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主事人被南燕紅塞了紅包,又得到了這女人的暗示,綠豆眼刷著四周的人,見沒人注意到他們,主事人伸手摟住南燕紅的水蛇腰,趁機揩油。


    女人的腰柔軟,手感比自家黃臉婆的還要好,他笑得快活,露出一臉褶子肉,“快了,快了,估摸還有一個小時。”


    “還麻煩領導快一點,我們趕著出貨。”南燕紅一聽還有一個小時,頓時急了,故意撞了一下主事人。


    主事人皺眉,“這個,南老板知道的,我們展館的檢驗工作與海關聯網,這裏檢查後,之後一路通往邊境——”


    南燕紅心裏冷笑,麵上不顯,雙手攀上主事人的胸口,“既然這樣,時間寬裕,那我請領導上去喝杯茶解解渴。”


    主事人意會,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哎——我還有工作,喝茶就——”


    “還請領導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給你們的工作人員買杯水,辛苦他們忙上忙下,幫忙搬運貨物,這毛料可不輕,他們如此小心翼翼沒磕壞弄壞,我不能不給麵子。”


    “那好吧。”


    主事人假意推辭一番,之後就把檢驗工作交給其他人接手,轉身跟著南燕紅走向角落裏。


    縱觀全程的宋楚兒,雞皮疙瘩直冒,南燕紅這隻公交車,連一個小小的檢驗主事人員都不放過,睡了這麽多男人,也不怕得病!


    “別看了,我們準備行動。”霍敬南握住宋楚兒的手腕,扯了一下,拉回她的注意力。


    宋楚兒回頭看他,對他點頭。


    他們耐心等了五分鍾,南燕紅的馬仔們拎著兩大袋飲料下來,所有檢查的工作人員全部離開貨車,聚集到車子前頭。


    趁此機會,霍敬南與宋楚兒偷偷溜到他們的越野車上,倆人蹲在後座,開始換衣服。霍敬南脫掉了白襯衫,裏麵的背心也一並脫掉,那一瞬間,宋楚兒看清了他的八塊腹肌,她控製不住舔了舔嘴角,擦,好想摸一摸。


    霍敬南從行李袋裏取出兩件防彈背心,把其中一件遞給宋楚兒,意外捕捉到她垂涎的眼神,無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快換上,等回到安城,好好犒勞你。”


    宋楚兒被他戳破心思,一臉窘迫,忙不迭低頭換衣服,不敢再亂瞟。


    霍敬南穿好了防彈背心,又穿上了他的黑色皮衣,脫掉腳上的皮鞋,取出椅背下方的登山靴換上,整個換衣過程一氣嗬成,眨眼之間就完成。


    兩分鍾後,倆人換到前座,為了方便接下來的追蹤,宋楚兒負責開車。她按照霍敬南的示意,故意轟油門,響聲震天,在空曠的地下車庫特別明顯,一下子驚動正在喝水閑談的一幫人。


    “誰在那裏?!”


    宋楚兒戴著鴨舌帽,頭發全部裹在帽子裏,她臉上戴著墨鏡,打開車窗,朝跑來的人伸出一個中指,然後腳踩油門,越野車猶如離弦之箭發射出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就在這一瞬間,坐在副駕上的霍敬南給張放、陳岷等人下達指示,“行動!”


    九個穿著特殊衣服的身影迅速從各個角落滾出來,一溜煙地滑到貨車徹底,動作迅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二十分鍾後。


    十輛印著‘邱氏物流’logo圖案的貨車先後駛出展館地下停車場,南燕紅也上了車,她坐在打頭車輛的副駕上。


    南燕紅看了一眼後視鏡,九輛車有條不紊地行駛在後麵,她舉起右手,冷哼一聲,從手包裏掏出手機,按下快捷鍵撥號。


    “我們已經出發。”


    “好。”


    展館大門口斜對麵的超市,宋楚兒耐心等待第十輛貨車駛出展館大門,她開始數數,數到三十,她發動車上跟上去。


    先前,她與霍敬南演出了一場聲東擊西,張放與陳岷的人,一共十個人分別潛入十輛貨車,陳岷作為隊長,此次親自上陣,餘下的三名隊員,兩名負責開車跟蹤,一名負責在展館留守,以免有意外發生。


