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女人全身一僵,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威廉像是沒有看到她的異樣似的,趕緊拉過厲翌墨,「死冰塊,快來,你幫我請她們吃個飯吧?剛剛幸虧這個女士拉我起來。不然我就糗大了。」


    厲翌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頭看向那女人,頓時驚訝不已,「穀青蘿?」


    「厲大少,真巧啊!」穀青蘿扯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來,抱緊了懷裏的孩子。


    厲翌墨自然看到了她那細微的動作,再看了一眼那個小女娃,「你女兒?」


    「對,我女兒。」穀青蘿很快就接了話,看了一眼威廉,訕笑道,「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厲翌墨默然的點了點頭,暗自己裏為權晟捏了把汗。


    如果讓他知道穀青蘿已經連女兒都有了,不知道又會怎麽樣了。


    「你們認識啊?」事情的禍首威廉問道。


    其實心裏威廉也是鬱悶得不行。


    他都做這麽明顯了,這死冰塊居然還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嗎?真是白白浪費了他的心機!


    聽他這一問,厲翌墨冷冽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怎麽回事?警告你,那個女人不是你可以上的!」


    威廉這個人,天性的好色,說實話,厲翌墨還真是看不上他這樣的。但奈何這貨自己被自己順路的捎了一段後,就非常正經的許了一個諾言,說什麽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定會全力相幫。


    也多虧了這句話,他才能在這三年裏不用到f國也能知道在顧顏的一舉一動。


    「真當我是種馬呢?」威廉不無氣憤的說著,「那女人孩子都有了,我再怎麽饑渴也不會要上別人的女人吧?」


    雖然他知道,那個女人這三年也一直單身——


    不對,他的重點不是在這個上麵啊!


    暗中惱火的威廉一口氣憋著,真是怎麽都不舒服。


    厲翌墨隻是再冷眼看了他一眼,「知道就好!」說罷也不管他是不是跟著自己的腳步,就大步的往機場外麵走了。


    「死冰塊,那個孩子,你剛剛看到了吧?」威廉沖了上去,擠眉弄眼的問道,「是不是很可愛?」


    「再可愛,也是別人的孩子,跟你有什麽關係?」厲翌墨猶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嗯,如果不是認識穀青蘿的話,也許他也會誤以為那是威廉的新歡。


    「——」


    威廉沉默的死盯著他看,連路都不看了,就死盯著他看。


    厲翌墨本來想要忽視他的,但實在是不扛不住他這麽一個大男人居然也用這種迷戀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非常不悅的一記眼刀子扔了過去,「你看我做什麽?難道說得不對?」


    哪知道威廉非常直接的回了他一句,「我在看你哪裏瞎了?」


    真的是木頭啊!難怪老婆跑了幾年都沒能追回來!威廉心裏不斷的腹誹著。


    好端端的被人說瞎了,厲翌墨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會怒,「我推掉公司的事情跑來接你,看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別啊!我在這裏能不能釣到妹子,還要多虧你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公司裏挺多妹子的吧?介紹兩個來認識?」


    看他也怒了,威廉也隻能收起自己悲春傷秋的心思,趕緊討好的說道。


    「警告你,我公司裏的藝人不能碰!」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厲翌墨停在外麵的捷克旁,拉開車門,厲翌墨在坐進駕駛座前,不經意的抬頭,再次看見了穀青蘿抱著那個小女孩從機場裏走了出來。


