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楚兒把南燕紅甩來的冷血動物拋回去時,邱黎寬立即避到一旁,手一抓,南燕紅被他抓來身前擋著,南燕紅還在震驚她飼養的寶貝竟然被人三下五除二挑了筋,一時間忘了有所反應,還是邱黎寬身後的倆保鏢快速上前,第一時間拔槍,砰砰砰三聲響,那條蛇掉落在地,在地上蜷縮動彈了幾秒鍾,而後徹底死翹翹。


    縱觀全程的張放目瞪口呆,來回掃視南燕紅與宋楚兒,臥槽,他剛才看到了什麽?!


    霍敬南一把拽住宋楚兒,探手摸向她的左手,仔細確認手心有無細小齒痕,再三確認沒有後,他鬆了一口氣,捏了捏眉心,想要飆髒話罵人,見她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霎時斂起外露的情緒,手一伸,把她給護在身後。


    南境槍支彈藥管理鬆散,他早在踏入此地就觀察過,幾乎每個人身上都佩戴了手槍,邱黎寬一方人多,翡翠藏家底細不明,他與張放倆人雙拳難敵失手,真要交火,小丫頭的防身功夫就是以卵擊石,早知如此,他該為她配一把槍。


    張放說得沒錯,找了一個如此天真無邪的小丫頭當女朋友,他平時沒少操心,讓她挑釁南燕紅,可沒讓她去送命,膽子大得逆天,徒手接蛇,還不知屬性,他也辦不到好不好?!


    頭疼。


    宋楚兒視線被遮,霍敬南身高腿長,往她麵前一站,猶如一座山。她情商再低,這會兒也能察覺出他散發出來的不爽氣息,她咬唇,她哪裏做錯啦?她不是按照他的交代辦事的嗎?


    霍敬南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他的動作極慢,似乎不經意間露出別在腰間的手槍,他低頭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沒點燃,抬頭掃了一眼目光落在地上的南燕紅,而後轉向邱黎寬。


    一聲冷笑後,他緩緩開口,“據說此地有人以血飼養毒物,我以前不信,認為不過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我不得不信,邱黎寬,你似乎忘了邱老先生當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事了。”


    宋楚兒看不見霍敬南的表情,隻聽到當他的一席話說完之後,邱黎寬倒抽一口氣的不滿聲。


    等一下,以血飼養毒物?南燕紅拋出來的那條尖牙小毒蛇?


    宋楚兒後知後覺,此刻嚇得禁不住哆嗦了幾下,擦,南燕紅這女人果然心狠手辣,毒蜘蛛一個!


    邱黎寬推開南燕紅,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嫌棄地扔到地上,他抬頭直視霍敬南,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霍隊長,想來你情報有誤,家父年事已高,早已不問世事,邱家現在我做主。”


    兩個男人無聲對視,各自的身份早在公海郵輪上就已挑明,眼下確實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邱黎寬一個眼神示意,身後的保鏢與南燕紅的馬仔一起舉起手槍,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指向霍敬南三人。


    宋楚兒耳朵一抖,槍栓已經打開,手指輕輕一勾,子彈就會飛射出來,她下意識屏住呼吸,一顆心高高懸起。


    怎麽辦?!


    “怎麽著?今天要在這裏幹架?”張放咳嗽一聲,唰地展開外套,露出了藏在腰間的一串煙霧彈和催淚瓦斯偽裝的炸彈,他挺起胸膛,往前走了幾步,“來啊,誰怕誰?!”


    這下,倉庫裏倒抽一口氣的人更多,局麵瞬間進入僵持狀態。


    先前,宋楚兒一言不合就幹架的凶猛模樣嚇到倉庫裏看料的商人,他們嚇了一跳之後事不關己,躲到一旁看戲,此刻看到事情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隨時會演變成血流成河的場麵,一個個跳出來而高聲質問藏家人。


    “央老板,今天還讓不讓我們看料了?”


    “央老板,能否請他們出去解決私事?”


    “央老板,你是不是忘了看料的規矩了?早年還是你自己定下的,你打算親自破壞不成?”


