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成頗富玩味的看了傅華一眼,搖了搖頭:“傅董啊,你骨子裏沒有那種能夠讓人害怕的東西,又何必模仿我呢?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我不怕就跟你透個實底吧,我這一次投資的資金,大部分是屬於一些你惹不起的人的。如果這筆錢真的損失了,恐怕就算是你再有本事,也是難保證自身的安全的。”


    在說到惹不起的人的時候,傅華從張天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是意味著他談及的人的可怕。所以張天成對他的威脅很可能也是一種迫不得已。因為可能到時候錢真的損失了,張天成也會受他牽連,受到嚴厲的懲罰的。


    這就讓傅華想起了那個張天成是出身黑道的傳說,現在張天成自己的說法似乎印證了這一點。雖然張天成話說得很隱晦,但傅華依然可以從他的話裏推測出這次張天成投資項目的錢並不屬於橙果遊戲的,而是某一個或者某一夥人的。


    這個或者這些隱藏在張天成身後的人物,應該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出頭露麵,或者說是這筆資金是見不得光的,張天成的橙果遊戲投資這個項目,更多的可能是想要想通過這個項目洗白這筆資金。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張天成能夠憑空竄起,因為他的橙果遊戲或者說他更早成立那些公司,本身都是些空殼的沒什麽實際業務的公司。張天成成立這些公司真正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為張天成身後人物把見不得光的錢洗白。也就是說張天成的公司實際上是一間洗錢的公司。張天成實際上就是一個金融掮客。


    現在的遊戲公司實際上大多以網絡遊戲為主,而網絡遊戲有一個很好的特性是適合洗錢的,那就是每天都有巨額的現金流,這就很容易把一些見不得不得光的錢混入其中,從而達到把錢洗白的目的。


    明白了張天成的真實處境,傅華也是有些不太忍心的,畢竟是他的緣故把張天成拖入了現在的險境,他尷尬的笑了笑說:“張董啊,我不是故意要拖累大家的,我也在盡力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的。話我隻能說到這了,因為結果會如何,我也是無法左右的。”


    傅華並沒有說什麽一肩扛起的話,因為張天成跟他一樣,都是一個算盤打得很精的商人,恐怕他心中早就掂量出傅華的資產根本就是無法全部承擔這一次投資的損失的。什麽一肩扛起隻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張天成歎了口氣說:“看來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張天成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傅華的房間,留下傅華一個人心情沉重的坐在那裏發呆。有些時候,人真是有左右不了局勢的時候,傅華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


    第二天一早,傑西卡就到了他住的賓館來接他,看到傅華的時候,傑西卡有些驚訝的叫道:“傅華,你好大的黑眼圈啊,昨晚沒睡好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投資案很大的,我擔心審查委員會的人會因為司法部門的那些人的事情而故意跟我為難的。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問題的話,我承擔不起的。所以昨晚我就沒睡好覺。”


    傑西卡說道:“你也別太擔心了。我跟我在委員會之中的朋友聊過這件事情的,他們說隻要你坦誠一點,通過的問題不大的。不過你這樣子去顯然是不行的,你現在這個模樣一看就是很沒信心的樣子,你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又怎麽能讓委員們對你有信心呢?”


    傅華苦笑著說:“這是我自己沒出息了,我還是無法做到能夠從容地麵對這一切的。”


    “這麽大的投資案沒有幾個能夠做到從容麵對的,你也不用擔心,好在還有點時間,我找人來給你好好的化個妝,保證讓你精神百倍的去麵對委員會的質詢。”


    傑西卡就打電話把她過去用過的一個化妝團隊緊急召集來了。就在賓館房間裏,化妝團隊對傅華又是打粉底又是畫眼線的,還幫傅華做了頭發。這麽一捯飭之後,傅華的精神麵貌頓時就有了很大的改觀。


    接著傑西卡又交代了傅華在聽證會上要注意的事項,比如要勇於跟委員對視,不能回避委員的眼神,更不能回避委員的問題,即使答案可能不會讓委員會滿意,還是要直麵問題本身,不能回避。