    看來權晟註定要傷心一場了。


    暗中嘆了口氣,關了車門,看威廉已經坐了進來,便直接開著車子走了。


    直到看著厲翌墨的車子走遠,穀青蘿才抱著孩子走出機場,順手招了輛計程車便坐了進去。


    「青蘿麻麻,剛剛那個叔叔是誰啊?」


    一坐到車子裏,想想就睜著大大的眼睛問道。


    她雖然才兩歲半,可是觀察力可是很好的,剛剛那個叔叔的樣子,分明就是很驚訝。


    穀青蘿有些頭疼的看著懷裏的小娃兒,點了點頭,「他是,你顏顏麻麻的一個朋友?」


    不知道怎麽跟這孩子解釋厲翌墨的身份,穀青蘿隻能如是說了。


    好在,想想也並沒有再多問,隻是頗有怨言的說道,「為什麽麻麻不來接我?」


    「那是因為我沒有跟她說呀!所以她不知道我們來了這裏呀!等一下我們給她一個驚喜好不好?」逗著孩子,穀青蘿臉上去沒有一點微笑。


    身為電影的編劇,應製片方的要求,她也是要出席這次的g市宣傳行程的,但是沒想到就在出發前一天,想想突然拉了肚子,因此她隻能先留下來照顧孩子,讓顧顏先跟喬治打頭陣。


    而今,g市的行程就隻剩下三個宣傳點了發,再不來,那她就趕不上了。


    好在,想想昨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在醫生的許可下,她帶著孩子坐了今天的飛機回來。


    真沒想到,一下了飛機居然會遇見厲翌墨!


    雖然從踏上飛機的那一刻起,穀青蘿就做好了回來這裏就要麵對一些舊人舊事的準備。


    可是,真見到了厲翌墨,她還是覺得有些猝不及防。


    厲翌墨知道她回來了,勢必權晟也會很快就知道她回來了吧!


    幽幽的嘆了口氣,穀青蘿抬頭看了一眼車窗外,該來的還是會來。


    「青蘿麻麻,你說麻麻見到了我,會不會高興得跳起來呀?」想想到底是個孩子,三兩句話就被轉移了話題。


    小孩子軟軟的,奶聲奶氣的聲音逗笑了穀青蘿,摸著她的小腦袋笑著說道,「那當然啦!她都這麽多天沒有見到你了!說不定,不知道怎麽想你呢!」


    「嗯,我也想她了。」想想眨巴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突然問道,「青蘿麻麻,你們什麽時候給我找個爸爸呀?」


    呃——這話可問倒穀青蘿了。


    這孩子的思維也太跳躍了!前一秒還跟她說給顧顏的驚喜呢,下一秒就跳到爸爸這個話題上來了!


    「這個問題,我也沒有辦法回答你耶!有兩個麻麻愛你還不夠呀?要什麽爸爸?」


    想想小姑娘歪著頭想了半晌,最後才遲疑的問了一句,「要不,不要爸爸了?可是是,艾莉太太不是說,別人都有爸爸媽媽的嗎?為什麽我有你們兩個麻麻,卻沒有爸爸?」


    「——」穀青蘿汗。


    「那沒有爸爸,我是怎麽生出來的呀?」十萬個為什麽小姑娘問。


    前麵的師傅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顯然是被這個小姑娘給逗笑了。


    穀青蘿再汗,「你是麻麻在胳肢窩裏麵被醫生抱出來的。」


    真不知道這小丫頭哪裏來的這些知識!不過就是兩歲半,就懂得這麽深奧的問題!


    「我的胳肢窩怎麽就沒有小娃娃抱出來呢?」小丫頭說著抬起自己的小胳膊,一臉懷疑的問。


    由於她穿著的是一件無袖的連衣裙,所以這一抬,整個胳肢窩都露了出來,白白嫩嫩的肌膚也都暴露出來了。


    「——」


    穀青蘿見狀趕緊把她的小胳膊給放下來,故意板著臉說道,「想想,你是小女孩兒,這樣做是不好看的。我們是優雅的小公主,不可以做這麽沒有禮儀的動作,知道沒有?」


    見到麻麻這麽正經的臉色,想想認真的點了點頭,「喔,我知道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問了,等下見了你顏顏麻麻再問她去啊!」穀青蘿真是對這個女兒頭疼得不行,真是什麽問題可以想得到的呀!