    不怕槍、不怕蛇,也不怕鬧事,顯然這些商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似乎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宋楚兒還以為他們真的不怕,原來不是不怕,而是沒妨礙到他們的利益,眼下性命攸關,他們自然不再沉默。


    藏家人見狀,立馬笑著上前打圓場,“南老板,張先生,請你們今天賣我一個麵子,我這地小,你們有事還請出去解決,我做生意至今,講究的就是倆字——誠信,還請倆位老板體諒我小本生意不容易。”


    藏家人攔著,邱黎寬與南燕紅再不爽,再想動手也要酌情考慮幾下,邱黎寬手一揮,賣藏家人一個麵子。張放合攏起衣服,見好就收,往後退了幾步。


    南燕紅回過神,瞪著宋楚兒,目露凶光,紅唇一開一合,“死丫頭,小瞧了你!”


    邱黎寬抓她做擋箭牌,邱黎寬的保鏢開槍打死她的寶貝,她都沒有生氣。她氣的是今天踢到了鐵板,她清楚地看到這丫頭手裏的三根銀針直戳她寶貝的重要部位,抽筋剝皮的速度快到令人震驚,手法熟練,顯然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完成的。


    想當初,她憑借此物橫行南境,那些被拐賣過來,姿色上佳的倔脾氣女孩們死活不願意接客,最後通通被嚇得願意配合,那些女孩們最小年齡也不過是十七八歲這樣,這丫頭年齡與她們相仿,樣貌清純,原以為隻是個花瓶,到頭來她眼瞎,明顯是個不能小覷的人物。


    霍敬南與張放,這倆人到底從哪裏找來的不怕死的小丫頭?


    “真的想打架是不是?!”


    宋楚兒從霍敬南背後探出一顆腦袋,她壓根不怕這女人,她昂首,睥睨萬物的眼神,“誰讓你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還變態到飼養毒蛇咬人!就這一點,我就可以報警抓你!”


    南燕紅嗤笑,還以為多能耐,遇事隻會找警察的小屁孩,“你大可以試試看,囊金警察會不會幫你。”


    “哎喲喂,你兩腿一張,見色起意的男人們入了你的裙底。”宋楚兒目露猥瑣,朝南燕紅的一字裙看去,“你就算睡遍了囊金整個警察局又如何?有本事把這世上所有男人都睡一遍!邱黎寬,這女人兩隻大奶上的包漿說不定都比市麵上的翡翠還亮,我也是佩服你,拾人牙慧!”


    宋茹跟人跑了後,湖城九街十六巷的長舌婦天天在背後說三道四,那些婦女口無遮攔,說話不帶髒字已經叫人麵紅耳赤,若是惹她們不高興,她們能把你從頭罵到腳,話還不帶重複!


    她們以為她年紀小不懂事,說話不避著她,其實她從小聰慧,她們背後說的話,她都記著呢,等她長大,她們有求於她時,她常常用這些話擠兌她們,不然她九街十六巷姑奶奶稱號從何而來?


    霍敬南幾不可查蹙眉,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身後的腦袋瓜子,這小嘴真是厲害,罵人不帶髒字,竟然還學會包漿一詞,挺會現學現用。


    張放:“。…。”


    站在倉庫的人都能聽得懂宋楚兒的話,男人們聽到她老辣、不留情麵的話,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看不出來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說話、行事作風如此潑辣,堪比南燕紅,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再說一遍——”


    南燕紅自詡厚臉皮,孰料這丫頭臉皮比她更厚,自己接二連三被人罵,罵她的人還是一個一看就比她年紀小的黃毛丫頭,心頭火蹭蹭往上冒,一個眼神示意跟在她身後的馬仔。


    “南老板,我們走。”


    邱黎寬叫住南燕紅,他今天是來做生意的,並不想當麵與霍敬南等人交手,他不是怕他們,而是他明顯察覺到此三人有備而來,他帶的人不多,宋楚兒這丫頭看起來有幾把刷子,當初收集的情報隻有隻言片語,他真是小瞧了她。


    邱黎寬與兩名保鏢率先轉身離開倉庫,南燕紅不服氣,臨走前狠狠瞪了幾眼霍敬南三人。


    藏家人眼神示意倉庫負責人接管,他忙不迭跟上去,賠笑道歉,“對不住了,倆位老板,今天這事——”


    倉庫負責人不停彎腰對一眾看料的客人道歉,還親自處理了地上的那東西。


    宋楚兒斂起氣勢,從霍敬南身後走出來,抬頭看著他,眼裏的求表現、求撫摸的意圖非常明顯。


    霍敬南拿她沒轍,溫柔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錯。”


    三人也跟著離開倉庫,平房門口,沒看到邱黎寬等人的身影,想來已經夾著尾巴溜走了。


    等回到車上,張放憋了一肚子的疑問終於可以問出口,“小楚兒,你就不怕嗎?”