    霍敬南坐在副駕上負責與眾人聯絡,他戴著耳機,手裏捧著平板電腦,平板屏幕上正是無人機傳來的實時地圖,對講機固定在行車記錄儀的架子上,時不時傳來陳岷隊員的匯報聲。


    “霍隊,我已經出發。”


    “隨時注意異常。”


    “收到。”


    前麵有紅綠燈,宋楚兒減速,原來陳岷把戰軒留下來開車了,戰軒那小子車技不錯,勉強與她有的一拚。


    安城緝毒隊與刑警隊同時聯手,還有兩架無人機在空中盤旋,即使張放與陳岷身上的信號不穩,無人機可以補足此項缺點,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不能讓貨車駛出南境,無人機電量有限,不能維持長時間的運作。


    紅燈漫長,宋楚兒偏頭看向低頭認真研究地圖的霍敬南,“霍叔叔,你與陳隊交手,誰更強一點?”


    她第一次參與他們的任務,她與霍敬南交過手,了解霍敬南的實力,張放那人別看胖,身體卻靈活得像條泥鰍,她唯獨不知曉陳岷的實力。暑假特訓營,陳岷隻對她示範過槍法,他的槍法當然沒得挑,就是不知道近身搏擊能力如何。


    霍敬南聞言,抬頭看向她,見她很認真地在問他這個問題,他伸手關閉對講機,然後言簡意賅解釋,“我和他各自的側重點不同,如果硬要討論誰強,那就是我。”


    另一輛車上想要偷聽的戰軒倆人表示很失望,霍隊長竟然關掉了對講!


    隱藏在貨車底部的張放、陳岷等人:“!”


    宋楚兒這才注意到對講機開著,她瞪大眼睛,吐了吐舌,幸好沒有說陳岷壞話,不然多尷尬。


    霍敬南主動承認他比陳岷強,作為女朋友,她是該替他高興呢,還是高興呢?真的一點都不謙虛啊。


    她問,“原因呢?”


    他答,“因為我比他年輕三歲。”


    她:“!”


    好正經的理由,她竟然無法反駁。


    言歸正傳。


    十輛中型貨車離開了展館,奔著囊金市東南方向駛去。一列排開的車隊駛入市區主街道引來四麵八方目光,邱氏物流借此機會免費宣傳了一把,各個路口還有執勤交警在維持秩序。


    當初,陳岷帶隊過來,霍敬南就與他們研究過南境以及囊金市地形圖,宋楚兒也參與其中,車隊目前朝著東南方行駛,東南方人煙稀少,從那裏離境最快。


    “霍叔叔,南燕紅他們會把拐賣過來的人運到哪裏去?”有了前車之鑒,宋楚兒不敢再問無關緊要的問題。


    霍敬南眼捷微顫,這個問題,他當年研究得非常透徹,然而透徹歸透徹,還是讓南燕紅遙逍法外多年,沒能搗毀南燕紅的老巢,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車隊在勻速行駛,他視線暫離屏幕,合上眼睛,伸手捏了捏眉心,“南境這裏人口稠密,勞動力多,貧富不均,富人少,窮人多,市場購買力不行,她以此為中轉站,分批把那些女孩運送到經濟發達省市,港地、泰國這些地方也有她的銷售渠道。”


    宋楚兒知悉此次行動以打擊南燕紅為主,能不能繳獲毒品是其次,救出被拐賣的人才是正事,“這些女孩的下場會如何?”


    每年新聞報紙上都報道拐賣人口之事,警方加大了力度,還全網通緝,普通老百姓的覺悟也提高了不少,有良心的人遇到此種情況都會出手幫忙,可還是止不住這類事件的發生。


    過了好久,也似乎隻是過了幾秒鍾,她才聽到他的回答,“逃脫不了被當作交易的牲口。”


    牲口。


    這個詞太惡心,太令人心驚膽戰。這些女孩子也是他們的父母含辛茹苦撫養成人,還沒有好好看一看世界,就遭此下場,如果救不出,那麽一輩子就毀了,說不定有的人還等不到一輩子,一眨眼就沒了。


    宋楚兒慶幸自己小時候有師父管教,如若不然,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不會也成為報紙上刊登的失蹤人口。


    “霍叔叔,醫院就不能禁止接受這些來源不明的——”


    那兩個詞,宋楚兒說不出口,一想到這些可憐的女孩麵臨的下場,她就氣得要手撕南燕紅。


    醫院嗎?


