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而去,長寧王府依舊冷冷清清,或者說,比起早些時候燕夙來的那幾次,更是寡淡了些許。


    也不知是銀裝素裹的大雪所致,還是物是人非帶來的淒涼,瞧著那滿園的凋零,燕夙心下便有些喟嘆起來。


    不多時,他便在管事的帶領下,入了長安閣內。


    幾乎一眼,燕夙便瞧見樓台之上,蘇子衿坐在欄邊,一如從前那般,她側顏精緻動人,唇紅齒白,在這雪色之中,顯得格外明艷。可即便如此,那縈繞在她周圍的低沉情緒,還是極為明顯。


    那一頭,蘇子衿自然也是看到了燕夙,就見她彎起唇角,偏過頭去,蒼白而消瘦的臉容浮現一抹慣性的笑容。


    心中一頓,燕夙便看了眼身後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腦袋,示意她跟上。


    不多時,兩人便上了樓台,來到了蘇子衿的麵前。


    不過短短半年不見,蘇子衿便瘦的有些不像樣,那仿若被削尖了的下巴,瞧著連巴掌大小都夠不上,纖細的胳膊,更是好似一擰便斷,看的燕夙心中,好一陣難受。


    這一頭,蘇子衿微微抬眼,因著身子不甚方便,倒是沒有動彈,隻淡淡看了眼燕夙身後的小姑娘,輕聲問道:「阿夙,這是……?」


    眼前的小姑娘,約莫五六歲的樣子,眉眼生澀而秀致,捏著燕夙衣袍的小手,瞧著很是一副緊張的模樣。


    「我師妹的孩子,小名玖玖。」斂了心中的嘆息,燕夙緩緩一笑,如清風般透著一股灑脫之意。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那個喚作玖玖的小姑娘便眨了眨眼睛,怯生生的朝著蘇子衿看了過去,顯然對著這大著肚子的女子,有些好奇的緊。


    蘇子衿聞言,倒沒有多問什麽,隻點了點頭,彎唇一笑,問道:「阿夙,你怎的來錦都了?不是說要回師門?」


    早些時候,燕夙來過一封信,說是打算帶著他師妹的孩子,回一趟師門,那時候大約是去年的八月了……如今他忽地來到錦都,頗有些令人驚詫。


    燕夙嘆了口氣,微微凝眉,道:「聽說,你近來有些不好。」


    一邊說,他一邊兀自坐到蘇子衿的對麵,拉了一旁的凳子,安置著玖玖坐下。


    他那時候給蘇子衿回信的時候,確實打算回師門,可半路卻是聽說,大景邊塞出了事情,司言領兵出征……那時候,他便有些放心不下蘇子衿,於是領著孩子,便啟程來看蘇子衿了。而越是快到錦都,他便越是聽到消息,說是司言戰死,蘇子衿崩潰……


    「聽說?」蘇子衿手下輕輕撚著袖角,莞爾笑道:「你何時也開始道聽途說了?」


    說著,她抬眼看向燕夙,毫無血色的臉容盪著一抹優雅:「你瞧著我這樣,可是傳聞中那般的不好?」


    「不,」燕夙聞言,苦笑一聲:「子衿,你可不是一般的不好啊!」


    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若是蘇子衿哭哭啼啼,他還會覺得好一些,可奈何她這般從容的模樣,言笑晏晏的,掩飾的那樣好,卻反而讓人更加心疼。


    臉上的灑脫斂了幾分,燕夙皺起眉梢,淡淡問道:「許多人都在說,你不讓給司言辦喪事?不給他的骨灰下葬?」


    全錦都,甚至全大景的人都知道,司言的骨灰被帶回來以後,但凡府邸裏頭有人提起喪禮一事,蘇子衿都置之不理,不僅如此,她還阻止著司羽等人為司言辦喪禮……如此瘋狂的模樣,便是燕夙,也有些震驚不已。