    張放沒有霍敬南有定力,南燕紅拋出來的一瞬間,他以為是飛鏢之類的玩意,條件反射要去抓宋楚兒,等看清被宋楚兒抓在手裏的那東西時,他嚇得差點不能呼吸!港地,他被邱黎寬設計,南燕紅並沒有攜帶此物,要不然他早就提醒宋楚兒了,他之所以如此驚訝,就是這丫頭一連串的反應及表現把他驚呆了!


    他原先以為小丫頭有身手、會開車、膽子大,沒想到剛才那架勢完全刷新他的三觀,臥槽!徒手接蛇,好有氣勢!一米六六的身高,二米二二的氣場!臨危不亂、大將之風!還有那莫名其妙出現的銀針!臥槽!她藏在哪裏的?!


    霍敬南見到張放的小腿肚在抖個不停,自動接過司機一職,張放問她怕不怕,他也想知道,於是沒急著發動車子,等她回答。


    宋楚兒嗬嗬一笑,從背包裏取出紙巾,抽出一張仔細擦了擦手,“小時候怕,現在不怕。”


    張放迫不及待想要得知關於她的一切,“你那銀針又是怎麽回事?你會銀針刺穴?”


    “沒那麽誇張,就是針灸。”


    宋楚兒把紙巾丟進垃圾袋裏,從腰間的褲子縫隙裏取出一個煙盒大小的皮質包裹,她解開按鈕,唰地展開,一列列閃著光芒的銀針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你還會針灸?”張放瞪大眼睛,所以不是失傳多年的武功,而是普通的針灸?


    他有些失望,還以為這丫頭來曆神秘,他伸手接過她的銀針,包裹銀針的是頭層牛皮,從牛皮上的包漿看,這件皮質保護層有些曆史,他不敢亂摸銀針,隻近距離打量,與普通繡花針有些區別,更纖長、更細膩,沒有針眼。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有的銀針長度與他的中指差不多,他委實無法想象這麽長的銀針刺入穴位是啥感覺。


    宋楚兒見他研究得一臉認真,故意逗他,“胖爺,要不要給你紮幾針?”


    “免了,我身體健康得狠!”張放聞言,嚇得快速合起皮質外殼,然後還給她,“你快和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你從哪裏得來的寶貝?”


    宋楚兒把針套放回原處,往椅背上一靠,與霍敬南在後視鏡裏的眼神對上,她朝他露齒一笑,“我小時候的鄰居會針灸,霍叔叔應該和你說過我的情況,我外公常年不在家,我就在鄰居爺爺家裏玩,被我師父忽悠跟他學徒,等到懂事後,再想收手已經遲了。”


    “你師父一定是位高人,他還要不要收徒了?你看我行嗎?”


    “沒那麽玄幻,他就是一名普通人。”


    霍敬南知曉真相,沒拆穿宋楚兒。張放哦了一聲,繼續追問她先前為什麽不怕冷冰冰的蛇。


    提及此事,宋楚兒不由得回想往事,小時候的她可沒少吃苦,她的膽子之所以大,估摸就是被他師父嚇大的。


    “就像醫生去醫院就職前,他們在學校裏實習一樣,他們有捐獻的屍體可以實習,我沒有啊,我那麽小,也不可能有大人給我練手,那麽小時候練習針灸,我就在小動物身上實習啊,我師父每天都抓來各種小動物讓我實驗,蛇蟲鼠蟻,你想象不到那種場景,我那會怕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想都不能想,磨合了兩三年才沉住氣。”


    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磨合了兩三年才沉住氣。


    簡單的描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霍敬南與張放卻聽得驚心,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可以成功,也沒有捷徑可以走,天才都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這丫頭令人稱羨的背後是無數個日夜的苦心練習。


    霍敬南收回與她對視的目光,他並不知曉她兒時的事,他握緊方向盤,心裏有憐惜,有虧欠,她如此善良,又如此惹人愛,他遺憾沒能早點遇到她,也慶幸她喜歡自己。


    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一個五歲的女娃,坐在老舊的院子裏,左手抓著一隻青蛙或者一條小蛇,右手害怕又糾結地舉著銀針的畫麵,畫麵一轉,她長大後,手裏的動物被人體模型所替代,她笑得猥瑣,舉起銀針刺向男人的鼠蹊部位。


    一陣風忽然吹來,吹醒了浮想聯翩的他,他哂笑,發動車子駛離此地,怎麽會無端聯想到清明假期在她家裏書房看到的那一幕?難不成他是日有所思、欲求不滿?


