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堇木順著他的勁,一步邁進了包間內。


    包間內坐的的人數並不多,隻有五六個人。


    人不多,桌子上的菜式卻不少,素的葷的擺得滿桌子都是。


    蕭堇木心裏憤恨不已,普通人家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次肉,可是有錢人家的下人吃得卻是如此奢華,以後,他一定要成為人上人,然後天天吃香喝辣的,將三房的人全都踩在腳下。


    屋子裏的人數雖然不多,但蕭堇木還是能看出他們很多人都是圍在中間那個年紀小一些的人身上。


    此人長得眉清目秀,約有二十來歲的年紀,雖然他身上穿得也是下人的服飾,卻渾身透著一股機靈勁。


    蕭堇木一眼認出,這個人真是剛才在樓上幫著自己說話的人。


    他立刻拱手作揖,略帶一絲獻媚的態度開口,「剛才的事情,多謝各位了。如果不是各位仗義相助,小生今日恐怕就要遭了那兩個潑皮的毒手。」


    不愧是在外麵混了一些日子,蕭堇木此刻雖然鼻青臉腫,卻依舊努力做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墨硯淡笑著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隻是舉手之勞,公子又何須掛在心上。」


    「各位是好心,認為不過是舉手之勞,對於小生來說,卻是一件大事。如果不是各位出手,輕點的,小生可能會受傷,說重點兒的,也可能會重傷,最最重要的是,小生的名聲也會受到損傷。因此,小生對各位真的是感激不已。」蕭堇木在琢磨著要怎麽引,才能讓自己和他們扯上關係了。


    他暗自後悔,今日出門的時候沒有多帶一些銀子。如果帶足了銀子,這頓飯他請了後,說不準還能拉近雙方的關係了。


    「聽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京城人氏?」沒想到,對方卻給了他一個藉口。


    幾乎是墨硯的話音一落,蕭堇木就立刻順著他的話回答了,「唉,說來話長呀。不怕各位笑話,我們是從江南逃難到京城中而來,京城裏本有堂弟在此,沒想到因為我們房落魄,三房的兩位堂弟卻翻臉不認人了……。」


    說到這兒,蕭堇木不住搖頭,好似再為兩個不爭氣的堂弟人品嘆息。


    墨硯幾個其實早就將他的底細打聽明白了,看到他裝模作樣個個都在心裏暗笑不已。不過,今日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和蕭堇木搭上關係,因此,他們的臉上倒是一致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莫欺少年窮,看公子儀表堂堂,說話情深意切,想必也不是那種草包。你的兩位堂弟實在是狗眼看人低了。生平我最看不上那種人,如果公子不嫌棄我等身份的話,不如坐下來一起喝兩杯。」墨硯豪氣地發出邀請。


    「恩人,何出此言。」蕭堇木心裏暗喜,臉上擺出一副情真意切的神色,「各位不嫌棄小生,小生就鬥膽坐下和各位相交成為朋友了。」


    墨硯聽了心裏笑得更厲害,這小子,自己剛給他一點兒好臉色看,他就順杆子往上爬了。


    不過,蕭堇木的急迫真是他所需要的,於是雙方在各自別有用心的情況下,很快打成了一片。


    等酒席結束,蕭堇木已經和墨硯等人稱兄道弟了。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吉士,居然還敢侮辱看不起兄弟你,放心好了,蕭兄弟,這事包在小弟的身上。」墨硯醉醺醺地拍著自己的胸口保證,「小小的庶吉士,在我家公子眼中,連個屁都不是,兄弟一定為你出了這口氣。」


    蕭堇木也喝多了,不過,他一向小心,而且今日他是帶著目的來靠近墨硯等人,所以實際上,別看他一臉醉意,心裏卻明白得很。


    墨硯的話讓他欣喜若狂,但他臉上擺出苦笑的神色,「多謝兄弟為我出頭,隻恨老天不給我機會,運氣不如人啊。不瞞各位兄弟,我……我……」


    「你還當不當我們是好兄弟,有什麽話盡管說,真的有什麽難處,我們給你想辦法就是了。」大成搖搖晃晃地摟著蕭堇木的肩膀說。


    蕭堇木心裏對他厭惡,他一向自恃清高,在他看來,大成、墨硯等人,即使厲害一些,說到底也不過是章公主府的奴才,是賤人,哪能和他這個讀書人稱兄道弟?