    「阿夙,他沒有死。」蘇子衿垂下眸子,神色極為寡淡,臉上的笑意也在一瞬間便少了幾分:「你知道嗎?所有人都說他死了,可我不信。」


    說到這裏,蘇子衿看向燕夙,桃花眸子浮現一抹空洞之色,卻意外的瞧著十分堅韌。


    看著這樣的蘇子衿,燕夙心中有一瞬間的窒息。當年結識蘇子衿的時候,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那個鮮衣怒馬的女子,會變得端莊秀麗,言笑晏晏。


    可如今的再見之際,他卻看到了全然不同的她。本以為那樣的改變,已然是極致,卻不曾料到,大半年之後再次相見,蘇子衿的眼底,竟多了一分寂寥與落寞……那樣深的神色,令他為之心中不忍。


    手下不自覺的便攥起,燕夙盯著蘇子衿,好半晌,才開口道:「若是當真堅信,就好好照顧自己。」


    他看著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你如今已然就要臨盆,若是要等司言回來,就必須好生養胎!」


    燕夙是醫者,自然看的清楚,蘇子衿若是再這樣下去,臨盆之際,一定會難產!旁人懷孩子,大都是隻胖不瘦,可蘇子衿不同,她小腹隆起很大的弧度,可身板卻一點兒也不結實,反倒因著思慮過度的緣由,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便是她再如何姿容過人,也變得憔悴不已,一眼就叫人心中顫抖。


    聽著燕夙的話,蘇子衿一時間便有些愣住。


    這幾日下來,有的人不敢在她麵前提司言,有的人提了之後,便勸著她節哀順變,她說過,不相信司言會死,可沒有一個人對此報以肯定。


    他們啊,大概都覺得她瘋了罷?


    唯獨燕夙,他沒有駁斥她的話,隻告訴她,保重身體,等著司言回來……


    「阿夙,我知道我應該振作起來,也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不妥……」微微有些失神,蘇子衿紅唇微動,低聲道:「可我,做不到……沒有他的世界,我覺得很難熬。」


    他說的,她都知道,可人啊,往往越是明白,便越是深陷其中,無法自處。


    然而,蘇子衿的話音堪堪落地,便見一旁原本默不作聲的玖玖忽地咬著唇,小心翼翼道:「小寶寶沒有爹爹和娘親……很可憐的!」


    雖說她如今不過五六歲的年紀,但她到底小小年紀輾轉經歷許多事情,所以蘇子衿和燕夙的對話,她卻是聽得明白,尤其燕夙如此嚴肅的表情,她私心裏便清楚,若是蘇子衿這樣下去,很可能最後她腹中孩子生下來,隻會落得個無父無母的下場。


    一瞬間,蘇子衿覺得心中一滯,她手下忍不住撫上自己的小腹,那隆起的小腹中,存著司言和她的血脈,從前他們兩人都對這孩子不抱任何歡喜,可隨著孩子逐漸有了動靜,愈發的便牽動著她的心,令她隱約之中,便可以感知他的存在。


    可若是有一天,孩子出生了,她卻是不在了,司言就算是回來,可是會疼愛這個孩子?


    一想到這個問題,蘇子衿心中便立即有了答案,想來依著司言的性子,定是要厭棄這個孩子,屆時,是不是對這個小小的生命,有些不公平?


    「我會好好將他生下的,」心中如此想著,她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微微頷首道:「謝謝你,玖玖。」


    眼前的小姑娘,其實有一顆純粹的心……不過童稚的一語,卻給了她一絲豁然開朗的頓悟。


    她到底,也是該照顧著點自己的身子了,便是吃不下,喝不下,也必須要為了腹中的生命,勉強咽下!