    霍敬南睜眼,眺望窗外,想到好友鬱風的三不原則,他原本對這世界失去信心,正因為還有人在堅持,他也逐漸拾起信心。


    “這個世界有需求就有市場,光明與黑暗互相交織,人心最不穩定,可以控製了一時,卻無法控製一世,我隻能說,我們要盡量往好的方麵想。”


    “操她奶奶的熊!”


    宋楚兒氣氛地拍打方向盤,“我們這次一定要抓住南燕紅,非把她的賊窩給搗毀不可!這種人留在世上就是罪過,槍斃十次都不解恨!”


    霍敬南搖頭,伸手握住她太過用力從而泛紅的手,溫柔揉搓,“別拿自己解恨,留點力氣到時候對付這幫人。”


    “好!”


    車行半小時,張放與陳岷那裏還沒有傳來動靜,霍敬南專注地觀察平板屏幕上的兩個綠色小點,綠色小點前後相距不到一百米,在經過一個路口後,突然慢慢分離,反方向行走。


    他皺緊眉頭,瞬間意會到南燕紅這次有備而來,他調大對講機的聲音,聯係戰軒,“車隊分開行使,五輛車繼續向北,五輛車在前麵十字路口右轉。”


    他們的越野車跟在第十輛貨車後麵,陳岷所在的位置就在他們的前麵第二輛,戰軒跟在第五輛貨車後麵。


    不用霍敬南提醒,宋楚兒已經注意到前方車輛打了右轉向燈,她不能跟得太緊,越野車與貨車之間的距離有些長,中間還夾雜其餘車輛,越野車車身高,視線寬闊,她視力良好,不妨礙她在陽光照射下能夠看清楚第十輛貨車的車屁股。


    “霍叔叔,綠燈亮了,我們怎麽辦?直行還是右轉?”宋楚兒掃了一眼擋風玻璃外的道路,前麵車道變窄,如果要右轉,她要提前轉道。


    霍敬南手中動作不停,他聯係不上張放與陳岷,戰軒那裏莫名其妙聯係不上,他深思熟慮幾秒後,有了決定,“我們右轉,胖子對南境地形了如指掌,一旦遇到情況,他一個人應付大概沒問題,陳岷一行人第一次來南境,盡管速記了地形圖,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ok。”


    宋楚兒撥了右轉向燈,等前麵車輛開動後,她撥了一下方向盤,並入右側車道。


    霍敬南試著再次聯係戰軒,“戰軒,你在哪?”


    大概過了三分鍾後,戰軒斷斷續續的聲音才從對講機中傳來,“霍隊,我在胖爺車隊後麵,我正想與你聯係呢,對講機受到外界電磁波幹擾,我來跟胖爺,我們隊長那裏就交給你和楚楚。”


    “嗯,我們已經在跟,你隨時注意情況,隨時保持聯係,等我通知,你們再動手。”


    “明白!”


    越野車右轉後,前方街道變得狹窄,人流車流甚至比主街道還要複雜,五輛貨車速度變慢,宋楚兒也跟著降低車速。


    車行了一段路程後,宋楚兒察覺出異樣,“霍叔叔,南燕紅是不是發現我們在跟蹤?”


    “她不是發現。”小丫頭後知後覺,霍敬南沒有說她什麽,她隻要負責開車就行,“她是肯定我們在跟蹤,所以故意玩我們。”


    他與陳岷、張放料到南燕紅會這麽做,否則他們也不會安排每一輛車上都跟了人,還留守人在展館現場,怕的就是這女人耍詭計。


    宋楚兒瞪圓眼睛,“臥槽!既然我們與他們已經白熱化,那這就是考驗我們與她的智商的時候了!霍叔叔,我相信你,你千萬別給我掉鏈子!”


    被女朋友如此奉承看重,霍敬南既感到榮幸也感到壓力,他從不過分誇獎自己,也從不隨便允諾,唯有、也隻有高度集中注意力,爭取今天就把南燕紅給拿下,才能對得起她的這份看重。


    前方再次遇到紅綠燈,這一路走來,紅綠燈還挺多。宋楚兒不得已再次減速,她負責跟車,又不能跟得太緊,也不能跟得太慢,一會兒油門,一會兒刹車,車速自始至終沒超過六十碼,她好擔心這破車會被她玩壞掉。


    “霍叔叔!這越野車要是報廢了,你們隊會給報銷的吧?”


    報廢這輛越野車?


