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舉動完全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王平頓時愣住了。


    蕭遠和從沒有想著要占蕭堇顏兄弟的便宜,王平今日過來,他顯然也想多了,「昨日我們過去,隻是想給她提個醒,沒有別的意思,這些我們不能要。」


    「小人隻是按照公子吩咐辦事,老爺子就不要為難小人了。」王平微笑著回答,心裏對二房的人也有了新的評估,「而且蕭公子多慮了,我家公子絕對沒有看輕幾位的意思。」


    「是呀,公子對我們這些下人都用心得好,你們是公子的熟人,公子又怎麽會看輕你們?本來公子是想帶著三公子和小公子親自過來探望老爺子,不過府裏現在出了一些事情,而且公子他們出門並不方便,因此才讓王管事帶著小的過來。」小廝也笑著解釋。


    「她的好意,我已經知道了。但是銀子我是絕對不會要的,你們回去吧。」老爺子板著臉寸步不讓。


    「那我們告辭了。」王平居然沒有堅持,直接收回了銀子。


    「這些東西?」看到院子裏的袋子和籃子,蕭遠和為難起來。


    「左右不過是些生活用品,如果各位再拒絕了公子的好意,小人回去不好交差不說,就是公子也會為此心裏不安。」王平很會抓住人心。


    蕭遠和聽他這麽一說,想到了蕭堇顏有傷在身,於是為難地不住搓手,卻沒有再說將東西送還回去。


    「宅子裏還有事情,小人告辭。」王平笑著拱拱手。


    「王管事慢走。」蕭堇夜趕緊送人。


    「留步。」王平出門後,再一次拱手,然後順著小巷出去了。


    蕭堇夜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關上了門。


    院內,白氏和蕭堇翰已經打開了袋子,揭開了籃子上蓋頭。


    王平說得還真沒有錯,蕭堇顏讓人送來的都是生活用品和吃食,一袋白米、一袋白麵粉,雞鴨、肉和各種若幹。


    「堇顏這孩子打小就仁義,我一直知道。」白氏抹著眼淚說,「大房他們對他們兄弟三人怎麽下得了手?」


    「他們是狼心狗肺。」蕭堇翰嘴快。


    老爺子坐在邊上看著袋子,默默不語,一個字也不說。


    蕭堇夜知道老爺子心裏難受,聽到蕭堇翰還在嘰嘰喳喳地吵,氣得瞪了他一眼,「囉裏囉嗦,趕緊將東西送進屋子裏。」


    蕭堇翰順著他的視線,一下子看到了老爺子悲涼的神色,心裏一慌,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搬起大米往屋子裏送。


    「爹、當家的,飯已經做好了,進屋吃飯吧。」白氏尷尬地打圓場。


    「吃飯,爹,進屋吃飯去。」蕭遠和小心翼翼地看著老爺子說。


    老爺子還是不說話,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後站了起來,轉身默默地往屋子裏走去。


    「爹,他……」白氏看著老爺子的背影擔憂地開口。


    「少說幾句。」蕭遠和阻止她,「今天在家,別惹爹心煩。」


    白氏趕緊點點頭。


    夫妻兩個嘆口氣,提著籃子也準備往屋子裏去。


    「啪。」忽然,一個東西從牆垣外扔了進來。


    白氏和蕭遠和定眼一看,地上居然多了一個小袋子。


    夫妻兩個見狀,過去打開袋子一看,頓時嚇呆了。原來,袋子裏裝的都是銀子,五兩一個的銀錠,裏麵有四個。


    「是王管事。」白氏吃驚地說。


    蕭遠和連忙打開門察看,門外胡同裏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一個人影?


    夫妻兩個麵麵相覷看了一會兒,最後蕭遠和終於提著袋子進了屋裏。


    「爹,這是?」蕭堇夜覺得他手裏的袋子有點兒眼熟。


    「爹,他們從牆外扔進來,沒有看到人。」蕭遠和沒有搭理他,而是小心走到老爺子麵前,將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爺子瞥了袋子一眼,然後冷冷地吩咐,「等會兒你們過去一趟,將銀子還回去。」


    蕭堇夜知道自從分家以後,老爺子的心裏就紮了一根刺,覺得對不住三房的幾個孩子。其實他們二房對堇顏兄弟幾個何嚐又沒有愧疚之心呢?


