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見她久久沒有行動，厲翌墨問了一句。
「我看到喬芳跟一個男人進了這家酒店裏。」淡淡的說著，沒有一點意外，顧顏的樣子倒是讓厲翌墨驚訝了一下。
「會不會是，她有什麽事情要跟人談的？」
雖然他不會相信喬芳那個人是什麽好人，可是現在自己的老公還躺在醫院裏，再怎麽樣也不會亂來的吧？
顧顏沉默了一下，「可是那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很不簡單，不會是朋友那麽簡單。」
怎麽說她也是經歷過男女情事的人，怎麽可能會看不出那個男人看喬芳的樣子真的很有那種意味？
厲翌墨想了想，「那你想要怎麽做？在這裏等著她出來？」
「算了，她的事情跟我有什麽相關的？理她做什麽？」顧顏淡淡的說了一聲，看向他，「走吧，我們去吃飯。」
剛剛離開了顧雄的病房後，厲翌墨陪著她去換了藥，看著快中午了，便提議帶她來這裏吃飯。
據說，這家酒店的菜非常不錯。
厲翌墨淡淡的點了下頭，帶她進入酒店裏，直接要了一個包間。
服務員來了之後，兩個人點了些自己愛吃的菜後，顧顏就一直心神不寧了。
「還在想著那個女人的事？」挑著眉頭，厲翌墨問。
顧顏揺了揺頭，抬頭看他，「你說，我對顧敏，是不是絕了一點？」
如果顧敏不是那麽囂張的話，也許她不會那麽狠。
厲翌墨沉沉的在喉嚨裏笑了一聲，「老婆，對待那些心存不軌的人，就應該狠一點。」
「算了，以後她的片子，就不要管她了吧。」低低的嘆了聲，顧顏說道，「雖然以前我是很恨她對小濤的絕情，可是現在，她也落到這個地步了，顧家也算是完了吧！總該給她條路走。」
厲翌墨眸子裏的光芒亮了一下，很快就斂了下去，隻是順著她的意應了聲好。
在他看來，就算現在厲氏不再封殺顧敏，憑著她情色女王的名號，還有這三年來顧敏的種種緋聞來看，她也絕不可能再接什麽正經的片子。
不過，既然顧顏對此事有了介意，那他照做著她的意思做就好。
菜很快就上了來，一條清蒸魚，一個糖醋排骨，一個水煮牛肉，外加一個香菇菜心和一個蓮子豬肚湯。
不多，但是兩個人吃足夠了。
「顏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喬芳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顧雄怎麽安置？」
動手幫她盛著湯，厲翌墨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顧顏夾著魚的手停了一下，抬頭看他，「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雖然跟楊天明的鑑定報告沒有出來，可是現在憑著跟顧雄完全不相符的血型，顧顏幾乎可以肯定，她真的跟顧家沒有一點關係，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喬芳真的有了二心，顧雄應該怎麽辦？
厲翌墨卻對她的話淡然處之，隻是把盛好的湯放到了她的麵前，「不管你想要做什麽的決定，我都不會有異議。」
臉上微微的揚起了笑容，顧顏的心情在瞬間好了起來，「那就隻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嗯，趕緊吃吧。」把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裏，厲翌墨帶著縱容的意味著說著。
可能是餓了，顧顏吃得很急。
相反厲翌墨就顯得優雅得多。
未了，把碗裏的湯喝完後，顧顏才滿足的笑了出來，「這裏的菜真不錯，改明兒再帶著裔琛跟想想一起來吧？」
「那有什麽問題？」
抽了張紙巾把嘴巴給擦幹淨，厲翌墨笑著向她伸出了手，「走吧。」
把手放到他手裏，由著他把自己從位置上拉起來，顧顏一直跟著厲翌墨走出了包間。
才剛走到電梯門口，就看到喬芳跟先前的那個男人正在拉拉扯扯的。
「高先生，趕緊放開我，要是讓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喬芳，怕什麽？我的能力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不可能的，高先生，我們錯一次就可以了，再錯就過了。你有老婆，我也有老公，這樣真的不好。」
「你老公不是中風了嗎？他還能有什麽用？至於我家那個黃臉婆，隻要我一句話，她絕對不敢鬧！」
「嗬嗬！」看著這兩人的樣子，顧顏突然笑了出來，引來高陽明跟喬芳的回頭。
這一看，喬芳白了臉色，「顧顏——」
「你看錯了，她怎麽可能是顧顏那個大明星？」由於顧顏戴著大大的墨鏡，所以高陽明根本就認不出來這個笑出聲的女人是誰，對於顧顏身邊的男人卻是有點熟悉。
喬芳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由著高陽明摟著她走進了電梯裏。
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跟顧顏在這裏見麵，而且還讓她看到了自己跟高陽明拉拉扯扯的樣子！
「要進去嗎？」厲翌墨冷冷的看了眼電梯裏的男女，開口問。
顧顏掀了掀眼皮子，直接拒絕，「不進！我反胃。」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高陽明不悅的衝著顧顏說著，然後按下了關門鍵。
狹小的電梯裏頓時就一片沉默，喬芳安靜得有點不尋常。
可是高陽明並不清楚喬芳的擔心，因此他肆無忌憚的摟著喬芳上下其手。
「高先生，我們這樣——」喬芳張著嘴，說得有些困難。
就在一個小時前，她迷迷糊糊的就跟王陽明發生了那種關係，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可是，發生過是一回事，被顧顏跟厲翌墨撞見又是另一回事。
畢竟，顧顏現在名義上還是顧雄的女兒，也就相當於她的女兒，被撞見自己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喬芳就是臉再厚，也不能完全當沒一回事。
「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高陽明說著拿出了一張卡，「隻要你願意跟我，以後我每個月給你五十萬，保證你的錢足夠花。」
看著那放到了自己麵前的卡，喬芳心裏糾結不已，要不要拿？拿了的話，那顧雄怎麽辦？
「喬芳，不是我說你，難道你真願意一直照顧你家那個中風的廢物？你想過沒有？你現在還這麽年輕，難道就想一輩子守著他過了？」高陽明撿著她心裏想的問題問。
喬芳怔怔的愣了兩分鍾。
願意嗎？那肯定是不願意的。
誰願意整天侍候一個不能動彈的人？
所以一想到這裏，喬芳就安然的接過了高陽明的卡，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大不了，就跟顧雄離婚。
反正她就不想這樣侍候顧雄一輩子。
像是早料到她會這樣選擇一樣，高陽明笑得很得意。
而電梯外的顧顏跟厲翌墨在等第二部電梯上來後才進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
隻是心裏也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可能還是要來了。
雖然心裏有想過會這一天會到來，可是顧顏還是低估了喬芳的速度。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一個自稱是律師的男人打電話來打擾了一天的好心情。
「顧小姐，我代表喬芳女士現在正式的通知你，她將會在今天正式提出跟你父親顧雄離婚，鑑於你父親的情況，作為女兒，隻有你能代表他，希望你能到醫院來跟我的當事人協商離婚事宜。」
聽完這些話，顧顏正在吃早餐的心情都沒有了。
「好，讓她等著，我會過去。」
冷冷的說完了這一句，顧顏直接把手機給丟到了一旁。
吃完早餐後，又跟顧想想玩了一小時，刻意拖到中午十一點後才出門，顧顏想的就是讓喬芳心塞一下。
