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於陶皇後來說,她既然是看著厭惡陶聖心,便怎麽著也不會順眼,尤其是誇她如同牡丹一般的這句話,難道她堂堂一個鳳命之人,就是這等子朝生夜死的花兒可以比得?


    眼中閃過一絲不愉,陶皇後掩飾過去,而後意有所指的笑道:「本宮倒覺得聖心才像牡丹,年輕美麗,又溫婉可人。」


    說著,陶皇後緩緩轉身,重新拿起桌子上擺放的那把剪刀,容色淡淡:「不過呢,本宮覺得這牡丹美則美矣,可若是任由她生長開散,恐怕如同現在一樣枝葉亂生。」


    「一旦枝葉亂生了,本宮便要想盡辦法去料理處置,左一刀右一刀的修剪。」陶皇後繼續微笑道:「可惜本宮不是園丁,沒這個耐心去修剪平整,要是這枝葉生的太過惱人了,本宮便隻好……」


    隨著陶皇後的停頓,一聲「哢嚓」聲響起,隻見那原本美麗長在花盆中的牡丹被一刀剪斷,花瓣四散開來的落在桌上,看著很是頹敗。


    陶聖心眼皮子一跳,恐懼和慌張便頓時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而後她忍不住抬頭看向陶皇後,隻見陶皇後眉眼冷厲,看向她的眸光有一瞬間的幽暗:「你看,這樣是不是簡單多了?」


    「是……是。」陶聖心美眸微微瞪大,而後她點了點頭,咬著紅唇,暗自鎮定下來:「姑母放心,聖心以為,這牡丹一定不會再枝葉亂生了。」


    姑母將她比作牡丹,如今又這般作態,無疑便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再利用表哥做什麽事情,她就會像這朵牡丹一樣……被一刀剪斷,再無生機。


    「希望吧。」陶皇後冷笑一聲,轉瞬便又溫和十足,道:「不然,本宮可有一百種方法讓這牡丹零落成泥。」


    說這話的時候,陶皇後眸光有些森冷,語氣卻是十分溫柔,看的陶聖心心下驚駭不已。她絕對是相信,要是她再做出什麽事情,恐怕姑母不會再饒了她。


    艱難的扯出一個笑來,陶聖心故作贊同的點了點頭,便不再出聲。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


    昭帝伏案批閱奏摺,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看向司言,語氣淡淡,卻少了往日裏的威嚴,道:「阿言,你皇奶奶半月後即將抵達錦都,屆時你去接她吧。」


    大景朝的太後,也就是昭帝的嫡親母後,司言的皇奶奶,她早幾個月去了高龍山至今未歸。太後是個極為信佛的人,她每年都會上高龍山參加法會。而這一去,便是數月。許是年輕時候被困在宮牆之內,整日裏勾心鬥角有些厭煩了,到了晚年的時候,她儼然看透了俗世,不再願意待在皇宮之中。


    而這一次,原本太後是沒有這麽早回錦都的,但由於收到昭帝送去的消息,一得知司言歸來,她便急急的準備了行程。


    太後有許多孫兒,但唯獨最是疼寵的,大約便是司言了。很多人都猜測,這是因為,司言是長寧王的唯一子嗣,間接便導致了太後對於司言的疼惜過甚,而也有的人說,司言出生時曾被高龍山的斷空大師預言過命途多舛,是生來的天孤之星,以至於太後才對他倍加憐惜。可到底原因如何,也許隻有太後自己知道。


    「陛下。」司言眉目冷清依舊,情緒絲毫沒有波動:「臣有些私事未了,要離開錦都一段時間。」


    言下之意便是,太後的接駕任務恐怕無法趕得上了。


    「私事?」昭帝皺了皺眉梢,沉聲道:「阿言,你才回到錦都沒多久,就要離開了?」


    司言早年掌權,自懂事開始便常常遠離朝堂,最開始他隻是一年離開錦都幾個月,後來愈甚,一直到這幾年,幾乎沒有幾日待在錦都的。如今終於平了各方之事,昭帝本以為司言會待到年後至少,卻不想,他又是有事,即將遠行。


    可到底,昭帝沒有去問什麽事情。司言是個極為孤冷的人,他若是不願意透露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問不到的。


    「是。」司言頷首,淡淡道:「望陛下恩準。」


    雖說是請求的話,可到了司言唇邊,卻莫名的有一股冷情和漠然。


    昭帝看向眼前臉容秀美,猶如謫仙的青年,思索了半晌,他才語氣無奈道:「也罷,你如今已是大了,朕總歸不能拘著你。」


    頓了頓,昭帝又道:「何時回來?」


    司言聞言,沉默片刻,方道:「十月底秋圍狩獵前。」


    「阿言,如果可以,便盡早回來罷。」昭帝緩緩嘆了口氣,又道:「你皇奶奶,已經有許多年沒看見你了。」


    司言眸光一頓,清冷的鳳眸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溫和之色,而後他垂眸,沉聲道:「臣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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