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在知道這些人隸屬於榮王府以後,心裏就暗暗叫苦。


    他隻是小本經營,可從沒有得罪過楚宣燁,怎麽今天就惹上了這個煞星呢?


    「我們到樓上找一個年輕的女人。」丁甲冷冷地開口。


    王瑤更是心急,她見過吳依琳,立刻抓過掌櫃,將吳依琳的外貌描述了一番,「這個人,今天可曾來過?」


    「來過,就在樓上了。要的是包間。」掌櫃一聽他們隻是過來找人的,立刻配合著他們調查。


    「哪一間?」王瑤催促。


    「小二,你帶幾位爺和姑娘上樓去找人。」掌櫃衣襟被抓,心裏焦急,又不敢翻臉,隻得大聲吩咐小二。


    站在邊上的小二倒是機靈,立刻順著掌櫃的意思上前一步,「幾位爺、姑娘請跟小的去樓上。」


    二樓一個包間內,傅俊林和幾個狐朋狗友臉色蒼白。


    他緊張地瞥了一眼邊上一臉警惕的吳依琳,心裏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給吃了。都是這個女人壞事,給她下了藥,她居然硬撐著呼救,甚至打算和他們來一個魚死網破。


    他今天算是背到家了。


    「怎麽辦?」牛城聽到下麵傳來的動靜,嚇得腿直打顫。


    「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傅俊林真想給他一個大耳光,「你不是說藥量沒有問題嗎?」


    這一句聲音很輕卻帶著濃濃的殺氣。


    牛城差點兒哭了,他平時隻是個仗著傅家關係在平民百姓麵前耍耍威風的小混混,哪裏見過什麽大場麵?


    下麵準備逮人的可是榮世子,那個京城裏最有名的無理也得來三分的笑麵虎、大煞星。平時他就是聽到楚宣燁的名字,都恨不得躲著榮王府的人走,哪裏敢正麵去惹他?


    他覺得自己才是被傅俊林給害苦的人了,「你不是說,這個女人已經和蕭堇顏鬧翻了,蕭堇顏絕對不會為她出頭嗎?為什麽蕭堇顏還願意派人上來搜查?」


    「我哪裏知道?」傅俊林陰沉著臉盯著躲在邊上的吳依琳,心裏很不得直接弄死她。都是這個女人害的,要是提前知道會惹上楚宣燁,打死他也不會出來。


    此刻的吳依琳,臉色潮紅,那是一種很不正常的紅色。寒冷的冬天,在屋子裏沒有火盆的情況下,她額頭、鼻尖上居然全是汗水,汗水多得甚至不停往下滴。她的髮絲淩亂,外罩的棉衣袖子都被撕裂了,她的手裏拿著一根玉簪,正對著自己的脖子,嘴裏不停嘀咕,「不要過來,不許過來,你們敢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語無倫次,完全是無意識發出的威脅聲。


    「蕭夫人,不是小人的主意,一切都是牛城和傅俊林的主意。」忽然有兩個小混混跪在了吳依琳麵前。


    吳依琳覺得自己都快忍到了極限,她渾身如點燃了火一般。該死的傅俊林,居然給她下藥,下的還是花樓中下三濫的春藥,她快忍不了了。


    如果不是她用死去威逼,這會兒這些人渣該得手了。吳依琳此刻無比地想念蕭堇風,在想到蕭堇風的時候,她甚至委屈地想放聲大哭。


    她錯了,她不該相信傅家,如果不是她抱著僥倖態度想過來找傅俊林回去說情,她又怎麽會引狼入室呢?


    還好,她的運氣不錯,最危急的時候,居然遇上了蕭堇顏。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吳依琳心中對蕭堇顏充滿了感激之情。


    她看到了榮王府的馬車停在了客棧下,她知道自己得救了。隻要撐過榮王府的人找上門,她就沒事了。


    吳依琳好想大哭一場呀。


    「阿林,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牛城眼冒凶光。


    傅俊林還在猶豫,殺人?他沒有那份膽量。


    如果吳依琳不叫,他玩過了,他相信吳依琳回去後也不敢對蕭堇風說。換而言之,就算吳依琳回去告訴了蕭堇風,以蕭堇風死要麵子的個性,估計也不願意聲張,而且蕭堇風快要調離京城外放了,他根本用不著怕蕭堇風。


    可殺人就不同了,別說殺的是官員的夫人,在京城這塊地方,就是殺了一個普通的民女,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還猶豫什麽?」牛城急了,「楚宣燁可不是好惹的。」


