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豔福不淺挑明了宋楚兒的態度。


    她在吃醋。


    她不喜歡客棧老板娘看著霍敬南太過赤裸的眼神,好像霍敬南是囊中物一樣,她暗地裏追求了那麽久,都沒把人追到手,可容不得半路出岔子。哼,竟然敢覬覦她看上的人,就別怕她不給麵子。


    老板娘似乎才發現宋楚兒,她不明所以地打量宋楚兒與霍敬南,一雙勾魂眼掃來掃去,叫人看不出來她心中所想。


    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年齡十八歲以上,一臉防備地看向自己,老板娘眼睛一閃,風情萬種地看向霍敬南,“霍先生,這個小姑娘是?她今晚也要住店嗎?”


    天已擦黑,霍敬南冷著臉,看向客棧老板娘,“她是我老婆,請老板娘派人送一套洗漱用具到我房間,晚飯多算一個人份。”


    她是我老婆。


    老婆。


    宋楚兒屏住呼吸,第一次聽到他稱呼她為老婆,不是女朋友,不是小丫頭,而是非常親密稱呼的老婆,而且還是在人前!


    哎呀,好開心,好激動,好想大笑,怎麽辦?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她猜出來霍敬南是為了杜絕老板娘的騷擾,但她還是開心,配合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哎呀,霍叔叔,你好討厭,你就說我是你的小蜜也沒人懷疑,叫老婆,活生生把我叫老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前一秒拉長一張臉,後一秒笑顏如花,多雲轉晴的速度太快。


    這丫頭。


    霍敬南瞥了她一眼,然後從她的背包裏取出她的證件,遞給老板娘辦理入住手續。


    老板娘手裏握著證件,低頭看了一眼,宋楚兒,姓名與照片都楚楚動人,二十歲的小丫頭。她的期待一下子落空,如此一個優質的有錢人竟然結婚了,老婆青春活力,怪不得看不上她這個半老徐娘。


    “房費不算可以,飯錢要加的。”勾搭不成,自然不留人情,老板娘回去登記,很快出來,把證件還回去。


    霍敬南領著宋楚兒轉身回房。


    房間在二樓,最西邊的一間,樓下即是客棧大門與前台小房間。


    霍敬南刷卡進門,率先踏進去,宋楚兒站在門口向裏看,房間不大,四四方方的格局,走進去一看卻發現不對,是一個阿拉伯數字七的格局。


    門口左手邊是全透明的衛生間,坐便器、洗手池、淋浴間全部分開,玻璃牆麵上有米白色的窗簾。再往前走幾步,轉過拐角,她看見了床,一米八寬度的床,五彩斑斕的驅蚊帳罩在上方,床的側邊是陽台,陽台不大,卻造型別致,有單人座沙發,還有小書架。


    床的前麵是沙發,沙發前麵是茶幾,茶幾前麵是電視機,電視機旁邊竟然還有一台唱片機。不是那種老式的黑膠唱片,是經過現代藝術加工,一座喇叭造型,直接把碟片放進去的唱片播放機。


    她走過去,隨手選擇按鈕,須臾,屬於篷布特色的小調傳出來,音樂纏綿悱惻,情哥哥情妹妹的,她聽了一會兒,就關掉了。


    轉身離開沙發,霍敬南已經去了衛生間,米白色的窗簾全部被放下,她隻能聽到流水聲,他大概在洗澡。


    她把隨身攜帶的挎包丟到沙發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再次打量這間屋子。


    不用說了,霍敬南今晚睡沙發。誠然他們在港地郵輪共度了兩晚,共睡一張床,但此一時彼一時,眼下大概沒必要在室內做戲。


    她鬱悶。


    從港地來到篷布,他一路寡言少語,她先前跳船時的表白,他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她好想問一問,看到他不苟言笑的臉,話到嘴邊又溜了回去。


    唉。


    在她沉思的空檔裏,房門被人敲響,她起身去開門,老板娘親自端著托盤站在門外,臉上帶笑,眼睛若有似無往房間裏看,“喏,霍先生點的晚飯。”


    “謝謝老板娘親自送來。”她伸手接過托盤,見老板娘還沒走,故意問了一句,“老板娘還有事?霍叔叔在洗澡呢。”


    老板娘聞言一笑,擺著手說沒事,轉身前卻又看過來,“奇怪,你為什麽稱呼霍先生為叔叔,而不是喚他老公?”