    「爺爺,堇顏身上受了傷,這是她的一片心意。如果這會兒送過去,她心裏恐怕不好受。不如你將銀子先收好了,等過幾日我和爹再找時間送過去。」蕭堇夜勸他。


    「是呀,過幾日我將雞燉了,讓堇夜送過去給堇顏補補,到時候將銀子一起帶過去。」白氏跟著一起勸。


    老爺子還是不說話。


    蕭遠和知道他的脾氣強,順著妻兒的話也小心地跟著勸說,「爹,孩子他娘說得對,堇顏受傷,按理說我們得帶點兒東西過去看看。不過家裏的條件都在這兒了,也沒有東西能拿得出手。雞是堇顏讓人送來的,孩子他娘做的雞湯還不錯,過幾日等殺了雞燉好了再送過去吧。這樣也不會傷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吃飯。」老爺子終於開口。


    蕭遠和大喜,連忙招呼一家人吃飯。


    由於家中條件有限,白氏一早上隻做了一點兒米湯,蒸了一些粗麵饃饃,另外準備了一份醃小菜,不豐富每個人卻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飯,蕭遠和父子三人照例出門找活幹了,老爺子放下飯碗卻躲進了屋內,進屋時,將桌子上的袋子也帶進屋子裏了。


    「娘,爺爺心裏難受。」蕭青梅坐在院子了,和白氏說悄悄話。


    「當初斷親也是逼不得已,隻是我們愧對堇顏他們呀。」白氏掉了眼淚。


    「離開這麽久,我也想他們了。當初三嬸對我好得很,不過現在他們過得好,我反倒是不能過去看完他們了。」蕭青梅遺憾地說。


    白氏聽女兒這麽一說,心裏開始恍惚起來,她暗暗將大房那邊罵個半死。雖然不清楚大房到底對堇辰他們做了什麽,但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大房的人算計在先,大房就像吸血的螞蟥一樣,看到好處一定會死叮著不放口。


    挨罵的大房此刻正意氣風發,因為蕭堇木苦盡甘來,真的找到了靠山。


    「小人見過公子。」這一日,墨硯終於將蕭堇木帶到了羅成麵前。


    蕭堇木踏進長公主府時,心情無疑興奮不已。從今日開始,他蕭堇木終於可以輝煌騰達了。隻要巴上長公主府的公子,他還怕以後過不上富貴生活,還怕比不過蕭堇顏和蕭堇風嗎?


    三房的人就該被他才在腳底才對。


    他跟著墨硯來到後花園,見到羅成第一眼,就知道對方即使身份再高,其實骨子裏是和他屬於一類人。


    羅成剛練完武,渾身都是汗。


    幾個丫頭捧著水盆和帕子,正在邊上伺候著他,等墨硯幫他引薦以後,蕭堇木連忙上前一步殷勤地行了禮。


    「他就是蕭堇顏的堂哥?」羅成玩味地瞥了蕭堇木一眼。


    「是,小人曾經是蕭堇顏的堂哥,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們斷了親。」蕭堇木恭敬地解釋。


    墨硯見他搶在自己前頭開口,心裏不禁一陣冷笑。


    過河拆橋的人他見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蕭堇木這樣不要臉的人。人是他帶進來的,見到公子,蕭堇木居然就撇了他,甚至還想搶他的風頭,該殺!


    不過,即使墨硯再厭惡蕭堇木,此刻卻不敢對蕭堇木做些什麽。做下人最應該的就是揣測主子的喜好,羅成想利用蕭堇木去對付蕭堇顏,那麽蕭堇木現在他就不能動。


    「斷了親也斷不了血脈,不過,蕭堇顏仗勢欺人,對你們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情義。公子心有憐憫之心,以後你可不能忘了公子的恩情。」墨硯笑眯眯地看著蕭堇木說。


    「那是自然,公子在小人落難之際出手相救,小人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償還不了公子的恩情,又豈會忘記背叛公子。」蕭堇木極力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恨不得扒開自己的心讓羅成好好看清楚。


    「聽說你有功名在身?」羅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


    提起功名,蕭堇木頓時麵紅耳赤,「不瞞公子,說起功名,小人實在慚愧呀。小人自幼讀書,雖然談不上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但自認為學識並不比蕭堇風差。可三叔自私自利,為了彰顯蕭堇風的才華,故意打壓小人。」