    越野車晃悠悠離開了破敗的民居群,張放不爽地瞪向霍敬南,“老霍,你怎麽不告訴我小丫頭有這本事?你太不厚道,自己得到一個寶貝,就藏著掖著。”


    霍敬南勾唇一笑,輕鬆懟回去,“你又沒問。”


    “我不問,你不會主動交代?”


    “楚兒的私事,事關她的聲譽,我怎能隨便亂說?”


    “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沒必要瞞著啊?這可是好事!我還能幫小楚兒宣傳,我認識的哥們多了去了,五湖四海皆兄弟。”


    “你以為所有人都相信中醫針灸?”


    “我信,我的朋友就會信!”


    宋楚兒掏了掏耳朵,難為他們了,為她的事打嘴仗,她咳嗽一聲,笑著打斷他們的話茬,“霍叔叔,胖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今天這事肯定沒法善了,邱黎寬小雞肚腸,南燕紅是個變態,這倆人一丘之貉,他們回去後一定商量怎麽對付。


    張放說得口渴,打開一瓶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南燕紅今天被你刺激得半死,接下來肯定會有動作,我們等著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南境雖然是她的老巢,但是今非昔比,她多年不在南境出入,不一定還有人賣她麵子,小楚兒,你看今天藏家人沒把我們怎麽吧?這都是胖爺的朋友功勞。”


    宋楚兒笑,張放為人仗義,就是愛吹牛。霍敬南為人內斂,平時沉默居多,這倆人搭檔在一起也是絕配。


    她拿來一瓶水,擰開蓋子,遞給霍敬南,“霍叔叔,喝水。”


    霍敬南單手接過,喝了幾口又遞給她。宋楚兒不嫌棄,直接喝剩下的。張放瞄了幾眼,心裏苦悶,他就不應該飛來找霍敬南,每天被迫吃狗糧,唉。


    宋楚兒喝不完,又把餘下的水遞給霍敬南,霍敬南接過來,一飲而盡,“我與陳岷聯係過,他今晚就會到,大後天開盤那日,人多且雜,我不一定隨時待在你身邊,你若是不小心與我們失散,你就跟著他。”


    宋楚兒乖乖點頭,“霍叔叔,拍賣會那天,邱黎寬才有大動作?他們今天與我們照麵,難道我們回去後不得小心點?萬一他們在我們房間裏放蛇呢?”


    “靠!不可能!”噗嗤一聲,張放嘴裏的水全部噴灑出來。


    宋楚兒躲得及時,沒被他的口水波及,“胖爺,我不是懷疑你的朋友,我就是假設一下。”


    “假設不成立。”


    “凡事不能太絕對。”


    霍敬南終結倆人的爭論,“他們不會,他們也要養精蓄銳等待大後天的開盤,那才是重頭戲。”


    晚上,陳岷帶隊過來,宋楚兒一看,喲,巧了,十來個人都是暑假特訓營裏的年輕人,戰軒也在其中,戰軒還給她帶來了安城的小吃。


    兩個月的特訓,讓一幫人年輕人培養出了戰友之情,宋楚兒不拘小節,為人大咧咧,又有本事,很受這幫年輕小夥的歡迎,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嘰嘰喳喳聊個沒完。


    “楚楚,你教我的推拿,我用在他們身上,他們嫌棄我力道輕,你說他們過不過分,我是男人,力道怎麽會比你一個女孩子輕?這些家夥明顯就是想揩油,你可別再給他們推拿了。”


    “楚楚,你別他亂扯,上回格鬥比賽,我輸給了你,我回去後強加練習了一個月,有空我們再比劃一下?”