    見蘇子衿如此說,燕夙到底是鬆了口氣,緩緩朝著玖玖一笑,他才道:「我來錦都探望你,順帶著給你調養著身子,你這長寧王府,可是收容我們?」


    說著,燕夙臉上那如沐春風的笑意,便又驟然浮現,看在蘇子衿的眼底,無比熟悉與溫暖。


    點了點頭,她笑道:「自然。」


    ……


    ……


    燕夙的入住,在司羽和喬喬看來,委實是一件好事。


    因為蘇子衿的情緒,開始漸漸穩定下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與她說了什麽,但好在如此一來,眾人的擔憂,便隨之減少了幾分。


    次日一早,司羽和喬喬便領了燕夙入了皇宮。


    自司言戰死的消息傳來,太後的身子骨便有些差強人意起來,她一向最是疼愛這個孫子,如今平白失去了,自然難過不已。


    這心病的出現,徑直便將她身子拖垮,無論太醫院裏頭的禦醫如何費神,太後的身子骨,也絲毫不見起色。


    原本司羽是打算找藥王和輕衣前來,可早在幾個月前,輕衣和藥王便都四處去找著清漪了,聽說清漪在他們離開之後,沒過多久,便留了一封書信,兀自離開了藥王穀。


    這一度是讓藥王和輕衣著急壞了,畢竟清漪的情況還沒有徹徹底底穩定下來,她又失去了這些年的記憶,空白了幾乎二十年的人生,定然無法適應江湖和人世的變化。


    那一頭,燕夙到了皇宮之後,便在司羽的示意下,為太後診治起來。


    此時太後正昏迷著,蒼老的臉容一片憔悴,幾乎和蘇子衿一般無二。他們都是真心愛司言的人,猛地收到這個消息,顯然無法接受。


    大抵給太後診治了一番,燕夙便施了針法,將太後從昏迷中,拉回了現實生活。


    一睜開眼睛,太後便瞧見圍在她身邊的一群人,尤其見著燕夙,神色不由迷惑起來。


    「燕夙,你怎麽在這裏?」在喬喬的攙扶下,太後緩緩坐了起來,揉了揉發脹的腦門兒,她道:「哀家這是怎麽了?」


    一連兩個問題,聽得司羽和喬喬皆是一愣,隨即他們雙雙看向燕夙,司羽詫異道:「燕神醫,這……我母後是怎麽了?」


    司言的骨灰被帶回來以後,當天太後便昏厥了過去,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如今醒了,卻好似完全不記得司言戰死的事情一般,那絲毫不悲傷的神色,看的他們深覺怪異。


    「太後悲痛過度,才導致陷入昏迷。」燕夙沉吟,淡淡道:「如今大抵是忘記了令她悲痛的事情,才會如此表現。」


    言下之意,便是太後忘記了司言已死的事情,才會好似失去了記憶一般,整個人有些犯糊塗。


    「那如何會好?」喬喬皺著眉頭,擔憂道。


    誠然司言的事情,她們也是悲痛、甚至於覺得崩潰,可喬喬和司羽卻很早之前便知道了司言的事情,所以那些悲傷與沉重,稍稍緩和了些許,隻要不去觸及,便可以撐下去。


    況且,在還是知道,生活要繼續……這就好像當年失去了親生兒子那般,痛徹心扉,可卻無可奈何。


    他們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照顧好蘇子衿,照顧好太後,讓一切的一切,都恢復往常。


    「說不準。」燕夙聞言,不由搖了搖頭,回道:「有可能會惡化,有可能短期內便會恢復……這是心病。」


    所謂心病,自然還是需要心藥來醫治。


    「什麽叫作惡化?」司羽那略微有些青年氣的臉容,浮現憂色。


    燕夙回道:「惡化的意思便是……有可能太後今後會三不五時的忘記一些事情,或者說到了某一天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


    「這樣嚴重?」喬喬捂住唇,心中很是不安。


    說到這裏,她下意識看了眼太後,見太後神色還在恍惚之中,心下便更是擔心不已。


    「王妃和王爺……」燕夙張了張嘴,隻話一出,便忽然意識到,現下司羽和喬喬並不是王爺和王妃的身份,便立即換了稱呼,繼續道:「二位可否先出去候著,燕某再為太後施一番針,仔細再瞧著情況,如何?」


    方才聽著會那般嚴重,如今司羽和喬喬心下雖是疑惑,倒是不敢再耽誤。兩人點了點頭,便帶著其餘一行宮人很快離開了。


    等到屋門被掩上之後,燕夙才緩緩放下手中的銀針,偏頭看向太後,揚唇道:「太後娘娘此番裝著昏迷,莫不是故意讓燕某來嚇嚇他們的?」


    一邊說,燕夙一邊整理著銀針,唇邊有笑意盪出。


    從進門的時候,燕夙便知道,太後並不是真的昏迷。沒有旁的理由,隻因這一次入錦都,其實太後有給他捎了信的!