    「你瘋了不怕死,我們可不願意陪著你們一塊死。」跪下地上的兩個混混站起來護著吳依琳。


    開玩笑,楚宣燁的人就在樓下,要是殺了吳依琳,以楚宣燁瑕疵必報的個性,接著必然會要了他們的命,不,是要了他們一家人的命呀。


    衡量再三,兩個平時對牛城死心塌地的小混混終於倒戈了。他們寧願坐牢,也不願意和楚宣燁對著幹。


    「放她走。」傅俊林的額頭也冒出了汗珠。


    坐牢和死亡,他選擇了前者。


    「你們記住了,是這個女人主動勾引我的。」危險襲來,傅俊林還在為自己找藉口。


    牛城和兩個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和傅俊林統一口供。


    畢竟,姦淫良家婦女,不,是官員家中女眷,是要被重判的。而如果是女人主動的話,男人這邊的罪就要小得多了。


    「幾位爺、姑娘,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間屋子裏。」門外小二的聲音已經靠近,傅俊林後背流汗,他好後悔,今天出門怎麽就不看看黃曆呢?


    他隻是為報復蕭堇顏而已,絕對沒有想要用自己一生去賭。為了吳依琳這樣一個已經成婚的女人,就算是坐牢,他也虧大了。怎麽辦?怎麽辦?


    越是焦急,他越是想不到好主意。


    「咯吱」一聲,就在這時,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了。


    「救我,救我。」快要忍到極限的吳依琳居然認出了王瑤。她知道王瑤是蕭堇顏身邊得力的丫頭,太好了,終於得救了。


    或許是放鬆了的緣故,她手裏的簪子一下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人也軟軟地癱坐在了地上。


    王瑤居高臨下看著她,滿眼都是冷意。吳依琳這種需要人是向前,不需要別人躲背後的人,王瑤實在看不上她。


    「還能走嗎?」王瑤冷冷地問她。


    吳依琳咬著下嘴唇不住搖頭,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看看地上那一個。」丁甲吩咐一旁侍衛。


    侍衛蹲下身體試探了一下說,「人是暈過去了。」


    「將她弄醒。」丁甲不耐煩地吩咐。


    他是男人,自然不會上前去攙扶吳依琳,而王瑤顯然對吳依琳不喜,怎麽辦?隻能弄醒地上的丫頭了。


    紫蘇笑嘻嘻地從身上取出一根銀針,對準地上的小綠身上穴位紮了幾針後,小綠就幽幽地醒來了。


    「夫人。」小綠甦醒過後,看到臉色不對勁的吳依琳後,滾爬著到了她的身邊。


    「送我回家,找老爺。」吳依琳快要被身上的藥性給折騰快要發瘋了,她將下嘴唇都咬破了,說出的話幾乎是呻吟。


    「夫人,奴婢這就帶你回去。」小綠流著淚說。


    她今天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她是奴才,賣身契捏在吳依琳手裏,她哪敢造次?其次,兩個混混想對她不軌的時候,吳依琳沒有拋棄她,而是護著她了,小綠因此對吳依琳感激不已。


    「頭,這幾個人怎麽辦?」侍衛指著傅俊林等人問丁甲。


    「帶下去見世子爺。」丁甲頭也不回地回答,他的眼神落在王瑤身上,他用討好的語氣問王瑤,「這兩個人也讓她們見了世子妃如何?」


    王瑤白了他一眼,轉身下樓去了。


    丁甲討了一個無趣,又見手下偷偷笑話他,頓時惱羞成怒,「笑什麽笑,還不趕緊將人帶下去。」


    說完,自己風風火火也下樓去了。


    所有人很快被帶到了馬車前,蕭堇顏掀開簾子看到了狼狽的吳依琳。


    屋外刺骨的寒風吹在身上,吳依琳終於清醒一些。她也看到了坐在馬車中的蕭堇顏,一時之間,她羞愧得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民婦見過世子、世子妃。」這一次,她不敢放肆了。


    「怎麽回事?」蕭堇顏開口。


    「這些畜生居然對夫人下藥,如果不是夫人用簪子以死相逼,我們主僕就會遭了他們的毒手。」有些話,吳依琳不好說,小綠說起來卻毫無顧忌。


    「你們滿口胡言,明明是蕭夫人先勾引了我。」傅俊林大叫。


    天氣冷,大街上的行人雖然不多,但也是有些的,而且客棧中也有客人在。楚宣燁他們的動靜搞得這麽大,立刻有不少人圍了過來。


    傅俊林見有人看熱鬧,心一橫,下定了決心將謊話維持到底。「誰知這女人後來又反悔了。」


    吳依琳聽他滿口胡言,怒火攻心,頓時一口血吐了出來。


    「紫蘇,你給她看看。」蕭堇顏顧不上別的,趕緊吩咐紫蘇。


    紫蘇走到吳依琳身邊,蹲下給她把脈,然後回稟,「回世子妃,她中的是媚藥,除非陰陽調和,根本無藥可解。」


    蕭堇顏最痛恨的就是對女人用強的男人,傅俊林是什麽樣的人?蕭堇顏和傅家打過交道,自然明白他的人性。「你說她勾引你?勾引你,她自己給自己下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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