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蘊失魂落魄地張了張嘴,剛剛站起的身體又一屁股跌回了沙發上,她囁嚅著唇瓣語無倫次地搖頭道:“那把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是有意要傷到她的……”


    當時場麵太混亂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把刀會捅到孫倩倩,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想到自己可能即將要擔負刑事責任,張蘭蘊就忍不住俯下身趴在沙發上顫著肩膀哭了起來。


    秦岩心裏愧疚難當,要不是自己,爸媽也不用一把年紀了還天天操心。


    他走在張蘭蘊麵前半蹲了下來,溫聲勸道:“沒事,媽,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明天我再去趟醫院,醫生說她明天就能醒過來,我會好好和她說的。”


    “可是……”張蘭蘊抬起頭來,臉上眼裏都是掩飾不了的擔心,“可是今天我那麽對她,她會算了嗎?”


    秦岩也不確定,但這件事當時在場的就隻有他們幾個人,要是孫倩倩不肯善罷甘休,大不了,他把事情一力扛下來就是了!


    有什麽事情,都來找他!


    一直繃著臉的秦遠看了眼老妻,重重歎了口氣,對秦岩說道:“明天,我和你媽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秦岩點頭。


    這一夜,秦家三人一夜無眠。


    次日見到張蘭蘊的時候,趙明華紅著眼睛就撲了上來,秦岩擋在自己母親身前,一動不動地任由她的巴掌往他身上打。


    張蘭蘊要阻止,卻被秦遠抬手按住。


    他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動。


    趙明華和孫家心裏的氣,總要發泄出來的。


    “媽……”病床上,孫倩倩虛弱地喊了聲。


    她剛醒不久,動都不能動,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趙明華聞聲連忙返回了病床前,孫倩倩的頭轉了過來,朝門口看去,嘴唇勉強扯起:“阿岩,你來看我了?”


    秦岩走過來,抿著唇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女人,他第一次打從心底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如果,如果從一開始他愛上的人就不是江槿西,而是她,大概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可惜這世上,永遠都不會有如果。


    他不愛孫倩倩,到如今,依舊不愛。


    但他心裏愧疚——


    孫倩倩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間接,是因為他的關係。


    孫倩倩見他一直不說話,眼角不由自主地滑下了一滴淚來,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的秦遠還有張蘭蘊,她張啟著毫無血色的唇瓣開口道:“阿岩,你不要和我離婚,等我好了,我們還像之前一樣好不好?就當昨天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倩倩!”趙明華大喊一聲。


    她都被人傷成這樣了,以後連孩子都不能有了,怎麽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孫倩倩聽不到她的聲音,她的眼裏,隻有秦岩。


    她帶著殷切的眼神看著他,等他點頭。


    秦岩明白她的話外之意,隻要他不離婚,她就不會再追究母親昨天錯手傷了她的事情。


    他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確定要這樣?”


    孫倩倩動作有些艱難地點頭,但態度卻十分堅定。


    秦岩在心裏長長吐出一口氣:“好,如你所願。”


    反正,他再也不可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了。


    既然不愛,誰都一樣。


    沒了孫倩倩,爸媽還是會讓他娶別人。


    既然她不願意放手——


    那,就這樣吧!


    “小岩!”


    “倩倩!”


    張蘭蘊和趙明華幾乎是同時驚叫出聲。


    兩家如今相看兩厭,但雙方父母不同意卻抵不過當事者兩人都點了頭。


    出了醫院,張蘭蘊又對秦岩哭上了:“你不和她離婚,以後,孩子的事情怎麽辦?”


    秦岩心中煩躁,對於孩子,可能年輕人和老年人思想不一樣,有沒有,他並不是很看重。


    要孩子,本來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可這話不可能和父母說,他抬手抓了把頭發,道:“先穩住她和孫家再說吧!”


    張蘭蘊無言反駁,不情願但卻沒法拒絕。


    可這次,她心裏卻是真真正正地把孫倩倩恨上了——


    這婚,以後無論如何必須離!