所以就算到了醫院，她也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去給自己的傷口換了藥後才慢慢的上去顧雄病房。
喬芳還有另一個男人早就在裏麵等著了，奇怪的是，沒有見到顧敏。
清冷的眸子掃了一眼過去，顧顏清楚的在顧雄的眼裏看到了絕望。
現在知道後悔了？未免太遲了些！
「咳咳，顧小姐，現在你來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那男人從包裏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了她，清了下嗓子說道，「你看一下，有什麽問題沒有？」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離婚？」沒有接過那份協議書，顧顏隻是冷冷的看著喬芳問。
喬芳心虛，不敢看她的雙眼，「隻是累了，你爸的病情你也看到了，我不想再這樣照顧下去了。」
「嗬嗬，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要介入別人的婚姻？」顧顏的聲音淩厲了起來，「把他從別的女人手裏搶過來，一直甘心當小三這麽多年，我以為你真的他有那麽丁點的感情，沒想到現在一點困難就讓你退怯了？」
喬芳沒有接話。
顧雄嗚嗚的說著什麽，不過沒有人在意他。
「我看，你是找了以了其他可以提供你給奢華無度生活的男人，所以才這麽急著離婚的吧？」
而且，這麽急，難道不是害怕她跟顧雄真的沒有親子關係後，再沒有辦法把顧雄給甩丟嗎？
顧顏的話讓喬芳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猛的抬頭回瞪她一眼，「我沒有！你不要血口噴人！」
雖然她是鐵了心要跟顧雄離婚，可是喬芳的私心裏還是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留給顧雄的。畢竟，兩個人怎麽說也過了二十幾年，就算她不想照顧顧雄了，但也不想把兩個人的關係都給弄得那麽僵的。
隻是，顧雄早在聽到顧顏的話就睜大了雙眼，那樣的眼神人，像要吃了她一樣，再沒有半點往日的情意。
「我有沒有汙衊你，想必你心知肚明。」顧顏冷笑著接過了那份離婚協議書，看了兩頁，不禁再次冷笑出來。
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盤，條件裏根本就沒有提及到顧雄賣房幫她還債的三百萬！
「我記得，我爸有賣了房子三百萬，那錢到哪裏去了？」把那份協議書扔到了顧雄麵前，顧顏回頭盯著喬芳問。
喬芳深呼了一口氣，「當初賣房子就是為了還錢，自然是全部還債了。」
「嗬嗬！」顧顏笑了出來，「你欠的債，用著我爸的錢幫你還，現在利用完了就一腳把他給踹開？喬芳，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一點？」
明明就是一個貪圖虛榮的女人，可偏偏還想要在人前裝出賢淑的樣子來，這也是為什麽顧顏那麽討厭喬芳的原因。
喬芳臉上漲紅，卻反駁不出來。
顧雄臉上老淚縱橫，奈何什麽也說不出來。
再次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顧顏看著顧雄，一字一句的問，「現在看清楚了嗎？無論你對她多好，隻要你一落魄了，她就會一腳蹬了你，然後重新找其他男人去養著她。所以你應該明白，我媽當初不管怎麽付出，也總是暖不了你那顆如石頭一樣硬的心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吧？」
顧雄狂揺著痛哭。
「對這上麵的條件有沒有什麽意見？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幫你簽了？」絲毫不理會顧雄那激動的情緒，顧顏再次冷冷的問。
「簽——簽——」
幾乎所有的力氣，顧雄終於說出了兩個字。
喬芳驚訝，心裏微微有些遲疑。
但是顧顏在聽到顧雄的話後就動手代替他簽上了顧雄的名字，未了還拉著顧雄的手在名字上麵按一個紅色的指印。
一切，塵埃落定。
喬芳跟顧雄五年的婚姻終於宣告解體。
不知道為什麽，從律師手裏拿過那份離婚協議書後，喬芳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絲後悔，
隻是，當看到顧雄那不能動彈的身體，以及那雙帶著恨意的雙眼時，她還是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現在，收拾你的東西，馬上從這裏離開，不要再在這裏影響到病人的休息。」冷著臉，看著一副如願以償的喬芳，顧顏心裏真心為吳月如不值。
真不知道顧雄什麽眼光，放著媽媽那麽好的女人不要，卻偏偏喜歡這樣的女人！到頭來呢？什麽也沒有！生生把原本還算富裕的顧家給折騰成了一無所有！
如了自己的心願，喬芳自然不會再賴在這裏，所以她很快就跟著那律師走了。
從頭到尾，顧敏沒有出現過。
「這就是你不惜賣房子幫著還債的女人！」
等病房裏清靜後，顧顏才回過頭看著顧雄，「現在你應該明白，誰才是對你最好的吧？想想你自己做的混蛋事，你不覺得羞愧嗎？」
「對——不——起。」困難的說著話，顧雄的樣子很吃力，可是說出來的話，畢竟是能聽得到了。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漠然的說著，顧顏拉開椅子在病床邊上坐下，「不管怎麽樣，看在我好歹也叫了你一聲爸的份上，我會負責你的所有醫療費用，也會請專人來照顧你，你我的父女情誼僅此而已。再多，我怕對不起我媽。」
越想越為母親不值得，顧顏突然不明白了，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這樣？
輕易能得到的，就不會去珍惜。
非得在等到一切都失去了，才後悔有用嗎？
女兒說的話，顧雄除了遲來的慚愧外，再沒有什麽好反駁的。
他把喬芳當成了寶，不惜賣掉房子給她還債，而喬芳回饋給他是什麽？
無比的嫌棄與背叛。
當初因為喬芳，他對正妻吳月如不聞不問，對兒子小濤不理不睬，對顧顏也沒友什麽好臉色。如今落到這個地步，似乎也是一種報應。
「你休息吧，我去給你找護工來。」稍稍的緩和了一下神色，顧顏站起來說道。
如今的顧雄，如果換了以前，她會大聲的歡呼著：活該！兩個字的。
可是現在看他，除了為了他感到可憐外，似乎再沒有什麽情緒可以左右她了。
出了病房後，直接給一家家政公司打了電話，找了合適的人來照顧顧雄後，顧顏從離開了醫院。
才出了醫院門口，她就看到喬芳上了上次那個男人的車子，兩人說笑著離開了。
真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兩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
喬芳也真可憐，這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去做人家的小三，簡直越活越回去了！
帶著淡淡的譏笑，顧顏突然發現，今天的天氣真的太好了。
唔，六月的陽光太毒辣了。
——
「什麽？你真跟我爸離婚了？」
顧敏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對此她很不爽。
「敏敏，我知道你肯定會怪我。可是你也要想想，顧雄那個人這後麵的半輩子太概就在病床上躺著過了，難道你就要我這樣照顧他後麵幾十年？」
喬芳拿著電話，在寬闊的新租公寓裏來回的踱步，「但是高叔叔不同，他可以給我們好的生活條件，讓我們不至於無處可去。」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大年紀了，還要跟人家已婚男人混在一起，鬧出去了，我這做女兒的還有臉嗎？到時候你讓我的形象往哪裏放？」
顧敏也是心煩的。