    宋楚兒咯咯一笑,“嘻嘻,老板娘,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這叫情調,再說他確實比我大,我從小就一直這麽喚他的。”


    從小?


    養成y啊!


    老板娘受到一萬點暴擊,羨慕嫉妒恨地看了幾眼宋楚兒,然後捂著心口下樓去了。


    宋楚兒小心機得逞,無聲奸笑,開心地哼著小曲,用腳關上門。


    “霍叔叔吃飯啦!”


    霍敬南洗澡很快,出來後穿著整齊,要不是頭發是濕漉漉的,宋楚兒都懷疑他隻是去上了一趟廁所。


    “霍叔叔,你穿成這樣防賊呢?”長衫長褲、襪子也穿著,腳上的鞋換了一雙,幹淨的登山靴。


    他不會在防她吧?怕她控製不住撲倒他?一想到此種可能,她頓覺受傷。


    霍敬南瞥了她一眼,走向電視機旁邊的飲水機旁,抽出紙杯接了一杯水,他仰首一口氣喝完,之後又接了一杯,轉身走向沙發,“隨時會接到消息,這樣穿為了節省時間。”


    “噢。”原來是這樣。


    霍敬南陪她在房間裏用了晚餐,他吃飯速度很快,不再是港地扮成霍闕時的不緊不慢,他又恢複了他緝毒隊長的身份,食不言寢不語。宋楚兒趕不上他的速度,也不敢提起話題,生怕耽誤他的工作,見他吃得快,她主動去給他添白開水,以防他噎著。


    飯後,霍敬南把茶幾上的飯盒打包收起來,黑眸掃向正在喝水的宋楚兒,“我要出門一趟,你晚上哪也別去,院子裏也別去,就待在房間裏,有事打我電話。”


    宋楚兒沒問他為什麽不能去院子裏,八成與那討人嫌的老板娘有關,她好想多問一些他的工作,見他拎著袋子站起來,隻好乖順點頭,“好,那你早點回來。”


    他的隊員都不在,想來都有事在身,她不能打擾他。


    車舟勞頓,宋楚兒疲乏,她在房間裏閑逛了一會兒就去洗澡,出來時,她才察覺到冷,她還穿著先前的裙子,夜涼如水,更冷了。


    從港地飛篷布本就匆忙,她的背包裏沒有多餘的衣物,她環視一圈,霍敬南先前遞給她的外套還在沙發上,她忙走過去,拿起來穿上。剛把衣服套上,房門被人從外打開。


    她驚訝,轉身看過去,霍敬南手裏拎著袋子走進來。


    “霍叔叔,你怎麽又回來了?”


    霍敬南掃了一眼她的穿著,眉頭微蹙,低頭見她還光著腳,他把袋子遞給她,“給你臨時買的衣服,換上吧。”


    他去給她買衣服了?


    宋楚兒內心一動,她打開袋子,把衣服取出來,一套白色的秋季運動服,布料厚實保暖,兩套內衣、五雙襪子,尺碼沒出錯。


    她感動地看向他,“霍叔叔,謝謝你。”


    霍敬南點頭,再次叮囑她別出門,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旋即出門。


    初到陌生地,宋楚兒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她打開電視,遙控器按得發熱都不能靜下心來看節目,最後,她關掉電視機,拿起手機玩遊戲。


    晚上十點鍾左右,院子裏傳來一陣吵鬧,男男女女的笑聲、打鬧聲,依稀還能聽見老板娘迎來送往的調笑聲。沒多久,她的房門被敲響,宋楚兒不予搭理,奈何敲門聲一直響個不停。


    “美女,在不在?”老板娘油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她趿拉著拖鞋,打開房門,沒有全開,隻開了一絲縫隙,手裏把玩水果刀,鋒利的刀片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這麽晚,老板娘還有事?”


    老板娘見到她手裏鋥亮的水果刀,明顯一愣,而後笑著,“噢,是這樣,客棧每晚都提供免費夜宵,見你一個人待在房間,就想問你要不要出來與大家夥一起用,年輕人聚在一起熱鬧。”


    有意思。


    無事獻殷勤。


    宋楚兒沒有立即回答,似笑非笑地看著老板娘,恰巧有蚊子在老板娘耳邊嗡嗡飛,她眼也不眨地投擲水果刀,咚地一聲悶響,水果刀飛入老板娘身後的木質柱子上,討人厭的蚊子沒有了。


    宋楚兒倚著門框,佯裝一臉鬱悶,“都快十月份了,這裏怎麽還有蚊子?討厭!”