    好在,很快就到了顧顏所下榻的麗晶酒店。


    抱著想想,從車上下了來,穀青蘿在師傅的幫忙下拿下了小箱子,剛想要走進去大堂的時候,不期然的看到從裏麵出來的厲翌墨跟威廉,當下心裏一凜,趕緊又重新打開車門上了車,「師傅,給我找離這裏不太遠的其他酒店。」


    師傅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有錢賺,很快就拉著她們到了兩公裏外的富鈺酒店去。


    下了車,進了酒店辦理好了入住手續,穀青蘿就給顧顏打了個電話,「顏顏,我跟想想已經到了,在富鈺呢!剛剛想去找你來著,可是一下車就看到厲翌墨從裏麵出來,你知道的,所以我就帶著想想過來這邊了。」


    「你們今天到了?」顧顏真的挺吃驚的,下意識的就看了眼旁邊的喬治。


    「是呀!昨天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快就可以見到我們了嗎?我這不是給你一個驚喜嘛!」穀青蘿說著抱著想想走向電梯,「對了,在機場的時候,我見到厲翌墨了。」


    顧顏心裏一驚,「他——到哪裏去幹嘛?」


    「好偈是接人吧!我看到他接了一個男人就走了,可能那男人還跟你住同一個酒店,所以我才帶著想想來這邊的。」


    「行,我等會就去找你們,先等著呀!」


    掛了電話,穀青蘿才發現懷裏的小娃兒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想想,你看什麽呀?」


    想想抿了抿紅艷艷的小嘴唇,「你們在談什麽呀?」


    「——」穀青蘿嗬嗬了兩了聲,「我在跟你顏顏麻麻說我們已經來到這裏的事情啊!你不想見她嗎?」


    小娃兒很誠實的回答了一句:「想。」


    電梯正好打開,穀青蘿也沒看裏麵的人,直接就走了進去,「麻煩幫忙按一下十六樓好嗎?」


    沒有回答。


    穀青蘿奇怪的抬頭看了那人一眼,立即傻了眼。


    為什麽會在這裏遇見權晟?


    「她,是你的女兒?」權晟的雙眼盯著想想的臉看了半天,才艱難的問了一句。


    穀青蘿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孩子,不作聲。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權晟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容來,「孩子這麽大了,看來這就是你當年離開的理由?」


    難怪,當年會走得那麽決絕!


    穀青蘿還是沒有回答。


    「我真太特麽的傻!那個時候還特意跑過去找你!被一群流浪漢毆打,為的就是想要聽你一個解釋,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現在想起自己當年的傻氣,權晟真是懊悔得不能自己。


    千想萬想,就是沒有想到她離開的原因就是跟別人走了!


    「你說什麽?」穀青蘿愕然的看著他,「你當年去f國找過我?」


    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那條貧民裏發生搶劫東方男人的新聞,難道那個人就是權晟?


    權晟冷嘲的笑了一聲,「現在看,是不是傻?你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很得意?當年我那麽傻的跑過去,結果隻是白白的挨了一頓打?」


    穀青蘿懵了。


    當時她離開,是因為親眼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去了酒店開房,所以才會傷心之下遠走。沒想到後來顧顏說,那個女人是他的姐姐,那個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所以她也沒有再想過回來。


    可是,現在權晟居然告訴她,當年他去f國找過自己!


    「叮。」電梯門開了,權晟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滿臉苦澀的走了出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穀青蘿眨了眨眼睛,有些濕意。


    「青蘿麻麻,你哭了。」想想懂事的伸出小手去幫她擦了擦眼角,「那個叔叔是誰啊?」


    「以前的一個朋友。」吸了吸鼻子,穀青蘿輕聲說道。


    在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她抱著孩子從裏麵失神的走了出來。


    就連進了酒店的房間都是處於懵懂狀態的。


    想想雖然有些不明白,可是也知道青蘿麻麻心情不好,於是很安靜的自己一個人玩,不吵也不鬧。


    穀青蘿這樣的狀態一直到一個小時後,顧顏到來時才有所好轉。


    「想想!」房門打開的一瞬間,顧顏就高興的喚了出來。


    「麻麻!」


    隻聽一聲小娃兒軟糯的聲音,一個小粉色的人影就跑了過來。


    「跟青蘿麻麻在一起,好不好玩啊?」一把抱起女兒,顧顏親個不停,「幾天不見你,麻麻想死你了。」


    顧想想略顯嫌棄的擦了擦臉,「麻麻,青蘿麻麻的心情不好喔!」


    「呃,」顧顏這才看到穀青蘿一臉的失神,連忙抱著女兒過去,關切的問,「青蘿怎麽了?」


    沒等穀青蘿回答呢,顧想想就說出來了,「青蘿麻麻見到一個叔叔後就變這樣了。」


    叔叔?


