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簡東煜沒想到程楠還會回來。
當他推開門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女人,那熟悉的眉眼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視野裏,憤怒和焦躁瞬間將他淹沒了。
她怎麽還敢回來？
在那樣好像拋棄一隻寵物般將他拋開,在他最狼狽最糟糕的時候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現在竟然還敢麵帶微笑的站在他麵前……
程楠往前走了一步，小聲的喊他：“東煜——”
簡東煜仿佛沒看到她，撐著拐杖往臥室走，一並連她身旁的簡桑榆也沒有多看一眼。他依舊冷靜自持,但是握著拐杖的手指都在微微發著抖。
程楠看著男人傲然冷凝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指不斷瑟縮著,她往前走了好幾步，試圖追上他。
“別過來。”簡東煜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點溫度,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我不想看見你，滾。”
程楠以為，這麽久再見心應該不會痛了，可是隻是這麽注視著他的背影她的心已經疼得好像要爆裂開一樣。
她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摔上門，一直飽含期待的內心漸漸空了一塊，好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越來越癟，最後好像連原來的那一絲希望也一並煙消雲散了。
是她的錯，她被鬼迷了心竅。
她和簡東煜的愛情其實一開始就是她先招惹對方的，簡東煜在他們的大學裏很出名，這樣英俊的男孩子成了寢室女孩臥談的談資。
那時候程楠就和何夕錚很要好了，何夕錚比她小三歲，卻從小就跟小尾巴一樣愛在她身後轉悠。程楠偶爾也很討厭何夕錚那種黏人的性格，但是不可否認，何夕錚對她的好是別的男人做不到的。
比她小三歲的男孩，略帶羞澀的說喜歡她，為了她做了很多原本做不到的事情，不斷努力達到她對理想伴侶的要求。
程楠當時似乎也沒鬧明白喜歡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糊裏糊塗的就和何夕錚打打鬧鬧的默認在了一起。索性兩家大人看在眼裏也不反對，兩個孩子打小就交好，將來能順利走進婚姻他們也喜聞樂見。
所以程楠遇到簡東煜，是個意外。
漂亮的男孩子在第一時間讓她目光駐足了幾秒，那時候她對簡東煜這個名字已經如雷貫耳，便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他來。
真的有室友們說的那麽好嗎？
有時候當你留意到一個人時，便會發現隨處都是他的影子。
程楠無論去哪裏都會碰到簡東煜，兩人偶爾擦肩而過，雖然從來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是程楠發現自己越來越期待和他的相遇了。
偶爾一次沒有遇到，便會產生奇怪的聯想，總覺得一整天都不太對勁。
他們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越扯越近，終於在室友男朋友的生日宴會上認識了。
那時候程楠很意外，簡東煜竟然是認識她的。
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說：“我在圖書館發現我們總是借相同的書。”
程楠倒是沒發現這個，隻是這個晚上，她猛然發現自己和簡東煜原來有很多共同話題。幹淨的男孩兒學識淵博，年輕卻不焦躁，很多事情的見解能巧妙的和她達成共識。
這種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相見恨晚”？
程楠很健談，而且很可愛，她很多時候和其他小女孩一樣沒有什麽多餘的心思，說話做事都直來直往。
程楠唯一隱瞞簡東煜的事情，就是何夕錚。
她潛意識裏不想告訴簡東煜，但是她不清楚這是為什麽。
直到那天兩人在圖書館呆到很晚，一起穿過小樹林往宿舍走的時候，和他並肩走在隨處可見情侶的林蔭間，偶爾能聽到夏蟲陣陣，程楠的心也不自覺狠狠跳了起來。
她悄悄抬頭看了眼簡東煜，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完美性感的下巴，還有襯衫下漂亮的鎖骨。程楠忽然覺得臉有些發燙，這些感覺都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
她的手背微微和他摩擦著，能感覺到他手背的熱源，幹燥的手掌，手指修長漂亮，手很大——
程楠當時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腦子好像一瞬間懵了，中邪一樣，偷偷伸出手指就勾住了他的指節。
簡東煜微微垂下眼看她，似乎沒有很意外。
那一瞬間，程楠在他眼底看到了寵溺的笑意。
她的心跳的更快了，全身都好像因為他那個眼神而軟了下來。
簡東煜忽然停下，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就把唇瓣溫柔的覆在了她嘴唇上。
***
程楠有種世界都仿佛靜止的感覺，他很溫柔很小心，唇瓣緩緩的摩擦著，手指扣住她的下顎慢慢把舌頭伸了進去。
程楠茫然的探出舌尖和他彼此舔-舐著，兩人十指交纏。