    馬爾代夫馬累。


    海邊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的時候,江槿西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的瞬間,她本能地抬起胳膊在眼前擋了下適應光線,隨後扭頭看了眼,枕邊已經沒了顧湛的身影。


    動了動身體,就跟被碾過似的渾身酸痛。


    昨晚過得美好,但也瘋得厲害,第一次覺得有種累到虛脫的感覺。


    江槿西微微蹙眉,忍著身上的酸痛坐了起來。


    “醒了?”


    顧湛推門進來,隻在下半身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赤裸著的上半身微微泛著古銅色的光,完美的身材一覽無餘,剛剛擦過的短發還潤著濕氣,乍一看,就跟充滿活力的二十歲小夥子一樣。


    江槿西有些不自在地將視線從他誘人的身材上挪開,假意咳了咳,問道:“你出去跑步回來了?”


    之前在幸福裏的時候,顧湛就跟她開過玩笑說以前單身的時候基本上每天早上都會早起跑步或者打拳,可自從兩人結婚後他都成了那從此不早朝的昏君了。兩人每天醒來後的必修課雷打不動地都要在床上膩膩歪歪好一會兒,到了周末的時候,有時候更是胡鬧之後一個上午都賴在床上。


    想到這裏,江槿西臉上忍不住一陣陣泛紅。


    再抬眼的時候,顧湛那張迷人的俊臉突然放大在她眼前,她猝不及防地低叫了一聲,坐在床上身子往後一仰。


    顧湛長臂一抬,將人撈了回來一把圈到了懷裏,隨即低下頭在她嘴角輕輕啄了下,一臉戲謔道:“西西,你是不是對我的美色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


    “才不是!”江槿西想也沒想就一口否認。


    雖然眼前這人的確是秀色可餐,摸起來的時候手感也很好,可讓她當著他的麵親口說出來,估計一輩子都不可能。


    “對了!”被他抱在懷裏,江槿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昨晚咱們遇見的那對夫妻是江北賀家的人?”


    顧湛點了點頭,賀殷尋是賀家最小的孫子,也最受賀老爺子的喜歡。


    江北和茗江是國內兩大僅次於京都的繁華都市,顧家和賀家雖然沒太多交集,但政商不分家,他早幾年去江北市的時候也曾拜訪過賀老爺子,的確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不知想到了什麽,江槿西微微垂了下眸子,將唇瓣咬了又咬,想要問的話在嘴邊過了幾遍還是沒能說出來。


    顧湛一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有話想說,於是將人鬆開了點,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下頭看著她道:“有事就說吧,難道還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


    江槿西搖了搖頭,她隻是不確定怕弄錯了而已,複又抬著眸子看他:“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想開一家餃子店嗎?”


    顧湛當然記得了,可現在好好的又提起餃子店的事情做什麽?


    江槿西看著他繼續道:“我之前跟你提過餃子店裏的那個小哥哥……”


    話還沒說完,一道狂風驟雨襲來——


    顧湛就跟變了人似的,氣得直接就將她整個人撲倒在床上親上了她細長的脖子,手上也在到處亂摸,一邊親一邊還趁著空擋的時候忿忿不平道:“什麽小哥哥小姐姐的呢?你怎麽給人家記這麽長時間啊!”


    一想到在他還不知道這世上有江槿西這個人時,她的童年裏居然出現了一個玩伴,顧湛心裏就不舒服。


    她這一提,更是火上澆油。


    江槿西抓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還沒說完就跟個餓狼似的撲了上來,他真不是故意瞅著空擋就占便宜的?


    “你說!”顧湛氣呼呼道,手上卻按著她一起躺倒在床上沒放開。


    江槿西看著他這幼稚的樣子就覺得好笑,話鋒一轉,又回了正題上:“我看賀殷尋,和當年餃子店裏那個小哥哥長得很像。”


    何止是很像,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眉眼之間,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隻不過,一張臉五官已經漸趨成熟,而另一張,卻是記憶中稚嫩得厲害的樣子。


    顧湛哦了一聲,顯然是沒放在心上的,而且話裏話外溢出來的酸味幾乎要將整間屋子給淹沒了:“你記性倒是好,那小哥哥你有十幾年都沒看到了吧?連人家長什麽樣子都還記得?”


