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就在這裏,我將牢記謙卑、憐憫、公正、榮譽、犧牲、英勇、誠實的美德,我將奉獻我的靈魂和我的生命在阿爾弗雷德腳下,我的鮮血將伴隨阿爾弗雷德的榮耀灑在戰場;我的劍握在手中,神會祝福它永遠鋒利,除非阿爾弗雷德的敵人死亡,它將永不折斷。”


    默想著這段凱蒂恩尼受封阿爾弗雷德騎士時所留下的誓言,奧古斯都打量他麵前神情莊重的凱蒂恩尼:不可否認,哪怕是放在對騎士各方麵素養都極為挑剔的神聖帝國,凱蒂恩尼也都絕對符合騎士的一切標準,就算這幾天在奧比拉男爵的莊園從沒有外出過,可凱蒂恩尼對騎士所該注重的細節依舊一絲不苟,他身上的鎧甲明亮而整齊,右手緊握銀槍,左手按在腰間的大劍上,站姿也是端正且剛毅,實在是讓奧古斯都不得不流露讚賞。


    凱蒂恩尼緩緩將他的右手按在胸膛,微微躬身。


    奧古斯都點頭,又看向身旁穿著女獵褲,腳踩武士小皮靴,手握精細窄劍的伊麗莎白,然後微笑目送他們走向莊園的草地。


    每一個貴族的繼承人都會從小就接受各種教育,在奧古斯都這一世的記憶中,他和伊麗莎白自從懂事起就有專門的禮儀官教導他們各種繁瑣而嚴謹的貴族禮儀,並且除了禮儀,阿爾弗雷德遇襲之前,奧古斯都和伊麗莎白也都有著各自的劍術老師,隻不過在阿爾弗雷德遇襲的那一夜,他們兩個的劍術老師也相當遺憾的為阿爾弗雷德獻出了生命。所以這種情況下,凱蒂恩尼便臨時承擔了教導伊麗莎白劍術的責任。


    他在草地上認真給伊麗莎白講解揮劍時該如何有效的控製手腕力度。


    伊麗莎白一次又一次的揮劍,也一次比一次做的更好。


    奧古斯都就坐在草地旁的走廊上看著伊麗莎白學劍,其實從前天起,伊麗莎白就提出要求讓凱蒂恩尼先教她學劍,隻是奧古斯都不太同意,一是他知道伊麗莎白要求學劍的意圖,再就是在奧古斯都看來,貴族小姐嘛,學點繪畫啊音樂啊什麽的實在要比學劍更合適,可問題是,伊麗莎白執拗堅持,說是哪怕他們的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也讚同她學劍,奧古斯都又還有什麽理由阻止?


    他隻能無奈,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荒原上的貴族子女,隻要擁有鬥氣領域的天賦,那他們要接受的課程,除了被貴族視為第二生命的體麵與禮儀外,就是不遺餘力的追求力量了。


    這也是荒原大環境下的必須選擇,所有人活著都是為了生存,跟帝國那些學音樂學繪畫等等活著隻是為了追求精致生活的貴族們,本質上就不相同。


    生存和生活,終究不一樣。


    奧古斯都看著草地上伊麗莎白的努力,突然感覺這幅畫麵有些熟悉,唯一的區別就是,原本在草地上揮灑汗水的應該是他。


    他抬頭看了看有些陰霾的天空,緊了緊身上的絨毯,就坐在走廊上,他重新翻開這幾天始終在翻看的荒原資料。


    前世有部叫‘教父’的電影,其中一句台詞奧古斯都很喜歡。


    “我這一生都在為我的家族工作。”


    ……


    奧比拉男爵悄然走到奧古斯都身旁,生怕打擾到奧古斯都的思路,這幾天奧古斯都就住在他的莊園,雖說跟他的接觸談不上頻繁也談不上深入,可就是這種既不親密也不生疏的態度反而讓奧比拉如履薄冰,尤其是每次敲門,他都能看到奧古斯都正忙碌於手中厚厚的資料,奧比拉就更是覺得他這位外甥實在是有點深不可測的味道,可以說,即使奧古斯都這幾天什麽都沒有做,可奧比拉男爵確實是在麵對這位年輕的阿爾弗雷德掌舵者時,隱隱有了些敬畏。


