建國的要求,他們領了證,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們就隻是持證人的普通關係,她自始至終都沒把他的家人考慮進來。


    霍敬南定定地打量她,小丫頭低垂著頭,把玩他的手指,不敢與他眼睛對視,語氣帶著央求與緊張。他很少見到她緊張的時候,這丫頭基本上就沒有怕的概念,營救戴美麗,駕駛雷瀟瀟的跑車迎麵攔截發狂的私家車,被人推下湖,怕加侖號郵輪上跳船,徒手抓蛇等事情,她都是勇往直前、義無反顧。沒想到讓她與他回北城見他的父母就緊張成這樣,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或許,往深處想,她是對他們關係的突然改變無法一下子接受,她內心裏潛意識認為他們隻是在談戀愛,而不是夫妻的關係。這也就是橫亙在他們之間,早晚要搬上台麵說一說的事。


    擇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晚就把話與她講明,省得她不安、焦慮。


    想到此,他抽出自己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楚楚,我們現在好好談一談,你告訴我,你是怎樣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要隱瞞,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我們來捋一捋。”


    宋楚兒眼也不眨地盯著他,他的意思是要在今晚,敞開心扉、袒露心事、開誠布公?


    她眨了眨眼,見他眸光專注,滿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深呼吸了幾次,她咳嗽一聲,對上他的眼睛,追問藏在心底很久的一件事,“南哥,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娶我?我爸——曲建國到底與你做了什麽交易?真的隻是你說的為了保護我,不被袁山抓到?”


    霍敬南的性格,不像是為了達成工作指標,與人做交易的那種小人。他若是不喜歡一個人,肯定不會委曲求全娶了對方,當年他敢與霍老爺子鬥爭跑到安城來當個緝毒警,就能看出他骨子裏野性、不服輸、不畏強權的一麵。


    曲建國與他做了什麽交易?


    原來她心裏擱著他娶她的疑慮。


    霍敬南抿唇,這件事還真的不好解釋,他與她的相識本就帶著目的性,倆人先領證後戀愛的關係有點畸形,換作古代,大概就是媒妁之言,婚後相敬如賓,相夫教子的生活。


    曲建國去世前要求見宋楚兒最後一麵,他親自把人送去了監獄,出於某種考慮,他沒有旁聽,還把獄警叫了出來,給父女倆空間。曲建國有沒有對宋楚兒解釋,他還真的不知道。此刻聽她這麽問,想來曲建國沒有告訴她。


    宋楚兒一直在觀察霍敬南,他的表情很耐人尋味,似乎有難言之隱,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她沒耐心,抓住他的手,“南哥,你快說啊,吊人胃口不道德。”


    霍敬南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抬頭對上她急切渴望的目光,緩緩開口,“曲建國是明麵上的毒梟,我們跟蹤了他兩年才把他抓到,折損了不少臥底,他觸犯了法律,結果隻能是槍斃,他真正去世的原因不是被槍斃,是得了胃癌,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主動當了汙點證人,告發了當時是麵粉商人的袁山,他在被隔離審問時,特意找了我,拜托我做一件事,也算是交易。”


    宋楚兒一愣,她原先以為曲建國讓霍敬南娶她,然後提供袁山的消息,現在看來袁山不是交易的原因。


    她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霍敬南仔細回憶當時的情形,他一踏進審問室,曲建國開門見山讓自己娶他的女兒。他們調查過曲建國的背景,隻查到年輕時與人結過婚,妻子跟人跑了,並沒查到他還有一個女兒。


    審問室裏。


    霍敬南坐在曲建國對麵,神色嚴肅地與他對視,“你想與我說什麽?”


    曲建國年過半百,十幾年的東躲西藏在他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他不複年輕時的意氣風發,蒼老、枯槁、瘦骨嶙峋。


    他目光透著一股希望,還有誌在必得,“年輕人,我與你做一項交易,你娶我的女兒,給予她三年保護,三年後你自由身,我揭發你們警隊裏兩名重量級領導,你也不想有蝗蟲啃咬你們這群在一線拚命的隊員吧?”


    薑還是老的辣,曲建國的一席話徹底動搖了霍敬南堅硬的心。


    薛雲峰的事曆曆在目,為了抓住曲建國,多少隊員折損在臥底途中,有的人連屍身都撈不著,不能帶回來與親友見上一麵,他紅了眼,決不允許有蝗蟲肆意妄為踐踏他們的成果。


    心理的天平已經在傾斜,然而霍敬南沒有表現出來,“曲建國,就算你不揭發,我遲早也會把他們找出來,我不會為了這種事出賣我的婚姻。”


    曲建國對於他的回答沒有太大反應,顯然料到他會這麽說,霍敬南以為他會沉默,孰料隻是靜默了片刻,又說出了另外一件事。


    “我當年跟人出去打工,被騙進到傳銷組織,我妻子,前妻以為我失蹤,找了我三年,最後耐不住寂寞跟人跑了,你知道她後來嫁給了誰?”