    陳岷與霍敬南在陽台上抽煙,倆人聊著安城警隊裏的話題,目光卻是看向這群活潑好動的年輕孩子,有種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的自豪感。未來是他們的,他們已經老了。


    “安城大學那裏,我一直替你留心,小楚兒那三個舍友,戴美麗與龐雲看似最沒心沒肺,實則最關心這丫頭,每天都給小楚兒的舊號上打電話,還留言問她發生什麽事,她們還去了隊裏找,還說要登報尋小楚兒,那個許婷大概天生冷漠,一個電話都沒有,三人都正常上學回家,沒發現與異常人接觸。”


    “嗯,繼續幫我盯著她們,袁山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從她們當中找突破口。”


    “好,不過我說,你就一直讓小楚兒跟著你?不如考慮跟著我如何?你常年各地跑,小丫頭沒以前白了,你發現沒有?”


    霍敬南剜了一眼陳岷,這家夥到現在還不忘挖牆腳,以前他不願意,現在宋楚兒是他的女朋友,他更不同意,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


    他吐出一口眼圈,看向客廳裏笑得正歡的小丫頭,“她不會跟著你的。”


    陳岷討厭霍敬南這幅篤定的架勢,他瞪向他,然後發現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棺材臉的霍閻王臉上竟然帶著笑,喲,世界第八大奇跡。


    “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把小楚兒拿下了?”女人的第六感準,中年已婚男人的眼睛也不瞎,陳岷很確定霍敬南與宋楚兒之間發生了某種變化。


    霍敬南吸了最後一口,把煙屁股攆滅在煙灰缸裏,看向陳岷的頭頂,“染發不能解決問題,平時多向嫂子學習。”


    陳岷:“!”


    聚餐後,張放安排陳岷一行人直接入住酒店,宋楚兒佩服霍敬南他們,也不怕他們被邱黎寬等人反過來甕中捉鱉。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跟著張放學習拆解組裝槍支,“你們這樣做會不會太明顯?”


    據說拍賣會那天出入嚴格,一律不準攜帶槍支彈藥,他們把槍拆卸了,難得掃描儀就探測不出來?


    張放糾正她幾個錯誤,“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我們有內線,到時會有人接應我們進去。”


    宋楚兒啞口無言,佩服他們的同時又有些激動,她終於有機會參加他們的任務,而不是實戰演習。


    邱黎寬與南燕紅不知道是真的沒發現,還是裝聾作啞,反正他們沒有更換酒店,白天偶爾在樓下大廳撞見,還故作不知。


    宋楚兒年紀輕、沒經驗,搞不懂邱黎寬等人的想法。


    霍敬南一針見血指出來,“拍賣會那天,敢來出席的人都有倆把刷子,各方勢力傾巢出動,他們沒法一家獨大,他看到我們說不定還得感激,起碼有警方在,場子不會亂,其餘勢力不敢亂來。”


    擦,好複雜!


    宋楚兒甩了甩頭,算了,她還是別想了,男人的事交給男人解決,她負責聽令行事就行。


    翡翠公盤第三天,霍敬南與陳岷等人外出辦事,張放一大早就出門,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陳岷原想把戰軒留下來,霍敬南眼鋒一掃,陳岷又改了主意,指揮戰軒去辦其他事。


    宋楚兒閑在酒店裏發黴,樓上又沒有任何動靜,她電話聯係不上霍敬南,於是給他短信留言,她要出門轉一轉。好不容易出國一趟,悶在酒店裏多無聊,不如出去見見世麵,說不定能夠有意外收獲。


    出了酒店大門,宋楚兒沒過馬路,她沿著右手邊人行道閑逛,酒店是囊金最好的一家,周邊環境自然也不錯,路邊門麵裝潢高檔,大品牌衣服、鞋帽專櫃充斥其中,咖啡店、百貨商廈抬頭就能看見,她匆匆掃過這些店麵,過了轉角,來到酒店旁邊的一條還算寬敞的街道。


    街道狹長陳舊,明顯沒有前麵主街的光鮮,各色店鋪林立,賣吃的、賣喝的居多。


    天氣不錯,大概今天是當地的節假日,人流密集,學生眾多,三三倆倆走在一起吃零食或者聊天。


    “死丫頭!不去上學校還偷拿了家裏的錢——趕緊跟我回家——”


    宋楚兒買了一瓶飲料,剛把塑膠封口戳破,還沒嚐到飲料的滋味,冷不丁一個農村婦女打扮模樣的女人斜刺裏擠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強拉拖拽要把她帶走。


    街上的過往行人全部駐足,皆下意識立在一旁圍觀,即使語言不通,明眼人看出不對,卻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一旁觀望,有的人甚至已經掏出手機拍攝視頻。


    宋楚兒手裏的飲料掉落在地,猝不及防被拖拽了一會兒,臥槽!人販子竟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他們眼瞎?