    「英雄不論出身,功名也有一部分是運氣。這樣吧,本公子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在四書書院去讀一年,明年參見科舉可行?」羅成淡淡地問。


    「多謝公子,隻是小人還有一事為難。」蕭堇木大喜。要是能有機會到好的書院去讀書,他有了出頭機會,就更不怕比不過蕭堇風了。


    「說。」羅成有些不耐煩。


    「小人當初是從江南逃難出來的,戶籍根本沒有帶出來,更沒有書院夫子的聯名推薦,所以即使有機會讀書,也不能在京城裏參加科舉考核。」蕭堇木很有眼力,他見羅成不耐煩,語速不禁加快了許多。


    「這個不難,墨硯,等會兒拿著我的帖子到四書書院中去一趟。」羅成淡淡地吩咐。


    「是,公子,小人等會兒就過去。」墨硯笑著答應一聲。


    「對了,聽說你還有一個胞弟?」羅成看著蕭堇木問。


    「是,小弟蕭堇輝,也曾在私塾裏讀過幾年書。」蕭堇木恭敬地回答。


    「都進四書可能不行,這樣吧,隨意找個私塾讓他繼續讀好了。」羅成很隨意地發話。


    「多謝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蕭堇木永生難忘。」蕭堇木噗通給他跪下來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慢著,本公子可從來不養閑人。」羅成冷笑著說。


    「公子的意思……」蕭堇木立刻傻眼了。


    「本公子在碼頭有些鋪子,你負責那邊的貨運。你每日隻能抽空去書院,碼頭的貨運的生意對於本公子來說,十分重要。如果出了任何的差池,你可知道後果是什麽?」羅成陰狠地盯著他問。


    「公子願意相信小人,小人一定會將生意做好,請公子放心。」蕭堇木拱手回答,心裏卻暗喜。


    他正愁沒有機會獲得羅成的信任,沒想到羅成就將機會送到了自己的麵前。他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既然如此,下去吧。墨硯,這兩日你負責安排他去碼頭和書院。」羅成不耐煩地揮揮手。


    「是,公子。」墨硯笑著答應一聲。


    「大哥。」就在蕭堇木轉身的時候,一個穿著盛裝的小丫頭冒了出來。


    「小人見過郡主。」墨硯一見來者,立刻上前行禮。


    「小人見過郡主。」蕭堇木吃了一驚,也有模學樣地跟著墨硯向羅敷行了禮。


    「大哥,聽說蕭堇顏外出受了重傷?」羅敷理都沒理他們,直接竄到了羅成麵前。


    蕭堇木聽到蕭堇顏三個字,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走。」墨硯卻皺著眉低聲嗬斥了他。


    蕭堇木不敢繼續逗留下去,連忙低著頭跟著墨硯出去了。


    「要是蕭堇顏受傷死了,可就沒有好的話本聽了。」羅敷最後抱怨的聲音落進了蕭堇木的耳朵裏。


    蕭堇顏受了重傷?生死未明?哈哈,今天果然是好日子,如果不是還沒有走出長公主府,蕭堇木真想仰天大笑一會兒。


    「明日我到西街去找你,你不要亂走。」出了院子,墨硯低聲叮囑他。


    「是,明日一定在家中等候墨硯哥。」蕭堇木笑得十分開心。


    「墨硯兄弟、蕭兄弟,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記兄弟們呀。」等他們走到正門的時候,大成等幾個熟悉的小廝早就在門口等著他們。


    他們作為長公主府的小廝,每日見到的人自然不少。蕭堇木出來,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分明在告訴他們,事情十分順利。


    不管羅成為了什麽留下蕭堇木,隻要蕭堇木一日在府裏得寵,他們就得抓住時機哄好蕭堇木,這是所有做奴才必備的本領。


    「行了,個個油嘴滑舌,我得了好處時,什麽時候忘記過你們。」墨硯笑著打趣,他這話是說過大成他們聽,其實也是在說過蕭堇木聽。


    蕭堇木賊精,哪能聽不出他的畫外音,笑著應承著,「我是初來咋到,大家都是為公子做事,哪還分你我。兄弟今日能得到公子的另眼相看,也是托墨硯兄弟各位兄弟的人情,放心,我蕭堇木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以後有什麽好處,定然不會忘記大家。」


