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廣苦笑了一下,說:“我這個可是命案啊,還會有生路嗎?”


    錢總看了穆廣一眼,心說這家夥也是夠殘忍的,竟然把一個女人砍成了兩截,這要被抓到,肯定就是被判死刑了。


    錢總說:“不管怎麽樣,你也要為自己爭取一下啊,想一想有沒有能幫得上你的人?”


    穆廣說:“君和縣倒還真有一個人可能能幫我,當初我幫過他很大一個忙的。”


    錢總說:“是什麽人啊?”


    穆廣說:“是我當初的一個手下,犯過一次很嚴重的錯誤,當時他貪汙了單位一筆錢,是我幫他遮掩了過去,現在他已經從單位退休回家了,他的家在一個很偏遠的農村,我想躲在他家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錢總說:“信得過嗎?”


    穆廣說:“信得過,那個人叫劉建,是一個孝子,他貪汙錢是為了替他父親治病,錢後來是我幫他墊上的,後來還給了他一筆錢給他父親治病,如果這種情況他再不幫我,也就沒有人能幫我了。”


    錢總說:“那就去找他試試吧,君和縣那邊你也熟悉,離海川也不遠,我也方便照顧你。你先去躲躲,然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穆廣就看了看錢總,說:“老錢啊,這一次真是謝謝你了,你這等於是救了我一命了。”


    錢總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麽,我總不能眼看著你出事吧?”


    穆廣說:“不管怎麽說,我是很感謝你的。”


    兩人有了目標,就調轉車頭往東海方向開去,他們路上也不敢住賓館,困了就在車上睡一會,餓了就在路邊的小店吃一點東西,就這樣子奔波了將近兩天,才趕回了君和縣。


    兩人還不敢直接去找劉建,直等到天黑,兩人才悄悄找上了劉建家裏。


    劉建是一個頭發已經斑白的六十左右歲的男子,見到穆廣很驚訝,笑著說:“穆書記什麽回君和了?”


    劉建稱呼的還是穆廣做君和縣縣委書記的職務。


    穆廣看劉健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他是一個逃犯,看來山村閉塞,信息不通,有關他犯罪的情形還沒傳到這裏來。


    穆廣苦笑著說:“老劉啊,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劉建笑了,說:“穆書記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的。”


    穆廣苦笑著說:“這一次比較麻煩,我做了一些錯事,現在有關部門要抓我,想在你這裏躲一躲。老劉啊,現在事態比較嚴重,你可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幫我這個忙?如果你感覺你不能承擔這麽重的責任,那我可以馬上就離開。”


    劉建說:“不用想了,你就放心躲在我這裏好了,當年沒有你我可能早就去蹲監獄了,你現在有難,我如果不管,那還算是人嗎。”


    穆廣在被雙規前夕神秘地從北京消失,讓東海省紀委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的境地。顯然是有人泄露了紀委準備雙規穆廣的消息,穆廣才會提前一步逃離北京。


    省紀委的同誌並沒有馬上就離開北京,他們留在了駐京辦,詢問了傅華,問傅華知不知道穆廣在北京有什麽樣子的朋友,傅華對穆廣私下的活動並不知情,他所了解的穆廣的幾個朋友都是工作上的朋友,省紀委的同誌一一去詢問了,這些朋友紛紛說不知道穆廣的行蹤。


    省紀委的同誌看留在北京也是沒有什麽用處的,就囑咐傅華如果知道穆廣的什麽消息,就趕緊通知他們,然後就離開了北京。


    傅華心裏知道穆廣是根本就不會跟他聯係的,省紀委跟他所說的話根本就沒什麽用處,他心中也是有點佩服穆廣,竟然能這麽神通廣大的及早得知消息,一跑了之。


    北京這邊的情況傅華打了電話回去跟張林和金達作了匯報,海川方麵也已經得到了省紀委的情況通報,張林和金達大體上都已經知道了,他們二人雖然對穆廣早就有看法了,可是對穆廣竟然做出殺人害命的事情還是感到十分的震驚,他們想不通平時表現得那麽豪爽、一副正人君子樣的穆廣竟然會做出如此凶殘的事情來。兩人都有些不勝唏噓,畢竟同事一場,他們也不想看到穆廣落到如此的下場。


    金達早跟傅華聊完基本的情況之後,說:“傅華啊,你覺得這個穆廣會跑到哪裏去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怎麽知道?金市長,您不知道穆廣來北京向來都是很神秘的,每次來總有幾天是避開我們駐京辦,單獨行動的。就說這一次他來北京學習吧,第一個周末他也是劉根留在駐京辦,自己單獨行動的。我還真是不好預測他的行蹤。”


    金達笑了笑說:“他跟你向來有矛盾,有些事情當然是要避開你的耳目的。你說他有沒有可能留在北京啊?”


