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四世同堂


    沈伯謙一邊說,臉上還一副痛心疾首,痛哭涕零,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樣子。


    加上他本就瘦弱的身形和白皙精致的麵龐,讓人平添幾分認同感。


    馬家二嬸被他嚇到了,完全石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姨一家也齊齊愣住。


    沈伯謙給他們的感覺一向都是斯文有禮,就算當初得知被逼遷墳地的時候都表現的十分冷靜,這個樣子的他是從來沒見過的。


    而沈伯謙此刻則是完全投入的狀態,根本沒注意他們。


    腦子裏不停的奔跑著各種各樣的說辭,再一一過濾分析,挑出最合適的釋放出來。


    “還有,你說我也就罷了,怎麽還說什麽大姨娘家,難道姥姥姥爺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


    背後說老人的壞話,難道就是二嬸你的禮數?


    聖人有雲: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


    真不知馬家二叔怎麽娶了你這樣的婦人,若是早知道,我雖是小輩也必定以死相攔。


    小到一家,大到一國,你這樣的人都是禍水之源。


    在家則必使家宅不寧,兄弟不睦,甚至招來無妄之災;在朝則專司搬弄是非,禍害忠良,必要攪得朝堂不寧你方才安樂。


    你可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死後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唉,我一個小輩,又是初次登門,本不願多言,可我大姨嫁到馬家多年,多蒙二老及馬家各位照顧,我實不忍心見到馬家有一天因為你的一張嘴而招來禍端。


    再有就是,馬家二嬸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此做派可曾為他們想過。


    有這樣一個禍根般的娘親,你想過若有一天你惹出事來,讓他們怎麽麵對親人,麵對世人,如何自處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兒女的未來和幸福,就算是害死他們也無所謂?”


    “你,你,你瞎說什麽,我什麽都沒說!胡說,你胡說!我才不是禍根,你才是禍根!你爹娘都被你克死了,你這個禍根!”


    馬二嬸突然反應過來,瘋了一樣的破口大罵,上來就要撓沈伯謙的臉。


    幸虧他早有預料,一轉身躲開了,馬大姨夫往他身前一站,對著馬家二嬸嗬道:“老二媳婦,你這是想幹啥,啥叫克死,你一個長輩說這話也不嫌寒磣?”


    馬家二嬸一看打人無望,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幹嚎起來。


    中間還夾雜著嗚咽不清的叫罵“馬老二,你死哪兒去了!我在你們老馬家這麽多年,累死累活,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卻被一個外人作踐”之類的;


    最後,當然就是殺手鐧。


    幹嚎了半天發現沒人理她,馬家二嬸作勢就要往牆上撞,大姨一驚,要去攔她。


    沈伯謙卻一把拉住大姨,依舊正義凜然的說道:“大姨,馬二嬸既然於心有愧,不願苟活於世,倒算是為子女父母著想,也能全她的名聲,倒不如隨她去吧。”


    二姨本來斜眼瞟到大姨要攔她,才卯足了力氣往牆上撞。


    快撞上的時候才聽到沈伯謙的話,雖沒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壞事兒了。


    她也顧不上罵人,急忙一收力氣,身子也盡力的斜著把頭扭開,但還是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牆上。


    “啊”,馬二嬸一聲慘叫,坐在地上,恨恨的看著沈伯謙。


    但卻隻是低聲幹嚎,不敢再開口叫罵。


    因為剛才他們這番爭執,把馬家其他人都引了出來。


    當前一人約莫五六十歲,一臉虯髯,走起路來腳下生風,說起話來也是聲如洪鍾:“你還有臉哭,我剛才都聽到了,孩子說的不對嗎?我都替你臉紅!


    你是當娘的人了,平時總想著給你留點兒麵子。可你自己看看,整天東家長李家短的,就沒個安生的時候,哭什麽?滾回屋裏呆著去!”


    馬二嬸被當這一家大小這麽訓斥,臉上瞬間通紅,真是能滴下血來了,她有些不忿的張了幾次嘴,但最後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大姨和大姨父回過了神兒,急忙給沈伯謙介紹來人。


    大表哥馬玉河則是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臉上表情古怪,還憋得通紅。


    馬家二嬸磨磨唧唧了半天蹭著牆根兒站了起來,看看還是沒人理她。


    連丈夫兒女都跟在老爺子後麵不出聲,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因為亂說話被老爺子訓過,但像今天這樣,一家子沒一個出來為她說句話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她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漸漸的憤怒和委屈變成了驚恐和無助,她又掃了一遍眾人,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捂著臉跑開了。


    沈伯謙暗自點頭,知道哭還算有救。


    兩輩子什麽樣的奇葩沒見過,馬家二嬸這點兒道行還真是不夠看。


    但他並沒多再多看一眼跑開的那位,一掃剛才的凜然正氣,變回彬彬有禮的書生模樣。


    跟在大姨夫身後,拜見了馬家二老。


    他依足禮數,拱手深鞠一躬,口中連連告罪:


    “見過馬家爺爺,奶奶,小輩伯謙初次登門,卻妄動口舌,罪該萬死,祈望二老恕罪。”


    馬老爺子開口還是有些衝:“你就是沈家的小子?”