    她反手一甩,輕鬆掙開女人的手,甩著胳膊,連連痛呼,“嘶——力氣真大!這是拚死命要搶人啊!”


    不待突然冒出來的婦女反應,她抬頭,燦爛一笑,笑得一眾看客莫名瘮的慌,抬腳上前,“喂,大媽,你有本事生出像我這麽漂亮的閨女?竟然把主意打到姑奶奶頭上,你可知我是誰?”


    眾人驚訝女孩的身手,圍觀人等中有國內遊客,他們看戲不嫌事大,還拍手叫好。


    “明顯就是當街搶人!當我們路人眼瞎啊!”


    “就是!就是!人小姑娘一看就是城裏人!與你一丁點不像,大媽,你別是人販子吧?”


    “這裏有警察隨時巡邏,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們就報警了!”


    “她肯定有團夥,說不定就在附近,我們報警吧。”


    女人暗道不好,麵上卻還強行狡辯,想要上前再次拉住女孩的手,“嗚嗚——閨女,你從小一把屎一把尿——”


    宋楚兒手一動,嚇得女人倒退幾步,一臉防備。


    宋楚兒被氣笑,先把手機揣兜裏,再抬手扯掉腰間的褲腰帶,就地一甩,褲腰帶瞬間變成了彈性十足的細繩,她甩著手裏的細繩,眼含警告,“你丫要是再囉嗦,我就把你捆了送去見警察,我想警察叔叔很願意見到你們這類人販子。”


    女人心一咯噔,對麵女孩看起來年紀小,氣勢迫人,眼裏的冷意不是裝的,再糾纏下去討不了好處,於是忙大哭,佯裝找錯了人就要離開,“唉喲——我的閨女,你到底在哪啊——”


    宋楚兒嗤笑一聲,既然今天被她撞見了,她絕不能坐視不理,說不定還能釣到大魚!如果此人與南燕紅有關,那就再好不過。


    她手一拋,細繩纏住女人,她用力一收,女人被她拖拽在地,“我允許你走了嗎?把我的飲料賠給我。”


    臥槽!神反轉!


    路人佩服女孩的膽大,國內遊客幫忙翻譯後,他們反過來開口勸女孩早點回家,免得被這人的同夥盯上,宋楚兒聽不懂,隻覺得聽到了一群鴨子在咕咕亂叫,學生們又幫忙翻譯給她聽。


    “小姑娘,你趕緊回家吧,這些人肯定有同夥。”


    “美女,沒必要為了一瓶飲料與他們杠上。”


    “妹妹,哥哥請你吃冷飲,你不要再糾結你的飲料了,快點過來。”


    女人眼神一變,這次不再偽裝,弓著的腰也豎起來,扒拉口袋掏出剪刀就要剪掉繩子,恰在這時,細繩又被女孩收了回去,下一秒,她手中的剪刀被勾過去。


    “嗬,剛才我如果被你拖走,你是不是就要拿這東西威脅我?”宋楚兒抓著手裏的剪刀,仔細打量,市麵上最普通的剪刀,即使被當為證據也沒用。


    女人拔腿就跑,沒跑幾步就猛地撲到在地,有硬物砸在了她的腿上,近一百米的距離,這準頭、這力道,一看就是練家子。


    該死,情報失誤!


    吃瓜群眾瞪大雙眼,天啦嚕,怪不得女孩有膽量,原來是高手!這種打臉感覺真爽!


    “死丫頭——”就在眾人以為戲落幕時,兩個男人跑過來,他們手裏有刀,伸手就要抓住女孩。


    “哎呀!快跑!”


    “警察來了!”


    “殺人啦!殺人啦!”


    “失火啦,失火啦!”


