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氏等人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


    蕭遠慶背對著吳家下人,不斷給張氏等人使眼色。他可不是真的認為自家人錯了,之所以說得那麽正直,完全是希望吳家下人能將他的態度和話傳到蕭堇風的耳朵裏。


    過了這陣風,等蕭堇風的火氣下去了,他和堇木出麵訴訴苦,說不準蕭堇風心兒一軟,他們大房的人又能回到這邊了。


    蕭堇木不愧是他的兒子,蕭遠慶一開口,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所以他也跟著嚴肅地看著印氏和蕭青蓮她們,「堇風供我們吃,照顧我們一家老小,你們怎麽能忘恩負義呢?做人要本分才對呀。哎,我也沒臉再見他了,還是趁早離開吧。」


    「憑啥?」張氏死活不願意離開,在這兒,她是京官的祖母,是蕭府的老祖宗。到南街去,那兒缺衣少食,她才不願意了。


    「娘,別鬧了。」蕭遠慶看到她耍賴的模樣,心裏的火氣就不打一處出。老太太人老,心也糊塗了。沒看到周圍全是吳家的下人嗎?要是再鬧騰下去,吃虧的還不是大房的人。


    「祖母,南街那邊我們租下的房子還在,不怕沒有地方住。」蕭堇木也板著臉勸說。如果不是看在張氏還藏有私房錢,他才懶得管張氏了。


    真是人越老越糊塗,盡給大房的人添麻煩。


    印氏不服氣,倒是希望張氏鬧騰起來。不過當她看到蕭遠慶和蕭堇木全都勸張氏離開的時候,倒是長了心眼,總歸蕭遠慶和兒子不是願意吃虧的主,這會兒讓他們離開,肯定留有後手。


    「娘,咱們走吧,反正小白眼狼不會留我們,再留在這兒,晚上住哪?」她輕聲勸。


    張氏吊起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蕭府一眼,然後很不情願從地上爬起來了。


    「哎,走吧。」蕭遠慶舒了一口氣,招呼家人一起離開。


    這一次,雖然南街和西街隔得有些遠,但蕭遠慶也捨不得再雇兩輛車了。吳家做事很毒辣,一點兒行禮都沒讓他們帶出來不說,還將蕭青禾她們身上的首飾給搶回去了。


    雖然蕭遠慶和蕭堇木最近幾天從蕭堇風那兒套了十來兩銀子,但這些銀子要關係到一大家接下來的吃喝,他們也不敢亂花。不過南街和西街實在是太遠了,要是用腳走的話,還要好長一段距離。


    蕭遠慶看看兩個孩子和張氏,最後沒有辦法,咬著牙雇了一輛牛車。一家人全都擠在牛車上,才解決了回去的難題。


    一直到天色擦黑,他們終於回到了南街的落腳點。


    梅氏渾身發抖,眼睛不時四處飄,她生怕遇上南街那些小混混,不過他們的運氣不錯,一路上倒是很順暢。


    到了住處,蕭遠慶用鑰匙將院子上的鎖打開後,一家人如逃難似的擠進了屋子裏。


    對比蕭堇風的院子,這一處院子簡直是破爛不堪。蕭青蓮等人嫌棄地環顧了院子,然後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趕緊打掃一下,晚上不睡了嗎?」蕭遠慶嗬斥兒女眷。


    「懶婆娘,還不趕緊打掃幹淨。」印氏則直接對梅氏開火。


    梅氏不敢回嘴,趕緊放下孩子,找了笤帚忙碌起來。


    「喲,這又回來呢?不是跟著官老爺吃香喝辣的嗎?」門外忽然響起幾道不正經的笑聲。


    「不如跟著小爺,吃香喝辣的不行,填飽肚子總是可以的。」


    「幾日不見,小娘們的皮子又變白了。」


    ……


    梅氏臉色鐵青,接著打掃的由頭,趕緊躲進了屋子裏。


    張氏和印氏卻厲害起來,她們操起牆角原本防賊的棍子,「滾,再不走,老娘打斷你們的手腳。」


    「幾位,以後都是鄰居,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蕭堇木用陰狠的目光看著幾個小混混。


    「他娘的,連你們也想欺負我們,當我們是死人呀。」蕭堇輝也操起了棍子。


    幾個小混混也隻是潑皮,背後並無靠山。他們看到大房的人全在,人多勢眾,氣勢又足,不想吃了眼前虧,隻好懨懨的離開了。


    大房的人看到成功嚇唬住小混混,個個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們離開的時候,家裏的糧食本就不多,晚上的時候,一家人隻好燒了一點兒糙米粥簡單地糊弄了一下肚子。