這個媽在她小時候起就聽著旁人小三小三的叫，那時候顧敏還一直覺得喬芳跟顧雄可能是真有感情的。
可是現在她倒是從顧雄身上看到了對喬芳的在意，可喬芳卻又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
一想到將來的某一天，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為喬芳的原因再被人嘲笑，顧敏心裏就很煩。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這樣的傳聞的。」喬芳說著，順便給女兒報了一個地址，「趕緊收拾東西過來吧！那個房子不再是屬於我們的了。」
而現在這個套房，是高陽明為她租的，租期是兩年，每個月還給她五十萬的零花錢，喬芳覺得這才是她喜歡的生活。
但是她忘了了，顧敏雖然看不上顧顏，也不願意照顧顧雄，卻也不是那麽沒有底線的人。
雖然對顧敏而言，這底線是太低了點，可也還是有的對不對？
所以，對於搬去跟喬芳一起住在別的男人為之提供的房子裏，顧敏還是沒法答應的。
「我不去！你自己在那住著吧！就是另外找房子，我也不怕！」
真要搬去了算什麽回事？時不時的看著別人的男人三天兩頭的去找自己的媽媽苟合？
顧敏雖然愛錢，也會為了錢而做出不要臉的事情來，可是這樣沒臉沒皮看著自己母親背叛顧雄，她還是接受不了的。
好在喬芳也沒在意，「你愛來不來吧！我實在是不想再照顧你爸那樣的廢物了！我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敏敏，媽隻是想讓自己活得更精彩些。」
「隨便你吧！我掛了！」顧敏煩得很，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掛了喬芳的電話後，有顧敏點了一支煙，坐在自己房間裏的窗台上慢慢的抽著煙，一麵看著外麵的來來往往的車輛，突然覺得自己茫然了。
她才二十一歲，這麽年輕，本應該快快樂樂的，或者有男朋友陪著，或者有家人的嗬護疼愛著。可是為什麽，她卻活得這麽墮落？
自從答應李名勝拍《欲女心經》後，她就在一直遊走在各個情色片場裏，在眾目睽睽下，或脫光光，或任由著那些表麵看起來正經的男人光明正大的揩油。
偏偏，還不能有異議。
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她才會落到現在這個處境？
皺著眉頭，顧敏想了一下午，最終除了把這些都歸功在了顧顏的身上。
這個賤人，從小就搶走了她的父親，長大後搶走屬於她的身份，明明就是一個沒有人的孤兒，卻偏偏頂著顧家小姐的身份處處壓製著自己。
這口氣，顧敏怎麽想也咽不去。
可是目前，她竟然對顧顏這個賤人無可奈何。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名聲掃地！」
——
第三天。
今天是鑑定結果出來的日子。
才吃過早餐，楊天明的電話就來了，聽得出，他的聲音裏有著很多的期待以及擔心。
「楊老，這種事情，講的是緣分，如果我們都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那隻能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拿著手機，顧顏淡淡的說著，口氣裏的淡然處之跟楊天明那種迫切成了強烈的對比。
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了，現在的顧顏對自己的身世並沒有那麽強烈的想要知道什麽。
如果她真的是楊天明的外孫女的話，那麽她會多一個親人，也能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如果不是，似乎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麽不同。
就像厲翌墨說的那樣，不管她的身份怎麽變，隻有厲太太的身份是不會變的。
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愛人，一切都向著最好的方向去發展，為什麽要為了已經過往的身世而糾結呢？
在這一點上，顧顏看得很開。
甚至，她都想好了，如果楊天明真的不是她的外公的話，那她還是會把自己當成顧家的女兒，還是按照以往一樣，把顧雄當成父親。
盡管這個父親不盡責，她也不喜歡，可那是媽媽喜歡了一輩子的男人，為了媽媽，她還是會把顧雄的晚年安排妥善的。
隻是楊天明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隻是一心期待著鑑定結果出來。
隻要能證實了顧顏就是楊希悅的話，那他這一生的願望將如願以償。
所以，楊天明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他很早就到了醫院等著最終結果出來。
顧顏是在厲翌墨的陪同下來的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心認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外孫女，楊天明看厲翌墨也越發的覺得這個男人真的不錯。
「顏顏，厲先生。」
帶著笑容，楊天明迎了上去。
「楊老好。」
顧顏淺淺的笑了聲，「阿墨說，這麽重要的時刻，他應該要陪我一起見證，所以——」
「要的，要的。」楊天明連忙說著，「這樣才好，這樣才好。」
厲翌墨微微的向他頷首示意了一下，「結果什麽時候會出來？」
雖然顧顏再三說不用麻煩他陪著一起來，可是這畢竟是關係著顧顏身世的事情，所以再忙，厲翌墨也不願意錯過。
有關她的事情，他都想要陪著她一起麵對，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還有半小時。」楊天明說著，不停的在走廊上踱著步子，臉上充滿了焦心。
一點也沒有在商場上風聲水氣的樣子。
單看他這個人的打扮，真的沒有人會把他跟dk國際的創始人聯想到一起。
「楊老，我也很想你如願，可是如果不能的話，也希望你能平常心。」輕聲的對楊天明說著，顧顏說得溫婉，「如果你願意的話，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是願意當你的外孫女的。」
厲翌墨聽著她這話，唇角微揚。
他這老婆是不知道楊在明的真實身份，真知道的話，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說出這句話來。
楊天明的外孫女，哪能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顏顏——」
楊天明著實是很焦慮。
內心裏他已經把顧顏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所以對顧顏的稱呼也從顧顏改成了顏顏，足以看出他內心是有多希望顧顏真的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可是如果鑑定結果不如人意的話，那他還有什麽目標可以去找？
在最煎熬的時候，結果終於出來了。
「怎麽樣？」
幾乎是同一時間，顧顏跟楊天明同時問了出來。
那醫生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暗中握緊了手裏的報告，「你們自己看吧。」
楊天明跟顧顏皆是一怔，四目相對，誰也不敢主動去接那張意味著結果的報告單子。
「我來吧。」厲翌墨上前，淡淡的說了一聲，從那醫生手裏拿過了那張單子。
淩厲的雙眸在單子上掃了一遍，厲翌墨的眸光瞬間變冷，再看那醫生時，毫無溫度。
「這單子，能保證絕對不會出錯嗎？」
不是他想得多，而是剛剛這醫生的慌亂太過明顯，想要讓他忽視都難。
「什麽意思？」顧顏疑惑的問了一句，伸手去把單子給拿了過來。
臉色，頓時被失望所籠罩著。