    “正是。”沈伯謙依舊是拱手行禮狀,且並未直起身。


    “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不過倒是個眼毒的,算了,起來吧,別站在這兒了,都進來。”


    說完老爺子一轉身,看都沒看其他人,徑直進了堂屋。


    有老爺子這句話,沈伯謙定下心來。


    他推測的沒錯,這位馬家二嬸在馬家上下果然早就非常不招人待見了。


    他剛才的行為雖然有些衝動,但此刻隻要表現出身為讀書人的氣度,基本上沒啥事。


    更何況,他也有個殺手鐧。


    走到屋裏,馬老爺子沒開口讓他坐,他也不點明,垂手站在一旁,對著老爺子也是一口一個“您老。”


    最後還是馬家老太太看不過眼,拉著他在上首坐下。


    馬家是沈伯謙在這裏見到的第一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


    一個感覺:人真多啊!


    等他坐下,馬老爺子還是絕口不提剛才的事,依次給沈伯謙介紹了馬家眾人。


    馬家二老,三子二女,分別是:馬成林、馬成才、馬嬌嬌、馬翠翠、馬成山。


    大兒子馬成林,娶妻陳氏,育有一女二子。


    長女馬招娣嫁給了隔壁街羅家,前年添了個兒子羅小虎,大兒子馬玉河前年娶妻李氏春香,兒子馬人英還不到一歲,小兒子馬玉海也在相看人家;


    二子馬成才,娶妻田氏,也就是被罵的跑開的馬二嬸,育有三子一女,最大的馬玉壯今年十五,正在說親;


    兩個女兒馬嬌嬌和馬翠翠均已出嫁,且都沒有嫁在鎮上,隻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


    小兒子馬成山娶妻秦氏,秦氏是馬老太陳氏的表外甥女,育有二子一女,最大的馬玉升才十二歲。


    這一大家子往屋裏一坐,沈伯謙不由捏了把汗,倒不是害怕,實在是人太多屋裏有點兒熱......


    既然是第一次見麵,當然少不得要問個好。


    沈伯謙也不嫌麻煩,每介紹一人,他都起身躬身行禮,問候的表情語氣都十分懇切,任是誰也挑不出錯處來。


    一圈問候熟悉之後,大人們臉上還不明顯,但表哥表弟表妹們卻明顯對這位第一次見麵的秀才表親多了絲敬畏。


    畢竟平時大家可沒這麽多禮。


    更何況,還有剛才他怒斥馬家二嬸那一出。


    當然,不得不提的是馬家二叔一家。


    因為剛才的事兒,他向馬家二叔一家幾個人行禮問好的時候,氣氛還是略有些尷尬。


    倒不是馬家二叔生他的氣,而是他眼中竟有幾分的不好意思在裏頭。


    沈伯謙估計,多半是他剛才說馬家二嬸的話早有應驗的事情,馬家還吃了虧,否則馬家上下不至於連一個為她出聲的都沒有。


    隻是,馬二叔家的幾個孩子還是有些別扭,畢竟自己親娘被人罵的都哭了,他們就算是不討厭,但對沈伯謙也親近不起來。


    好在,有馬老爺子在場,大家也不敢有什麽出格的舉動,也算是相安無事。


    認完人,沈伯謙拿出準備好的禮物。


    劉家送的幾盒點心,還有兩包切好的鹵味,都散發著誘人香味。


    尤其是他還特地把一包鹵味的油紙包打開來,故意讓屋裏的人都能聞的更清楚。


    大人還好,孩子們就有些蠢蠢欲動起來,幾個小孩交頭接耳的。


    馬老爺子“哼”的一聲,屋裏又靜了下來。


    “老大家的,既然是伯謙的心意,那也別客氣,你先收下吧,待會兒交給你娘。”


    大姨急忙應了一聲,去接沈伯謙手裏的東西。


    沈伯謙把點心和一大包鹵味遞給大意,同時起身道:


    “馬爺爺,其實今天我來還有件事,跟這鹵味有關,所以特地備了一小包切好的,請你們嚐嚐。


    馬老爺子皺了皺眉:“有什麽事兒你就說,再有多半個時辰就該喝湯(注)了,別糟踐東西。”


    沈伯謙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馬爺爺,這事兒還真是沒法兒先說,一定要您跟各位嚐過這些鹵味之後,我才好說。”


    馬老爺子又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隻當他是為了剛才嗬斥二嬸的事情道歉,也就沒再堅持,清了喉嚨道:“行,那就嚐嚐.....玉河家的,拿碗筷。”


    大表嫂李氏低聲應下,轉身出門,不一會兒便拿著碗筷進來,卻是馬家三嬸秦氏上來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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