    「我不吃,不好吃。我要吃點心,吃肉包子。」寶兒鬧騰起來。這些天在蕭堇風家中,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胃口早就被養叼了。


    「寶兒乖,再鬧騰的話,晚上就得空肚子挨餓了。」梅氏低聲哄著寶兒。


    「愛吃不吃,不吃餓他幾頓就老實了。」蕭堇木厲聲嗬斥寶兒。


    寶兒一聽,哇地一聲哭起來。


    「你和孩子計較什麽,他懂啥。」印氏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別說寶兒不願意吃糙米粥,就是張氏等人麵對清湯寡水的飯食,也失去了興趣。


    一頓飯,一家人幾乎沒有人吃幾口。不過即使這樣,梅氏收拾的時候,也沒有捨得將剩下的米粥倒掉。明日早上熱熱,還可以當一頓飯了。


    家裏沒有銀子,能省則省吧。


    入睡的時候,一家人躺在床上更是輾轉反側,被褥本來就是舊的,這麽多天又沒有曬,每一床被子真是又硬又潮,睡過又暖又軟的床鋪,誰還能適應這樣的床褥?


    蕭堇顏並不關心蕭堇風和大房之間的事情,這幾天她和月滿樓忙得幾乎不可開交。因為後天就是京城裏最盛大的百花節。


    天元國的百花節,說起來很有趣,還有些自相矛盾。


    國家對於官員押妓有著嚴格的懲罰措施,一邊又容許風月場所橫行。甚至還特意有了百花節一說。


    嚴格來說,百花節並不是完全針對花樓而設定。這一天,全國的女子可以拋開俗事的拘束,痛痛快快地玩耍一天,在蕭堇顏看來,百花節最初的意義相當於現代的三八節。


    不過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居然形成了各家花樓爭奪花魁的重要節日。


    這些都是蕭堇顏看書惡補以後才知道的。


    「蕭公子,你看我畫得可行?」莫清歌興沖沖地拿著一張畫過來詢問。


    蕭堇顏看了看,點點頭,「不錯,比起前些日子有進步了。」


    莫清歌聽了頓時興奮得滿臉通紅。


    蕭堇顏誇獎過後,又給他指出了不足之處。


    「二哥,還有我的了。」堇春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話遞過去。


    「很不錯。」蕭堇顏繼續誇,好孩子都是誇出來的,不過兩個孩子在畫畫上天賦都不錯,所以跟著她學習這一階段,兩個人進步都比較大。


    隻是,人各有一長,像她這樣樣樣拿得出的人還真比較少。堇春雖然在畫畫上比較有天賦,但是在音律上就差了那麽一點兒。相比較而言,莫清歌還算是均衡發展,可能和遺傳有關,這小子琴棋書畫經過她的點撥,倒是小有進步。


    至於堇辰?想到堇辰,蕭堇顏暗暗一笑。


    她是個開明的姐姐,下麵兩個弟弟愛好什麽,全都任由他們自己選擇。堇辰跟著她學習不假,心思卻是放在了練武上。


    這些日子,月滿樓和他身邊的小廝沒少對他指導,所以,堇辰在學業上花費的功夫就少了不少。


    蕭堇顏清楚,堇辰心裏壓力很大,在勸導他的同時,也隻能愛莫能助了。


    「我們是過來再商議一些百花樓出場的人手。」就在堇顏和兩個孩子一塊玩得興致勃勃的時候,月滿樓和楚宣燁不約而同出現了。


    「趕緊給爺倒杯茶,一點兒眼力也沒有。沒有看到爺差點兒累癱呢?」楚宣燁的腦回溝和別人不一樣,進門就想欺負蕭堇顏。


    「世子,請喝茶。」沒等蕭堇顏動手,王瑤就笑著給他倒上了茶水,然後又給月滿樓倒上,「月公子,請用茶。」


    月滿樓微微一笑,先端起了杯子,慢慢地吹了吹,才喝了一小口。


    楚宣燁見狀,也不好再繼續欺負蕭堇顏,不高興端起杯子也跟著喝了一口。


    兩個孩子見了,連忙收拾好東西回書房去了。


    「酒水全都準備好了,爺也按照你說的那樣,找了上好的琉璃杯子喝瓶子。蕭堇顏,要是不掙錢的話,爺一定揍得你爹娘都不認識。」楚宣燁威脅她。


    「世子,我爹娘全都去世了。」蕭堇顏很「好心」地提醒他。


    月滿樓和王瑤聽了,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世子,我要的酒呢?」蕭堇顏不笑,一本正經地看著楚宣燁問。