楊天明看他們夫妻二人這般的神情，心裏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顫著手從顧顏的手裏拿過單子，一字一字的仔細看著。
然後如同顧顏一樣，失望的神色很快就湧了上來。
那單子上麵最後的鑑定結果清楚的寫著：兩個人的各種對比極度不符合，親屬關係不成立！
「怎麽會？不應該出錯了呀！」楊天明一屁股坐到了旁邊休息區的椅子上，雙目失神。
他找了二十三年，隻有這次是最大的希望，最有把握的。
可是，結果竟然這樣殘忍！
「楊老——」
看著老人家這樣，顧顏也是於心不忍。
隻是，事實擺在眼前，她跟楊天明真的沒有親屬關係。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的親生父母不會是楊天明的女兒。
所以，真實的情況，隻有等哪一天顧雄可以說話了，才可能知道。
但是楊天明年紀已經這麽大了，還要承受這樣的打擊，看著讓人心裏不好受。
「這份報告的真實性有保證嗎？」厲翌墨再次問那醫生。
不是他想要懷疑，而是天生慣於觀察的他在醫生的眼裏分明看到了驚慌。
如果沒有鬼的話，為什麽會驚慌？
「這個，當然是真實有效的。」那醫生說著，保持著堪堪維持的鎮定。
眼前的這個男人太有攻擊性，目光太銳利，就像輕易的把他給看穿一樣。
可是說什麽他也不能露出自己的怯意來。一旦讓別人知道了自己做過的事情，隻怕他這工作就要沒了。
厲翌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後落在他的胸牌上，「王傑，主任。」
他就說了四個字，王傑就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是。」
「希望你這工作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厲翌墨淡淡的說了一句，來到了顧顏的身邊，「還好麽？」
看著厲翌墨終於轉了身，王傑終於鬆了一口氣，暗中看了一眼楊天明的樣子，最終還是回到了辦公室裏。
「阿墨，」顧顏心情複雜的很。
當初楊天明要求她來做鑑定時，她是百分百認為自己不可能是楊天明的外孫女的。可是在被厲翌墨提醒了自己的血型後，她就對這個結果有了微微的期待。
能找到自己的親人，怎麽說都是好事吧！
隻可惜，結果讓人遺憾。
對於顧顏來講，這個結果雖然遺憾，但是還不至於到不能接受的地步，可是對楊天明來說，那是意味著他多年的心血，最終功虧一潰。
沒了，什麽都沒了。
楊天明心裏空得厲害，拿著那張報告單子步伐蹣跚離開了醫院，甚至招呼都沒有跟顧顏打一聲。
「楊老！」看他這樣子，顧顏心裏很擔心，起身就想要追。
「顏顏，他需要一個人呆著。」厲翌墨及時拉住了她，用著極溫柔的聲音說著，「不管你的親人能不能找到，你還有我，還有想想，裔琛，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顧顏本來微微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我知道。隻是楊老他——我怕他會出什麽危險。」
「我們後麵跟著就好。」知道她跟楊天明的關係不同一般，厲翌墨本來也沒有打算就這麽放著不管，隻是他需要這丫頭在第一時間裏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衝著他笑了笑，顧顏點頭，「好。」
握住了她的手，厲翌墨帶著她去追楊天明。
沒有人的消防樓梯裏，楊天明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壓抑的哭著，聲嘶力竭。
堅持了二十多年的希望和目標，突然就沒有了方向，對於為此付出了畢生精力的他來說，是個難以接受的結果。
「蕊蕊，對不起，爸爸沒能幫你找到女兒，是爸爸沒有用，是我沒有用——」
帶著對女兒的愧疚，楊天明痛哭著扯著自己的頭髮，以此來發泄一下心裏的情緒。
如果顧顏也不是他要找的人，那麽他將不可能會找到那個孩子了。
那個福利院的老太太說，如果這個孩子也不是他想找的人，那麽就不用找了，因為被燒死了。
本來楊天明以為憑著景宛小區裏那些老頭老太太給的線索，他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個孩子。可是現在，孩子倒是找到了，可是卻跟他沒有關係！
這換了另一種說法，那就是他苦苦尋找的孩子，在那場火災裏喪生的可能性很大！
隻是，這種認知對楊天明來說，怎麽可能會輕易的能夠接受？
「楊老。」
不多時，顧顏出現在眼前，而厲翌墨，可能是為了能給他們更好的溝通空間，並沒有跟過來，隻是留在上一個樓梯階上安靜的等著。
「顏顏，謝謝你同意跟我做這個鑑定，雖然結果並不是那麽讓人高興，但不管怎麽樣，都要謝謝你。」
收起了自己悲嗆的情緒，楊天明帶著勉強的笑容對著顧顏說道。
他的這個樣子反而讓顧顏感覺更不好受，「楊老，你別這樣。我相信，你要找的那個孩子，她會一切安好的。」
「隻是，她在哪兒呢？」楊天明悲傷的說著，「我隻怕日子不多了，怕是再沒有精力找下去了。」
顧顏沉默了。
她不懂得應該要怎麽安慰這個老人。
與此同時，王傑回到辦公室後，就打通了一個號碼的電話，「我都按你說的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關我的事了。」
「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了，當然也不用我管了，反正我隻想他們不好過而已。」
王傑心裏一噎，還有這麽變態的女人！
三天前，當他剛剛把顧顏跟楊天明的血液給採集好，顧敏就意外的出現了。
甩了他兩萬塊，「不管結果怎麽樣，都給弄成他們沒有關係。」
當時他很為難，為了區區兩萬塊就做這麽違心的事情，怎麽算都是不劃算的。
可是後麵顧敏邀請他晚上下了班後去喝了一頓酒後，他就妥協了。
最終他用顧敏的頭髮跟楊天明的血，做了一個比對，結果就是今天所出來的結果。
至於顧顏跟楊天明的真正結果，他當然是沒有做。隨手就晾在那裏了，後麵到哪裏去了，他也沒有在意。
剛剛厲翌墨的質問，差點就讓他想要投白旗了。
那個男人的眼神太厲害了，像是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一樣。
尤其是最後那四個字，根本就是在暗示他，如果事情暴露，他的主任位置休想能保住！
這可是他努力了多年才爬上來的，說什麽他也不能讓事情給暴露了！
「主任，剛剛聽說，下一周院裏會有一個評級活動，你知道沒有？」同科室的小張突然進來問。
王傑嚇了一跳，帶著些慌亂，「什麽評級？不是才剛過不久嗎？」
「這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聽說，評一個醫院裏作風醫德最好的出來，這消息啊，我還是剛剛聽到院長跟上邊打電話聽到的，估計下午就能出通知了。」
小張是個新來的實習生，跟著他學鑑定技術，平時倒是很活潑。
「我沒有聽說過，可能是上邊還沒有下決定來吧。」王傑稍稍收起了自己的思緒說道。
「對了，主任，這是我那天自己獨立做的一個鑑定，你看看，有沒有哪裏分析錯了？」
小張說著從自己的抽屜裏拿了一張自己做的報告出來，「我就是想自己試一下，那天看你位置上有一個申請沒有做，心裏一動就自己做了，——」
「結果在哪裏？給我看看！」沒等小張說完，王傑就大聲的打斷了她的話，樣子看著有點嚇人。
小張愣了一下，終於把手裏的報告給遞給他，「主任，對不起——」
「你先出去！」王傑吼著她，看著手裏的報告，手顫得厲害。
這一張申請報告，做的竟然是楊天明跟顧顏的親屬鑑定！
就是那份他故意沒有做的！
這上麵清楚的寫著，這兩人的比對，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說，這兩人百分百存在著親屬關係！
－－－－－－題外話－－－－－－
下一章就要認親成功了，至於顏顏為什麽不是顧雄的女兒，後麵慢慢會講。
見她久久沒有行動，厲翌墨問了一句。
「我看到喬芳跟一個男人進了這家酒店裏。」淡淡的說著，沒有一點意外，顧顏的樣子倒是讓厲翌墨驚訝了一下。