她其實很抗拒和何夕錚接吻，在她眼裏那真的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可是何夕錚發育的很好，個子竄得很快，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還要多。
每次她不從，最後都會被何夕錚按在沙發裏親的嘴唇發腫。
所以程楠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吻可以這麽美好，怎麽吻都不夠，好像他把自己身體裏的所有空氣吸光都甘之如飴。
而且身體深處，隱隱生出更多的期待。
簡東煜完全是按照程楠對理想伴侶的樣子而出現的，他無論哪一麵都讓程楠迷戀喜歡，兩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手牽手遊蕩，沉浸在熱戀的餘溫裏。
程楠好幾次想，她該和何夕錚說清楚了。
她麵對何夕錚更多的是感動，但是簡東煜能讓她心跳加速，青梅竹馬不一定就是喜歡，更何況何夕錚用那些感動來打動她，可這些東西真能堅持一輩子嗎？
寒假的時候兩人一起回家，簡東煜把程楠送到程家門口，抱著她低頭親了親唇角：“我走了。”
程楠不高興的摟著他的腰，嘴巴微微翹了起來：“這樣就走了？再陪我一會。”
簡東煜笑著捏她的鼻子，低頭從她的眉眼一路親了下來，慢慢吮過鼻尖再落在嘴唇上。程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喜歡他的觸碰，好像他吻自己多少次都不夠，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讓她暈眩，迷迷糊糊就靠在樹蔭下和他耳鬢廝磨了很久。
“好了，真的要走了。”簡東煜表情有點不自在，微微移開眼沒敢看她。
程楠瞪著眼，忽然就發現自己緊密貼合著他的某個部位被硬梆梆的抵著，她臉紅的更加厲害，伸手去推他：“不要臉。”
簡東煜黝黑的眼忽然就彎了起來，伸手扣住她的腰，用明顯勃-起的下-體撞了她一下：“再撩-撥我試試。”
程楠被他那一下頂的全身都燒了起來，結結巴巴道：“你你能怎麽樣？”
簡東煜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粉嫩的耳垂，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小楠，好想要你。”
程楠羞赧的拎起行李包就跑了，她羞恥的發現自己也是有反應的，她對簡東煜才有那種該對男人產生的欲-望。
而不是將性當做了一種逃避。
程楠更加堅定要和何夕錚說清楚的念頭，誰知道她還沒準備好，就被何夕錚發現了。
***
事情其實比想象的要糟糕，何夕錚年紀太小，遇事很衝動，一氣之下鬧得兩邊家長都知道了。
家長介入之後事情就變得更加麻煩，父母希望他們在一起不隻是因為他們兩小無猜，更多的是兩個家族間的聯姻和發展。
這時候離何夕錚高考還有四個月，父母下了最後通牒，高考結束就讓她和何夕錚一起出國。
簡東煜依舊什麽都不知道，程楠忤逆不了家裏，更嚴重的是她發現自己對簡東煜開不了口，她要怎麽告訴他自己在他之前有個小男朋友，他還隻是個高中生……
程楠一邊糾結，一邊可恥享受著簡東煜的愛情。
簡東煜真的好像王子一樣，就差把她寵到天上去了。
程楠知道最後分開的結局自己改變不了，事實上她很清楚自己和簡東煜或許很難有將來，她那樣的家庭，她看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婚姻永遠隻是一件工具，她也不能例外。
所以簡東煜生日的時候，程楠把自己給了他。
這種禮物或許很雷人，可是程楠很開心，而且她發現簡東煜也很喜歡。
當他把她壓在身下，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程楠忽然就幸福的哭出聲來。簡東煜以為她害怕，便拉過一旁的被單將她蓋好，體貼的抱著她把她的眼淚吮幹淨：“小楠害怕的話，咱們就不做。”
程楠哭著搖頭，她不是害怕，她是舍不得……她發現自己好像比想象的要更喜歡他。
程楠身上穿著自己特意買來的情趣內-衣，薄紗將她飽-滿的雙-峰若隱若現的勾勒出來，頂端的粉紅都直直挺立著。
簡東煜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開拓著她青-澀的部位，緩緩進出抽-插，讓她慢慢泥濘濡濕起來，指尖在兩瓣嫩-肉中帶出一縷縷透明的液體。
他隔著纖薄的布料含著她胸口挺立的紅蕊，因為粗糙的內衣紋路刮擦她敏感的一陣陣發抖。
她伸手抱住他，雙腿高高抬起將他纏得很緊，和他緊實的肌肉摩擦著泌出黏膩的汗水，濕漉漉的下-體用力抵向他粗-硬的器具。
簡東煜撐著雙臂，黑黢黢的眼俯瞰著她。
他慢慢的挺-進去，和她摩擦著生出難以言喻的快感，待她眉頭鬆懈，他才毫不遲疑的捅進最深處。
程楠尖叫一聲，吸了口氣。
“痛？”他心疼的停住，自己卻忍得額角都滲出細汗。
程楠臉上泛著誘人的紅，輕輕搖頭，雙臂軟綿綿的纏著他，將他夾得更緊：“你，好棒。”
簡東煜眸色一沉，掐著她的腰瘋狂的撞擊起來，他的腰結實有力，那一下下狠狠吧她拋向了雲端無數次。
兩人用力的喘息著，彼此撫摸著對方滾燙發熱的軀體，他一次次狠狠抽-送，將她腿-根搗得滿是濕滑的液體。
他抱著她，含住她紅潤的唇瓣低聲呢喃：“小楠，我會好好待你。”
男人在床上的話都不能相信，可是程楠偏偏相信他這句話是真心的，簡東煜對她的愛藏得很深，可是隻要他一個眼神和一個動作，她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這樣內斂深沉的男人，愛的很隱晦，一旦被背叛就會將所有愛換做等同的恨。
他有多愛，便會有多恨。