    楚宣燁白了她一眼,很不高興地說,「你忽悠爺,讓爺花了大本錢開了酒莊。酒出來,爺還沒有賺到一個銅板了,你就打起了酒的主意。爺怎麽覺得你沒安好心呢?」


    「世子想多了。」蕭堇顏擺擺手解釋,「實在是因為世子手裏的酒好,而我欠了別人的人情,正打算借酒還人情了。」


    「又欠了誰的人情?」楚宣燁斜眼瞪了她一眼問。


    「上一次堇辰和堇春的事情,幫助我的人很多,我一直覺得過意不去。世子和月大哥和我的關係,我倒是不急,但相府和祁世子那邊,如果欠著人情,我的心裏總是覺得不踏實。」蕭堇顏微笑著說。


    楚宣燁聽了聽她將自己歸納於自己人的範疇,心裏有些絲絲竊喜,不過嘴上卻是不饒人。「敢情爺為了你做那麽多,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正是因為記在心上,所以才會毫無顧忌向世子要酒。」蕭堇顏一點兒也不生氣。


    「好話全讓你一個人說了。對了,相府那邊你還惦記著什麽人情。」楚宣燁不以為然地說,「他們的小兔崽子不是送給你教導了嗎?他們本來動機就不簡單,虧你是個傻子,還死死地將人情記下了。」


    蕭堇顏有些詫異地瞥了他一眼,莫無雙不是他的未婚妻嗎?為什麽她覺得楚宣燁不怎麽待見相府的人呀。


    「莫清歌是個好苗子,心眼也十分實在。我很喜歡他,以相府的實力,想找到一個好的先生應該很簡單,左右不過是我多事將他留下來了。所以相府的人情終究還是要還的。」蕭堇顏淡淡地解釋。


    人情能不欠就不要欠,雖然上一次公堂上的事情是莫無塵主動過去的,但蕭堇顏覺得人家是一片好心,這份人情還是要記住的。


    至於莫清歌,真的是個好孩子。大人的世界和孩子之間友情,是兩碼事,她不想混為一談。


    楚宣燁見她聽不進自己的話,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所以才說你是個傻子,哪一天被人賣了也不知道。」


    「不是有世子和月大哥嗎?衝著咱們是合夥人的身份,誰敢隨便將我賣呢?」蕭堇顏不吝嗇地給他加了一頂高帽子。


    楚宣燁覺得她說的話十分順耳,終於不再盤問下去。


    「曲譜、樂師全都準備好。不過,各家花樓隻能有三人出賽,隻有上一家的花魁怡紅院才可以出四人。我們得看好第幾個出場才好。」月滿樓說。


    「不管第幾個出場,如果訓練這麽多日,連個花魁紅倌都拿不回來,爺還要他們幹什麽?」楚宣燁傲然地說。


    「雖然訓練得不錯,但也不能小瞧了別人,知己知彼才能獲勝,世子還是讓人留意一下,各家派出的人手到底是誰?」蕭堇顏不敢大意。百花樓能否打響名聲,就看這一次了。


    她看過了,百花樓對麵的怡紅院生意興隆,也不是毫無道理的。裏麵的姑娘小倌多才多藝不說,聽說裏麵的酒水和點心也很不錯。


    特別是那個頭牌霓裳,真的是國色天香,是個難得的尤物。


    「行,生意也有爺的,爺讓人留心就是。」楚宣燁痛快地答應下來。


    接下來,三個人又商量了人手的出場安排。


    「世子、月大哥,這兒有兩張畫,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蕭堇顏讓王瑤從書房中取出兩張畫。


    楚宣燁和月滿樓都是一喜,各自將手裏的畫取了出來。


    等看清楚畫的內容後,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我不太擅長畫人物,不知道你們是否喜歡。」蕭堇顏淡笑著說問。


    兩幅畫上的是兩個個性迥然的美男子,月滿樓和楚宣燁都不陌生的男子。


    「爺?沒想到你對爺這麽了解。」楚宣燁拿著畫眉開眼笑地說,「你小子好大膽,居然敢在背後偷偷觀察爺?」


    「世子風采無人能敵,讓人看了一眼就難以忘記。」蕭堇顏淡笑著回答。


    「連名字都起好呢?」楚宣燁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神看著她。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喜歡看美人有錯?」蕭堇顏淡笑著回答。