「會不會是，她有什麽事情要跟人談的？」
雖然他不會相信喬芳那個人是什麽好人，可是現在自己的老公還躺在醫院裏，再怎麽樣也不會亂來的吧？
顧顏沉默了一下，「可是那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很不簡單，不會是朋友那麽簡單。」
怎麽說她也是經歷過男女情事的人，怎麽可能會看不出那個男人看喬芳的樣子真的很有那種意味？
厲翌墨想了想，「那你想要怎麽做？在這裏等著她出來？」
「算了，她的事情跟我有什麽相關的？理她做什麽？」顧顏淡淡的說了一聲，看向他，「走吧，我們去吃飯。」
剛剛離開了顧雄的病房後，厲翌墨陪著她去換了藥，看著快中午了，便提議帶她來這裏吃飯。
據說，這家酒店的菜非常不錯。
厲翌墨淡淡的點了下頭，帶她進入酒店裏，直接要了一個包間。
服務員來了之後，兩個人點了些自己愛吃的菜後，顧顏就一直心神不寧了。
「還在想著那個女人的事？」挑著眉頭，厲翌墨問。
顧顏揺了揺頭，抬頭看他，「你說，我對顧敏，是不是絕了一點？」
如果顧敏不是那麽囂張的話，也許她不會那麽狠。
厲翌墨沉沉的在喉嚨裏笑了一聲，「老婆，對待那些心存不軌的人，就應該狠一點。」
「算了，以後她的片子，就不要管她了吧。」低低的嘆了聲，顧顏說道，「雖然以前我是很恨她對小濤的絕情，可是現在，她也落到這個地步了，顧家也算是完了吧！總該給她條路走。」
厲翌墨眸子裏的光芒亮了一下，很快就斂了下去，隻是順著她的意應了聲好。
在他看來，就算現在厲氏不再封殺顧敏，憑著她情色女王的名號，還有這三年來顧敏的種種緋聞來看，她也絕不可能再接什麽正經的片子。
不過，既然顧顏對此事有了介意，那他照做著她的意思做就好。
菜很快就上了來，一條清蒸魚，一個糖醋排骨，一個水煮牛肉，外加一個香菇菜心和一個蓮子豬肚湯。
不多，但是兩個人吃足夠了。
「顏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喬芳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顧雄怎麽安置？」
動手幫她盛著湯，厲翌墨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顧顏夾著魚的手停了一下，抬頭看他，「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雖然跟楊天明的鑑定報告沒有出來，可是現在憑著跟顧雄完全不相符的血型，顧顏幾乎可以肯定，她真的跟顧家沒有一點關係，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喬芳真的有了二心，顧雄應該怎麽辦？
厲翌墨卻對她的話淡然處之，隻是把盛好的湯放到了她的麵前，「不管你想要做什麽的決定，我都不會有異議。」
臉上微微的揚起了笑容，顧顏的心情在瞬間好了起來，「那就隻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嗯，趕緊吃吧。」把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裏，厲翌墨帶著縱容的意味著說著。
可能是餓了，顧顏吃得很急。
相反厲翌墨就顯得優雅得多。
未了，把碗裏的湯喝完後，顧顏才滿足的笑了出來，「這裏的菜真不錯，改明兒再帶著裔琛跟想想一起來吧？」
「那有什麽問題？」
抽了張紙巾把嘴巴給擦幹淨，厲翌墨笑著向她伸出了手，「走吧。」
把手放到他手裏，由著他把自己從位置上拉起來，顧顏一直跟著厲翌墨走出了包間。
才剛走到電梯門口，就看到喬芳跟先前的那個男人正在拉拉扯扯的。
「高先生，趕緊放開我，要是讓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喬芳，怕什麽？我的能力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不可能的，高先生，我們錯一次就可以了，再錯就過了。你有老婆，我也有老公，這樣真的不好。」
「你老公不是中風了嗎？他還能有什麽用？至於我家那個黃臉婆，隻要我一句話，她絕對不敢鬧！」
「嗬嗬！」看著這兩人的樣子，顧顏突然笑了出來，引來高陽明跟喬芳的回頭。
這一看，喬芳白了臉色，「顧顏——」
「你看錯了，她怎麽可能是顧顏那個大明星？」由於顧顏戴著大大的墨鏡，所以高陽明根本就認不出來這個笑出聲的女人是誰，對於顧顏身邊的男人卻是有點熟悉。
喬芳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由著高陽明摟著她走進了電梯裏。
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跟顧顏在這裏見麵，而且還讓她看到了自己跟高陽明拉拉扯扯的樣子！
「要進去嗎？」厲翌墨冷冷的看了眼電梯裏的男女，開口問。
顧顏掀了掀眼皮子，直接拒絕，「不進！我反胃。」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高陽明不悅的衝著顧顏說著，然後按下了關門鍵。
狹小的電梯裏頓時就一片沉默，喬芳安靜得有點不尋常。
可是高陽明並不清楚喬芳的擔心，因此他肆無忌憚的摟著喬芳上下其手。
「高先生，我們這樣——」喬芳張著嘴，說得有些困難。
就在一個小時前，她迷迷糊糊的就跟王陽明發生了那種關係，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可是，發生過是一回事，被顧顏跟厲翌墨撞見又是另一回事。
畢竟，顧顏現在名義上還是顧雄的女兒，也就相當於她的女兒，被撞見自己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喬芳就是臉再厚，也不能完全當沒一回事。
「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高陽明說著拿出了一張卡，「隻要你願意跟我，以後我每個月給你五十萬，保證你的錢足夠花。」
看著那放到了自己麵前的卡，喬芳心裏糾結不已，要不要拿？拿了的話，那顧雄怎麽辦？
「喬芳，不是我說你，難道你真願意一直照顧你家那個中風的廢物？你想過沒有？你現在還這麽年輕，難道就想一輩子守著他過了？」高陽明撿著她心裏想的問題問。
喬芳怔怔的愣了兩分鍾。
願意嗎？那肯定是不願意的。
誰願意整天侍候一個不能動彈的人？
所以一想到這裏，喬芳就安然的接過了高陽明的卡，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大不了，就跟顧雄離婚。
反正她就不想這樣侍候顧雄一輩子。
像是早料到她會這樣選擇一樣，高陽明笑得很得意。
而電梯外的顧顏跟厲翌墨在等第二部電梯上來後才進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
隻是心裏也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可能還是要來了。
雖然心裏有想過會這一天會到來，可是顧顏還是低估了喬芳的速度。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一個自稱是律師的男人打電話來打擾了一天的好心情。
「顧小姐，我代表喬芳女士現在正式的通知你，她將會在今天正式提出跟你父親顧雄離婚，鑑於你父親的情況，作為女兒，隻有你能代表他，希望你能到醫院來跟我的當事人協商離婚事宜。」
聽完這些話，顧顏正在吃早餐的心情都沒有了。
「好，讓她等著，我會過去。」
冷冷的說完了這一句，顧顏直接把手機給丟到了一旁。
吃完早餐後，又跟顧想想玩了一小時，刻意拖到中午十一點後才出門，顧顏想的就是讓喬芳心塞一下。
所以就算到了醫院，她也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去給自己的傷口換了藥後才慢慢的上去顧雄病房。