    霍敬南怔忪,從屏幕中抬起頭,轉首看向宋楚兒,隻見她一臉興奮,眼睛裏的光芒在不停閃耀,似乎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他彷佛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幾秒鍾後,他問,“去年你車禍時,你是不是也對雷瀟瀟這麽說的?”


    她駕著跑車在安城商業街道上攔截橫衝直撞的私家車,那氣場全開的威風架勢隔著視頻都能感受到。


    啊?


    宋楚兒一愣,他還記得這件事啊!她咳嗽一聲,尷尬一笑,“沒有,沒有,我就問了雷老虎她的跑車有沒有保險。”


    霍敬南瞧她一臉心虛,莫名跟著擔心,“你想做什麽?”


    宋楚兒見他眉峰緊蹙,對他一笑,“嘿嘿,霍叔叔,你別緊張,我就是先問一問,如果遇到不可抗力,我總不能束手束腳被動是不是?”


    “嗯,你考慮得周到。”這輛二手越野車不值錢,值錢的是她,他不想她再出事,“車廢了是小事,關鍵時候,我可以跳車,但是我不一定能時刻顧得上你,所以你自己兜著點,別給我耍太狠,要是這回再摔斷腿,你就給老實待在我隊裏的宿舍,哪也不準去。”


    呃,要不要這麽狠!


    宋楚兒翻了一個白眼,向他敬了一個禮,“知道啦,我保證不亂來,你放心吧!”


    這破車減震功能肯定沒有雷老虎的跑車效果好,她還懷疑安全氣囊是不是還能用,他們兩條人命,還沒有滾床單,她可不敢真的撒野。


    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離開擁擠不堪的囊金市主街道範圍,向著東南方向行駛。


    囊金大橋。


    五輛邱氏物流貨車緩緩駛上車流不算多的橋麵。


    貨車底盤高,不仔細看壓根不會發現貨車底部懸掛著人。第三輛貨車底部,有一個身形肥碩、動作靈活的胖子倒掛著,這人正是張放。


    他戴著棒球帽,手關節、腿關節分別綁著護膝,他背部朝著地麵,手上腳上戴著特殊的吸附工具,耳朵裏塞著袖珍型耳機,戰軒的聲音時不時從耳機裏傳出來。


    “胖爺,有動靜,你所在的這輛車,車速開始減速,第四輛、第五輛也跟著一起減速。”


    路麵噪音大,伴著發動機的聲音,張放放開嗓子說話也沒事,“減速?前麵那輛車呢?減速沒有?”


    前方有車,或者整條道路上車流量大,正常減速,戰軒不會特意提醒,想來一定是發現了異常。他自己身處貨車底部,可以直觀感受車速的快慢,卻無法看到外麵的情況,因此隻能判斷車速慢了,是因為前方車輛多,而不能判斷出他所在的這一輛與前麵兩輛車之間的關聯。


    “南燕紅所在的第一輛加速行駛,第二輛也開始加速——胖爺,車速越來越慢,有停下來的跡象,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囊金大橋的正中央,橋麵兩車道,你們的車在最右側車道上,這是一座高架橋,橋麵與水麵的高度初步估算不足十米高度——”


    戰軒的話還未說完,貨車急刹車,下一秒,有人從駕駛座上跳下來,腳步匆忙,瞬間跑遠。


    張放一頭霧水,臥槽!這是什麽情況?不用他費力,車子就停了?駕駛座上的人跑什麽?尿急去放水了?擦,不會是車裏有炸彈吧?


    一想到此種可能性,張放雙手雙腳一動,屁股先落地,而後右側翻滾,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他立刻跑到車頭,前麵的兩輛貨車已經不見蹤影。


    囊金大橋狹長,遠處山脈連成一片,近處湖水在太陽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橋麵上還刮著風。他扭頭看向駕駛室,駕駛室裏空無一人,他從腰包裏掏出探測儀,用力一拋,扔進去,同時向前跑,目測到安全距離後,耐心等了幾分鍾,確定沒有引爆裝置,他才跑回去。


    “胖爺!後車廂裏有動靜!我們要不要現在打開看看?”


    陳岷的人分別從第四輛、第五輛車底鑽出來,兩個小夥子已經確認過駕駛室裏沒有問題,也找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他們聽到後車廂裏有動靜,隻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現場打開確認。


    對麵的車輛經過,沒有人減速停下來,似乎習以為常囊金大橋上時不時出現的拋錨現象。後麵的車輛也繞過他們,隻在經過時看了他們幾眼。


    “聽到什麽了?”張放見他們神色有異,跑過去,他做事謹慎,沒急著打開後車廂的門。


    兩個小夥你看我、我看他,異口同聲回答,“沙沙聲。”


    “沙沙聲?”