    楚宣燁的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月滿樓卻笑了起來,「謝謝你堇顏。」


    他微笑著再看了手裏的畫像一眼,不錯,他手中的就是他自己的畫像。月滿樓沒想到蕭堇顏居然給他和楚宣燁各畫了人物像。


    畫像上的他正坐在椅子上撫琴,神色淡然而又溫和,但月滿樓卻從畫像中看到了自己心底的那抹清冷的個性。


    無疑,蕭堇顏對他了解很深,這個發現讓月滿樓滿心都充滿了心悅。


    「本想送幾幅美人圖給你們,後來想了想,還是畫了你們的肖像。」蕭堇顏點點頭。


    「還有兩幅畫呢?」楚宣燁好奇地問。


    「準備送人了,不方便給世子看。」蕭堇顏淡笑著解釋。


    楚宣燁的臉再一次黑了。


    「當然如果世子不喜手裏的畫,大可以和其他幾位換。」蕭堇顏笑著建議。


    「美得你。」楚宣燁不樂意了,「爺要別人的畫像幹什麽,一個個醜的不能見人,爺怕看了以後吃不下飯。好在你有點兒腦子。」楚宣燁恢復往常慵懶的神色,淡淡地說。


    蕭堇顏但笑不語。


    「如果是美人圖的話,爺倒是不介意全都收下。月滿樓,你不愛女色,美人圖放在你的手裏,也是浪費,還不如放在爺的手裏,對不對。」楚宣燁眼珠子一轉,開始挑釁。


    月滿樓才不理他了,「世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怕美人圖放在世子那兒,倒是可惜了美人。」月滿樓毒舌的時候也很氣人。


    楚宣燁斜睨他一眼,不滿地和他繼續打嘴仗,「所以說,你這個人最是虛偽了。爺愛美人,世人皆知,爺從來沒有隱瞞的意思,你麵子上倒是挺正經的,其實骨子裏這麽風騷。要是外麵那些曖昧你一身傲骨的女人知道了,你說她們會不會懊悔得跳城牆?」


    月滿樓淡淡地笑著,「如果世子好奇的話,大可以出去試試。」


    意思很明顯,月滿樓根本不怕他的威脅。


    楚宣燁不耐煩的撇撇嘴,「你這個人當真無趣。」


    「我本來就是一個無趣的人,所以一向不懂世子多姿多彩的生活。」月滿樓一字不讓。


    楚宣燁疑惑地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半天,然後轉頭問身邊的丁甲,「他到底是不是月騙子?」


    這話怎麽答?丁甲心裏哀怨不已。


    「回世子爺的話,外相上看,肯定是月公子不假,不過說話之間,月公子好似換了一個人。」作為貼身侍衛的第一條要領,就是無條件的聽從主子的話。


    楚宣燁這位主子不待見月滿樓,丁甲隻好昧著良心跟著順他的意思說話了。


    「有點兒問題。」楚宣燁腦袋湊近了蕭堇顏輕聲問,「他是不是欲求不滿,憋壞呢?」


    「咳咳咳。」蕭堇顏差點兒被一口茶嗆死,她能不能將楚宣燁這位老司機的帶顏色話,裝作沒聽見?


    月滿樓心裏微怒,他不喜楚宣燁在蕭堇顏麵前說這種低俗的話。


    「世子,屋子裏還有別人了。」他冷冷地提醒楚宣燁,「世子願意夜夜笙歌,不代表別人也會喜歡。」


    「果真無趣。」楚宣燁搖著頭嘆息。


    月滿樓冷笑不已。


    不知為什麽,他在楚宣燁身上看到了危機。或許是他多疑,或許是他看到了楚宣燁對待蕭堇顏的不同,反正,他希望楚宣燁能離蕭堇顏遠一些。


    別人或許不知道楚宣燁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作為京城世家之首的月家嫡係子孫,多少他還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實。


    楚宣燁絕對沒有沒有他表現出的這樣紈絝,他的背景,他的生活太複雜了,月滿樓根本不想蕭堇顏被牽扯進旋渦之中。


    如果不是蕭堇顏選擇了楚宣燁做靠山,他是永遠都不會選擇楚宣燁最為合作夥伴。


    但是……


    想到這兒,月滿樓淡淡地掃過了蕭堇顏一眼,壓下了心頭的悸動。


    蕭堇顏滿臉通紅,她也不想搭理楚宣燁,可楚宣燁這個人臉皮還真不是一般厚。


    「蕭堇顏,你還是一隻童子雞吧?不如哪天爺帶你去開開葷?百花樓裏有的是清倌了,你相中哪一個對爺說一聲。實在看不上眼的,爺還可以為你物色其他的姑娘,保證個個都是如花似玉,溫柔似水。」