    不過為了未來的生計和前途,蕭堇木心裏再不喜,麵上還要擺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唉,說來慚愧,兄弟無能,進京以後連個生計都找不到,就更別提找個書院再去讀書了。現在又遭小人毒害,以後能否繼續留在京城還難說了。」


    說完,又是一連串的嘆息聲。


    墨硯等人聽了他抱怨以後,個個眼中全都閃過一道譏諷眼神。


    看蕭堇木的年紀,應該二十出頭了吧?這麽大的年紀,居然還隻是個童生,他也好意思自詡是讀書人。


    「這個不難,墨硯哥,你在公子身邊做事,何不在公子麵前為蕭兄弟美言幾句。反正公子手下的鋪子和莊子比較多,總是要人去幫著打理的,蕭兄弟是讀書人,知道的多。與其讓別人去做,還不如讓蕭兄弟去辦了。」大成笑著建議。


    「對對,這個辦法好。」大勇跟著附和。


    「這,這怎麽行,我隻是小地方而來的一介書生,長公主府的公子,那樣的身份豈能是我這樣的人能攀附的,不妥不妥。」蕭堇木搖著手回答。


    「有什麽不行的,就這麽辦了。蕭兄弟,你回去等消息,我這就回去找機會在公子麵前為你美言幾句。」墨硯一拍桌子站起來。


    蕭堇木看他上鉤,高興地差點兒蹦起來,他強壓下心頭的喜悅,拱手對墨硯說,「如果此事能成的話,以後墨硯兄弟就是我蕭堇木的大恩人,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兄弟幫忙的,兄弟一定義不容辭。」說完,又給墨硯和在座的人人倒上一杯水酒,「兄弟先幹為敬了。」


    說完,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好爽快。」墨硯也豪情萬丈地端起酒杯一口悶了。


    其餘的人有模學樣,都幹了杯子中的酒。


    「酒也喝了,時辰也不早了,大家先各自散去吧,蕭兄弟你留下住處,日後我們也好尋過去。如果過了五日我們還沒有過去,你隻管到長公主府來找我,大成在門房處,你過去自然很容易見到我,這是我的信物,你盡管放心,小弟我雖然年紀輕,但說出的話向來算數。」墨硯目的達到,急著回去復命,所以也不想繼續和蕭堇木糾纏下去。


    他從懷裏掏出一枚牌子遞給了蕭堇木,「南街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蕭大哥這樣的人,住在那兒必定是委屈了一些,你回去後,還是盡快另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比較好。」


    這番話落在蕭堇木耳朵裏,十分中聽。既然墨硯掏心窩子對他好,此刻他倒是感動了一番,因此再對墨硯說話,他也帶了幾分真情在裏麵,「多謝墨硯兄弟了,兄弟我就靜候佳音了。」


    「好說,好說。」


    幾個人相互恭維了幾句,大成讓小二過來結了帳後,墨硯幾個才先走一步了。


    等墨硯幾個人一走,留在包間的蕭堇木忍不住狂笑起來,老天果然開眼了,沒有絕了他蕭堇木的路。


    哼,以後有長公主府的公子做靠山,看還有誰敢瞧不起他蕭堇木?


    誰還能阻止他蕭堇木一鶴沖天?


    「請問客官,這些小人可以收拾了嗎?」這時,小二進來問。


    「將這些都用食盒裝上,我要帶回去。」沒有外人在,蕭堇木神情又變得倨傲起來。


    小二每日也算是見過各色人物,最會看人臉色。他看蕭堇木前後不一的態度,也不惱,笑著答應,出去找食盒了。


    墨硯幾個人果然是財大氣粗,桌子上點的菜式,隻吃了一半都不到。盤子裏那盤蒸雞和紅燒肉幾乎都沒有動筷子。


    這些東西在蕭堇木眼中,自然是好東西,他一點兒不落的全讓小二給自己裝上了,就是桌子上剩下的白米飯,他也麵不改色地吩咐小二打包好了。


    提著食盒出門,蕭堇木隻覺得今日的天氣是那麽晴朗,那麽燦爛。


    他先前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此刻臉上的傷痕還在,一路上不少人都指著他的臉蛋說笑著。但蕭堇木一點兒也沒有在意,他幾乎是哼著小調回到了南街。