***
所以當簡桑榆的醜聞曝光時，簡東煜不隻知道了程楠和何夕錚的事情，還知道程楠是程嬴的妹妹，他有一瞬覺得世界都塌了。
可是讓他最難過的，是看著程楠頭也不回的和何夕錚離開。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才是最可笑的，妹妹是柔弱被欺負被傷害，而自己呢？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也會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而他竟然還天真的以為，這是愛情？
2、
程楠回國之後就一直在為簡東煜的腿傷頭疼，她知道他也在做治療，可是長久都沒什麽起色。她猜想簡東煜那麽驕傲的人一定很抗拒她的靠近，可是她這幾年已經想的很清楚，無論家裏怎麽反對，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她在國外沒有一天不想他，有些感情經過歲月的沉澱會變得越來越淺薄，最後一點點消失殆盡。
而有的感情卻像紅酒一樣，時間越久，越是讓人欲罷不能。
程楠想盡辦法接近簡東煜，簡東煜和以前的性格真的判若兩人，或許隻是對她常常像刺蝟一樣，對待其他人依舊是禮貌謙和的。
程楠看著心裏多少有些難過，可是還有恨真好！有恨不就說明他心裏還有她嗎？
程楠便每次簡東煜去做複健都陪著，他不理她，一路不和她說話，程楠依舊笑眯眯的黏著：“今天買菜回家吃吧？我剛學會一個醬燒鴨，做了你嚐嚐。”
簡東煜坐在一旁看著窗外，徒留個冷漠的側臉給她。
程楠也不生氣，把手伸到他麵前，撒嬌道：“你看，油不小心濺到手上了，燙了一個紅點，現在還有呢，好疼啊。”
她注意到簡東煜眼神微微閃動一下，隻是依舊麵無表情的沒吭聲。
程楠幹脆湊過去往他臉上親了一口，簡東煜沉著臉轉過身來，麵色不虞的瞪著她：“你第二次偷襲我了！”
程楠無所謂的嘟了嘟嘴巴：“你也占到便宜了啊。”
簡東煜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又一言不發的扭過頭繼續裝雕塑。
程楠鬱卒的看著他，最後舉起雙手做了“嗷嗚”一口吞的動作。
簡東煜從車窗反射的鏡麵看著她，冷冰冰的說：“我一把年紀了，程大小姐還有食欲麽？你不是都喜歡年紀小的，還是現在又換口味了？”
程楠噎在那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最後隻能自己和自己生悶氣。
***
簡東煜認為程楠這樣的大小姐肯定沒有多少耐心，對自己也不過是當初那點內疚感作祟，或者還剩點對少女時期愛戀的緬懷？
總之，他不覺得程楠能堅持很久。
麵對他的冷言冷語，程楠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有時候簡東煜腿疼得厲害就會大聲叱罵她，還會摔東西，程楠好幾次都被他連人帶包的攆出門。
她知道簡東煜是在自卑，他有他的傲骨，不想被曾經的戀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程楠就拿著包無措的站在門口，直到聽著裏麵的嘈雜聲響漸漸平息，然後大門被打開細小的縫隙，麥芽探出小臉悄悄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
程楠那時候無端的就流下淚來。
她真的錯的太徹底了，當初知道他受傷她剛到國外，可是強忍著心痛狠心的沒有回頭，她始終覺得他是堅強無堅不摧的男人，不會那麽輕易垮下的。
可是真的親眼看到，她還是不可遏製的心疼了。
家庭遭遇那樣的巨變，女友劈腿被拋棄，腿還受傷……再強悍的男人也會倒下啊。
程楠攥緊手包，難過的蹲在門前嗚咽出聲。
想起他年輕時那般的肆意勃發，再想到今日種種，她說不出的心疼和懊悔。她還能把他找回來嗎？不管他變作什麽模樣，在她心裏依舊是那個能讓她心動讓她心疼的男人。
程楠依舊沒有怨言的跟在簡東煜身邊，簡家的事情她都盡心盡力的去做，簡桑榆的事情她也當自己的事情用心幫忙。
簡東煜在邊上看著，眼神複雜。
他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的，被拋棄的難堪早就被歲月磨光了。現在對著程楠，那些恨和怨都已經漸漸煙消雲散了。他是個男人，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愛就是愛，恨就是恨。
可惜現在的他，已經配不上愛她了。
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原本就遙遠的距離越發明顯，就連兩人一起走在馬路上都會接收到無數訝異和惋惜的目光。
程楠經過五年的時間非但沒有一點歲月蹁躚的痕跡，反而比青澀的少女時期更加有韻味了。那麽光鮮亮麗的女人，和他一個瘸子走在一起……
簡東煜想到這些眼裏的寒意更深，越發的想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程楠真是打也打不走，罵也沒有用，簡東煜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後來無奈之下，他想到了一個最直接也最笨拙的方式。
***
那天一直在下雨，雨勢磅礴，程楠買了好多菜準備來給簡東煜做飯。簡桑榆剛和邵欽結婚，兩人正是甜蜜時期，程楠便主動攬下了照顧簡東煜的責任，簡桑榆還給了她自己的鑰匙。
她打開門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她平時穿的拖鞋沒在鞋櫃裏，而且鞋櫃裏多了一雙高跟鞋，樣子是她完全沒見過的——不是簡桑榆的。
程楠胸口狠狠跳了下，卻強忍著悸慟往廚房走，她把食材都放進冰箱，站在廚房門口愣愣的看著簡東煜的房間。