    傑西卡跟傅華強調說:“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們美國人很多方麵跟你們中國人是不一樣的,你們中國人不善於跟人眼神交流,遇到問題不好回答的時候,就會想盡量委婉的說明自己的觀點。而這些在美國人看來,都是不夠真誠不夠誠實的表現,進而會懷疑你的。”


    這些都是傑西卡往來中美兩地的經驗之談了,經過這一番教導之後,傅華逐步建立起了信心了。


    最後傑西卡對他說:“傅華,你不要把司法部門的那些人當成一種心理負擔,更不要擔心這會導致你無法通過這一次的聽證程序。有一點你要知道,美國是一個兩派執政的國家,有些時候某一派係對你的行為質疑,反而會造成另一派係對你的支持的。所以展現出你的真誠,勇敢地麵對那些委員吧。”


    傑西卡這麽說實際上是在告訴傅華,並不是所有的委員都會因為司法部門的做法,而一麵倒的不讓他通過這一次質詢的。委員會中也是分成兩派的,一般情況下,一派反對,另一派就有可能是讚成的。這也就是說他是有一半機會通過這一次的質詢的。


    同時傑西卡還為這一次的質詢事先就跟一些委員交流過了,這在一定程度上就又增加了他的勝算的。相信隻要他展現出足夠的真誠,不激起委員對他的反感,通過這一次質詢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雖然傑西卡盡力的幫傅華打氣了,但是在真正麵對委員會那些板著臉的委員們的時候,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這時坐在旁聽席上的傑西卡衝著他昂起了頭,臉上展現出迷人的微笑,傅華馬上就明白傑西卡這是讓他抬起頭,然後得體的微笑,展示出他該有的自信。


    傅華慢慢的笑了,有傑西卡這個好老師在一旁,他這個學生就算是現學現賣,也應該能夠順利的通過質詢的。


    隨著質詢的推進,傅華的心情越來越放鬆了,因為他這時才發現他事先想得太多了,他的一些想法根本就是自己嚇自己的。委員們的質詢圍繞的都是些很枯燥的專業性問題,比方說投資人為什麽會選擇這個項目來投資了,這個項目又準備怎麽去運行了。


    這之類的問題歐亞投資集團事先就跟投資人團隊進行過沙盤推演的,包括傅華、張天成、胡毅福這些人在內,對這些問題都是能夠應付自如的。更何況委員會專門為他們配備了中文翻譯,每一個問題在翻譯的過程中,就已經給了他們思考的時間了。


    而且質詢過程還比投資人團隊預期來的短,不到兩個小時,質詢委員會主席就宣布質詢結束,然後是委員們的合議時間,經過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合議之後,委員會主席敲槌確認,對這一次的投資審查通過了,解除對投資人團隊資金的查封。


    這時的傅華渾身提著的勁一下子就卸掉了,渾身上下軟軟的站都站不起來。這應該是一種高度緊張之後人體的應激反應。休息一段時間之後,應該就沒事了。同時他還有一種無語的感覺,因為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了,這一次整件事情實際上都是美國的相關部門為了抓捕他而設計的。


    當相關部門明白,他們已經不能把傅華滯留在美國的時候,他們對整件事情就有些意興闌珊了,於是他們就沒有再來摻和這一次聽證會了。


    又或者是傑西卡的朋友阻斷了相關部門伸進委員會的黑手,美國確實是一個兩派輪流執政執政的國家,一派奉行自由主義,另一派奉行保守主義。這兩派即使不是水火不相容,起碼也是意見相左的。


    而且最近一段時期,這兩派之間爭鬥有更加激烈的傾向,甚至有媒體說現在的美國有分裂的危險。在這種政治氛圍之下,美國的一些事情的走向就開始變得有些戲劇化了。就像今天這場聽證會,一個司法部門要針對的人,在聽證會上卻並沒有受到太多的詰難,可能就是因為司法部門所屬的那一派勢力,並不能完全的控製委員會的走向了。


    聽證結束之後,張天成第一個走到了傅華的身邊,有些激動地拍了拍傅華的肩膀:“傅董啊,我們過關了。”


    傅華是最明白張天成此刻的心情的,因為他完全是感同身受的,如果這一次審查通不過,資金被美國相關部門查封,他和張天成馬上就要麵對那些隱藏在張天成身後勢力的雷霆之怒,他們倆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都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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