    「殺千刀的東西,中午居然就吃了這種玩意,你是不是想故意餓死我老婆子。」可是隨著走近家門,他聽到自家院子裏傳出來的聲音,好心情就消散很多了。


    「娘,你也知道的。我們就那麽點兒銀子。每日還得有房租,買米買菜買柴火,你想哪一樣不需要銀子,媳婦哪敢忤逆虐待你?」印氏委屈地看著老印氏。


    「你也甭擺出一副苦主的模樣,老大手裏到底有多少銀子,我老婆子還能不知道?你這該死的殺千刀肚子裏花花腸子,老婆子還能不知道,你無非是看老婆子手裏沒了銀子,怕拖累了你們,就嫌棄起老婆子來了。」老印氏的聲音很高,隱隱地透露出憤怒來。


    「娘,媳婦哪敢蒙你,這家裏的情況就擺在這兒了。你吃什麽,我們也是跟著吃什麽的,誰也沒有背著你偷食是不是?」印氏的語氣中帶著委屈。


    「相公。」蕭堇木實在聽不下去了,推開遠門走了進去。


    站在一旁的梅氏第一個發現了他回來,本準備歡喜地過去問問他今日出去可曾有什麽收穫?


    沒想到一抬頭,卻看到了蕭堇木鼻青臉腫的模樣,梅氏嚇得立刻驚叫起來。


    正在罵人的老印氏和一臉委屈的印氏聽到她的尖叫聲,一致扭頭看過去,然後兩個女人也跟著驚叫起來。


    「老大,你這是咋了,哪個挨千刀的將你傷成這樣?」印氏拉著蕭堇木的時候哭嚎著問。


    「老大,你還死在屋子裏不出來幹什麽?堇木被人傷了,你咋當爹的。」老印氏也火大。


    蕭堇木是她一手帶大的,在所有兒孫之中,她最疼愛蕭堇木。


    這也是為什麽蕭堇木願意孝敬她的原因之一。


    「娘,咋了。」說話之間,蕭遠慶已經從屋子裏出來了,他猛地見到蕭堇木的慘樣,頓時倒吸一口氣。


    梅氏在一旁哭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行了,我沒事。」蕭堇木不客氣地說,「中午既然大家沒有吃好,籃子裏還有一些東西,你們趕緊熱一熱都吃了,天氣熱,這些東西留不住。」


    「傷得厲害嗎?有沒有去看過郎中?」老印氏顧不得發火,關心起蕭堇木的傷勢來。


    「誰打了你,總得向他們要了賠償去。」印氏嘰嘰歪歪。


    蕭堇木對印氏的態度有些不滿,又聽得梅氏在一旁不住啼哭,心裏越加煩躁起來了。「別瞎說,今天我出門算是遇上貴人了。臉上身上的也隻是受了一點兒皮外傷而已,你們全都不用擔心。」


    梅氏聽他說是皮外傷,心這才安定下來。


    她又見蕭堇木渾身都帶著酒氣,立刻張羅著端了一盆涼水過來,讓蕭堇木先洗把臉去去暑氣。


    蕭堇木接過帕子胡亂洗了一把臉,然後看到家裏人全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就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大哥,這麽說,你這是出門遇貴人了。」蕭堇輝喜滋滋地問。


    「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多大的年紀了?」蕭青禾羞答答地問。


    「那位公子不會還沒有娶親,大門大戶人家的公子都是早早訂了親,講究的也是門當戶對。」蕭青蓮也有些惆悵地說。


    梅氏聽兩個小姑子說的越來越不像話,忍不住在心裏偷偷嘆口氣。


    兩個小姑子全都被印氏慣得厲害,家裏的活是一點兒都不沾不說,而且還想著法子往她們自個身上撈好處。


    她從江南帶來的那麽一點兒首飾,幾乎全都被蕭青禾和蕭青蓮給霸占了,如果不是蕭堇木厲害,估計這兩個姑娘能翻了天。


    梅氏倒是巴不得她們早點兒嫁人出了蕭家,可惜他們蕭家大房算是逃難出來的,在京城裏,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人不說,兩個姑娘人不咋樣,心卻比天還高。估計就他們現在認識的人,這兩個姑娘也看不上。