房門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留了細小的一條縫隙，她緊握著拳頭，額角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粒。最後腳上好像綁了千斤的巨石，一步步走過去。
她隻是站在門口微微一瞥就將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
簡東煜坐在沙發上，而他身上……跨坐著一個女人。
即便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麽，可從那親密的姿態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更何況簡東煜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正在女人的翹臀上來回撫摸著。
她一下就僵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能衝上去嗎？可是她好像沒有任何合理的身份，她想進去扯開那女人都做不到。簡東煜從來就沒承認過她，連一個笑臉都沒再給過她。
可是他此刻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微垂著眼和身上的女人低語。
那久違又熟悉的微笑，曾經都隻屬於她一個人……
程楠看不下去了，最後連怎麽走出那屋子都不記得，胸口空蕩蕩的好像都灌進了風一樣，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自己弄丟了。
可是是什麽呢？
接連許多天程楠都沒再出現在簡東煜麵前，簡桑榆無語的戳她哥的手臂：“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竟然找媛媛來演戲！要不是她和我說我都不知道！難怪小楠姐最近不來了，哥，你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簡東煜微微抬起眼看她，最後隻說了一句話：“不許告訴程楠。”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逼走她，程楠現在也總算是回歸了正軌，她會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而且那個男人很愛她。
這樣……她應該就是幸福的吧？
***
簡東煜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可是原本就荒蕪的心好像更加寂寞，習慣了她在耳邊一直嘻嘻哈哈，居然也會難以忍受這難得的安靜。
原本他一個人呆在屋子裏看書看一整天也不會煩的啊，現在……
果然人都是貪婪的，一旦有了欲-望就很難停止。
簡東煜盡量忽視自己生活中出現的諸多不習慣，也克製著自己不去想她，五年那麽漫長都熬過來了，眼下這短暫的時光又算得了什麽？
簡東煜去醫院的時候，小護士就好奇的往他身後看：“誒，今天程小姐沒有和你一起嗎？”
就連主治醫師也打趣：“咦，你的小尾巴沒來？”
簡東煜站在醫院門口，抬頭看著有些暗沉的的天幕，n市的夏天多雨，毫無預兆的就兜頭傾盆而下。
他撐著傘往前走，步伐很忙，身邊焦急的人群偶爾會撞到他，好幾次都險些把他撞翻在地。
腿也因為濕冷的寒氣開始隱隱作痛，簡東煜繼續往前走，站在路燈等出租車。
可是下雨天出租很難等，每次駛過來的幾乎都載有人。
程楠在車裏看得有些著急，剛才他踉蹌著快摔倒的時候她就差點衝過去。可是想到他現在已經不再需要自己，她又沉默的忍住了。
她往窗外看了看，雨勢越來越大，再等下去他身上的衣服都該濕透了，腿上的舊疾又改加劇。
最後程楠從另一旁的車門繞下去，沒有撐傘就往前跑了很遠，一邊哆嗦一邊等出租。在街角的地方總算搶到一輛，並且向那位等車的男士連連道歉：“對不起，我男朋友腿不方便，不能讓他淋雨太久，謝謝您先生！”
那男士也算紳士，看著她一身濕淋淋的很可憐，最後大方的同意了。
程楠千恩萬謝，又對司機說了簡東煜的位置，這才躲在廣告牌後麵看著他上車。車慢慢駛遠，她才慢慢的走回車上，臉上竟還掛著滿足的微笑。
能這麽默默為他做點什麽，她其實也挺開心的。
程楠在車裏坐了很久，身上的雨漬都滴在了車墊上，她低頭看著手機裏簡東煜的唯一一張照片，心裏微微有些刺痛。
她不知道還能這麽偷偷的看著他多久，他很快就該徹底變成別人的了，會是別人的男朋友，會成為別人的老公。
程楠看著那照片，手指按到了刪除鍵，幾次都沒能下定決心按下確認鍵。
正在晃神的時候，車窗玻璃忽然被敲響了，她被突兀的聲響驚了一下，手一滑就按在了確認鍵上，照片就這麽眼睜睜的沒了。
她呆呆的看著空了的相冊，許久才目露凶光的猛然看向窗外，在看到窗外的男人時再次呆滯住。
他怎麽……回來了？
程楠趕緊打開車門讓他上車，等兩人相視而坐時，忽然又詭異的靜謐了。
簡東煜沉默的看著她，然後慢慢伸手把她臉上黏濕的發絲一縷縷撥開，最後俯身吻住她的唇，唇舌濡濕的糾纏著，遲到五年的吻，卻彼此沒有半分生澀。
他輕輕的舔了舔她的唇瓣，輕聲歎息：“這次想讓我做多久的男朋友？”
程楠愣了愣，無聲的掉下淚來，一邊哽咽一邊搖頭：“不做男朋友，做老公，一輩子都獨一無二的老公。”
作者有話要說：打個廣告，新文開了，有興趣可以穿越過去看看，有少年流氓夫妻的戲份，不要被文案嚇到哦，這真的不是重口味，這是……黑童話！開玩笑的，和《暖色》一樣，會有逆轉會有神展，傳送門：
簡東煜沒想到程楠還會回來。