    「這就好。」


    「蕭兄弟是讀書人,比我們懂得多,以後就仰仗你了。」


    大夥的好話如不要錢一般往外冒。


    蕭堇木幾乎沒被人這麽恭維捧過,一時之間,興奮得臉色發紅,心肝都在顫抖。


    墨硯站在一旁見了,不動聲色和大成交換了一下眼神。


    還沒有開始紅,這小子就按耐不住,也不過如此而已。


    「蕭兄弟,我還得到書院走一趟,就不送你了。」墨硯笑著解釋。


    「不用,我自己回去,我也還有些事情要辦了。」蕭堇木客氣地回答。


    「那好,就此別過。」墨硯一直很和氣。


    蕭堇木又客氣幾句,然後才轉身走了。


    不過他可不是真的回自己的住處,羅敷郡主的話讓他起了好奇心。他得到蕭堇顏的住處去打聽一番,看看蕭堇顏是否真的受傷才行。


    蕭堇顏就住在東街,離長公主府的距離不算近,但也不算遠。蕭堇木走了半個多時辰,很快就到了蕭宅的門口。


    他在蕭宅這邊鬧過,蕭堇顏宅子裏守門的人都認識他,蕭堇木根本不敢靠近宅子,他貼著牆根靜靜地觀察著。


    蕭宅的大門緊閉,根本沒有人進出。


    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看出什麽。蕭堇木暗自琢磨,他猜想,羅敷郡主作為長公主的女兒,消息定然十分靈通。


    既然羅敷說蕭堇顏受了重傷,那麽蕭堇顏必然就受了重傷。要是蕭堇顏就此死了才好了!


    可惜月滿樓和蕭堇顏的關係好,有月滿樓這個神醫在,蕭堇顏想死估計也死不了了。


    想到這兒,蕭堇木遺憾地搖搖頭,算了,不管蕭堇顏怎麽樣,當前他得回去將好消息告訴家裏人,也好準備一下。不管如何,以後他是一定要抓住機會,將公子交待的事情辦好才行。


    哼,蕭堇風、蕭堇顏能做到的,他蕭堇木同樣能做好,不,是做得更好。


    蕭堇木時刻拿三房的人和自己做比較,看不得蕭堇顏和蕭堇風有任何建樹。實際上,他不知道,無論是蕭堇顏還是蕭堇風,兄弟兩個都沒有一個拿他蕭堇木當一回事。


    「老爺子不願意收下銀子,小的就將銀子從牆頭扔了進去。」院內,王平正在一五一十將清早發生的事情稟報給蕭堇顏。


    「二伯他們住的地方是不是很破?」蕭堇春好奇地問。


    「是,小公子。」王平不敢隱瞞,「南街住的是平民和下九流之人,向來魚龍混雜。在京城裏討生活,樣樣都需要銀子,他們靠做苦力能在京城裏紮根下來,過得自然十分艱苦。」


    「那祖父是不是很瘦?」堇春驚訝地問。


    「是。」王平輕聲回答。


    「知道二伯他們在什麽地方做事嗎?」蕭堇顏問。


    「他們父子三人在碼頭上做苦力,女眷則在家中接了漿洗的活和繡活。」王平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做苦力的話,一天賺不到多少銀子。」堇辰低聲插一句。


    蕭堇顏點點頭,扭頭吩咐王平,「你不用管他們,忙去吧。」


    王平答應一聲下去了。


    「你們是不是奇怪我昨日沒有邀請二伯一下住進來?」蕭堇顏半倚在被子上問兩個弟弟。


    「家中的一切都是二哥的,家主也是二哥。二哥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我們都聽二哥的。」堇辰說。


    堇春連忙點頭,「雖然二伯一家是好的,但他們到底和爹娘不一樣。二哥,你別擔心。」


    「對二伯一家,你們有什麽想法?」蕭堇顏繼續問。


    「其實我也不願意二伯一家住進來。堇春說得對,他們畢竟不是爹和娘。要是住進來發生了什麽事情,總是不方便處理。如果可以的話,像二哥這樣處理的方法就挺好,要是他們有了難處,我們搭一把手就是。」堇辰說話的時候,臉色微紅,他心裏覺得很不好意思。