    「他們說的能當真?」蕭遠慶雖然高興,卻不敢確定是否算是好事情。


    吃了虧太多,他對京城裏的人已經有了戒心了。


    「他們留下了信物,自然是說話算話了。」蕭堇木被他這麽一問,心裏也不禁動搖起來。不過,轉而,他態度又堅定起來了。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好機會錯過去,如果到時候墨硯幾個人誑他,他也會找到機會重新搭上他們。想甩開他蕭堇木,門都沒有。


    「有信物,爹這心裏就踏實多了。」蕭遠慶看到蕭堇木真的掏出了信物以後,心立刻定了下來。


    「爹,我們是不是要搬家,離開這鬼地方?」蕭堇輝驚喜地問。


    「這地方哪是人住的?」蕭青禾也跟著附和。


    「老娘以後就跟著兒子享福了。」印氏樂嗬起來。


    梅氏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許多。


    「哼,你們還不是占了我大孫子的光。」老印氏板著臉嗬斥。


    「娘,堇木他也是我的兒子了。」印氏不服氣地辯解。


    「你個傻缺的玩意,我孫子輝煌了,和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你少在那兒胡亂叫喚。」老太太開始罵人。


    「爹。」


    「爹。」


    寶兒和寶娘睡醒午覺,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醒了正好吃飯。」蕭堇木看到一雙兒女,臉色終於變得好看一些了。


    「今日多吃了一頓嗎?」寶娘好奇地問。


    「是,爹從酒樓給你們買了好吃的回來,等會兒你們和曾祖母多吃一些。」蕭堇木摸著兒子的腦袋回答。


    老印氏聽他將自己排在了前麵,心裏總算是舒坦了。


    蕭堇木自以為他聰明算計了墨硯幾個人。


    他哪裏知道,墨硯幾個一離開酒樓,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哪裏還能看到一絲的醉意?


    他們急匆匆地回到了長公主府裏,正巧,羅成剛睡醒了午覺閑在家中了。


    「公子,那蕭堇木果然上鉤了。不過依小人說,那蕭堇木比起蕭堇顏來說,簡直是雲泥之別,那樣一個愚蠢的人,哪裏用得著公子花這麽多心思在他的身上。」墨硯給他遞了帕子擦臉。


    羅成用帕子擦去臉上的水珠,冷笑著回答,「值,當然值。楚宣燁既然對蕭堇顏那樣在意,爺讓人找了蕭堇顏不自在,就等於找了楚宣燁的不自在。」


    「蕭堇木一房和蕭堇顏那邊斷了關係的,他要是真的惹怒了蕭堇顏,楚宣燁難保不對他們出手。」墨硯訕笑著問。


    「即使斷了關係,但蕭堇顏為了下麵兩個小東西著想,也不會真的將大房的人趕盡殺絕。楚宣燁到時候如果真的對大房的人動手,必然會考慮到這一點兒,畢竟大房那邊還有個老東西在,於情於理,蕭堇顏也不會真的動了殺念。」羅成大笑著解釋。


    他的心情好,說了這麽多,居然還是興致勃勃,「反過來說,就算蕭堇顏不念舊情,我們左右損失的也不過是一些小錢而已,而蕭堇顏丟的卻是名聲,到時候她難過,楚宣燁的心情能舒坦?」


    「是,還是公子想的比較周到。」墨硯作為羅成身邊人,對他的喜好自然十分了解。


    羅成作為長公主府的公子,心氣一向很高。


    他自認為無論是文武才能還是人脈,一點兒都不會遜色於楚宣燁。


    可偏偏楚宣燁在他的麵前向來不會給他留麵子,甚至一言不合,楚宣燁還會直接對羅成開打。


    可以說,從小到大,羅成沒少挨楚宣燁欺負。


    更讓羅成氣個半死的是,明明挨揍受氣的是他,可是最後鬧的結果,反而是他要向楚宣燁道歉賠禮。


    為此,太後沒少訓斥長公主,就是皇上也找過他訓話了。


    因此,羅成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楚宣燁,凡是能讓楚宣燁不痛快的事情,明上他不能做,暗地裏卻是竭盡全力去做。