    「花樓裏的姑娘,我一直都是當做好姐妹相處。至於別的溫柔似水賢良淑德,世子還是自己留著吧。你看我這小身板,能活多久還不知道。」蕭堇顏回絕。


    楚宣燁臉色一沉,人唰地站起來,「放心好了,你絕對死不了。在沒有為爺賺足夠的銀子,你就是死了,爺也會到陰曹地府去將你撈出來。」


    蕭堇顏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發哪門子神經,剛剛還在下流低俗上疾馳,轉眼之間就怒氣沖沖。她好像並沒有得罪他吧?


    月滿樓看到楚宣燁的反應,心裏的不安更重了。


    楚宣燁對蕭堇顏的感情絕對不一樣,隻是他自己目前好像並沒有發覺。


    想到楚宣燁為人的霸道和執著,月滿樓黯然傷神。


    「世子?」畢竟在自個的家中,楚宣燁再發神經,蕭堇顏也得忍著。


    輕輕的聲音,讓楚宣燁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他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隻要你乖乖的吃藥補養,身體就會越來越好。你別想逃。」


    蕭堇顏看他神神道道的,又感覺他說得十分認真,一時愣住了。


    「我也不會讓你有事。不過你的身體太虛,一定要按時吃藥,每天燕窩人參也得吃。」月滿樓淡笑著開口,打破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詭異。


    「每天都吃,吃得都煩起來了。」蕭堇顏笑著說,腦子裏甩掉了剛才詭異的想法。


    「世子,海邊剛送來一批海貨。」正說著,丁乙帶著一身海腥味進來稟報。


    「她要的東西有沒有?」楚宣燁不耐煩地問。


    「海草也運了不少過來。」丁乙回答。


    「是海帶嗎?」蕭堇顏高興起來,「多謝世子。」


    「你為泰和樓提供了菜單,以後每日都會有新鮮的海貨運過來,你想吃的話,直接讓廚子過去取就是。」楚宣燁淡笑著開口,「看看爺對你多好,所以以後凡是有賺錢的法子,就不許你獨吞。」


    「那是自然。世子對小人的好,小人都記著了。」蕭堇顏拍馬屁。


    「什麽小人?明明長這麽大,還當自己是孩子,丟人。」楚宣燁風馬流不相及來了這麽一句。


    蕭堇顏聽了又是一愣,聽他的意思,今後她可以隨意說話了?


    月滿樓淡淡地看著,心裏的不安再升一個檔次。


    「今日補品吃了沒有?」


    「吃了。」


    楚宣燁滿意地點點頭,「今後也要如此。」


    然後,他也不管蕭堇顏滿臉疑惑,直接掉頭走了。


    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耷拉著腦袋也跟著他出去了。


    「楚宣燁沒有毛病吧?」等人走遠了,蕭堇顏看著月滿樓問。


    月滿樓淡淡一笑,輕聲回答,「他就這樣的性子,說風就是雨,向來憑著他自己的喜好來。你不必將放在心上。」


    有道理!蕭堇顏不再糾結了。


    「中午留下來吃飯,我先去準備一下禮物。」蕭堇顏笑著站起來,「等會兒,堇春要跟清歌去相府。」


    「我也想看看剩下兩幅圖。」月滿樓笑著說。


    蕭堇顏點點頭。


    兩個人並排往書房走去,到了書房一看,兩個小傢夥正收拾畫具了。


    這是蕭堇顏的規矩,自己用的東西,必須自己動手時候。


    「二哥。」


    「蕭公子,一會兒我和堇春回去了。」


    「好,麻煩你了。堇春到了相府後,別亂跑知道嗎?」蕭堇顏其實並不想堇春去相府,大戶人家規矩多,何況像相府這樣的地方,繁文瑣節更是多得數不清,蕭家從來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也不知道堇春到了那兒會不會拘束?或者是衝撞了什麽人。