    顧顏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青蘿,你見到權晟了?」


    「顏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當年他去找過我?而且還是被搶了,是不是?」


    把失神的雙眼聚焦在顧顏的臉上,穀青蘿的口氣裏有著急切。


    顧顏想了想,「對,當年他是去找過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他那段時間找你真的快要瘋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在那邊被搶的事情?」


    「我告訴了你,你那個時候會回來嗎?青蘿,你問一下自己,那個時候,如果我告訴了你,你真的會回來嗎?」


    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顧顏放下了女兒,正色的問道。


    看大人的架勢,顧想想很自覺的自己去玩了。


    穀青蘿眨著眼睛,沒有說話。


    「如今,你也回來了,他也還沒有結婚,一切還有機會,如果重新再來,還是有機會的。」握著穀青蘿的手,顧顏誠懇的勸著她,「當年的事情你問都沒有問過他,現在有機會了,是不是應該自己親口問一下比較好?」


    穀青蘿木然,「來不及了吧?已經過去了那麽久,還來得及嗎?」


    「隻要你們還有感情在,為什麽來不及?」顧顏反問。


    穀青蘿想了想,起了身就往外沖。


    「青蘿麻麻去哪裏呀?」顧想想揚著小腦袋問。


    顧顏笑了笑,「找那個叔叔呀!」


    小娃兒不再問了,也可能是因為在飛機上累了,很快就自己睡著了。


    把女兒抱到床上去,看著她那粉嫩粉嫩的小臉蛋,顧顏沉默了。


    青蘿跟想想在機場見過厲翌墨,現在又見過權晟,隻怕自己是不能跟想想在外麵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好在,今天的行程過後,在g市的時間也就再呆個三四天,到時候再帶著想想回f國去,應該就可以把這個秘密徹底隱藏起來吧?


    當年的意外懷孕,穀青蘿曾經勸過她回來,可是隻要一想到自己被厲家人掃地出門的情景,顧顏就覺得心寒。再加上那個時候跟厲翌墨之間的問題一大堆,所以她下了決定。


    那就是自己一個人把孩子養大。


    這三年來,每看著女兒慢慢的長大,顧顏都會很欣慰。這次,穀青蘿帶著想想回來,她也很擔心。


    萬一,讓厲翌墨知道了想想的存在,勢必會跟她爭奪撫養權,到時候,她應該要怎麽麵對?


    厲家,她是不可能再回去的,跟厲翌墨這麽急著提離婚,也是怕他發現了想想的存在。


    可是,沒想到,想想一踏上g市的土地,竟然就跟厲翌墨見了麵!還好,在青蘿的描述來看,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隻是,這之後,自己真的要跟想想小心點了。


    ---


    穀青蘿從富鈺酒店出來後,一直來到了權晟的公寓樓下,抬頭看著那熟悉的窗口,顫著手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餵?」


    權晟沉沉的聲音響起。


    「----」穀青蘿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麽?


    應該問什麽?自己又想要問什麽?


    事隔這麽多年,再問,又能問些什麽呢?