    因此,羅成想利用蕭堇木搞出事情,墨硯是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明日要熱鬧了。」羅成齜牙一笑。


    墨硯不明所以,隻得跟著一起傻笑。


    羅成說的熱鬧事,和蕭堇風有關係。


    不用他羅成出手,自有人看蕭堇風不順眼,所以蕭堇風雖然人病得請假在家休假,但是因為印氏等人在翰林院鬧得太厲害,此事對翰林院的名聲影響巨大。


    等百花節一結束,京城裏的耿直的禦史們就像打了雞血一般抖擻起來了。


    平時禦史們最大的樂趣就是瞪大眼睛尋找京官們的錯處了,蕭堇風身上的事情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一般,他們哪能願意放過這樣彈劾官員表現自己的機會。


    唯一不足的就是,蕭堇風的官好像小了那麽一點兒。


    「啟稟皇上,那蕭家的長輩在翰林院門口鬧得如此厲害,簡直有辱翰林院百年的名聲。」早朝一開始,就有禦史迫不及待地站出來參了蕭堇風一本。


    「愛卿說的是何事?」關在深宮中的皇上根本不會留意一個一個小小的庶吉士,看到禦史站出來,皇上自覺不會有好事。


    「啟稟皇上,前些日子,有人在翰林院鬧事。」


    「豈有此理,翰林院也是他們能鬧事的地方?」皇上龍顏大怒。


    「吾皇擔憂甚是,雖然說庶吉士官職並不高,但是此事影響極壞,必須嚴懲那蕭堇風才是,否則的話,人人都學他,豈不壞了章程。」


    ……


    雲裏霧裏的皇上很快從禦史們的彈劾中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搞明白以後,皇上對蕭堇風這個人,幾乎厭煩至極,「我朝從開國之際,就立下百事孝為先,蕭堇風作為朝中之官,知法犯法,朕如果不對他嚴懲的話,如何讓天下人信服?」


    皇上此言一出,上朝的官員們幾乎全都明白了,皇上這是準備拿蕭堇風開刀了呀。


    雖然說皇上不喜大臣們私下結黨,但是實際上,哪個大臣在朝中沒有走得近?


    不過蕭堇風官職太小,他又是新人,平時不喜歡和人結交,上朝的官員們還真沒有人和他比較熟悉的。當然也就沒有人願意為他說上幾句話了。


    好在禦史中,也有固執,喜歡刨根問底之人。


    「啟稟皇上,據說,蕭庶吉士當初是和那邊斷了親的,是那婆子胡攪蠻纏,故意在翰林院門前鬧事,為的就是讓蕭庶吉士丟臉,甚至丟官。」


    皇上一直講究孝道,對外更是以孝子展現,他聽了禦史們對蕭堇風的彈劾,心裏對蕭堇風已經不喜,這會兒又聽到有人維護蕭堇風,心裏就更不痛快了。


    他剛要發火,一抬眼卻發現說話的人是本朝年紀最大的杜禦史,此人年紀一大把,為人最是公正,性格更是剛正不阿,先皇曾經對此人稱讚不已,認為他是當朝最明白是非的官員。


    有了先皇的金口玉言,皇上自然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下了他的麵子,「愛卿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老臣聽人議論過,蕭庶吉士年紀雖輕,不過待人和善,為人的學識也不錯,對待長輩也算是恭順。鬧事者是他的祖母和大伯一家,當初他們在江南時,曾經斷了親,蕭堇風已經按照父親的囑託,給了老者養老的土地和銀子。但是當婆子帶人找上門的時候,蕭堇風還是接納了他們,隻是聽說,是那婆子不滿足,非要住到他們的主屋去,還打傷了蕭堇風懷有身孕的夫人,那婆子才被吳家人打發出去了。」


    「吳家又是何人?」皇上納悶地問。


    「蕭堇風的夫人姓吳,他們現在所住的院子,是蕭夫人的陪嫁。」老禦史講述得頭頭是道。


    「原來如此。」皇上恍然大悟。


    「啟稟聖上,臣還聽說,那蕭堇風不但和長輩斷了親,而且還和下麵的三個弟弟斷了親。那三個弟弟年紀都不大,最小的才六七歲,聽說當初他們也是被趕出來的。可見蕭堇風此人人品行不端。」有人站出來反對。