喬芳還有另一個男人早就在裏麵等著了，奇怪的是，沒有見到顧敏。
清冷的眸子掃了一眼過去，顧顏清楚的在顧雄的眼裏看到了絕望。
現在知道後悔了？未免太遲了些！
「咳咳，顧小姐，現在你來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那男人從包裏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了她，清了下嗓子說道，「你看一下，有什麽問題沒有？」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離婚？」沒有接過那份協議書，顧顏隻是冷冷的看著喬芳問。
喬芳心虛，不敢看她的雙眼，「隻是累了，你爸的病情你也看到了，我不想再這樣照顧下去了。」
「嗬嗬，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要介入別人的婚姻？」顧顏的聲音淩厲了起來，「把他從別的女人手裏搶過來，一直甘心當小三這麽多年，我以為你真的他有那麽丁點的感情，沒想到現在一點困難就讓你退怯了？」
喬芳沒有接話。
顧雄嗚嗚的說著什麽，不過沒有人在意他。
「我看，你是找了以了其他可以提供你給奢華無度生活的男人，所以才這麽急著離婚的吧？」
而且，這麽急，難道不是害怕她跟顧雄真的沒有親子關係後，再沒有辦法把顧雄給甩丟嗎？
顧顏的話讓喬芳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猛的抬頭回瞪她一眼，「我沒有！你不要血口噴人！」
雖然她是鐵了心要跟顧雄離婚，可是喬芳的私心裏還是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留給顧雄的。畢竟，兩個人怎麽說也過了二十幾年，就算她不想照顧顧雄了，但也不想把兩個人的關係都給弄得那麽僵的。
隻是，顧雄早在聽到顧顏的話就睜大了雙眼，那樣的眼神人，像要吃了她一樣，再沒有半點往日的情意。
「我有沒有汙衊你，想必你心知肚明。」顧顏冷笑著接過了那份離婚協議書，看了兩頁，不禁再次冷笑出來。
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盤，條件裏根本就沒有提及到顧雄賣房幫她還債的三百萬！
「我記得，我爸有賣了房子三百萬，那錢到哪裏去了？」把那份協議書扔到了顧雄麵前，顧顏回頭盯著喬芳問。
喬芳深呼了一口氣，「當初賣房子就是為了還錢，自然是全部還債了。」
「嗬嗬！」顧顏笑了出來，「你欠的債，用著我爸的錢幫你還，現在利用完了就一腳把他給踹開？喬芳，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一點？」
明明就是一個貪圖虛榮的女人，可偏偏還想要在人前裝出賢淑的樣子來，這也是為什麽顧顏那麽討厭喬芳的原因。
喬芳臉上漲紅，卻反駁不出來。
顧雄臉上老淚縱橫，奈何什麽也說不出來。
再次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顧顏看著顧雄，一字一句的問，「現在看清楚了嗎？無論你對她多好，隻要你一落魄了，她就會一腳蹬了你，然後重新找其他男人去養著她。所以你應該明白，我媽當初不管怎麽付出，也總是暖不了你那顆如石頭一樣硬的心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吧？」
顧雄狂揺著痛哭。
「對這上麵的條件有沒有什麽意見？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幫你簽了？」絲毫不理會顧雄那激動的情緒，顧顏再次冷冷的問。
「簽——簽——」
幾乎所有的力氣，顧雄終於說出了兩個字。
喬芳驚訝，心裏微微有些遲疑。
但是顧顏在聽到顧雄的話後就動手代替他簽上了顧雄的名字，未了還拉著顧雄的手在名字上麵按一個紅色的指印。
一切，塵埃落定。
喬芳跟顧雄五年的婚姻終於宣告解體。
不知道為什麽，從律師手裏拿過那份離婚協議書後，喬芳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絲後悔，
隻是，當看到顧雄那不能動彈的身體，以及那雙帶著恨意的雙眼時，她還是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現在，收拾你的東西，馬上從這裏離開，不要再在這裏影響到病人的休息。」冷著臉，看著一副如願以償的喬芳，顧顏心裏真心為吳月如不值。
真不知道顧雄什麽眼光，放著媽媽那麽好的女人不要，卻偏偏喜歡這樣的女人！到頭來呢？什麽也沒有！生生把原本還算富裕的顧家給折騰成了一無所有！
如了自己的心願，喬芳自然不會再賴在這裏，所以她很快就跟著那律師走了。
從頭到尾，顧敏沒有出現過。
「這就是你不惜賣房子幫著還債的女人！」
等病房裏清靜後，顧顏才回過頭看著顧雄，「現在你應該明白，誰才是對你最好的吧？想想你自己做的混蛋事，你不覺得羞愧嗎？」
「對——不——起。」困難的說著話，顧雄的樣子很吃力，可是說出來的話，畢竟是能聽得到了。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漠然的說著，顧顏拉開椅子在病床邊上坐下，「不管怎麽樣，看在我好歹也叫了你一聲爸的份上，我會負責你的所有醫療費用，也會請專人來照顧你，你我的父女情誼僅此而已。再多，我怕對不起我媽。」
越想越為母親不值得，顧顏突然不明白了，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這樣？
輕易能得到的，就不會去珍惜。
非得在等到一切都失去了，才後悔有用嗎？
女兒說的話，顧雄除了遲來的慚愧外，再沒有什麽好反駁的。
他把喬芳當成了寶，不惜賣掉房子給她還債，而喬芳回饋給他是什麽？
無比的嫌棄與背叛。
當初因為喬芳，他對正妻吳月如不聞不問，對兒子小濤不理不睬，對顧顏也沒友什麽好臉色。如今落到這個地步，似乎也是一種報應。
「你休息吧，我去給你找護工來。」稍稍的緩和了一下神色，顧顏站起來說道。
如今的顧雄，如果換了以前，她會大聲的歡呼著：活該！兩個字的。
可是現在看他，除了為了他感到可憐外，似乎再沒有什麽情緒可以左右她了。
出了病房後，直接給一家家政公司打了電話，找了合適的人來照顧顧雄後，顧顏從離開了醫院。
才出了醫院門口，她就看到喬芳上了上次那個男人的車子，兩人說笑著離開了。
真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兩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
喬芳也真可憐，這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去做人家的小三，簡直越活越回去了！
帶著淡淡的譏笑，顧顏突然發現，今天的天氣真的太好了。
唔，六月的陽光太毒辣了。
——
「什麽？你真跟我爸離婚了？」
顧敏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對此她很不爽。
「敏敏，我知道你肯定會怪我。可是你也要想想，顧雄那個人這後麵的半輩子太概就在病床上躺著過了，難道你就要我這樣照顧他後麵幾十年？」
喬芳拿著電話，在寬闊的新租公寓裏來回的踱步，「但是高叔叔不同，他可以給我們好的生活條件，讓我們不至於無處可去。」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大年紀了，還要跟人家已婚男人混在一起，鬧出去了，我這做女兒的還有臉嗎？到時候你讓我的形象往哪裏放？」
顧敏也是心煩的。
這個媽在她小時候起就聽著旁人小三小三的叫，那時候顧敏還一直覺得喬芳跟顧雄可能是真有感情的。
可是現在她倒是從顧雄身上看到了對喬芳的在意，可喬芳卻又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