    “嗬嗬,是啊,這裏草木多,蚊子要入冬了才會沒有。”老板娘怔忪了半晌,隨口解釋了一下,而後尷尬離開。


    宋楚兒冷笑一聲,走出門拔出水果刀,哼,想算計她,沒門!


    快到十二點,霍敬南才回來,外麵下起了雨,他全身濕透,臉色不是很好,她忙跑進衛生間,把他的浴巾拿出來,她遞過去,“霍叔叔,小何大國他們有消息沒?”


    “沒有。”霍敬南拿著毛巾擦拭頭發,而後走向衛生間,很快換了一套幹爽的衣服走出來。


    宋楚兒給他倒了熱茶,順便把晚間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一杯熱茶下肚,身上的涼意消散,霍敬南走到沙發旁坐下,“你做得不錯,這些驢友名義上是來旅遊,實際上不問家庭不問背景幹著齷齪之事。”


    約炮。


    宋楚兒早就耳聞這種事,戴美麗與她聊過這些,“老板娘眼瞎,以為我好騙,你沒看到當時她快嚇尿的眼神。”


    “我隨時會出門,把你一個人留下來不妥。”霍敬南看向她,“這樣,老幺的劇組離這裏不遠,等天亮,我送你過去。”


    啥?霍敬北在這裏拍戲?


    宋楚兒睜大眼睛,她緊緊鎖住他的黑眸,“霍叔叔,你一定要把我送過去嗎?我與霍敬北傳過緋聞,你就不怕我們再次上熱搜?”


    她不想去,她就想留下來跟著他。


    霍敬南眼也不眨地搖頭,“娛樂圈捧高踩低,新人輩出,網上熱度早就沒了,你白天當他的助理,稍加打扮一下,沒人會注意到。”


    宋楚兒不想離開他,抓住他的手腕,試圖說服他,“霍叔叔,我可以幫忙的,在港地,我們合作的不挺好?”


    霍敬南低頭看向她的手,手指白靜纖細,小何與大國身陷囹圄,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好,他不確定他們是否能夠扛得住,人的意誌力有限,他必須走一趟虎穴。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抬頭看向她,一臉慎重,“不一樣,這裏比你想象得還要危險,我不能讓你出事。”


    涉及他的工作,又事關小何與大國,宋楚兒不敢再與他嗆,悶聲抽回手,坐回床上不說話。她不能阻礙他去工作,人命關天,她不能小家子氣,這節骨眼上逼問他的態度不合適。


    不合適。


    霍敬南坐在沙發上沒動,須臾,他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與香煙,走向衛生間,他需要冷靜一下。


    宋楚兒躲在布帳裏看不見他的身影,豎起耳朵偷聽,打火機的聲音,她癟嘴,他又抽煙了,他心裏一定很亂,唉,等吧,等他解決完工作之事,她再問他。


    一夜無話。


    宋楚兒架不住困,睡了過去,心裏一直記著事,以至於夢裏夢到的都是霍敬南。


    一大早,天未亮,她就被霍敬南推醒,她一睜眼就對上他凝重的目光,她恍惚問他,“你又要走了?”


    他點頭,“嗯,我現在就得走,你待在客棧,暫時不要亂跑,早飯可以出去吃,自己注意安全。”


    他轉身就走,她立馬清醒,猛地拉住他,“霍叔叔,我跟你去好不好?我保證不添亂!”


    霍敬南轉頭看她,他蹙眉,搖頭拒絕,“不可以,你聽話。”


    他從未用過如此嚴厲的口吻說話,甚至比他們剛接觸的那段時間還要嚴厲,他眉峰微蹙,黑眸不帶任何感情,深邃又深不可測,她下意識地鬆了手,不敢再煩他,低頭,失落地嗯了一聲。


    眼角餘光裏,男人身形一頓,而後很快提步離開。


    房門被他關上。


    她泄氣地癱倒在床上,拍打了幾下床鋪,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她抬起雙手碰觸心口,這裏很難過。


    了無生趣地躺了十幾分鍾,再也沒了睡意,宋楚兒幹脆翻身起床,她跑向衛生間,很快收拾好自己,天際已經泛白,她拿起房卡揣進兜裏,背著包出門。


    枯坐房間傷春悲秋不是她的風格,她又不是沒了男人保護不能獨自生存的嬌花,她可是生命力頑強的雜草,沒有陽光的沐浴,她可吃不消。


    一樓很安靜,前台小房間的門半開著,裏麵有音樂聲傳來,她踩上台階,快步走進去,老板娘不在,一個年輕男孩子守著前台,正在打瞌睡,聽到動靜,睜眼看向她。


    男孩子大概還沒睡醒,打著哈欠問她,“這位同學,你要住店?”