    「劉大人此言差也,如果蕭堇風真的是品行不端的話,他下麵的三個弟弟為何不去告發他。」


    「簡單得很,應該是他們顧念手足之情。並不是人人都像蕭堇風那樣絕情。」


    ……。


    支持反對的雙方當眾吵了起來。


    不過吵架的大多數都是禦史,其餘的官員則一邊也不摻和。蕭堇風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吉士,和他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更不會牽扯到任何人。


    人就是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家樂得看笑話。


    皇上覺得有些意外,老禦史很少維護一個人,沒想到今日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庶吉士據理力爭,真是邪門了。


    「既然各位愛卿各有己見,朕就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好好出去調查一番,以探出事情的真實過程。我朝歷代注重孝道二字,如若那蕭堇風,真的是忤逆長輩,欺壓弱小拋棄手足者,朕一定不會輕饒與他。如果是那婆子不分好歹,胡攪蠻纏的話,也得好好敲打她一番才行,畢竟她鬧得太過,讓整個翰林院都跟著丟臉。」皇上是活稀泥的高手,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敲定下來了。


    爭論的禦史相互看看,最後誰也不好再說什麽,大家隻好一起謝恩了,「皇上聖明。」


    「你們幾個禦史爭論得最厲害,那好,查辦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皇上下了聖旨。


    「皇上聖明。」眾人一起跪下來謝恩。


    「榮王爺、丞相大人,皇上讓兩位到禦書房麵聖。」等百官出了朝堂後,三三兩兩正準備散去的時候,皇上身邊的得力太監——德公公卻攔住了榮王和莫相爺。


    百官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暗笑起來,當然也有同情者,但是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最近幾天,榮王府的燁世子和相府的二公子鬧得特別厲害,頗有雞飛狗跳的架勢。據說,世子這一次是發了狠的,一定要莫二公子日日見血了。


    相府這些天為了防止燁世子的人擅闖傷人,幾乎是日夜安排高手防禦了。可惜,聽說即便如此,莫二公子每日身上還是傷痕累累,再有傳言說,要是照著這樣鬧下去的話,莫二公子以後被燁世子給廢了也說不準了。


    楚宣燁是個混人,也是個狠人,更是個被寵壞的聰明人,一般人躲他都來不及了,這會兒他的目標放在相府二公子身上,所有的人並不希望自家孩子也被楚宣燁給惦記上了。


    因此,所有的官員每日聽到的傳言不少,不過這個時候,誰也不會真的到相府去示好,以免惹禍上身了。


    如果楚宣燁死咬住別的人不放,大家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這些年,這傢夥沒少陰人,沒少惹事。關鍵是,榮王府和相府明明有婚約在身,楚宣燁為了蕭堇顏那樣一個病秧子,去傷害未來的小舅子,怎麽看,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當然,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莫小姐莫無雙了。


    莫無雙作為京城雙姝之一,京城裏不知道有多少閨中女子羨慕她了:家世好,人美,本人蘭心蕙質,才華決絕,其中任何一條,就足以讓人矚目的。


    偏偏,這樣的女子命好,剛出生,就被先皇指婚,定為了未來的世子妃。


    楚宣燁人雖然紈絝一些,可他的地位、容貌、才情,哪一樣不是京城閨中女子喜歡的。可以說,楚宣燁就是全京城女子的夢中情人呀。


    隻是,才子佳人早就天定姻緣了,誰也不敢真的胡亂說什麽。


    現在好了,楚宣燁居然一點兒也不顧莫無雙的麵前,為了一個男人,就徹底和相府撕破了臉。那麽,莫無雙往日表現出的雍容大度,溫柔大方簡直就成了一個笑話了。


    所以最近,莫無雙徹底成了話題人物了。


    「本王這就過去。」榮王也明知皇上找他到禦書房的用意。


    他好想躲開不去呀,太丟人了,家裏出了一個逆子,為什麽丟人的是他這個老子?


    他訕笑地看了莫相爺一眼,莫相爺卻給了他一個冷臉,瞅都不瞅他一眼,直接跟在德公公身後往禦書房方向走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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