當他推開門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女人,那熟悉的眉眼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視野裏,憤怒和焦躁瞬間將他淹沒了。
她怎麽還敢回來？
在那樣好像拋棄一隻寵物般將他拋開,在他最狼狽最糟糕的時候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現在竟然還敢麵帶微笑的站在他麵前……
程楠往前走了一步，小聲的喊他：“東煜——”
簡東煜仿佛沒看到她，撐著拐杖往臥室走，一並連她身旁的簡桑榆也沒有多看一眼。他依舊冷靜自持,但是握著拐杖的手指都在微微發著抖。
程楠看著男人傲然冷凝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指不斷瑟縮著,她往前走了好幾步，試圖追上他。
“別過來。”簡東煜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點溫度,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我不想看見你，滾。”
程楠以為，這麽久再見心應該不會痛了，可是隻是這麽注視著他的背影她的心已經疼得好像要爆裂開一樣。
她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摔上門，一直飽含期待的內心漸漸空了一塊，好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越來越癟，最後好像連原來的那一絲希望也一並煙消雲散了。
是她的錯，她被鬼迷了心竅。
她和簡東煜的愛情其實一開始就是她先招惹對方的，簡東煜在他們的大學裏很出名，這樣英俊的男孩子成了寢室女孩臥談的談資。
那時候程楠就和何夕錚很要好了，何夕錚比她小三歲，卻從小就跟小尾巴一樣愛在她身後轉悠。程楠偶爾也很討厭何夕錚那種黏人的性格，但是不可否認，何夕錚對她的好是別的男人做不到的。
比她小三歲的男孩，略帶羞澀的說喜歡她，為了她做了很多原本做不到的事情，不斷努力達到她對理想伴侶的要求。
程楠當時似乎也沒鬧明白喜歡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糊裏糊塗的就和何夕錚打打鬧鬧的默認在了一起。索性兩家大人看在眼裏也不反對，兩個孩子打小就交好，將來能順利走進婚姻他們也喜聞樂見。
所以程楠遇到簡東煜，是個意外。
漂亮的男孩子在第一時間讓她目光駐足了幾秒，那時候她對簡東煜這個名字已經如雷貫耳，便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他來。
真的有室友們說的那麽好嗎？
有時候當你留意到一個人時，便會發現隨處都是他的影子。
程楠無論去哪裏都會碰到簡東煜，兩人偶爾擦肩而過，雖然從來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是程楠發現自己越來越期待和他的相遇了。
偶爾一次沒有遇到，便會產生奇怪的聯想，總覺得一整天都不太對勁。
他們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越扯越近，終於在室友男朋友的生日宴會上認識了。
那時候程楠很意外，簡東煜竟然是認識她的。
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說：“我在圖書館發現我們總是借相同的書。”
程楠倒是沒發現這個，隻是這個晚上，她猛然發現自己和簡東煜原來有很多共同話題。幹淨的男孩兒學識淵博，年輕卻不焦躁，很多事情的見解能巧妙的和她達成共識。
這種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相見恨晚”？
程楠很健談，而且很可愛，她很多時候和其他小女孩一樣沒有什麽多餘的心思，說話做事都直來直往。
程楠唯一隱瞞簡東煜的事情，就是何夕錚。
她潛意識裏不想告訴簡東煜，但是她不清楚這是為什麽。
直到那天兩人在圖書館呆到很晚，一起穿過小樹林往宿舍走的時候，和他並肩走在隨處可見情侶的林蔭間，偶爾能聽到夏蟲陣陣，程楠的心也不自覺狠狠跳了起來。
她悄悄抬頭看了眼簡東煜，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完美性感的下巴，還有襯衫下漂亮的鎖骨。程楠忽然覺得臉有些發燙，這些感覺都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
她的手背微微和他摩擦著，能感覺到他手背的熱源，幹燥的手掌，手指修長漂亮，手很大——
程楠當時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腦子好像一瞬間懵了，中邪一樣，偷偷伸出手指就勾住了他的指節。
簡東煜微微垂下眼看她，似乎沒有很意外。
那一瞬間，程楠在他眼底看到了寵溺的笑意。
她的心跳的更快了，全身都好像因為他那個眼神而軟了下來。
簡東煜忽然停下，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就把唇瓣溫柔的覆在了她嘴唇上。
***
程楠有種世界都仿佛靜止的感覺，他很溫柔很小心，唇瓣緩緩的摩擦著，手指扣住她的下顎慢慢把舌頭伸了進去。
程楠茫然的探出舌尖和他彼此舔-舐著，兩人十指交纏。
她其實很抗拒和何夕錚接吻，在她眼裏那真的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可是何夕錚發育的很好，個子竄得很快，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還要多。