    那時候他正在回師門的路上,故而一收到太後的信函之後,他便很快調轉了方向,朝著大景而來,而在那途中,他才聽聞司言的事情,如此一番情況下,直到昨日才抵達了這裏。


    「哀家可沒有那等子閑情雅致。」太後聞言,哼了一聲,卻是緩緩下了榻,嘆息道:「你與子衿不是至交麽?哀家是瞧著子衿這樣傷懷,不得已才讓你前來勸勸。」


    說到底,喚燕夙來錦都的時候,太後其實是打著勸慰蘇子衿的盤算的。前些日子司言的骨灰被送進錦都,她心中便知道,蘇子衿和司言這樣恩愛,如何能夠撐得住?


    果不其然,裝病期間,太後偷偷讓人打聽,聽著稟報,說是蘇子衿一日日消瘦,整日神思恍惚的,無論誰人勸慰,也無法起到絲毫作用。


    一聽太後的話,燕夙便不由一頓,隨即他瞳孔微微縮了縮,立即問道:「太後早幾個月便知道了這件事?」


    太後的信函,是幾個月之前他收到的,那時候太後隻說自己近來情況不妙,要他快些趕到錦都。


    先前燕夙受恩於太後,故而一聽太後身子抱恙,便朝著大景的方向過來,隻奈何他帶著一個孩子,速度無法加快,才一直拖到了這兩日。


    可若是按照太後的意思……也就是意味著,其實太後在幾個月之前便是知道,司言會『戰死』沙場?


    可若是這般清楚,她又為何不提前製止司言?反倒是讓他陷入如此境地?一時間,燕夙心中便有無數的疑惑冒出,連帶著看向太後的眼底,也有些不可置信。


    太後聞言,卻是有些不以為意,她不緊不慢的起身,一步步走到玉桌之前,神色很是暗沉:「阿言的劫難,哀家其實很早便知道,九月的那一日,高龍山上的淨空大師前來,他那時便與哀家說過阿言的劫難……」


    說到這裏,太後停了下來,那雙清明的眸子有冷光一閃而過。


    淨空與太後乃是多年好友,因著這份交情,太後便央了淨空為司言化解劫難。隻是,據淨空說的,司言此次劫難極深,天命難為,想要救他一命,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涅槃重生!


    因著這個原因,太後才不動聲色,著手安排一切。


    所謂涅槃,自然便是要先浴火。即便在那之前,墨白與蘇子衿曾試圖為之化解,但其實無法改變天命。所以,事態便一路發展,戰爭無可避免,畢竟那是蠻族籌謀多年,不是隨意的一個誦經念佛,便可消除。就算那時惠妃也死了,蠻族一樣會大肆進攻,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


    聽著太後那模稜兩可的話,燕夙大抵便猜到了一二,想了想,他便訝然道:「所以太後的意思是……司言沒有死?」


    「不,」太後嘆了口氣,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哀家現下還不能確認,但足以肯定的是,那骨灰不是阿言的!」


    「恕燕某愚鈍,太後娘娘所言……究竟是何意?」燕夙擰眉,有些聽不明白太後的意思,什麽叫作不確定,但又知道那骨灰不是司言的?