    傅華想了想,說:“我看不太可能,北京這個地方穆廣應該並沒有很多朋友的,而且北京這個地方他並不熟悉,留在這裏的可能性並不太大。”


    金達說:“你是想說他回東海了?”


    傅華說:“相對而言,東海那邊他更熟悉,也有他熟悉的人,他在東海可能更好隱藏自己吧。”


    金達說:“可是海川這邊和他原來所在的君和縣相關部門都已經調查過了,可是並沒有找到穆廣任何的蹤跡。”


    傅華說:“那就難說了,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少不少,一個人真要躲藏起來,還是很難被找到的。”


    金達說:“是啊。好了我們不去管它了。穆廣這一次出事,你倒是可以輕鬆很多的,他原來處處針對你,現在他不在了,你也少了一個對頭了。”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也不一定是好事,穆廣的習性我基本上是了解的,我並不怕他,反倒是現在他的位置空出來了,也不知道什麽人會來接替,也許將來的接替人選更難鬥呢?”


    金達笑了起來,說:“誰來接替他那就是組織上的事情了,不過拋開他跟你之間的矛盾不講,穆廣這個人都是一個很能幹的官員,很多方麵他還是能為我分憂的,他出了這樁事,我覺得挺可惜的。也不知道在派來的人有沒有他這麽能幹啊?”


    傅華心說能幹不一定就是好事情,一個能幹的常務副市長有些時候誠然能幫市長分憂,不過有些時候也會威脅到市長的地位的,金達這個市長相對來說資曆尚淺,政治手腕還不夠老道,原來他之所以能降得住穆廣,於金達背後有郭奎的支持是有很大的關係的。穆廣雖然能幹,可是並沒有什麽叫的硬的後台,這種沒有背景的官員遇到金達這種有書記在背後支持的官員,很自然的就會禮讓三分的。


    不知道將來接替穆廣的官員會不會禮讓金達三分呢?


    這些都是後話了,傅華也不好現在就在金達麵前說什麽,就笑了笑說:“希望吧。”


    金達在沒說什麽,就掛了電話。


    省紀委的同誌離開駐京辦之後,傅華打電話約劉康到海川大廈喝酒,他記得劉康上次來見他的時候,是說要去跟穆廣交談事情的,而那一次穆廣顯然是想勒索劉康的。現在穆廣出事了,傅華覺得應該知會劉康一聲,省的劉康被穆廣的事情牽連進去還不知道。


    劉康應約而來,笑著說:“傅華啊,怎麽這麽好主動約我喝酒?不是又打什麽鬼主意吧?”


    傅華笑了,說:“有件事情電話上我不方便跟你說,所以就把你約來了,穆廣那件事情你猜對了,他真的殺了關蓮。”


    劉康笑了起來,說:“你怎麽知道穆廣確實殺了關蓮?穆廣罪行敗露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的,東海省紀委前幾天過來人抓他呢。”


    劉康說:“真的嗎?怎麽這件事情我在海川的人一些風聲都沒聽到?”


    傅華笑笑說:“人沒抓到,被穆廣跑了,海川市那邊對這件事情還是處於一種保密的狀態當中,你的人不知道情況也很正常。”


    劉康笑笑說:“這穆廣也算是有本事啊,竟然能逃脫。”


    傅華笑笑說:“逃脫那不過是暫時的罷了,總有一天他是會被抓到的。誒,劉董,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要跟穆廣見麵,他要你幹什麽啊?現在穆廣出事了,不會牽連到你吧?”


    劉康笑了笑說:“我也算老江湖了,不會在穆廣這小水灣栽跟頭的。他上次見我敲了我三十萬去,不過我堅持讓他給我打了借條,算是他借我的,我想穆廣出事到牽連不到我身上,隻是現在看這三十萬打了水漂了。”


    穆廣打了借條,這三十萬就可以解釋為借款,劉康就不會被當作行賄犯了,傅華笑了笑,說:“三十萬對劉董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了,隻要你自己沒事就好了。”


    劉康笑了笑說:“我的錢也是辛苦賺來的,三十萬就這麽沒了我也心疼的。不過能保得平安,還是值得的。謝謝你肯專門提醒我了。”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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