    囊金話、英語等各色語言交織在一起,吃瓜群眾這下不敢上前,齊刷刷跑遠,邊跑邊喊,街道上亂成一片。


    如此一來,街上混亂不堪,有商家膽小怕事拉店鋪,有商家膽大,跑過去圍觀,一時間人擠人,圍觀群眾下意識圍成一個大圈,在外圍聽到動靜的巡邏警察一時間擠不進來。


    身在人群中心的宋楚兒一點都不懼怕,相反有些躍躍欲試,她幹脆摘掉鴨舌帽,勾唇一笑,“就等著你們呢!九街十六巷姑奶奶也是你們鼠輩敢覬覦的?”


    其中一人腳步一頓,眼裏有著懷疑,他的同伴卻沒聽說過這名號,“老子今天非他媽廢了你!”


    “墳頭草長高了是吧?”


    宋楚兒說完就先發製人,赤手空拳起跳衝向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滑躺在地,兩手一伸,拽住他們的褲腰帶猛地一拉,緊接著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來,哐哐幾聲響,倆人被她捆在一起,他們手裏的刀被她就地敲折。


    她抬腳踩在倆人的後背上,左手一拽,收緊細繩,彎腰一人給了一巴掌,“傻逼!姑奶奶出來混的時候,你們的毛還沒張齊呢!也不打聽打聽就敢亂來!沒錢就去工地上當苦力!再不行就去送快遞!做什麽下賤勾當!一條命長大容易麽?被你們拽走斷腿弄啞賺錢?沒了王法了!”


    宋楚兒罵得爽,卻不防其中一人朝她吐了口水,緊接著對方嘴裏念念有詞,說著含糊不清的鬼祟話,宋楚兒沒料到對方還有力氣反抗,頭一低,胳膊肘一抬,擦去臉上的口水,然後抬手就要再扇巴掌,孰料,下一秒,她腦子莫名其妙暈眩,兩眼迷糊,她甩了甩腦袋,努力睜大眼睛,還是沒用,頭越來越暈,手上的力道逐漸鬆懈,須臾,她身子一歪,噗通一聲,往地上一栽!


    暈過去前一秒,宋楚兒暗忖倒黴,想到外公,這老頭子最近怎麽沒給她示警呢?!霍叔叔、胖爺,你們一定要來救我啊!


    兩個男人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用繩子綁住宋楚兒,遠觀的路人見到此反轉,皆驚恐地說不出話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睜睜地看著原來英姿颯爽的女孩突然倒下,好似被人抽走了魂,這種驚變搞得沒人願意出麵幫忙,就連擠進來的巡邏警察見狀,也立刻調頭離開,顯然是發現了他們沒法處理的異樣,或者是不能處理。


    “茫茫囊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散,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


    眾人神經繃緊、千鈞一發之間,空中忽然飄來一串晦澀難懂的話,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味,像是寺廟裏終年燃著的供香,聞著心曠神怡,煩惱消散。


    須臾,一位穿著道袍的老者從遠處不緊不慢走來,而先前忙著捆人的兩個男人莫名其妙地定住了身體,像是被人點穴,無法動彈。


    老者麵色紅潤,麵目慈祥,道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大,顯然不是量身定做。步伐從容走到兩個男人麵前,他站在原地不動,過了好久才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眾人以為是啥牛逼的東西,隻見老者掏出一隻嶄新的大屏幕智能手機,還是最新款,他手指在屏幕上一劃,對著現場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又自拍,嘰裏咕嚕了一通。


    眾人絕倒,這老者還挺時尚,還挺懂時下的救人套路。


    老者把手機揣回口袋,伸出右手,輕輕在兩個男人的肩上一拍,兩個男人的肩膀頓時以詭異的速度開始扭曲,彎折成常人無法達到的程度,霎時,兩個男人疼得滿頭大汗,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身體又無法動彈,畫麵很詭異,就像一部恐怖的默片。


    下一秒,畫風鬥轉,老者一腳踢過去,兩個男人屈膝跪地,他撈起倒在地上的宋楚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然後看著叫得撕心裂肺的倆人,傲嬌一哼,“小赤佬,我宋晟的孫女豈是爾等能欺負的?一個時辰後,你們回去告訴那人,湖城宋老將會親自去會一會,灑掃庭院就不必了,讓他準備一口缸,我會親自幫他懺悔。”


    ------題外話------


    碼字速度太慢,讓各位久等了,一次性看更精彩,所以今天沒分章,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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