    宋楚兒笑著搖頭,簡單解釋她是客棧的住客,問他拿了一份小鎮地圖,還問他附近哪裏有好吃的早點鋪子。男孩很熱情,詳細說了一番,還在地圖上標注出來,並且遞給她一張客棧名片,如果她迷路或者有問題,可以直接打電話來問。


    宋楚兒接過名片,謝過對方,轉身離開。


    出了客棧大門,她根據男孩的提示,向左轉,進入一條寬敞的巷子。巷子兩邊皆是民居改裝的客棧,越往前走,越能聞到豆漿的香味,她抬頭向左看去,前台男孩介紹的早點鋪子近在眼前。


    早晨六點多的光景,早點鋪子裏人滿為患,宋楚兒站在店門口,問老板要了包子與豆漿,要求打包帶走。她在等待的時間裏四處觀望,欣賞小鎮不一樣的人文景觀。


    小鎮地處邊陲,各種人口混居,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應有盡有,偶爾也會出現早起的背包遊客,他們脖子上掛著單反相機,走在巷子裏,與她一樣捕捉美景。


    一分鍾後,她接過老板遞來的塑料袋,抽出吸管戳破豆漿封塑,沒急著喝,紮緊袋口拎在手裏。


    一路上邊吃早餐邊欣賞風景,時間一晃兒而過,她不知不覺間遠離了小鎮風景區,來到了鎮中心。


    篷布鎮占地麵積比湖城老家還大,人口多且雜,分住在不同區域,風景區附近的原住民少,多數都是外地人在此開的客棧,鎮中心就不一樣了,滿眼望去皆是穿著當地服裝的篷布人,他們圍坐在鎮中心的一顆古樹下,閉著眼睛,揉搓手裏的麻繩。


    宋楚兒謹記霍敬南的話,她站在角落裏沒過去,靜靜打量周圍,心裏有了猜測,大約今天是當地人的某個節日,就像湖城鄉下老百姓初一十五趕集那樣。


    有遊客過來與她搭訕,熱情的為她解釋,“是不是覺得很詭異?別怕,他們隻是在祈禱。”


    她偏頭看向對方,中年背包遊客,正是先前在巷子裏遇到的用單反相機拍照的人。她訝異這人的自來熟,轉念一想,同是異地遊客,在陌生地方遇見,自然會親切一些。


    她隨口搭話,“大叔看來對小鎮文化很了解?”


    中年男人嗬嗬一笑,“我是文化工作者,研究各地方民俗是我的日常工作,小姑娘若不趕時間,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宋楚兒目光下移,看到中年男人胸前佩戴的工作牌,曲大海,好通俗易懂的名字。這姓氏也好巧,她留了一個心眼,抬頭仔細觀察男人的長相,與曲建國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回去客棧也是枯等,不如在外多轉轉打發時間。


    思及此,她點頭應下,“行啊,那就麻煩大叔了。”


    倆人哪也沒去,隨意坐到台階上,曲大海不問她年齡、姓名,從哪裏來,認真講解此地風俗民情,宋楚兒心裏的防備並沒有放下,她一邊認真聽,一邊掏出手機把玩。


    “這座小鎮不同尋常,男耕女織不是小鎮百姓的愛好,這裏地處西南門戶邊陲,與邊境接壤,偷渡客、吸毒販毒多得令人咂舌,早年家家戶戶種植罌粟,當地派出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般遊客不敢過來。”


    宋楚兒吃驚,臥槽,敢情篷布鎮是一處毒窩!怪不得霍敬南叮囑她夜間別出門。


    她迫不及待追問曲大海,“那現在呢?我先前看到不少背包遊客,如果遊客不敢過來,風景區那麽多客棧又是怎麽回事?”