    真正算起來,那是江槿西童年時候的第一個玩伴,而且餃子店的那對夫妻對她很好,印象深了點也不奇怪。


    其實她連那小男孩叫什麽名字都忘了,但昨晚顧湛和賀殷尋坐下來聊天之後,她先是覺得人麵熟,隨後多看了幾眼,幾乎是本能地腦海裏就想起了當年餃子店裏那個小男孩的模樣。


    那對夫妻長相平凡,可他們的兒子卻好看得過分,當年小區裏就沒少有鄰居拿小男孩打趣,說是將來要讓他做女婿。


    江槿西拿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坐起身來,微微鼓著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就是覺得像,所以和你說說,不過賀殷尋肯定不是當年那個小男孩。”


    顧湛跟著起身,不知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麽,剛剛臉上的玩笑神色卻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肅重:“你剛剛說的那個小哥哥,是比你大一歲對吧?”


    他記得之前聽她提過,江槿西今年二十二,也就是說那人二十三,剛好和賀殷尋同歲。


    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情!


    顧湛眼底掠過一絲訝然,嘴裏喃喃道:“賀殷尋不是,可不代表那小男孩和賀家沒有關係。”


    他的聲音太小,江槿西一時間沒完全聽清楚:“你在說什麽?”


    顧湛看了她一眼,隨即想起了多年前無意中聽到爺爺在書房裏和父親說的一件事。


    賀家在政界盤踞多年,如今賀老爺子的兩個兒子更是已經升到了京都,可謂吼上一聲,地動山搖。


    可他們一家的從政之路卻並非一直是一帆風順。


    早年間,也曾多次被競爭對手暗算過——


    這是賀家深埋的一個秘密,非本家人和外頭有些交情的人皆一無所知。


    賀殷尋是賀家年紀最小的孫子,今年二十三歲,但他出生的時候,上頭其實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是幼孫,又是雙胞胎,而且出生時正值老爺子仕途上升之際,對這兩個孩子,整個賀家可謂是寵到了骨子裏,覺得他們就是天降的福星。


    可惜好景不長,那時賀家被對手報複,雙胞胎之一的哥哥出生後沒多久被人買通家中的仆人偷偷抱走,至此杳無蹤跡。


    賀家這二十多年一直在找人,茗江市這邊的四大豪門都得到了賀老爺子的私下致電,幫忙留意尋找。


    雖然目前他們顧家已經足夠穩固,不需要借助任何勢力,可生意場上誰也不嫌多一個朋友,更何況還是賀家這樣有權有勢的。


    顧湛抱著江槿西的臉狠狠親了一口:“西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江槿西還一臉詫異沒回過神來的樣子:“你說那小哥哥極有可能是賀殷尋的雙胞胎哥哥?”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顧湛重重點頭,又問道:“對了,你可知後來那對夫妻將人帶去了哪裏?”


    江槿西蹙著眉想了一會兒,一邊思忖著一邊回道:“當年他們走的挺匆忙的,一點預兆都沒有,餃子店突然就關門了。隻不過我之前在店裏吃餃子的時候聽他們提起過老家,我想,他們大概是帶著人回去了。”


    頓了下,又問道:“你是要把這件事告訴賀殷尋?”


    深思熟慮之後,顧湛搖頭:“我先讓人帶著賀殷尋的照片去一趟那對夫妻的老家,看能不能找到人,免得到時候空歡喜一場。反正等到咱們蜜月結束回去的時候,楊勳那邊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


    顧湛是個商人,做大多數事情之前,都會權衡一下利益得失,計算著怎樣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如果這件事真的成了,是他們把人找回來的,以後賀老爺子少不得要記著顧家和西西的一份情。


    江槿西換衣服之際,顧湛起身在房間裏打了個電話給楊勳,然後將昨晚他們四人昨晚在一起的合照傳了一張過去,讓他帶著照片親自走一趟。


    轉過身見她換了件淡黃色一字肩及膝裙,顧湛蹙了蹙眉,嘴裏嘟嘟囔囔道:“幹嘛穿這麽好看呀!”