    默默的,穀青蘿還是收起了手機。


    是她太衝動了,不應該找到這裏來的。


    「打通了為什麽不說話?」冷不防的,權晟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錯愕的回過頭,穀青蘿有了片刻的恍惚。


    幾年不見,權晟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唯一的感覺可能就是相比當年成熟了些,不再像當年那樣,吊兒郎當的樣子。


    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打扮,得體的黑西裝,白襯衫打底,單手插在褲兜裏,左手拿著手機,這姿勢怎麽看,都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回答我的話,打通了為什麽不說話?」似是不耐煩,權晟沉著臉重新問了一句。


    穀青蘿張了張嘴,略顯困難的問出了自己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當年,你真的去f國找過我?」


    像是沒有想到她會那麽問,權晟臉上又沉了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現在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再糾纏有什麽意義?」


    這句話讓穀青蘿一噎,再也說不出話來。


    默默的點了點頭,她轉身,離開。


    還是太衝動了些。


    他說得對,兩個人現在都有了新生活,再糾纏似乎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穀青蘿,我能請問一下,當年我做錯了什麽以至於讓你連告別都不說一聲嗎?」權晟的聲音再度響起。


    穀青蘿腳步頓了一下,帶著些自嘲和無奈,「如果你看見我跟其他男人去開房,半天都沒有出來,你會怎麽想?」


    當時的情景,她在後麵很長時間想起來都很難過,可奇怪的是,現在再提起,卻再也沒有什麽可難受的了。


    時間,真的是一劑良藥。


    權晟愣了一下,想起了那個她離開的下午。


    「所以,你問都沒有問一聲,就這樣判了我的罪?」大步來到她麵前,權晟的臉色比先前更難看了。


    穀青蘿怔怔的看著他,好久後才突然笑了出來,「那個時候的你,有什麽可以讓我安心或者足夠相信的嗎?」


    這句話,徹底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權晟自嘲的笑了聲,直接朝公寓樓走去。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罷了。」


    穀青蘿呆愣在原地。


    走進電梯裏的權晟很快就給厲翌墨掛了一個電話過去,「厲老大,你知道這三年來,穀青蘿有一個女兒的事情嗎?」


    這三年來,他所知道有關穀青蘿的消息都是從厲翌墨那裏知道的,可是卻從來沒有聽他說過,她有一個女兒的事情,所以權晟覺得有必要問個清楚。


    這頭的厲翌墨在聽到這個問話後,皺起了眉心,看向身邊的威廉,語氣森冷,「我沒有聽說過,等會兒我問清楚了再告訴你。」


    威廉正在露天咖啡廳的座位上,一雙桃花眼四處看著漂亮美眉,突然就覺得一道陰森的視線看向自己,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死冰塊,暗中搓了下手臂,掩飾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幹嘛用這種目光看我?我是直的!掰不彎的!」


    「我問你,穀青蘿什麽時候有了一個女兒?」今天在機場見到時,厲翌墨不是沒有驚訝過,可當時隻顧著接這傢夥,居然也相信了穀青蘿的話。


    可是,現在權晟的問題,才讓厲翌墨意識到,穀青蘿跟顧顏的關係那麽親近,為什麽這麽久來沒有見威廉這個死混蛋提起過?


    「你隻要求我給你看好你老婆,可沒有讓我幫忙管別的事情,我哪知道?總之,那不會是我的女兒!」威廉那痞痞的笑容真是讓人看了就想要揍他一拳。


    厲翌墨眯著一雙淩厲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陰惻惻的說道,「威廉,你最好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不然——」


    後半句沒有明說,但是聰明人都會想得到那半句想說的是什麽。


    威廉隻是嘿嘿的笑了兩聲,扭過頭,不敢再直視他的雙眼。


    真是,明明自己也是個大男人,怎麽就那麽怕這個死冰塊呢!


    「不是說要跟我說顏顏在f國的生活嗎?怎麽不說了?」無視威廉那一臉鄙夷的樣子,厲翌墨大長腿一跨,直接就坐到了他的對麵,語氣陰森的問。


    今天因為給這傢夥接機,他可是甩下了一堆工作出來的,要是沒有點什麽有意義的消息,真是不劃算。


    「其實也沒有什麽多大事,你老婆真是無趣得慌,不是學校就是家裏,兩點一線的生活多無趣啊!」威廉說著,眼看著雙麵男人的臉色有所稍緩後,才又說道,「真要說有什麽值得報告的,也就是去年拍這部電影的時候了。」


    「什麽意思?」說話不說完,想要幹嘛?