    曲大海笑著解釋,“五年前,西南省派人過來治理,據說廢了一大批警力,才把小鎮居民扭曲的觀念扳正過來,現在他們不敢種植罌粟,風景區建立起來後,當地人跑進風景區做起了遊客生意,派出所大換血,幹警來自各地精英。”


    “長見識了,謝謝大叔。”


    “不用謝,你願意聽我廢話,我還要感謝你。”


    “大叔,那你知道——”


    宋楚兒正要問他最近的派出所在哪,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霍敬南,她立即對曲大海揮手,示意有人找她,她要回去了。


    曲大海朝她點頭,背著相機離開角落。


    宋楚兒等他走後,她才按下接聽鍵,“喂——”


    “楚楚,你在哪呢?老大讓我來客棧接你,我怎麽沒看到你?”電話那頭不是霍敬南,而是他的隊員小馬。


    小馬的聲音裏透出焦急與緊張,宋楚兒立馬站起來朝客棧方向跑,“我在鎮上轉悠的,我現在就回去,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好,那你快點。”


    宋楚兒一路跑回客棧,剛跑進門口,小馬就立即衝過來,拉著她的胳膊就走,“房間已經退掉了,你和老大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走,我帶你去見老大。”


    “這麽快?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宋楚兒一頭霧水,被小馬推著坐進他開來的麵包車。


    小馬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答,“老大單槍匹馬闖了毒窩救出大國,大國被人灌了毒品,神誌不清,老大替他擋了一槍——”


    “霍敬南中槍了?傷在哪裏?有沒有生命危險?”宋楚兒彈跳起來,要不是安全帶擋著她,她就要撞到前擋風玻璃!


    “你別激動,聽我說完好不好?”小馬的手臂被宋楚兒拽著,方向盤一歪,差點撞到角落裏的摩托車。


    宋楚兒深呼吸,努力控製自己,她握緊拳頭,“好,好,我不激動,你趕緊把來龍去脈和我說一下。”


    小馬重新把車駛向中間道路,快速解釋,“老大沒有大礙,右小腿肚被流彈擦傷,要不然他也不會立即叫我過來接你,大國情況比較嚴重,徐法醫在給他灌腸。”


    徐法醫?徐靜也來了?


    眼下不是吃醋的時候,宋楚兒鬆了一口氣,霍敬南沒事就好,“那小何呢?不是說小何先進去的?”


    小馬頓了幾秒,表情說不出來的奇怪,“那小子暫時出不來,不過他沒事,他在裏麵好著呢。”


    “噢。”


    車子速度很快,一路顛簸離開了風景區,駛向小鎮東南方,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一處廢棄的學校。


    宋楚兒環顧四周,附近沒有住戶,野草半人多高,近處還有小山,學校建在山腳下,二層樓的長方形建築,一半已經坍塌,另外一半瀕臨坍塌,搖搖欲墜。


    她擰眉不解,“你們組好歹是過來支援當地的,怎麽在這個破地方落腳?醫療、衛生等各方麵條件也不行啊。”


    小馬把車熄火,“嗬嗬,這個事關工作,實在不方便透露,你還是去問老大吧。”


    一下車,宋楚兒迫不及待跑向破敗不堪的大門,她循著聲音,向右手邊跑去,離她最近的教室門前,兩個隊員在說話,他們看到她,紛紛與她打招呼。


    “楚兒來了啊。”


    宋楚兒朝他們點了點頭,一頭紮進敞著門的教室,教室裏霍敬南坐在一張凳子上,徐靜正給他處理手腕處的傷口,倆人靠得非常近。


    她呼吸一滯,默念,別生氣,千萬別生氣,他們是同事,僅此而已。


    霍敬南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見到氣喘籲籲的宋楚兒,開口喚她過來,“小馬說你不在客棧,你一早上去了哪裏?”


    徐靜適時回頭,見到她,低聲招呼了一聲,“宋同學。”複又轉身繼續給霍敬南包紮,藏在口罩裏的大半張臉,看不出啥表情。


    “就在鎮上隨便逛了逛。”


    宋楚兒抬腳走過去,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霍敬南,手臂與腿腳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右小腿肚已經被包紮起來,再看他的臉,嘴角破了,額頭有傷口,整體而言,確實沒有大礙,她終於卸下一顆繃緊的心。


    “霍叔叔,嚇死我了,小馬說你單槍匹馬闖毒窩,你太個人英雄主義了!早知道,你應該帶上我的,說不定就不會被——”


    “你先出去。”