    霍敬南沒吭聲,等著曲建國主動交代。


    曲建國雙手被銬在一起,他費力抬起來摸了一把臉,再抬頭時,眼裏閃過一抹恨意,“袁山貪圖她的美色,引誘了她,告訴她我已經去世,把她圈養在洋房裏,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實際上我一直都知曉,我原先還想去見她一麵,當麵與她聊聊,後來聽說她有了孩子,我就徹底死心。”


    霍敬南微微挑眉,“這與你要求我娶你女兒有何關係?”


    “老天爺一直都是睜著眼的。”曲建國冷笑,“壞人自有惡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他們的孩子是個女娃,小時候身體健康,長大後得了疾病,需要換腎,宋茹與袁山自然把主意打到了楚楚的頭上,我私下裏給楚楚的外公透風報信,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楚楚,我不久就要離開,楚楚外公常年不見蹤影,我沒有其他信得過的人,不得已求到你頭上,我想,三年,三年時間應該夠你們抓到袁山了。”


    室內靜寂。


    聽完了來龍去脈的宋楚兒一下子失神,從小就被左右鄰居說她是沒人要的小孩,爸爸失蹤,媽媽跟人跑了,外公不聞不問,有的人惡毒,說她是天生孤寡命,親人緣分淺。


    原來,原來她不是沒有媽媽,沒有爸爸,而是一個被迫下海當了毒販,一個耐不住寂寞跟人跑了還又組建了家庭。


    宋茹,宋茹竟然跟了袁山!還他媽生了孩子!他們的閨女要換腎,所以就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所以,霍敬南一直以來對她管得那麽嚴是因為怕她被人抓去換器官?!


    “瑪德!”


    宋楚兒一躍而起,跳下床往外跑。


    霍敬南手被掙開,他下意識去抓,卻沒抓到,臉色一變,立即跟著爬起來,追出去,“楚楚!”


    宋楚兒想要找地方發泄,她到處亂轉,卻找不到一樣稱手的東西,最後抓住擺在客廳茶幾上的水杯,猛地抄手拿起狠狠往地上一摔!


    瓷杯被摔得四分五裂,動靜太大,驚到了樓下樓上的住戶,走廊那裏傳來詢問聲,陽台那裏飄來樓上樓下住客的叫罵聲。


    “半夜不睡覺發什麽瘋?!”


    “還有沒有公德心?酒店是你們家開的啊?”


    “能不能別搞那麽大動靜?差點被你們嚇死!”


    霍敬南不顧雙腳被紮傷的危險,猛地撲上前抱住又要砸東西的宋楚兒,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東西扔到沙發上,二話不說扛起她,返回主臥。


    “你放開我!放開我!”


    宋楚兒氣紅了眼,雙手雙腳一起開工,拚命捶打著他,心裏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漲,無法控製。被他倒掛在肩頭,頭暈眼花,怒火高漲,眼淚唰唰往外流,她哽咽了幾聲,最後張口,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背肌。


    “楚楚!冷靜!”


    霍敬南直接把她甩上床,一個用力撲倒她,壓在她身上,控製她的癲狂,摁住她的雙手雙腿。


    宋楚兒無法冷靜,沒法冷靜,她要去狠狠揍一頓那對狗男女,“宋茹那賤貨!跟人跑了就跑了,憑什麽要和袁山攪和在一起?!養了我卻不要我,當年她就不應該把我生下來!憑什麽還要我去給她和袁山生的女兒換腎?!憑什麽?!”


    她雙目通紅,眼裏有著狠意、恨意、不甘、難過。


    霍敬南任憑她發泄,任憑她罵著宋茹,盡管宋茹是她的媽媽,作為子女,不應該這樣,但是此時此刻,他不想幫宋茹說話。


    “楚楚,你看著我,她不要你,你還有我,你還有很多人,你外公、胖爺、陳隊、小北、阿西,開陽與雷瀟瀟他們,好多好多人都喜歡你。”


    宋楚兒下意識停止了掙紮,淚眼朦朧地看向霍敬南,“南哥,南哥,你會不會也不要我——”


    “不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霍敬南用力扯開她浴袍的係帶,順勢也扯掉了自己浴袍的係帶,俯身湊近她,以吻封緘。


    ------題外話------


    敲黑板,看重點,本文為倆人分離做了鋪墊,來,大家猜一猜,小舍在哪裏鋪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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