一想到將來的某一天，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為喬芳的原因再被人嘲笑，顧敏心裏就很煩。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這樣的傳聞的。」喬芳說著，順便給女兒報了一個地址，「趕緊收拾東西過來吧！那個房子不再是屬於我們的了。」
而現在這個套房，是高陽明為她租的，租期是兩年，每個月還給她五十萬的零花錢，喬芳覺得這才是她喜歡的生活。
但是她忘了了，顧敏雖然看不上顧顏，也不願意照顧顧雄，卻也不是那麽沒有底線的人。
雖然對顧敏而言，這底線是太低了點，可也還是有的對不對？
所以，對於搬去跟喬芳一起住在別的男人為之提供的房子裏，顧敏還是沒法答應的。
「我不去！你自己在那住著吧！就是另外找房子，我也不怕！」
真要搬去了算什麽回事？時不時的看著別人的男人三天兩頭的去找自己的媽媽苟合？
顧敏雖然愛錢，也會為了錢而做出不要臉的事情來，可是這樣沒臉沒皮看著自己母親背叛顧雄，她還是接受不了的。
好在喬芳也沒在意，「你愛來不來吧！我實在是不想再照顧你爸那樣的廢物了！我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敏敏，媽隻是想讓自己活得更精彩些。」
「隨便你吧！我掛了！」顧敏煩得很，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掛了喬芳的電話後，有顧敏點了一支煙，坐在自己房間裏的窗台上慢慢的抽著煙，一麵看著外麵的來來往往的車輛，突然覺得自己茫然了。
她才二十一歲，這麽年輕，本應該快快樂樂的，或者有男朋友陪著，或者有家人的嗬護疼愛著。可是為什麽，她卻活得這麽墮落？
自從答應李名勝拍《欲女心經》後，她就在一直遊走在各個情色片場裏，在眾目睽睽下，或脫光光，或任由著那些表麵看起來正經的男人光明正大的揩油。
偏偏，還不能有異議。
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她才會落到現在這個處境？
皺著眉頭，顧敏想了一下午，最終除了把這些都歸功在了顧顏的身上。
這個賤人，從小就搶走了她的父親，長大後搶走屬於她的身份，明明就是一個沒有人的孤兒，卻偏偏頂著顧家小姐的身份處處壓製著自己。
這口氣，顧敏怎麽想也咽不去。
可是目前，她竟然對顧顏這個賤人無可奈何。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名聲掃地！」
——
第三天。
今天是鑑定結果出來的日子。
才吃過早餐，楊天明的電話就來了，聽得出，他的聲音裏有著很多的期待以及擔心。
「楊老，這種事情，講的是緣分，如果我們都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那隻能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拿著手機，顧顏淡淡的說著，口氣裏的淡然處之跟楊天明那種迫切成了強烈的對比。
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了，現在的顧顏對自己的身世並沒有那麽強烈的想要知道什麽。
如果她真的是楊天明的外孫女的話，那麽她會多一個親人，也能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如果不是，似乎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麽不同。
就像厲翌墨說的那樣，不管她的身份怎麽變，隻有厲太太的身份是不會變的。
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愛人，一切都向著最好的方向去發展，為什麽要為了已經過往的身世而糾結呢？
在這一點上，顧顏看得很開。
甚至，她都想好了，如果楊天明真的不是她的外公的話，那她還是會把自己當成顧家的女兒，還是按照以往一樣，把顧雄當成父親。
盡管這個父親不盡責，她也不喜歡，可那是媽媽喜歡了一輩子的男人，為了媽媽，她還是會把顧雄的晚年安排妥善的。
隻是楊天明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隻是一心期待著鑑定結果出來。
隻要能證實了顧顏就是楊希悅的話，那他這一生的願望將如願以償。
所以，楊天明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他很早就到了醫院等著最終結果出來。
顧顏是在厲翌墨的陪同下來的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心認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外孫女，楊天明看厲翌墨也越發的覺得這個男人真的不錯。
「顏顏，厲先生。」
帶著笑容，楊天明迎了上去。
「楊老好。」
顧顏淺淺的笑了聲，「阿墨說，這麽重要的時刻，他應該要陪我一起見證，所以——」
「要的，要的。」楊天明連忙說著，「這樣才好，這樣才好。」
厲翌墨微微的向他頷首示意了一下，「結果什麽時候會出來？」
雖然顧顏再三說不用麻煩他陪著一起來，可是這畢竟是關係著顧顏身世的事情，所以再忙，厲翌墨也不願意錯過。
有關她的事情，他都想要陪著她一起麵對，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還有半小時。」楊天明說著，不停的在走廊上踱著步子，臉上充滿了焦心。
一點也沒有在商場上風聲水氣的樣子。
單看他這個人的打扮，真的沒有人會把他跟dk國際的創始人聯想到一起。
「楊老，我也很想你如願，可是如果不能的話，也希望你能平常心。」輕聲的對楊天明說著，顧顏說得溫婉，「如果你願意的話，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是願意當你的外孫女的。」
厲翌墨聽著她這話，唇角微揚。
他這老婆是不知道楊在明的真實身份，真知道的話，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說出這句話來。
楊天明的外孫女，哪能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顏顏——」
楊天明著實是很焦慮。
內心裏他已經把顧顏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所以對顧顏的稱呼也從顧顏改成了顏顏，足以看出他內心是有多希望顧顏真的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可是如果鑑定結果不如人意的話，那他還有什麽目標可以去找？
在最煎熬的時候，結果終於出來了。
「怎麽樣？」
幾乎是同一時間，顧顏跟楊天明同時問了出來。
那醫生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暗中握緊了手裏的報告，「你們自己看吧。」
楊天明跟顧顏皆是一怔，四目相對，誰也不敢主動去接那張意味著結果的報告單子。
「我來吧。」厲翌墨上前，淡淡的說了一聲，從那醫生手裏拿過了那張單子。
淩厲的雙眸在單子上掃了一遍，厲翌墨的眸光瞬間變冷，再看那醫生時，毫無溫度。
「這單子，能保證絕對不會出錯嗎？」
不是他想得多，而是剛剛這醫生的慌亂太過明顯，想要讓他忽視都難。
「什麽意思？」顧顏疑惑的問了一句，伸手去把單子給拿了過來。
臉色，頓時被失望所籠罩著。
楊天明看他們夫妻二人這般的神情，心裏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顫著手從顧顏的手裏拿過單子，一字一字的仔細看著。
然後如同顧顏一樣，失望的神色很快就湧了上來。
那單子上麵最後的鑑定結果清楚的寫著：兩個人的各種對比極度不符合，親屬關係不成立！