    江槿西心想出去玩不穿得好看點,難道還故意扮醜?


    這男人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怎麽不說自己出去的時候不知道吸引了外頭多少女人的目光了?


    其實顧湛也隻是嘴上說說,江槿西再好看那也是他一個人的,這個信心他還是有的。


    換好衣服後,顧湛牽過她的手:“走,咱們先去吃點東西,一會兒我騎車帶你出去逛逛。”


    “自行車?”


    江槿西倒是好奇了,從來就隻見過顧湛開車的模樣,像他們這種從小就與豪車為伴的貴公子,也會自行車?


    顧湛一眼就看出了她心裏的小九九,頓時眉梢飛揚,一臉得意道:“你嫁了個萬能老公,想什麽就會什麽。”


    江槿西見他說話時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裏暗笑了一聲,這人真是禁不住誇!


    馬累四處環著海島,街道上沒有柏油路,一眼看過去,盡是荷蘭磚鋪的地麵。


    街道兩邊長滿了各種草木,有木瓜、椰子、芒果和虎刺梅等,時不時就會隨著海風飄來陣陣清香。


    江槿西摟著顧湛強勁有力的腰坐在自行車後車座,將臉靠在他結實的後背上。


    在夜裏的時候,她曾無數次地感受過眼前這個男人的熱情似火,現在抓著他靠著他,她心裏莫名地有一種現世安穩的感覺。


    街道並不寬闊,沿途還能看到不少和他們一樣騎著自行車或快或慢欣賞美景的遊客,顧湛在前麵大聲喊了句:“媳婦兒,抱緊了,我可要加速了!”


    說著就真的加起了速度來,江槿西一驚,本能地雙手將他的腰圈得更緊了一分,恨不得和他連成一體。


    顧湛在前麵像隻饜足的狐狸一樣暗自得意地笑了起來——


    雖然不能讓江槿西的生活裏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但他喜歡她這樣無條件地依賴他。


    過往行人頻頻側目,見兩人公然濃情蜜意,甚至有人嬉笑著吹起了口哨來。


    顧湛毫不介意,在馬累的要麽是年輕新婚夫妻,要麽是熱情好客的本地人——


    他們這是在羨慕他和西西!


    後行中到了海濱大道上的時候,顧湛放慢了點速度,陪著她慢慢欣賞沿途海鳥飛翔、魚蝦成群的美景。


    之前有幾對落後他們的小夫妻不斷地超越他們,甚至有那熱情一點的還會回過頭來對著他們揮手:“嘿!美麗的中國姑娘,讓你的丈夫快一點,來追上我們!”


    江槿西對著他們笑了笑,她不急——


    沿途景色太美,她隻覺得待多久都不夠。


    “阿湛,你下車來,讓我也試試吧!”江槿西沒騎過自行車,但這會兒倒是來了興致。


    顧湛下車來扶著她,教她動作要領。


    一開始江槿西掌握不好重心,一直騎得車頭搖搖晃晃的,她有些害怕,不停地囑咐在後麵扶著後車座的顧湛:“阿湛,你千萬別放手!”


    “西西,別怕,我在後麵!”顧湛說著說著,漸漸就放開了手。


    江槿西猶未察覺,一個人騎了有好幾米遠,興奮異常地喊了出來:“阿湛,我會騎了!”


    大約是樂極生悲,話音剛出口,車頭歪了下,她整個地連人帶車摔倒在地上。


    “西西,你怎麽樣了?受傷了沒?”顧湛趕緊衝上前去,有些懊惱自己不該將手放開。


    江槿西還沉浸在剛剛的喜悅中,再加上也沒摔傷,不用顧湛扶,她就自己站了起來,笑吟吟道:“沒事,再讓我多騎一會兒,我肯定就不會摔了。”


    顧湛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等你學會了,天也黑了,咱們就不用去海邊撿貝殼了。”