    張放一臉懵逼,這是什麽聲音?他撓了撓頭,時間不等人,他沒時間多慮,管它裏麵裝著啥玩意,隻要不是僵屍,一切好談。


    他示意兩小夥去開門,自己掏出手槍站在後車廂正中間位置,“開門看看。”


    “好!”兩個小夥走上前,踩在車杠上,一起用力,一左一右,打開了車廂大門。


    張放首當其衝看見車廂裏的情形,下一秒,他眼球睜大,瞳孔收縮,握住手槍的手嚇得直哆嗦,“臥槽!跑!跑——”


    囊金東南大道。


    越往前走,馬路兩旁的房子越來越稀疏,道路變得寬闊起來,路麵坑窪不平,還有人在修路,煙塵滿天飛。


    一陣沙塵飛來,宋楚兒立即關閉車窗,待到視線看清,他們與前麵的車輛隔了好遠的距離。


    前方就是紅綠燈,紅燈結束,綠燈開啟的那一刹那,宋楚兒腳踩油門,猛打方向盤,堵住了後麵妄圖插車的小麵包。邱氏物流的車過了路口,綠燈開始閃爍,她二話不說見縫插針,在平地上飆出了高速,時速到達一百二十碼,趕在黃燈結束的最後一秒,跟了上去。


    “瑪德!竟然想甩了老娘!也不看看老娘玩車的時候,你還在你媽肚子裏呢!”


    想要近距離了解一個人的素質如何,那麽就搭乘對方駕駛的車,看看他遇到堵車或者被人強行加塞時的態度。


    霍敬南為了穩住身體,右手抓住上方的車把手,很明顯,他的女朋友飆車時的模樣像極了不學無術的小太妹,要是嘴裏再叼著煙,活脫脫的女痞子。


    這節骨眼上,他還不能動怒。他深呼吸,默念,‘出任務,不講究’。


    手機震動,來電顯示人是張放,霍敬南鬆開扶手,按下接聽鍵,“喂,胖子,什麽情況?”


    張放竹筒倒豆子在電話裏劈裏啪啦說個不停,“馬勒戈壁!嚇死老子了!南燕紅這個死八婆太陰險!太缺德了!我跟著的這五部貨車,其中三輛突然停在了囊金大橋上,南燕紅那一輛沒有停,她與第二輛車直接開走了,我在第三輛上,我和陳岷的人跳下來檢查,你猜怎麽著?停下來的三輛車裏壓根沒有托運的翡翠!也沒有毒品與被拐賣的女孩,他媽都是蛇!都是蛇啊!整整三車的蛇!還他媽沒有裝在箱子裏,嚇得——”


    三車的蛇?!


    宋楚兒也嚇到了,光是想到那畫麵,她就直犯嘔心,忍不住幹嘔了幾聲,連忙打斷張放的話茬,“胖爺!你快別說了,我都吐了!”


    霍敬南把手機開啟外放,他左手輕拍宋楚兒的後背,右手點開平板電腦屏幕,無人機還在跟蹤南燕紅,傳過來的畫麵顯示,南燕紅一行人過了囊金大橋,進入了隧道,向著西北方向行駛。


    “你們有沒有事?”


    “橋麵上壓根沒地方跑,過往車輛一看到這情形,嚇得招手也不停!”張放氣喘籲籲的聲音再次傳來,“還好我們動作快,跳下了橋,橋下有一艘大型郵輪經過,臥槽!將近十米的高度!否則不死也殘,我們已經與戰軒匯合。”


    萬幸!


    “你們繼續跟著南燕紅走,戰軒那裏有無人機傳過去的路線,不排除她親自壓陣的那輛車上還是煙霧彈,你們主要跟蹤第二輛貨車。”


    “收到!”


    宋楚兒手抖、腳抖,“霍叔叔,南燕紅這麽惡心,她會不會也在我們跟著的這五輛貨車上動了手腳?”