    堇顏作為無血緣的姐姐,讓他和堇春過上了富足的生活,如果再讓她出錢去幫蕭家其他人,堇辰從心裏也是排斥的。


    「我都聽二哥的。」堇春更直接。


    「常言說得好,救急不救窮。讓我想想辦法拉拔他們一把,如果他們能靠自己在京城裏站穩,他們自己也會安心。」蕭堇顏淡笑著教導兩個弟弟,「鬥米恩升米仇,人心最難把握。二伯一家的確不錯,可以後的事情說能說好。兩個堂哥以後總得娶親,他們娶回來的媳婦到底如何,誰又能說得準?住進來,我們就不好讓他們出去,一大家的人混在一起,長久了,多多少少總會有些磨蹭,真的為了一點兒小事情翻了臉,反而得不償失。」


    「我們都聽二哥的,二哥就是不說,我們也不願意別人住進來。」蕭堇辰和堇春乖巧的點頭附和。


    「月公子。」門口傳來楊瑩兒她們的請安聲。


    姐弟三人聽了立刻停下了閑聊。


    「月大哥。」果然接著月滿樓掀開簾子進來了,姐弟三人全都和他打了招呼。


    「傷口還覺得痛嗎?」月滿樓關心地問蕭堇顏。


    「已經不痛了。」蕭堇顏淡笑著回答。


    「今日要換藥。」月滿樓解釋,蕭堇顏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小廝是背著藥箱過來的。


    「好。」蕭堇顏微笑著點點頭。


    「咳咳咳。」正說著了,丁卯一頭闖進來,「我已經給蕭公子準備好了藥和清洗傷口的藥湯,就不勞月公子費心了。」


    哼,月狐狸,想趁著世子爺不在這兒乘虛而入,沒門!


    「丁卯兄弟也費心了。」蕭堇顏客氣地說。


    丁卯聽了嚇得蹦了起來,「蕭公子,你就饒了小人吧。要是世子聽到你這麽稱呼小人,小人這腦袋就不要了。」


    他哭喪著臉看著蕭堇顏,看起來可憐巴巴,「對了,主子今日外出,是為你出氣去了。」


    這話什麽意思,蕭堇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月滿樓卻聽懂了,「你隻管養傷,為你換好藥以後,我也得進宮去。」


    「宮裏的事情大,月大哥不用擔心我。」蕭堇顏客氣地回答。


    月滿樓淡笑,沒有解釋,而是吩咐藥童將藥瓶拿出來。


    藥童看不慣丁卯一副小人嘴臉,氣得忍不住在一旁為月滿樓解釋,「我家公子進宮也是為了蕭公子出去。」


    「多嘴。」月滿樓低聲嗬斥一聲。


    藥童立刻委屈地閉上了嘴巴,站到了一旁。


    「月大哥,他說得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刺殺二哥的兇手找到呢?」堇辰因為激動,站起來驚訝地看著月滿樓問。


    蕭堇顏也納悶地看著月滿樓,對於幕後的兇手,她一直也很好奇。難道真的是隱形的仇敵盯上了她?可是到了京城以後,她帶著堇辰和堇春,根本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仇家又是如何發現她的?


    不過即便如此,說實話,蕭堇顏對於自己真實的身份,一點兒沒有好奇之心。她本不是原主,什麽樣的身份對於她來說並不重要。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希望一輩子就這樣,她就是蕭家的老二,帶著堇辰和堇春過好自己的日子最好。


    「因為夜店的生意,讓一些人紅了眼睛。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月滿樓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末了,他又補上一句,「世子也會為你出氣,你現在隻管養好身上的傷。」


    「他們沒有本事,就要殺人,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呢?」堇辰激動,恨不得立刻找出幕後指使者,然後殺了他們。


    月滿樓尷尬地一笑,「不是沒有王法,隻是有些人因為身份特殊,早就讓他們忘記了什麽叫王法。這件事,你們不能管,也不許管。堇顏,當初我們說好了,夜店的生意,你隻管出曲譜和菜單,其餘的你不用操心。」


    「我不會管,運作的事情歸你們管,我絕對不會插手。」蕭堇顏淡笑著回答。


    月滿樓點點頭,上前去準備給蕭堇顏換洗傷口。


    「月神醫,藥留下,換洗就不用你親自動手了。紫蘇、枯夏。」丁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月滿樓說,「神醫不會不相信自己的藥效吧?」