每次她不從，最後都會被何夕錚按在沙發裏親的嘴唇發腫。
所以程楠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吻可以這麽美好，怎麽吻都不夠，好像他把自己身體裏的所有空氣吸光都甘之如飴。
而且身體深處，隱隱生出更多的期待。
簡東煜完全是按照程楠對理想伴侶的樣子而出現的，他無論哪一麵都讓程楠迷戀喜歡，兩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手牽手遊蕩，沉浸在熱戀的餘溫裏。
程楠好幾次想，她該和何夕錚說清楚了。
她麵對何夕錚更多的是感動，但是簡東煜能讓她心跳加速，青梅竹馬不一定就是喜歡，更何況何夕錚用那些感動來打動她，可這些東西真能堅持一輩子嗎？
寒假的時候兩人一起回家，簡東煜把程楠送到程家門口，抱著她低頭親了親唇角：“我走了。”
程楠不高興的摟著他的腰，嘴巴微微翹了起來：“這樣就走了？再陪我一會。”
簡東煜笑著捏她的鼻子，低頭從她的眉眼一路親了下來，慢慢吮過鼻尖再落在嘴唇上。程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喜歡他的觸碰，好像他吻自己多少次都不夠，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讓她暈眩，迷迷糊糊就靠在樹蔭下和他耳鬢廝磨了很久。
“好了，真的要走了。”簡東煜表情有點不自在，微微移開眼沒敢看她。
程楠瞪著眼，忽然就發現自己緊密貼合著他的某個部位被硬梆梆的抵著，她臉紅的更加厲害，伸手去推他：“不要臉。”
簡東煜黝黑的眼忽然就彎了起來，伸手扣住她的腰，用明顯勃-起的下-體撞了她一下：“再撩-撥我試試。”
程楠被他那一下頂的全身都燒了起來，結結巴巴道：“你你能怎麽樣？”
簡東煜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粉嫩的耳垂，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小楠，好想要你。”
程楠羞赧的拎起行李包就跑了，她羞恥的發現自己也是有反應的，她對簡東煜才有那種該對男人產生的欲-望。
而不是將性當做了一種逃避。
程楠更加堅定要和何夕錚說清楚的念頭，誰知道她還沒準備好，就被何夕錚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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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實比想象的要糟糕，何夕錚年紀太小，遇事很衝動，一氣之下鬧得兩邊家長都知道了。
家長介入之後事情就變得更加麻煩，父母希望他們在一起不隻是因為他們兩小無猜，更多的是兩個家族間的聯姻和發展。
這時候離何夕錚高考還有四個月，父母下了最後通牒，高考結束就讓她和何夕錚一起出國。
簡東煜依舊什麽都不知道，程楠忤逆不了家裏，更嚴重的是她發現自己對簡東煜開不了口，她要怎麽告訴他自己在他之前有個小男朋友，他還隻是個高中生……
程楠一邊糾結，一邊可恥享受著簡東煜的愛情。
簡東煜真的好像王子一樣，就差把她寵到天上去了。
程楠知道最後分開的結局自己改變不了，事實上她很清楚自己和簡東煜或許很難有將來，她那樣的家庭，她看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婚姻永遠隻是一件工具，她也不能例外。
所以簡東煜生日的時候，程楠把自己給了他。
這種禮物或許很雷人，可是程楠很開心，而且她發現簡東煜也很喜歡。
當他把她壓在身下，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程楠忽然就幸福的哭出聲來。簡東煜以為她害怕，便拉過一旁的被單將她蓋好，體貼的抱著她把她的眼淚吮幹淨：“小楠害怕的話，咱們就不做。”
程楠哭著搖頭，她不是害怕，她是舍不得……她發現自己好像比想象的要更喜歡他。
程楠身上穿著自己特意買來的情趣內-衣，薄紗將她飽-滿的雙-峰若隱若現的勾勒出來，頂端的粉紅都直直挺立著。
簡東煜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開拓著她青-澀的部位，緩緩進出抽-插，讓她慢慢泥濘濡濕起來，指尖在兩瓣嫩-肉中帶出一縷縷透明的液體。
他隔著纖薄的布料含著她胸口挺立的紅蕊，因為粗糙的內衣紋路刮擦她敏感的一陣陣發抖。
她伸手抱住他，雙腿高高抬起將他纏得很緊，和他緊實的肌肉摩擦著泌出黏膩的汗水，濕漉漉的下-體用力抵向他粗-硬的器具。
簡東煜撐著雙臂，黑黢黢的眼俯瞰著她。
他慢慢的挺-進去，和她摩擦著生出難以言喻的快感，待她眉頭鬆懈，他才毫不遲疑的捅進最深處。
程楠尖叫一聲，吸了口氣。
“痛？”他心疼的停住，自己卻忍得額角都滲出細汗。
程楠臉上泛著誘人的紅，輕輕搖頭，雙臂軟綿綿的纏著他，將他夾得更緊：“你，好棒。”
簡東煜眸色一沉，掐著她的腰瘋狂的撞擊起來，他的腰結實有力，那一下下狠狠吧她拋向了雲端無數次。
兩人用力的喘息著，彼此撫摸著對方滾燙發熱的軀體，他一次次狠狠抽-送，將她腿-根搗得滿是濕滑的液體。
他抱著她，含住她紅潤的唇瓣低聲呢喃：“小楠，我會好好待你。”
男人在床上的話都不能相信，可是程楠偏偏相信他這句話是真心的，簡東煜對她的愛藏得很深，可是隻要他一個眼神和一個動作，她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這樣內斂深沉的男人，愛的很隱晦，一旦被背叛就會將所有愛換做等同的恨。
他有多愛，便會有多恨。