    霍敬南示意徐靜停下來,徐靜站著沒動,“霍隊長,傷口要及時消毒,你已經拖延了好長時間。”


    宋楚兒機靈,霍敬南明顯有話和自己說,徐靜這女人偏偏故意擋著,她一把奪過徐靜手裏的消毒工具,“徐法醫,你去忙,這裏有我就行,我來給霍叔叔處理傷口。”


    徐靜略帶不滿地看了一眼宋楚兒,然後看向霍敬南,見他點頭,她隻好同意先離開。


    等人走後,宋楚兒抬起手腕就要給霍敬南消毒,卻被他伸手一檔,她的手腕被他抓住,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是不是我自己的手沒有先消毒?”


    霍敬南微微搖頭,抽走她手裏的消毒工具,擱到一旁的桌子上,“宋楚兒,待會我讓小馬送你去老四那裏,等我這邊工作結束,我再去找你。”


    宋楚兒見他冷著臉,直呼她的名字,氣不打一處來,“霍叔叔,是不是因為我說了喜歡你,你不想直接拒絕我,讓我沒麵子,才把我推給霍敬北?”


    不願意讓她幫忙,他自己單槍匹馬去救隊員,現在又要把她送走,那當初幹嘛帶她去港地?既然嫌棄她礙事,早說啊!她又不是煩人的蒼蠅,被人討厭。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小姑娘梗著脖子,瞪著大眼,一臉蠻橫,大有他不好好回答,她就甩手走人的威脅架勢。


    他捏了捏眉心,思忖幾秒,決定還是不能晾著她,萬一她跑路了,他還得費心思抓她回來,他看向她,“誰說不喜歡你?”


    “啊——”


    “不喜歡你,早就把你推給陳岷。”


    不喜歡你,早就把你推給陳岷。


    他喜歡她!


    宋楚兒隻覺得有煙花在她腦海裏綻放,轟隆、轟隆不斷響著,她好半晌才克製自己不去抱他,“既然喜歡我,那為什麽攆我走?我明明可以幫你的!”


    “沒有攆你。”這丫頭脾氣真軸,他吐出一口氣,“乖,你跟著老幺,我放心,我這裏隨時待命,顧不上你,老幺身邊有霍家的保鏢,劇組環境雖然複雜,但比這裏治安要好些。”


    他說的自然有道理,她有些不甘心,他剛承認他喜歡她,她就這麽走了,回頭徐靜想當小三怎麽辦?


    她湊近他,低頭對上他的黑眸,“讓我走行,你得承認我現在的身份,說,我是你的誰?”


    倆人離得很近,呼吸卷在一起。


    霍敬南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喉結滾動了幾下,他逗她,“不害臊?”


    宋楚兒一把抓住他未受傷的胳膊,“害臊追不到你。”


    小姑娘越來越跋扈了。


    霍敬南眯眼,須臾,敗下陣來,伸手拽住她往懷裏帶,仰首吻她的唇,蜻蜓點水一碰就放,“可以嗎?女朋友。”


    宋楚兒心花怒放,咯咯笑得不停,哪能放過此等機會,抱住他不撒手,對準他的唇親了好幾口,“霍叔叔,再多叫我幾次。”


    一個小時後,小馬開車,霍敬南送宋楚兒去劇組下榻的酒店,篷布鎮轄區的小村子裏唯一的一家三星級酒店。


    說是三星級,其實就是自帶停車場的三層樓自住房改建的旅館,外牆刷了黃色的油漆,牆上有巨幅塗鴉,代表篷布特色的人物,老人、小孩皆有。


    停車場倒是很大,分成兩部分,一個是滾了水泥的地麵,一個是農田,水泥地麵停車場要收費,農田免費。


    宋楚兒無語,酒店老板挺會做生意。


    霍敬北不在酒店,他拍戲還未回來,來接宋楚兒的是他的經紀人,宋楚兒眼尖,她在影視城見過霍敬北的經紀人,眼下這個長相不一樣,一定是視頻事件,那小子換了經紀人。


    對方率先自我介紹,“宋小姐,你好,我是小北經紀人,李泰。”


    他稱呼霍敬北為小北,那麽想來知曉霍敬北的老底。


    李泰然後與霍敬南打招呼,宋楚兒從他們字裏行間猜測,倆人顯然很多年前就相識。


    霍敬南拍了拍她的肩,“李哥是自己人,他是退役緝毒警,你喚他泰哥就行。”


    退役緝毒警!