    威廉咳了兩聲,「其實,你老婆在拍這部電影時,情緒波動真的挺大的,而且,有拍吻戲喲!」


    嘿嘿,能說就隻說到這裏了,其他的,偏偏就不說了,就讓這死冰塊自己去悟去!


    其實,威廉也不算說謊啦,頭一年因為懷孕,顧顏的生活可不就是兩點一線麽!當然,威廉才不會告訴厲翌墨這個事實呢!


    叫他那麽指使自己!把自己總統小王子的身份都給弄沒了!


    厲翌墨果然瞬間抿緊了唇。


    「不過你放心啦!聽說到了最後,因為導演覺得那個鏡頭好像沒有什麽用,所以就剪了。」


    其實威廉真的挺不明白厲翌墨的,既然那麽緊張,幹嘛不自己追回來呢?知道對方的消息有嘛用?對方又不知道你在關心她!


    厲翌墨抿著,沒有再說話。


    ——


    顧顏和厲翌墨婚變的消息,厲老老宅這裏是今天才知道的。


    家裏沒有年輕人在,所以也就沒有人再買娛樂報刊這類的東西。厲恆之每天就去跟老朋友玩玩,或者就是下下棋什麽的,因此也不會過度的關注著娛樂圈裏的新聞。


    明艷艷自然也不會過多的關注這方麵,她每天光是跟那些貴婦人相聚就忙得不得了,哪裏還有精力來管這些事情?


    不過,今天的例外在於,厲恆之在外麵聽到了一些年輕人的議論,所以自己跑去買了一份最新的娛樂報紙回來,一看上麵的報導,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家去了。


    「今天的新聞,趕緊看看。」把報紙扔給了明艷艷,厲恆之嘆了口氣,「顧顏回來了,阿墨的婚姻也就要沒了。」


    明艷艷不知所以的拿起報紙看了一眼,又聽老公說了這麽一句同,臉上一白,「老厲,你是不是也怪我當年做錯了?」


    因為當年的事情,這三年來,兒子再也不肯回來跟他們過個團圓年了。


    平時最多也就是回來看一眼,轉一圈就走,連話都很少跟她這個當媽的說了。


    自知自己有愧,所以明艷艷也不敢明著怪兒子,可是厲恆之作為自己的老公,也不理解自己,明艷艷真的是很傷心。


    女兒厲倩倩當年在被逼著回m國後,厲翌墨就真的不給她任何零花錢了,厲倩倩無奈隻能自己去打工。


    但是因為她平時當大小姐慣了,哪裏能捱得住那些苦?所以也為此受了不少的白眼,也沒有跟明艷艷訴苦。


    明艷艷雖然心疼女兒,可當年的事情也的確是厲倩倩做得太過離譜了,所以她也不敢在兒子麵前說些什麽。


    因為跟著厲翌墨搬了出去,久了之後,就連厲裔琛也不是太喜歡跟自己相處了,明艷艷每到這時候,就會感嘆自己養了一個白眼狼。


    可是厲恆之總是在這個時候回她一句,「你對阿墨做的那些事,可不像個白眼狼嗎?他在外麵掙錢拿回來給你花,你倒好,把他老婆給趕跑了,這不是白眼狼是什麽。」


    厲恆之的一句話,明艷艷就無話可說了。


    所以,這三年來,她跟兒子厲翌墨之間的關係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現在看到這樣的新聞,明艷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如果顧顏真的跟兒子解除了婚姻關係,那她將會在兒子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本來就是做錯了,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了。」厲恆之嘆了口氣,「阿墨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怪你幹啥?就怕兒子心裏責怪啊!」


    明艷艷一聽急了,「那這麽看,顧顏怎麽說也離開了三年啊,難道他們這三年來還有聯繫?」


    「有沒有聯繫我不知道,可是他們這三年來沒有離婚那是肯定的,也沒有聽阿墨說過已經辦了離婚手續,所以現在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