***
所以當簡桑榆的醜聞曝光時，簡東煜不隻知道了程楠和何夕錚的事情，還知道程楠是程嬴的妹妹，他有一瞬覺得世界都塌了。
可是讓他最難過的，是看著程楠頭也不回的和何夕錚離開。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才是最可笑的，妹妹是柔弱被欺負被傷害，而自己呢？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也會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而他竟然還天真的以為，這是愛情？
2、
程楠回國之後就一直在為簡東煜的腿傷頭疼，她知道他也在做治療，可是長久都沒什麽起色。她猜想簡東煜那麽驕傲的人一定很抗拒她的靠近，可是她這幾年已經想的很清楚，無論家裏怎麽反對，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她在國外沒有一天不想他，有些感情經過歲月的沉澱會變得越來越淺薄，最後一點點消失殆盡。
而有的感情卻像紅酒一樣，時間越久，越是讓人欲罷不能。
程楠想盡辦法接近簡東煜，簡東煜和以前的性格真的判若兩人，或許隻是對她常常像刺蝟一樣，對待其他人依舊是禮貌謙和的。
程楠看著心裏多少有些難過，可是還有恨真好！有恨不就說明他心裏還有她嗎？
程楠便每次簡東煜去做複健都陪著，他不理她，一路不和她說話，程楠依舊笑眯眯的黏著：“今天買菜回家吃吧？我剛學會一個醬燒鴨，做了你嚐嚐。”
簡東煜坐在一旁看著窗外，徒留個冷漠的側臉給她。
程楠也不生氣，把手伸到他麵前，撒嬌道：“你看，油不小心濺到手上了，燙了一個紅點，現在還有呢，好疼啊。”
她注意到簡東煜眼神微微閃動一下，隻是依舊麵無表情的沒吭聲。
程楠幹脆湊過去往他臉上親了一口，簡東煜沉著臉轉過身來，麵色不虞的瞪著她：“你第二次偷襲我了！”
程楠無所謂的嘟了嘟嘴巴：“你也占到便宜了啊。”
簡東煜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又一言不發的扭過頭繼續裝雕塑。
程楠鬱卒的看著他，最後舉起雙手做了“嗷嗚”一口吞的動作。
簡東煜從車窗反射的鏡麵看著她，冷冰冰的說：“我一把年紀了，程大小姐還有食欲麽？你不是都喜歡年紀小的，還是現在又換口味了？”
程楠噎在那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最後隻能自己和自己生悶氣。
***
簡東煜認為程楠這樣的大小姐肯定沒有多少耐心，對自己也不過是當初那點內疚感作祟，或者還剩點對少女時期愛戀的緬懷？
總之，他不覺得程楠能堅持很久。
麵對他的冷言冷語，程楠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有時候簡東煜腿疼得厲害就會大聲叱罵她，還會摔東西，程楠好幾次都被他連人帶包的攆出門。
她知道簡東煜是在自卑，他有他的傲骨，不想被曾經的戀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程楠就拿著包無措的站在門口，直到聽著裏麵的嘈雜聲響漸漸平息，然後大門被打開細小的縫隙，麥芽探出小臉悄悄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
程楠那時候無端的就流下淚來。
她真的錯的太徹底了，當初知道他受傷她剛到國外，可是強忍著心痛狠心的沒有回頭，她始終覺得他是堅強無堅不摧的男人，不會那麽輕易垮下的。
可是真的親眼看到，她還是不可遏製的心疼了。
家庭遭遇那樣的巨變，女友劈腿被拋棄，腿還受傷……再強悍的男人也會倒下啊。
程楠攥緊手包，難過的蹲在門前嗚咽出聲。
想起他年輕時那般的肆意勃發，再想到今日種種，她說不出的心疼和懊悔。她還能把他找回來嗎？不管他變作什麽模樣，在她心裏依舊是那個能讓她心動讓她心疼的男人。
程楠依舊沒有怨言的跟在簡東煜身邊，簡家的事情她都盡心盡力的去做，簡桑榆的事情她也當自己的事情用心幫忙。
簡東煜在邊上看著，眼神複雜。
他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的，被拋棄的難堪早就被歲月磨光了。現在對著程楠，那些恨和怨都已經漸漸煙消雲散了。他是個男人，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愛就是愛，恨就是恨。
可惜現在的他，已經配不上愛她了。
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原本就遙遠的距離越發明顯，就連兩人一起走在馬路上都會接收到無數訝異和惋惜的目光。
程楠經過五年的時間非但沒有一點歲月蹁躚的痕跡，反而比青澀的少女時期更加有韻味了。那麽光鮮亮麗的女人，和他一個瘸子走在一起……
簡東煜想到這些眼裏的寒意更深，越發的想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程楠真是打也打不走，罵也沒有用，簡東煜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後來無奈之下，他想到了一個最直接也最笨拙的方式。
***
那天一直在下雨，雨勢磅礴，程楠買了好多菜準備來給簡東煜做飯。簡桑榆剛和邵欽結婚，兩人正是甜蜜時期，程楠便主動攬下了照顧簡東煜的責任，簡桑榆還給了她自己的鑰匙。
她打開門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她平時穿的拖鞋沒在鞋櫃裏，而且鞋櫃裏多了一雙高跟鞋，樣子是她完全沒見過的——不是簡桑榆的。