    宋楚兒肅然起敬,自己男朋友是緝毒警,連帶著她愛屋及烏,她主動伸手,“泰哥,你好,我是宋楚兒,霍隊長他們都叫我楚楚,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請泰哥多多關照。”


    她不知道霍敬南他們何時結束出差任務,她自己估摸可能要待在篷布一段時間,十天半個月吧。


    李泰行事作風還帶著警隊裏的習性,做事雷厲風行,“好,楚楚,那你隨我來,這家酒店住房緊張,隻能先委屈你和小北的另外一名女助理同住,等有人退房,我再給你換,或者你不嫌棄,小北的房車也可以睡覺。”


    “泰哥,沒事的,我在學校也是住宿舍,你不用特地關照我。”宋楚兒有眼力見,寄人籬下,自然不能給人添亂,再說她是來當助理的,不是來當明星。


    宋楚兒拎著行李跟著李泰走進酒店,霍敬南跟在他們身後。


    一踏進酒店大門就是簡易的前台,左邊是開放性餐廳,右邊是廚房,走廊最裏端是衛生間。宋楚兒聞到了屬於酒店特有的消毒水味,間或還有飄來的廚房飯菜味,油膩膩的。


    李泰在前麵帶路,霍敬南陪在她身邊。


    他們步行至三樓,李泰拿出鑰匙打開靠近走道窗戶的那間房,“為了方便照顧小北,他的助理住在他隔壁。”


    房間門打開,衛生間的臭味撲鼻而來。


    宋楚兒皺眉,屏住呼吸,跟著李泰走進去,房間不大,標間設施,兩張一米寬的床,其中一張緊緊貼著牆壁。一張不寬不長的桌子,電視機懸掛在桌子上方,電水壺神馬的沒看見。另一張床上擺著助理的衣服,床對麵是三個大箱子,擠滿了不大的房間。


    房間簡陋沒問題,要命的是沒有晾曬衣服的地方,助理換洗的內衣竟然懸掛在隔離洗澡池的浴簾的圓形不鏽鋼杆子上。


    黑色的內衣褲。


    真是要命。


    李泰善於察言觀色,“所有房間格局都這樣,畢竟不在篷布鎮上,條件沒得挑。”


    宋楚兒尷尬一笑,“我不是嫌棄這裏,泰哥,這裏沒地方晾曬衣服嗎?”


    李泰聞言,麵上有些尷尬,“有,在樓頂,最近雨多,洗了也沒法曬,小北那裏有速幹衣服,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要幾套。”


    宋楚兒不客氣地點頭,她與霍敬北是什麽關係啊?這小子現在得叫他二嫂,她不動聲色瞄了一眼一直未語的霍敬南。


    霍敬南捕捉到她的小眼神,投給她警告的一瞥。


    宋楚兒立即收斂,“那就麻煩泰哥了,我遇到其他問題再聯係你,你先去忙。”


    李泰識趣,對霍敬南點了點頭就抬腳離開,臨行前把房間鑰匙給了宋楚兒。


    等人走後,宋楚兒關上房門,她第一件事就是去衝馬桶,拉上浴簾,打開窗戶散味,“早知道就在鎮上買一把潔廁靈過來,味道太銷魂了。”


    “柚子皮也可以,過來的路上看到有村民在買柚子,待會我去幫你買幾個。”霍敬南走向窗戶,打量窗戶外的環境,三層樓的高度,窗戶外沒有墊腳的東西,即使沒裝防盜窗,安全性暫時得到保障。


    劇組人員雜了點,老幺身邊有人跟著,況且他如今是一線明星,不應該有人敢得罪他身邊的女助理。


    宋楚兒把行李扔到床上,笑眯眯地坐在床沿,升級為女朋友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霍敬南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


    她朝他招手,“霍叔叔,你看霍老四助理都自己帶著床單、枕套,你把我送過來,怎麽沒有提醒我這點?”


    霍敬南走了兩步就到床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原先想讓你睡小北的房車,那裏環境比較好些,是你主動選擇了與人同住。”


    先前在學校那裏不方便有太親密的行為,眼下無人,宋楚兒的小心思蠢蠢欲動,她一把摟住他的腰,“霍叔叔,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


    ------題外話------


    要親親、要抱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妻撩人:霍少輕點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君小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君小舍並收藏嬌妻撩人:霍少輕點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