    月滿樓臉色微微一紅,他是關心則亂,忘記了男女有別。


    好在蕭堇顏並沒有多想,「多謝月大哥,就讓紫蘇和枯夏過來吧。」


    「好,藥放在這兒了,粉狀的外用,藥丸內服。我還要進宮去,不留下了。」月滿樓微笑著答應。


    兩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溫暖,看得丁卯在心裏將月滿樓罵了一百遍。死狐狸,趁著世子爺不在,就敢當眾勾引蕭堇顏,該死的狐狸,真該給他下點兒藥,最好讓他不能人道。


    不過,這種想法,丁卯也隻能在心裏想想。論起下毒,和醫術一眼,他根本就不是月滿樓的對手。


    「月大哥慢走,我送你出去。」堇辰有話想和他單獨說。


    「好。」月滿樓笑著答應。


    紫蘇和枯夏進來,讓其餘的人全都出去,然後開始幫著蕭堇顏換藥。


    蕭堇木從蕭宅這邊回去,全家人立刻圍了過來。


    「咋樣,公子怎麽說?」印氏一見到他,就急不可耐地上前打聽。


    「一邊去,臭婆娘,沒看到大孫子累了。」老印氏罵她,轉身看著蕭堇木又換了一張臉,「大孫子,你給祖母好好說說。」


    「哥,喝水。」蕭青禾用力擠走梅氏,搶過梅氏手裏的碗,將水遞給了蕭堇木。


    蕭堇木走了好一段路,也是真的渴了,端起水一飲而盡。他抹了一下嘴,然後將再長公主府的經過說了一遍。


    「太好了,菩薩保佑呀,咱們蕭家終於要翻身了。」老印氏聽完,雙手合十不停念叨著。


    印氏撇撇嘴,還不是她生的兒子有出息。


    「為啥隻讓我進了私塾,而不是去書院?」一家人隻有蕭堇輝不滿意,黑著臉質問蕭堇木。


    「讓我們兩個人一起去書院,多紮眼。到了私塾,你也要好好用功,別給公子丟臉。」蕭堇木板著臉說。


    「知道了。」蕭堇輝不高興地回答,什麽不給公子丟臉,分明是怕自己給他丟臉。


    「好了,時辰不早,趕緊吃飯。」蕭遠慶擔心兩個兒子吵起來,連忙招呼大家。


    蕭青蓮和蕭青禾其實還想問問蕭堇木,長公主府的公子長成什麽樣。被蕭遠慶這麽一吆喝,姐妹兩個終於沒有敢再問下去。


    第二日,墨硯一大早就到了西街院子,找到了蕭堇木,「走,先去碼頭。」


    「吃過了沒有?」蕭堇木微笑著問。


    「吃過了,走吧。」墨硯催促,下午的時候還要去書院報導了。


    「好。」


    兩個人來到外麵,上了墨硯帶來的馬車。


    坐在寬敞的馬車內,蕭堇木覺得自己終於認真活了一會兒,有種人上人的感覺了。


    馬車的速度很快,一炷香的時辰,他們就到了城外的碼頭。


    碼頭就在城南外不遠處,這個地方蕭堇木其實並不陌生,因為他到了京城以後,在南街住的時間並不算短。


    「墨硯兄弟,什麽風將你吹來呢?」一間不大的屋子內,掌櫃一看到墨硯,就小跑著出來了。


    「這是新來的管事,以後你們遇上什麽事情,隻管聽他的吩咐。」墨硯首先介紹了蕭堇木。


    「管事好,小人姓賈,是這兒的掌櫃。」賈掌櫃一聽來的是頂頭上司,立刻獻媚起來。


    「既然來了,你就好好熟悉,我先走了。」墨硯不喜歡碼頭的環境,到處都是做苦力的,每個人身上幾乎都散發著酸臭味道。


    「慢走。」蕭堇木知道他事情多,也沒有挽留他。


    「下午,車再來接你。」墨硯擺擺手,直接上了馬車。


    「每日有多少工人?」等墨硯走了以後,蕭堇木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他在意這份工作,所以問得十分詳細。掌櫃不敢怠慢,他問什麽,也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明明是五十二包,咋少算了兩包?」到了中午時,外麵不遠處響起了吵鬧聲。


    「出去看看。」蕭堇木臉色冷了下來,他才上工第一天,外麵就有鬧事的人,簡直吃了豹子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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