程楠胸口狠狠跳了下，卻強忍著悸慟往廚房走，她把食材都放進冰箱，站在廚房門口愣愣的看著簡東煜的房間。
房門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留了細小的一條縫隙，她緊握著拳頭，額角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粒。最後腳上好像綁了千斤的巨石，一步步走過去。
她隻是站在門口微微一瞥就將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
簡東煜坐在沙發上，而他身上……跨坐著一個女人。
即便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麽，可從那親密的姿態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更何況簡東煜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正在女人的翹臀上來回撫摸著。
她一下就僵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能衝上去嗎？可是她好像沒有任何合理的身份，她想進去扯開那女人都做不到。簡東煜從來就沒承認過她，連一個笑臉都沒再給過她。
可是他此刻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微垂著眼和身上的女人低語。
那久違又熟悉的微笑，曾經都隻屬於她一個人……
程楠看不下去了，最後連怎麽走出那屋子都不記得，胸口空蕩蕩的好像都灌進了風一樣，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自己弄丟了。
可是是什麽呢？
接連許多天程楠都沒再出現在簡東煜麵前，簡桑榆無語的戳她哥的手臂：“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竟然找媛媛來演戲！要不是她和我說我都不知道！難怪小楠姐最近不來了，哥，你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簡東煜微微抬起眼看她，最後隻說了一句話：“不許告訴程楠。”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逼走她，程楠現在也總算是回歸了正軌，她會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而且那個男人很愛她。
這樣……她應該就是幸福的吧？
***
簡東煜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可是原本就荒蕪的心好像更加寂寞，習慣了她在耳邊一直嘻嘻哈哈，居然也會難以忍受這難得的安靜。
原本他一個人呆在屋子裏看書看一整天也不會煩的啊，現在……
果然人都是貪婪的，一旦有了欲-望就很難停止。
簡東煜盡量忽視自己生活中出現的諸多不習慣，也克製著自己不去想她，五年那麽漫長都熬過來了，眼下這短暫的時光又算得了什麽？
簡東煜去醫院的時候，小護士就好奇的往他身後看：“誒，今天程小姐沒有和你一起嗎？”
就連主治醫師也打趣：“咦，你的小尾巴沒來？”
簡東煜站在醫院門口，抬頭看著有些暗沉的的天幕，n市的夏天多雨，毫無預兆的就兜頭傾盆而下。
他撐著傘往前走，步伐很忙，身邊焦急的人群偶爾會撞到他，好幾次都險些把他撞翻在地。
腿也因為濕冷的寒氣開始隱隱作痛，簡東煜繼續往前走，站在路燈等出租車。
可是下雨天出租很難等，每次駛過來的幾乎都載有人。
程楠在車裏看得有些著急，剛才他踉蹌著快摔倒的時候她就差點衝過去。可是想到他現在已經不再需要自己，她又沉默的忍住了。
她往窗外看了看，雨勢越來越大，再等下去他身上的衣服都該濕透了，腿上的舊疾又改加劇。
最後程楠從另一旁的車門繞下去，沒有撐傘就往前跑了很遠，一邊哆嗦一邊等出租。在街角的地方總算搶到一輛，並且向那位等車的男士連連道歉：“對不起，我男朋友腿不方便，不能讓他淋雨太久，謝謝您先生！”
那男士也算紳士，看著她一身濕淋淋的很可憐，最後大方的同意了。
程楠千恩萬謝，又對司機說了簡東煜的位置，這才躲在廣告牌後麵看著他上車。車慢慢駛遠，她才慢慢的走回車上，臉上竟還掛著滿足的微笑。
能這麽默默為他做點什麽，她其實也挺開心的。
程楠在車裏坐了很久，身上的雨漬都滴在了車墊上，她低頭看著手機裏簡東煜的唯一一張照片，心裏微微有些刺痛。
她不知道還能這麽偷偷的看著他多久，他很快就該徹底變成別人的了，會是別人的男朋友，會成為別人的老公。
程楠看著那照片，手指按到了刪除鍵，幾次都沒能下定決心按下確認鍵。
正在晃神的時候，車窗玻璃忽然被敲響了，她被突兀的聲響驚了一下，手一滑就按在了確認鍵上，照片就這麽眼睜睜的沒了。
她呆呆的看著空了的相冊，許久才目露凶光的猛然看向窗外，在看到窗外的男人時再次呆滯住。
他怎麽……回來了？
程楠趕緊打開車門讓他上車，等兩人相視而坐時，忽然又詭異的靜謐了。
簡東煜沉默的看著她，然後慢慢伸手把她臉上黏濕的發絲一縷縷撥開，最後俯身吻住她的唇，唇舌濡濕的糾纏著，遲到五年的吻，卻彼此沒有半分生澀。
他輕輕的舔了舔她的唇瓣，輕聲歎息：“這次想讓我做多久的男朋友？”
程楠愣了愣，無聲的掉下淚來，一邊哽咽一邊搖頭：“不做男朋友，做老公，一輩子都獨一無二的老公。”
作者有話要說：打個廣告，新文開了，有興趣可以穿越過去看看，有少年流氓夫妻的戲份，不要被文案嚇到哦，這真的不是重口味，這是……黑童話！開玩笑的，和《暖色》一樣，會有逆轉會有神展，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