    厲恆之說著嘆了口氣,「沖阿墨這樣的性子,隻怕是要難過上幾天了。」


    「那,要不我去找顧顏,跟她道個歉?」明艷艷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哪知道厲恆之看了她一眼,「這樣最好,能想辦法把這兩孩子的婚姻保住,才是最好的。」


    明艷艷聞言臉上一白,想到自己當年那麽囂張的把人給趕走,現在又要親自出去向顧顏道歉,說實在的,她真是不想去。


    但一看自己老公的那個樣子,明艷艷再有不想也隻能硬著頭皮上陣去了。


    說去就去,明艷艷也顧不上休息了,按著新聞上說的,直接就來到了麗晶酒店,再三懇求前台,說出了自己是顧顏的婆婆,前台才說出了房號。


    隻是,到了1908號房前,任憑明艷艷怎麽敲門,也沒有人來開。


    不甘心的明艷艷隻能重新回到大堂去坐著幹等。


    這一等,直接等到了下午五點多,才看到顧顏風塵僕僕的從外麵回來。


    帶著欣喜的心情,明艷艷趕緊迎了上去,「顧顏!」


    咋一聽到這個聲音,顧顏一愣,抬眼一看到明艷艷,所有的好心情都沒有了,「厲太太,有何貴幹?」


    這一聲厲太太,徹底打擊了明艷艷的信心。


    「顧顏,能跟你談談嗎?」


    為了能跟兒子重修於好,明艷艷還是按下了自己的麵子請求道。


    顧顏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麵前的貴婦人,三年前被掃地出門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她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我想不到至今我跟厲太太還有什麽好談的。」


    明艷艷一噎,看見人來人往的大堂已經有人向她們這邊看過來了,隻好再次請求道,「先找個地方談好不好?如今你也算是個國際大明星了,這樣讓人圍觀總歸是不太好的。」


    顧顏想了想,帶著她往酒店的餐飲區走去,找了個幽靜的地產坐下,「現在你可以說了。」


    對於明艷艷,顧顏壓根就不想理會的,可也如明艷艷所說,自己怎麽說都是公眾形象,所以就當算是為了自己的麵子吧,她倒是想要聽聽明艷艷還有什麽想說的。


    「我看了新聞,知道你跟阿墨現在——」明艷艷期期艾艾的說出了話頭,沒想到馬上就被顧顏截了去。


    「厲太太,你放心,我跟你兒子厲翌墨的離婚事宜,我已經全權交給了法院來處理,相信很快就能開庭的。」顧顏麵無表情的說著,「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果然,她的猜想沒有錯,隔了這麽多年,明艷艷還是想要讓自己跟厲翌墨離婚!


    「顧顏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明艷艷急了,伸手拉住她,「三年前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所以今天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


    顧顏挑了下眉頭,上下打量了一遍明艷艷,看不出啊!這麽高傲的貴婦人居然會跟自己道歉!


    「我是誠心的,這三年來因為當時的糊塗,阿墨一直沒有原諒我這麽做媽的,倩倩這幾年也不敢回來了,阿墨斷了她的資金提供,她現在過得也很苦——」


    「對不起,這跟我沒有什麽關係。」


    顧顏已經不想再聽她說什麽了。


    厲翌墨原不原諒明艷艷,厲倩倩過得好不好,這跟她有什麽關係?難不成還想要她去替她們向厲翌墨求情?


    那又有沒有人知道,她這三年過得好不好?


    顧顏一向都不認為自己是白蓮花或者聖母婊,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休想能輕易的得到她的原諒。


    顧雄作為她的父親,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明艷艷跟厲倩倩這兩個本來就跟她沒什麽關係的人!


    她跟厲翌墨都快要沒有關係了,自然跟這兩個女人更沒有關係!