    海濱大道連著馬累北部海邊,是遊客遊泳嬉戲的絕佳場所。


    顧湛重新帶著江槿西,加快了點速度,到了海邊後,他們將自行車停在一邊,兩人手拉著手在海邊漫步起來。


    清涼的海風拂來,周圍時不時傳來一陣陣追逐嬉鬧聲,也有那玩累了的,在沙灘上支起了遮陽傘,躺在沙灘椅上閉目養神。


    在這裏,任是你有任何煩惱,也會暫時拋卻,隻想細細地感受這份靜謐與美好。


    江槿西彎下身拾起地上一個五光十色的貝殼遞給顧湛:“阿湛,真希望幾十年後,我們還能像今天這樣。”


    哪怕是白發蒼蒼、哪怕是步履佝僂,也希望他們依舊恩愛如初,初心不變。


    顧湛停下腳步,將她整個人扳過來麵對著自己,在她額上印下輕輕一吻:“會的,等到了銀婚、金婚、鑽石婚,我們都還會像今天一樣手牽著手。”


    言語表達不出來她現在萬分之一的感受,馬爾代夫本就是個煽情的地方,江槿西撲進顧湛懷裏,緊緊地抱著她,眼眶有些濕潤。


    海邊的景色太美,兩人一時間流連忘返,回到沙灘別墅的時候夜幕已然降臨。


    顧湛打了盆熱水過來和她一起泡腳,江槿西怕燙,就耍賴皮的將自己白嫩的小腳放在他的腳背上,等著水稍微涼一些。


    顧湛側麵對著她,輕輕幫她捏著肩膀:“今天玩得很累吧?”


    江槿西搖頭,微微撅嘴:“雖然累,但是很開心,這裏太美了!”


    顧湛笑道:“你要是喜歡,咱們就在這裏多停留一段時間,除了馬累,還有蘇丹公園、古清真寺,都可以去玩玩。”


    江槿西聽他的,在這裏待久了,估計她都不想回去了。


    顧湛大約也知道她白天玩得累了,晚上沒再鬧她,兩人相擁著,一夜安穩一直睡到了天明。


    茗江市。


    裴麗怎麽也沒想到那所謂的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可以參加大熱ip劇的機會,裏頭竟有這樣肮髒的內幕。


    站在包廂門口,她一臉冷色地看著自己的經紀人王姐,緊繃著唇開口道:“王姐,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參加這些所謂的飯局。”


    要不是王姐說今晚是劇組裏的人一起出來吃飯,她根本就不會過來。


    王姐臉上掛著笑,好聲好氣道:“我的裴大小姐、裴姑奶奶,裏頭那個主可不是個一般的人,人家看中了你,點名要你,不然你以為你會有這機會?”


    那天麵試的時候裴麗遲到了,本來已經鐵板釘釘地被刷出了局,可就因為其中一個投資方張老板無意中看到了她之後驚為天人,這才破例給她開了條綠色通道。


    不僅如此,還將她的戲份從女n號換成了女三號。


    女三號這個角色及其討喜,王姐可以預見,一旦播出,裴麗必定大火。


    到時候,她也算跟著後麵有了出頭之日,因此才想方設法地幫兩人牽線搭橋。


    其實她對裴麗這種人挺不屑的——


    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就該知道裏頭的規矩,明明長得一副主角臉主角身材,卻甘心跑龍套跑了三年。


    青春易逝,一個女人能有幾個三年,裴麗難道就要在十八線上待一輩子?


    就算她願意,她也不甘心啊!


    當初就是看中了她的潛質才非要爭取了帶她的,還因此害她失去了手頭上一個已經展露頭角的新星。


    裴麗不出頭,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王姐賠著笑道:“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張老板就是請你吃頓飯喝杯酒,我不是陪著你一起嗎?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王姐知道裴麗脾氣火爆,手上也會點功夫,因此也不敢來硬的,隻能打感情牌:“麗麗,姐平時也沒虧待過你,你看看,我都和張老板說好了,你要是不去,回頭他還不得記恨我啊?你放心,隻是吃頓飯,絕不會有其他的事情。”


    裴麗目光複雜地看著王姐——


    之前好幾次家裏找她要錢,而她手頭緊的時候,都是王姐幫她的。


    她向來知恩圖報,想了一會兒,點頭道:“我們一起,吃完飯就離開。”


    王姐連連點頭,一臉笑容地擁著裴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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