    霍敬南眉峰緊蹙,他們親眼看到每輛貨車的車廂同時打開,邱氏物流的人親自搬著成批的木箱子把毛料裝了上去,那麽到底哪個環節出錯,張放與陳岷的人隱藏在車子底部,沒有立即發現情有可原,可是他與楚楚親眼看到了打開的木箱裏確實是那些毛料。


    “我也不確定,讓我想想——”


    靈光一閃而過,霍敬南打電話聯係人,“楚楚,你來聯係陳岷,如果還是聯係不上,你自己把控四周道路,選擇最有利於你的,逼迫前麵五輛貨車停車,我們或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啥?調虎離山之計?


    宋楚兒會意,忙不迭點頭,“你是說我們跟著的這十輛車子裏都是空的?真正的貨源還留在展館那裏?”


    “不排除此種可能。”霍敬南不確定,沒有親眼看到,一切都隻是懷疑。


    宋楚兒一下子想起陳岷的人,“留守在展館那裏的人怎麽說?”


    霍敬南已經在聯係,可惜對方聯係不上,“我的人在篷布沒日沒夜地熬夜,身體吃不消,我才讓陳岷帶隊過來,他的人員,我不是太熟悉具體情況,暫時還沒有聯係上,不知道在幹什麽——等一下,你先別問我,我要聯係一下霍闕。”


    宋楚兒不敢再插嘴,霍敬南聯係霍闕,她分神看著平板電腦上的地形圖,腦子飛快計算,怎樣一下子逼停五輛勻速行駛的貨車。


    撥出去的電話很快被人接聽,霍敬南省去寒暄,直奔主題,“霍闕,你的人還在不在展館?”


    “不在,有事?”


    “不在就算了。”


    “我們就在附近,有事你就說。”


    霍敬南沒有時間耽誤,他簡單解釋了一番,霍闕聰明,一點即通,“好,沒問題,隻要有,我保證他們飛不出去。”


    “謝了,等事情結束,我——”


    “廢話不多說,你忙你的,回來再說。”


    “行。”


    宋楚兒羨慕,不愧是堂兄弟,交流起來毫不費力。


    此時,有一輛運載玻璃的卡車穿了過去,宋楚兒眼睛一亮,深呼吸,提醒霍敬南,“霍叔叔,你坐穩了!”


    右前方有彎道,那一側有一大片空地,地圖上距離空地最近的圖標顯示是某家禽養殖場,她目測了下,她直接撞上去逼停是不可能,那是螞蟻撼大樹,隻有借助外力。


    超越這五輛貨車,她從正前方倒車,反方向行駛,側麵撞擊運載玻璃的卡車,左側是湖泊,再加上慣性影響,他們隻能偏向右側,但願那片空地是濕地,輪子一旦陷進去,一時間難以為扒出來,這樣一來,她與霍敬南就有足夠的時間攔截。


    霍敬南條件反射抓住扶手,眼前一花,越野車以詭異的角度,微微抬起車身,擠開旁邊並行的車輛,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路超車,跑到了五輛貨車的最前頭,一大片刺眼的亮光而來,下午的太陽照射在玻璃上,玻璃反光,他下意識眯眼,下一秒,他明顯感覺到車速加快,推背感極強,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轉,他隨著慣性向前傾,安全帶繃緊,把他拽回原地。


    一言不合,一秒鍾時間都不給他準備,這丫頭飆車了。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抓她,耳邊,傳來小丫頭亢奮的尖叫聲,“霍叔叔,低頭!”


    越野車猶如攔路的猛虎,側麵狠狠撞向來不及閃避的運載玻璃的卡車,卡車受到撞擊,慣性向右滑,卡車司機第一時間穩住方向盤,控製住了車身,玻璃向後甩出來,掉落一地,有的還砸向了跟在後麵的車輛上,後麵跟著的五輛貨車被迫逼停,緊急刹車,連環撞,輪胎打滑,多米若骨牌效應,甩尾至路旁的空地上。


    越野車瞬間彈出安全氣囊,擋住了撞擊帶來的衝力,還有玻璃碎渣子。


    宋楚兒這一次護住了腿,她率先清醒過來,第一時間去看霍敬南,他陷在安全氣囊中,身上沒有大礙,手臂上有些細小的劃痕,碎玻璃渣子造成的影響。


    她緊張兮兮,用勁力氣吼,不敢亂碰他,生怕造成二次傷害,天啦嚕,霍敬南千萬不要出事,否則她難辭其咎。


    “霍叔叔,你有沒有事?”