    大概是沒有想到顧顏會這樣的油鹽不進,明艷艷那張高貴的臉上終於繃不住的難看了起來。


    「顧顏,我是誠心誠意來跟你道歉的——」


    「厲太太,對於你傷害過的人,你是不是認為,隻要誠心道歉就可以被原諒了?」帶著淡淡的嘲諷,顧顏不無諷刺的笑了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對不起,我不會輕易原諒傷害過我的人,你當年的所作所為,也不配讓我原諒!」


    說到後麵這一句的時候,顧顏已經是麵若寒霜了。


    就算,她跟厲翌墨沒有鬧到如今的地步,她也不願意再跟明艷艷有什麽來往。


    當年在厲家老宅裏發過的誓言,至今她還記得。


    明艷艷真的沒有想到顧顏會這麽不給麵子,直接了當就說出了不願意原諒她的話來,當時就僵坐在椅子上,什麽反應也沒有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顧顏起身離去,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想了一下,顧顏還是給厲翌墨打了電話,「你媽在麗晶。」


    隻有簡短的一句話,再也不肯給厲翌墨說話的機會,顧顏直接就掛了電話。


    走進浴室放了水,簡單的沖了個澡,換了浴袍出來,顧顏把自己摔進了綿軟的床墊上。


    今天已經完成了第三站的採訪了,接下來兩天的行程青蘿會出席,而且今天聽喬治說,彼特也將會在最後一站出現。


    隻要完成了這兩三天的工作,片方就會跟院線方麵談論排片的事宜。


    到那時,最多不用一個星期,她就可以帶著想想回f國去了。


    說到女兒想想,顧顏真的很糾結。


    本來她是不打算帶著想想回來的,怕的就是厲翌墨知道真相後,會跟自己搶奪撫養權。


    所以今天當接到青蘿的電話後,顧顏感覺到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畢竟,在g市,狗仔真的太多,而她的身份又註定了會被追逐,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泄露了想想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麽她不敢帶著想想回來到這裏的原因。


    別人她不知道,可是厲翌墨那個人,隻要他想的,沒有什麽是不能辦成的。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想想是誰。


    還好,今天青蘿機智,直接說想想是她女兒,不然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隻是如此一來,權晟勢必會誤會青蘿,到時候又應該怎麽跟權晟解釋呢?


    一想到這其中的複雜,顧顏頭都要痛了。


    叩叩叩。


    房門響起。


    「誰呀?」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腳來到門口,手剛把到門把的時候,想到之前厲翌墨的獸行,顧顏就多了個心眼。


    果不其然,門外低沉的男聲傳來,「我。」


    無奈的翻了一個大白眼,顧顏沒好氣的問了一句,「有什麽事?」


    說完,門也不開了,她直接靠在了門板上,打算就這麽跟他談得了。


    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顧顏不認為自己跟厲翌墨之間真有什麽好談的了。


    「開門。」門外的男人也沒有廢話,直接兩個字。


    「你是不是當我傻?」


    開門?真開了,她躲哪去啊?當她智障呢?


    可能是知道她不會開門,所以等了近十分鍾後,沒有了任何的聲音,顧顏也就放心的回到床上去睡覺了。


    今天累了一天,正好趁著這個時候睡個小覺,晚上還要過去跟想想一起玩呢!


    就要她將要睡著的時候,房門開鎖的聲音輕微的響起,顧顏還沒有完全從昏沉中清醒過來,一道高大的人影已經從門外進來了。


    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顧顏謔的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氣憤的指著已經來到床前的人問,「你從哪裏來的鑰匙?」


    把玩著手上的鑰匙,厲翌墨似笑非笑,「我記得現在我們還沒有離婚,我還是你合法的丈夫,所以前台很幹脆就給了我鑰匙。」


    顧顏語塞。


    主辦方安排的什麽酒店?居然這麽不靠譜!


    「有什麽事情不能在電話裏說?」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顧顏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根本就不給眼前人機會在電話裏說的行為。


    厲翌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眸子深沉,「我覺得麵對麵談會比較好。」


    「——」顧顏氣得牙癢癢,最終也隻能無可奈何的跌坐在床上,指了指床沿邊上的椅子,「你把這椅子搬遠點,坐門口那裏,有什麽話在那裏說。」


    他人已經進來了,再說什麽出去的話就顯得矯情了,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顧顏還是保持著警惕的。


    隻是,這樣的防備,對於某人來說,真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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