    他低聲說道:“最新的帝國資料已經整理送來。”


    奧古斯都抬眼,合攏手中的文件,他接過奧比拉遞來的兩頁資料,徑自翻看。


    基本上沒有值得奧古斯都特別留意的消息,無非還是些帝國剛剛宣布了某條貌似是有利於平民生活的政令,或者某位大貴族又擁有了一位新的繼承人,並且這位繼承人的身世湊巧是個私生子等等跟奧古斯都暫時還扯不上關係的消息,而就在奧古斯都即將失去興趣的時候,第2頁資料上一條理論上跟奧古斯都更沒有關係的消息,卻是引起了奧古斯都極大的關注,他下意識便將手指放在了那條消息上,逐字認真看了起來。


    “瑪索行省、裏根城的托馬斯子爵集合所有力量,率領約200正規騎士,近千騎士後備團,悍然向裏根城城主費迪南德發起進攻,他最終俘虜了費迪南德,並將他的頭顱懸掛在門口。而反常的是,直到今天,君士坦丁公爵也沒有任何表態,既不承認托馬斯子爵取代城主的地位,也沒有宣判托馬斯子爵叛亂。”


    這個消息讓奧古斯都微微皺眉。


    沒記錯的話,那位跟隨在彌撒身旁的清冷少女應該就是君士坦丁的小公主?


    他想了想,意識到奧比拉還在身邊,便暫時放棄了深入的考慮這個消息,隻是隨意笑道:“看來我們的帝國守財奴確實是老了。”


    帝國守財奴,指的便是掌握帝國財政大權的君士坦丁公爵。


    奧比拉附和笑道:“老公爵那幾位優秀的繼承人想來就是讓老公爵迅速蒼老的催化劑了,聽說君士坦丁家族基本上處於分裂邊緣。”


    分裂?


    奧古斯都笑了笑沒有說話,就算他不可能見過君士坦丁老公爵,可前段時間試圖去了解索菲婭的時候,他也多少對君士坦丁家族做出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那位年輕時期便璀璨如帝國太陽的老公爵還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的君士坦丁分裂,繼而衰落,他這個時候之所以沒理會他幾位繼承人之間的戰爭,恐怕也是冷眼旁觀,等到優勝劣汰之後再看結果的小把戲吧,盡管這個小把戲鬧出的動靜著實不小。


    “繼續保持對君士坦丁的關注,有可能的話,盡可能多搜集一些關於老公爵幾位繼承人的資料。”


    奧比拉男爵躬身應下,神情反常的複雜,如果說讓他繼續搜集君士坦丁的資料,可以被理解為奧古斯都依舊願意相信他的信號的話,那奧古斯都的這句話大概就是這麽些天下來,他唯一聽到的一句讓他終於能夠安心不少的話。


    而似乎沒注意到奧比拉的神情,奧古斯都依舊看著手中這2頁資料,苦笑感慨:“帝國一個子爵集中力量便能夠擁有200人規模的正規騎士團,近千人的後備騎士團,可荒原呢?恐怕也隻有索倫侯爵才勉強擁有這樣的實力,從這個角度來說,荒原上的伯爵甚至遠不如帝國的一個子爵,真是個諷刺的笑話。”


    奧比拉沒有接口,實在是不知道奧古斯都為何突然會有這樣的感慨。


    當然,感慨歸感慨,事實上奧古斯都也能夠接受這樣諷刺的事實,再怎麽說貧瘠荒原上被放逐而來的貴族都是帝國曾經強大顯赫的家族,一般既不顯赫也不強大的家族,哪怕犯了任何一個荒原上家族所犯的罪,恐怕早就被滅門了,哪還能享受到流放的奢侈待遇,所以正因為在被放逐的同時也被帝國最大程度的剝奪了力量,隻留下一個曾經榮耀的爵位頭銜,就也間接造成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荒原那麽一塊地上,擁有伯爵以上爵位的貴族就有將近10個,往下分封的子爵,男爵,爵士就更是不計其數了,這大概便是奧古斯都前世池淺王八多的另類解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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