「怎麽會？不應該出錯了呀！」楊天明一屁股坐到了旁邊休息區的椅子上，雙目失神。
他找了二十三年，隻有這次是最大的希望，最有把握的。
可是，結果竟然這樣殘忍！
「楊老——」
看著老人家這樣，顧顏也是於心不忍。
隻是，事實擺在眼前，她跟楊天明真的沒有親屬關係。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的親生父母不會是楊天明的女兒。
所以，真實的情況，隻有等哪一天顧雄可以說話了，才可能知道。
但是楊天明年紀已經這麽大了，還要承受這樣的打擊，看著讓人心裏不好受。
「這份報告的真實性有保證嗎？」厲翌墨再次問那醫生。
不是他想要懷疑，而是天生慣於觀察的他在醫生的眼裏分明看到了驚慌。
如果沒有鬼的話，為什麽會驚慌？
「這個，當然是真實有效的。」那醫生說著，保持著堪堪維持的鎮定。
眼前的這個男人太有攻擊性，目光太銳利，就像輕易的把他給看穿一樣。
可是說什麽他也不能露出自己的怯意來。一旦讓別人知道了自己做過的事情，隻怕他這工作就要沒了。
厲翌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後落在他的胸牌上，「王傑，主任。」
他就說了四個字，王傑就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是。」
「希望你這工作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厲翌墨淡淡的說了一句，來到了顧顏的身邊，「還好麽？」
看著厲翌墨終於轉了身，王傑終於鬆了一口氣，暗中看了一眼楊天明的樣子，最終還是回到了辦公室裏。
「阿墨，」顧顏心情複雜的很。
當初楊天明要求她來做鑑定時，她是百分百認為自己不可能是楊天明的外孫女的。可是在被厲翌墨提醒了自己的血型後，她就對這個結果有了微微的期待。
能找到自己的親人，怎麽說都是好事吧！
隻可惜，結果讓人遺憾。
對於顧顏來講，這個結果雖然遺憾，但是還不至於到不能接受的地步，可是對楊天明來說，那是意味著他多年的心血，最終功虧一潰。
沒了，什麽都沒了。
楊天明心裏空得厲害，拿著那張報告單子步伐蹣跚離開了醫院，甚至招呼都沒有跟顧顏打一聲。
「楊老！」看他這樣子，顧顏心裏很擔心，起身就想要追。
「顏顏，他需要一個人呆著。」厲翌墨及時拉住了她，用著極溫柔的聲音說著，「不管你的親人能不能找到，你還有我，還有想想，裔琛，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顧顏本來微微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我知道。隻是楊老他——我怕他會出什麽危險。」
「我們後麵跟著就好。」知道她跟楊天明的關係不同一般，厲翌墨本來也沒有打算就這麽放著不管，隻是他需要這丫頭在第一時間裏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衝著他笑了笑，顧顏點頭，「好。」
握住了她的手，厲翌墨帶著她去追楊天明。
沒有人的消防樓梯裏，楊天明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壓抑的哭著，聲嘶力竭。
堅持了二十多年的希望和目標，突然就沒有了方向，對於為此付出了畢生精力的他來說，是個難以接受的結果。
「蕊蕊，對不起，爸爸沒能幫你找到女兒，是爸爸沒有用，是我沒有用——」
帶著對女兒的愧疚，楊天明痛哭著扯著自己的頭髮，以此來發泄一下心裏的情緒。
如果顧顏也不是他要找的人，那麽他將不可能會找到那個孩子了。
那個福利院的老太太說，如果這個孩子也不是他想找的人，那麽就不用找了，因為被燒死了。
本來楊天明以為憑著景宛小區裏那些老頭老太太給的線索，他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個孩子。可是現在，孩子倒是找到了，可是卻跟他沒有關係！
這換了另一種說法，那就是他苦苦尋找的孩子，在那場火災裏喪生的可能性很大！
隻是，這種認知對楊天明來說，怎麽可能會輕易的能夠接受？
「楊老。」
不多時，顧顏出現在眼前，而厲翌墨，可能是為了能給他們更好的溝通空間，並沒有跟過來，隻是留在上一個樓梯階上安靜的等著。
「顏顏，謝謝你同意跟我做這個鑑定，雖然結果並不是那麽讓人高興，但不管怎麽樣，都要謝謝你。」
收起了自己悲嗆的情緒，楊天明帶著勉強的笑容對著顧顏說道。
他的這個樣子反而讓顧顏感覺更不好受，「楊老，你別這樣。我相信，你要找的那個孩子，她會一切安好的。」
「隻是，她在哪兒呢？」楊天明悲傷的說著，「我隻怕日子不多了，怕是再沒有精力找下去了。」
顧顏沉默了。
她不懂得應該要怎麽安慰這個老人。
與此同時，王傑回到辦公室後，就打通了一個號碼的電話，「我都按你說的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關我的事了。」
「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了，當然也不用我管了，反正我隻想他們不好過而已。」
王傑心裏一噎，還有這麽變態的女人！
三天前，當他剛剛把顧顏跟楊天明的血液給採集好，顧敏就意外的出現了。
甩了他兩萬塊，「不管結果怎麽樣，都給弄成他們沒有關係。」
當時他很為難，為了區區兩萬塊就做這麽違心的事情，怎麽算都是不劃算的。
可是後麵顧敏邀請他晚上下了班後去喝了一頓酒後，他就妥協了。
最終他用顧敏的頭髮跟楊天明的血，做了一個比對，結果就是今天所出來的結果。
至於顧顏跟楊天明的真正結果，他當然是沒有做。隨手就晾在那裏了，後麵到哪裏去了，他也沒有在意。
剛剛厲翌墨的質問，差點就讓他想要投白旗了。
那個男人的眼神太厲害了，像是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一樣。
尤其是最後那四個字，根本就是在暗示他，如果事情暴露，他的主任位置休想能保住！
這可是他努力了多年才爬上來的，說什麽他也不能讓事情給暴露了！
「主任，剛剛聽說，下一周院裏會有一個評級活動，你知道沒有？」同科室的小張突然進來問。
王傑嚇了一跳，帶著些慌亂，「什麽評級？不是才剛過不久嗎？」
「這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聽說，評一個醫院裏作風醫德最好的出來，這消息啊，我還是剛剛聽到院長跟上邊打電話聽到的，估計下午就能出通知了。」
小張是個新來的實習生，跟著他學鑑定技術，平時倒是很活潑。
「我沒有聽說過，可能是上邊還沒有下決定來吧。」王傑稍稍收起了自己的思緒說道。
「對了，主任，這是我那天自己獨立做的一個鑑定，你看看，有沒有哪裏分析錯了？」
小張說著從自己的抽屜裏拿了一張自己做的報告出來，「我就是想自己試一下，那天看你位置上有一個申請沒有做，心裏一動就自己做了，——」
「結果在哪裏？給我看看！」沒等小張說完，王傑就大聲的打斷了她的話，樣子看著有點嚇人。
小張愣了一下，終於把手裏的報告給遞給他，「主任，對不起——」
「你先出去！」王傑吼著她，看著手裏的報告，手顫得厲害。
這一張申請報告，做的竟然是楊天明跟顧顏的親屬鑑定！
就是那份他故意沒有做的！
這上麵清楚的寫著，這兩人的比對，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說，這兩人百分百存在著親屬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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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要認親成功了，至於顏顏為什麽不是顧雄的女兒，後麵慢慢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