    「阿言是哀家的心頭肉,哀家拚了命,也是要保全他。」太後斂了眉眼,繼續道:「隻是,哀家不是神,淨空大師也隻是得道高僧,沒有法子與閻王爺搶人。」


    頓了頓,太後才繼續道:「哀家一早便讓阿言找了人扮作是他……故而當天夜裏在營帳之中的,並不是阿言。隻是,蠻族的巫師,似乎是早早算到了阿言的命數,也對此事有些悉知,所以那天夜裏,他帶了一群人前去圍堵!」


    「邊塞是蠻族最為熟悉的境地,而蠻族這一任的巫師又是極其心狠手辣,狡詐異常,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麽法子,將阿言引到了荒漠之淵……等到哀家的人再抵達的時候,便隻看到那處落下的同心結,無疑便是阿言的!」


    那同心結,是蘇子衿在定親當天送與司言的,一直以來,司言都貼身攜帶,且極為珍視,若是他要他丟下同心結,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處於生死一線的境地!


    荒漠之淵?燕夙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妙。


    大景的邊塞處,有聞名遐邇的荒漠之淵,因著處在荒漠之中,又猶如深淵一般,但凡入內的人,皆是毫無生還可能,故而被稱作荒漠之淵。


    荒漠之淵神秘莫測,比起北冥幽寒之地,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說,這兩處是這個大陸上,最為隱秘而極端的地方。


    北冥的可怕,在於它裏頭神秘物種許多,其中還有活死人無數,可以說叢林密布,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便容易被不知名的物什啃食幹淨,連骨頭也不復存在。


    而荒漠之淵的恐怖,卻在於它太過荒蕪,沒有神秘物種,沒有星辰日月,更是沒有任何活物存在,有的隻是一座又一座圍困的城牆,令人無法出逃。


    所以,千百年來,唯獨從荒漠之淵逃出的,隻墨尋幽一人,據說他從裏頭出來,幾欲死去。


    等到他恢復之後,便昭告天下,此處危險至極,切勿入內,並且劃了界限,提醒眾人。


    如今司言即便沒有死,但陷入荒漠之淵內,儼然是跟身死沒有兩樣!


    太後轉過身,瞧著燕夙的神色,便幽幽嘆道:「所以,你知道哀家為何沒有告訴子衿,阿言有可能還活著的事情了罷?」


    她不止是隱瞞了此事,而且還刻意讓人將同心結放到偽裝成司言的那個『屍體』的身上,用以誤導蘇子衿。


    「這件事……方才二位可是知道?」燕夙沉下聲音,眉宇間的輕鬆逐漸消失。


    太後對蘇子衿的隱瞞,其實用心良苦。隻有這樣,蘇子衿才不會不管不顧的前去荒漠之淵……前去赴死!


    畢竟,若是蘇子衿知道司言在荒漠之淵,一定做不到安居錦都,而一旦她也入了荒漠之淵,便當真是無法生還了。


    「羽兒和喬兒都不知道。」太後搖了搖頭,淡淡道:「這件事,隻有哀家和淨空大師知道,旁的人決計不能告知!」


    說到這裏,太後便看了眼燕夙,接著道:「淨空大師同哀家說過,阿言這次,有一半的機會生還……若是運氣好,能夠遇到貴人,這些都不過是機緣罷了。可若是還有其他人擅自幹涉插手,違背了天命到了如斯境地……上天啊,務必會斬斷最後的一絲憐憫,給我們以最悲慘的結果!」


    有的人不信命,有的人不信天,可在太後這等信佛的人來說,這些都是切實可靠的,且在她看來,淨空並沒有說錯,若是當真什麽事情都可以違背天命,那麽所謂命數,又有何存在意義?而天地,也會因此亂了分寸,失了原本的軌跡!


    ……


    ……


    ------題外話------


    不開森涼涼上線:重申一遍啊喂,盜版的小盆友,真的別留言哦,涼涼後台可以查到具體,看了盜版還來說分不清誰是誰的,果斷刪評,至於其他盜版的小盆友,雖然涼涼知道你可能是真的愛文文,氮素罷,涼涼真的不想肥答,真心有種勞動成果被踐踏的感覺,好憋屈的(哭)每次看到盜版催的比正版厲害,涼涼的心都是哇涼哇涼的(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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