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司天雄,性驕奢,好女色。如今二十六歲,是幾個皇子中最不得昭帝喜歡的一個。十年前,大皇子司天雄因為強搶良家婦女一事,惹得百姓怨聲載道,但礙於他的皇子身份,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那一年,他醉酒欺淩了工部尚書家的嫡長女,並強搶霸占。工部尚書李智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他的女兒李艷亦是剛烈,於是父女二人於昭帝麵前狀告司天雄,李艷更是在金鑾殿上撞牆而死。


    昭帝盛怒,大手一揮,便將司天雄關進了天牢,當即便下令將大皇子帶去宗人府,囚禁十年。大景朝並不經常施行死刑,一般賤淫婦女是要被判十年刑罰的。而嚴重者則會關進宗人府,宗人府是比地獄還可怕的存在,基本上被關進去的人,再出來就是瘋瘋癲癲。


    司衛一直記得清楚,那時候他才七歲,眼睜睜的看著大皇兄被拉到外頭,還一直哭喊著「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父皇,兒臣是你的兒子!你不能這樣待兒臣啊!」


    淑妃那時候也是聲嘶力竭的求饒,可父皇隻是冷著一張臉,看也不看大皇兄,淡淡道:「在做這些事情之前,你就要知道,朕不止你一個兒子,少你一個又何妨?」


    於是,司天雄便被關進了宗人府。在宗人府待了三年,司天雄幾乎死在那裏。後來淑妃拚死求了太後,太後同昭帝求了情,而李智也表示不再追究,昭帝才把他放出來。隻是,在那之後,司天雄便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之中,他被昭帝貶到了南荒之地多年不曾回錦都。


    回憶起那些事情,司衛便開始知道怕了。於是他再不敢多說什麽,隻聲音發顫,應道:「是,父皇。」


    等到陶皇後帶著司衛離開,戰王爺才道:「多謝陛下為臣主持公道。」


    對於昭帝的處置方式,戰王爺心中感激十分。昭帝這麽做是因為讓司衛親自求原諒的話,依著蘇子衿這性子,大約不會輕易放過他,故而也算是要讓司衛吃些苦頭了。


    「此次是老七荒唐了,」昭帝搖了搖頭,淡淡道:「不過長安這殺馬的舉動,倒是令朕想像不到。」


    頓了頓,他又道:「蘇徹,若是她真的是長安,這血性倒是與你一般無二,隻是朕覺得,或許她會是你們蘇家子弟中最為出彩的人物,便是你也不及她。」


    這個女子,聰慧也就罷了,做事還狠辣果敢,就憑著當街殺馬的駭人行為,就令人刮目相看,更何況……一個能夠讓阿言一改素日的性子的女子,又能簡單到哪裏去呢?


    戰王爺聞言,愣了愣神,有些難以置信昭帝言外之意。雖然他一直認為蘇子衿深不可測,但到底隻是女兒家,隻是昭帝向來不常讚譽人,而他所讚譽過的,都是極為出色的人物,譬如司言。


    可蘇子衿,她會是昭帝認為的那樣,成為蘇家子弟中最為出彩的人物麽?


    ……


    ……


    那一頭,司衛跟著陶皇後去了華容宮。一進到華容宮,陶皇後便撤了左右服侍的宮婢,隻留下桂嬤嬤一個親信。


    陶皇後盯著司衛,眸光犀利:「衛兒,今日這件事情,是誰教唆你的?」


    當街縱馬,欲教訓蘇子衿,這等子行為,依著陶皇後對自己的兒子的了解,若是沒有人挑撥在前,他是決然不會不顧一切的去做的。


    「母後?」司衛詫異的抬頭看她,眼底閃爍著不解。對於司衛來說,他也隻是剛從昭帝的冷酷中緩過神來,心中還暗暗後怕,要不是母後方才前去求情,說不定父皇真的要他好看的。


    陶皇後見司衛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不由恨鐵不成鋼道:「今日聖心是不是邀你出去了?」


    今日陶皇後原本是遣人去七皇子府讓司衛進宮一趟的,自那日因為蘇子衿的問題母子之間有了矛盾之後,司衛便再沒有進宮。但到底陶皇後素來是疼愛這個兒子,自然便耐不住這樣的冷戰,想好好同他談談。


    隻是,桂嬤嬤還沒到七皇子府,便瞧見司衛跟著昭帝身邊的高公公進了皇宮。桂嬤嬤久居深宮,當下心中起了疑,便匆匆的打聽了一番,最後從飛盧那裏知曉了一切。於是,桂嬤嬤不敢遲疑便將此事告訴了陶皇後,陶皇後得知此事後又探聽到戰王爺尚且在禦書房,心下便明白了,昭帝讓戰王爺蘇徹留在一旁看著,不僅要給他一個交代,更是擺明了要嚴懲司衛。如若不然,昭帝大可以私下處置了司衛,左右輕重懲罰是昭帝說了算,麵子上也是給足了戰王府的麵子。


    故而,陶皇後才會匆匆趕過去。陶皇後素來是知曉的,昭帝對戰王爺的感情深厚,可司衛向來被她寵壞了,誰也不放在眼底,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最是容易吃虧一個不小心便會惹得昭帝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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