    霍敬南隻覺得腦袋要爆炸,他倒抽一口氣,下意識憋著的呼吸開始緩緩吸氣,身體機能開始恢複正常,他雙手扒拉著彈出來的氣囊,坐直身體,偏頭對上宋楚兒緊張兮兮的眼神,已經氣得罵不出來了。


    他深呼吸,反複了好幾次,直到捋順起伏不平的氣息,他開口,黑眸緊緊盯著她,“我發誓,你再也不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飆車!”


    宋楚兒:“!”


    霍敬南環顧四周,他們的車逼停了卡車,車頭嚴重變形,幸運的是,車頭沒有下陷,沒有捆住他們的腿,卡車司機嚇得遠遠站到一邊,那五輛貨車的車輪全部陷進了濕地裏,貨車司機見狀,不管不顧地跑了。


    他眯眼,果然有貓膩,他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來不及多想,他招呼她,“下車,陳岷那裏一定出事了!”


    宋楚兒也發現了異樣,前麵車門已經變形,沒辦法再打開,她與霍敬南爬到後座,打開後座車門,拎起所帶物品,跳下車。


    他們迅速跑到貨車那裏,陳岷的隊員已經從貨車底部鑽了出來,倆人目光一掃,隻出來三個。陳岷與他的五名隊員分別隱藏在這五部貨車底部,陳岷與其中一人哪去了?


    霍敬南把每輛車挨個檢查了一番,沒發現陳岷,“你們頭呢?”


    三人搖頭,其中一人回答,“如果不在底部,那麽應該在車廂裏,中途我們沒有看到有人掉下來。”


    霍敬南立即做決定,“挨個打個看,打開之前先仔細聽,如果有沙沙聲,別開。”


    三人點頭,“明白!”


    宋楚兒不想站在邊上幹等,喊住霍敬南,“霍叔叔,我也幫忙,我有經驗!”


    霍敬南腳步一頓,想到昨天她徒手抓蛇那一幕,思忖幾秒就點頭同意,“注意安全。”


    宋楚兒笑著點頭,“嗯。”


    五個人,每人負責一部車,宋楚兒隨機選擇距離她最近的貨車,她與隊員趴在後車廂門上,仔細傾聽。


    “沒有聲音。”


    倆人異口同聲看向對方。


    再三確定沒有任何聲音,隊員掏出口罩戴上,不忘遞給宋楚兒一個,宋楚兒低頭一瞧,喲嗬,防毒麵具,這些人考慮得還真周全。他們一起打開車門,車廂裏空無一物,空蕩蕩的,嘲笑他們的無能。


    倆人泄氣地飆了幾句髒話,轉而跑去看別的貨車。


    “霍隊!我們隊長在這裏!”有人高喊了一聲,“你們快過來!”


    霍敬南與宋楚兒聽到動靜,連忙跑過去一探究竟,當他們跑到陳岷所在的車廂時,一下子懵在當場。


    陳岷所在的這輛貨車,車廂裏沒有翡翠毛料,也沒有毒品,卻有一個炸彈,四方形、類似棋盤的玻璃盒子下有一顆來回滾動的小鐵球,鐵球在迷宮裏滾來滾去,陳岷與他的隊員坐在地板上,兩人雙手捧著,防止鋼鐵小球滑動不穩,引爆,那大家就全玩完!


    陳岷一個抬頭的動作,倒數計時器又開始減妙,時間所剩無幾,十二分鍾四十七秒,坐在陳岷對麵的隊員吼他,“隊長,別動!”


    陳岷穩住雙臂,時間恢複靜止,他急得汗如雨下,“你們倆誰開車的?知不知道我們有多不容易保持平衡?就不能溫柔一點讓車子停下來?非得如此暴力嗎?本來時間有半個多小時,拜你們所賜,一下子降到十二分鍾!”


    宋楚兒往霍敬南身後躲,她怎麽知道車廂裏有這玩意,“霍叔叔,陳隊與小源要一直這樣抱著嗎?”


    霍敬南沒有回答陳岷的話,他握緊宋楚兒的手,“這裏是空地,就地引爆不難,關鍵是怎樣從車上運出去,單獨有一個人火速扔下去,十二分鍾,時間來得及,就是平衡性是個問題,小球一旦跌入下方的軌道,我們所有人都來不及跑。”


    “你們當中有沒有人懂得拆卸?”


    “戰軒學過,可是眼下他趕過來,時間來不及,我們不能一直耗在這等他,展館那裏需要人去接應。”


    “那怎麽辦?就這樣幹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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