    「不麻煩。」莫清歌趕緊擺手,「一點兒都不麻煩。我會好好照看他,你別擔心。」


    「堇春,到了那兒見到長輩要有禮貌。」蕭堇顏不放心地叮囑堇春。


    「嗯,過了午時我就回來。老夫人想見見我,要是我老不過去,老人家會不高興。」蕭堇春小大人似的回答。


    「好,讓王平帶上禮物跟著你。」蕭堇顏想了想說。


    「王平不是一直跟著二哥嗎?二哥要出去怎麽辦?」堇春擔憂地問。


    「今日我們不出去,就在書房裏商討一些事情。」月滿樓笑著解釋。


    「那我就放心了。」堇春鬆了一口氣。


    「這是剩下的兩幅,一幅打算送給祁世子,另外一幅就送給老夫人,作為見麵禮吧。相府有女眷,我挑選了四份適合她們的化妝品和一些好酒送過去。倒是占了你和世子的光了。」蕭堇顏不好意思地說。


    蕭家雖然日子好過起來,但底子薄,根本沒有什麽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


    無奈之下,她才會想到月滿樓和楚宣燁。


    「你能想到我,我很高興。」月滿樓笑著回答,「再說了,酒莊和化妝品都有你的股份,你也是主人,拿幾份送人,根本不用自責。」


    月滿樓向來善解人意,蕭堇顏感激之情放在心上,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王瑤,你也跟著堇春去,如果那邊女眷問起來,你就演示給她們看。」蕭堇顏轉頭吩咐王瑤。


    王瑤聽了連忙答應了。


    化妝品、肖像畫加上好酒才三樣,禮物是單數,肯定說不過去。蕭堇顏想了想,又添了家裏廚子做的點心一份。


    這樣看上去,好像勉強也能說得過去了。


    「王叔,你將這幅畫和幾壇好酒送到寧王府給祁世子。」蕭堇顏將等在外麵的王奇峰招進來吩咐。


    楚宣祁的脾氣太壞,個性完全陰晴不定。一般人到了他的麵前根本撐不住。


    蕭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但送禮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讓蕭堇顏自己出麵。


    而其餘的人過去,蕭堇顏也不放心。


    正好今日王奇峰在府裏,蕭堇顏幹脆直接將任務交給了他。


    「是。」王奇峰小心地接過畫轉身出去了。


    想到今日終於償還了一部分人情債,蕭堇顏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以後在京城裏走,能結交一些貴人,對你也有好處。」月滿樓淡笑著說。


    蕭堇顏點點頭,「不過,高門大戶的公子小姐,實在不好相處。我做事馬虎,向來大大咧咧,也就月大哥你能受得了,別的人哪裏容得下我這麽放肆。」


    月滿樓一下被她給逗樂了,兩個人在書房中相視而笑。


    「堇春,到了。」莫清歌早就想請堇春到府裏來玩了,有來有往,兩家的關係才會更好。


    他倒是整天混在蕭家,但堇春卻一次也沒有來過了。這讓他耿耿於懷,今日好不容易將堇春忽悠來,他心裏差點兒高興壞了。


    高興之餘,莫清歌的心裏又有些淡淡的失望,什麽時候,蕭堇顏才能到家裏坐坐呀?


    「走,我帶你們去見老祖宗去。」莫清歌興高采烈地拉著堇春往裏跑。


    「慢點,會跌倒的。」堇春卻謹慎起來了,他牢牢記住蕭堇顏叮囑他的話,到了別人家中,要有禮貌,不能冒冒失失的。


    莫清歌看他不疾不徐,隻好放慢腳步和他並排一起走。


    「你這張嘴呀,死人都能被你說活了。」還沒有進院子,就聽到裏麵傳來笑聲。


    堇春和王平王瑤目不斜視,繼續跟在莫清歌的身邊。


    「哎喲,我說得可都是實話,老夫人紅光滿麵,不就是個活菩薩的模樣。」清脆的聲音十分好聽。


    「妹妹再哄下去,我都快失寵了。」


    「這麽大歲數還吃醋,也不害臊。」


    ……


    「老祖宗、祖母、母親、姨奶奶、姑姑。」莫清歌進去一一和眾人打了招呼。


    「回來呢?今日倒是回來的早。」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笑著招呼他,然後眼睛一下子落在了蕭堇春的身上,「你就是蕭家蕭公子吧?」


    「見過老夫人,我叫蕭堇春。」蕭堇春規規矩矩地給他行了禮。


    「果然長得找人喜歡,書院裏那些混帳東西怎麽對這樣的粉糰子下得了手。」老夫人慈祥地看著蕭堇春,「過來給我看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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