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們幫忙嗎?」沈君豪兄妹三個過來問。


    「不用了,家裏的東西不多,我們兄弟四人收拾一下就可以了。」蕭堇風拱手道謝,卻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你們放心好了,等頭七的時候,鏢局裏留下的人會到山上給蕭先生燒紙錢。」沈君豪說明。他知道此刻蕭家兄弟四人心裏都不好受,父母接連去世,換誰心裏都會悲痛不已。何況,他們兄弟四人還不能在家裏守著過頭七燒紙錢。


    蕭家兄弟心中對蕭先生肯定還會有愧疚之情。


    「不能再等下一次嗎?」蕭堇風苦澀地問。他是家中的長子,不能為父親守孝,實在是難受之極。


    「不能。」沈君暮飛快地回答,「蕭先生曾經斷言,大水災過後可能會有瘟疫。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張縣令已經忙著安排了,而我們鏢局走完這一趟鏢,也會暫時停下來,各自分散到遠處的親戚家中避難。」


    「這?」蕭堇風心裏有些為難,還有些擔憂。


    父親隻是從雜書上看到一些說明,瘟疫什麽的也不一定就會發生。可現在張縣令看過雜書以後,也相信了他的話,要是瘟疫不發生的話,張縣令不知會不會怪罪於他?


    還有老宅那邊怎麽辦?


    「走鏢的方向不好說,難得這一趟鏢是向著京城方向走的不管怎麽樣。你這一次得聽蕭先生的安排。」沈君豪嚴肅地說。


    「這麽大的水,也隻有王家才敢走水路,要是換了別家,根本不行。錯過了,可就不知道哪天才能遇上了。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堇顏他們想一想啊。」沈君暮不客氣地說。


    堇風是在州中讀書,很少回來。他們沈家雖然和蕭家走的近,一年卻很少有時間和堇風接觸。而且每一次回來,堇風都是中規中矩的,他們沈家是鏢局,性格向來大大咧咧,所以兄弟兩個對於蕭堇風並不是特別接近。


    反而留守在家中的堇顏堇辰和堇春兄弟三人,和他們處的像親兄弟一般。


    蕭堇風表現出的猶豫不決,讓兄弟兩個差點沒急死。


    同來的沈家姑娘沈佩萱直接對蕭堇風偷偷翻了一個白眼,文人真夠酸的。


    「為了讓你們搭上船,我爹可是下了不少工夫,就是縣令大人都出了麵,你們願不願去,自己看著辦吧。」小丫頭的性子十分潑辣。


    蕭堇顏還挺喜歡這個小姑娘。


    「那,我們先收拾一下。」蕭堇風尷尬地回答,人情都賣出去了,要是再不走也對不住爹的囑託,對不住沈家和張縣令的付出了。


    沈家兄妹也不含糊,怕打擾他們,直接走了。


    院子裏隻剩下了兄妹四人,大家相互看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做。


    「我先收拾衣服,你們將爹娘留下來的遺物再收拾一下,最好將兩間廂房收拾一下,將不用的東西專門放在那裏。萬一哪天我們回來了,說不定還能用上。房子空下來,也好租出去。」堇顏是女孩子,心思比較縝密一些,她最先理清了思緒。


    「好。」有人提議,堇風等人就知道怎麽做了。


    「大哥,我先收拾你的衣服。」蕭堇顏說。


    「還是我自己來吧。」蕭堇風聞言臉色一變,直接拒絕了她。


    蕭堇顏搖搖頭,哎,這是知道她是女孩子疏離了。


    「堇辰,你也當我是陌生的女孩子看嗎?」她苦笑看著堇辰問。


    堇辰臉色一變,然後輕輕回答,「二哥,你胡說什麽,是不是不想幫我收拾行李才故意這樣說?」


    蕭堇顏聽了就笑了起來,「你這傻小子,什麽東西我沒有見過。」說完,她淡笑著拉著堇春進了屋子內。


    堇辰和堇春住在一間屋子裏,所以哥倆個衣服就一起整理了。


    現在堇顏也總算明白為什麽得娘會給她單獨準備了一間最好的房子。在記憶中,這對夫妻好像用的藉口是她身體不好,需要靜養。


    蕭堇顏想到蕭遠鵬夫妻的好,心裏又微微的嘆口氣。


    「二哥。」看到她發呆,堇春害怕地拉著她的手叫了一聲。


    「哎,二哥在想要帶哪些東西。」從悲傷中清醒過來的蕭堇顏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在現代出差,每一次都是自己收拾行李,大學四年的學習生活,更是鍛鍊了她自理能力。很快的,蕭堇辰和小堇春兄弟兩個的東西就打包好了。


    「我要這個。」堇春將一個小荷包死死地抓在手裏。


    堇顏看了,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這個荷包,她有記憶,那是姚氏生前親手做給堇春裝壓歲錢用的。這孩子是想娘了!


    「堇春。」堇顏一把將他摟緊懷裏,「別怕,一切都有二哥了。」


    堇春聽了,眼中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他重重地點點頭,「我聽二哥和爹的話。」


    收拾好哥倆的包裹,堇顏又到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內整潔明亮,用的被子都是最好的。可以看出蕭遠鵬夫婦對她有多麽的寵愛。


    東西都在記憶中,她很快就將衣服之類的打好包裹,接著忽然想到床內還有一個暗格,她循著記憶打開了。


    當打開一看,她嚇了一跳。裏麵居然放著一塊白色通透的玉佩。蕭堇顏在現代也算是豪門出身,這塊玉佩有多好,她一下子看出來了,玉佩中間隱隱有一隻展翅的蝴蝶形狀,很漂亮。


    暗格裏有一些銀子,有五十多兩,還有一封信。


    她打開一看,是蕭遠鵬的字跡。


    原來這塊玉佩是當年掛在她脖子間的東西,這是她身份的唯一線索。蕭遠鵬叮囑她,千萬不要讓人發現這一塊玉佩。


    「堇春,這塊玉佩不能告訴別人。誰都不能說,知道嗎?」蕭堇顏慎重地叮囑堇春。


    堇春伸出手一下子將自己的嘴巴捂住了,然後重重地點點頭。


    堇顏點點頭,「二哥知道你是好孩子。」


    她嘆口氣,將玉佩戴在了脖子上放在貼身處,又將銀子放進了包裹內。


    「二哥,彈琴。」堇春指著屋子裏的古琴說。


    堇顏其實一進門就看到了琴,隻是她現在的心思不在琴上。


    堇春要聽,她隻好取下琴坐了下來。


    記憶中,她的琴藝很不錯,可現在沒有人知道,她不僅接受了原主的琴藝,她還是現代的金牌音樂人。古琴她本來就會,再一次拿到樂器,她的心開始顫動起來。


    閉上眼睛想一想後,她的手動起來,頓時一首《清明雨上》從她的手上傾瀉出來,隨即她輕輕地隨著琴聲唱起來。


    在西廂房忙碌的堇風、堇辰聽到琴聲歌聲,兩個人吃驚地停下了手裏的活,慢慢地兩個人全都沉醉在琴聲歌聲中,不知不覺中兩個人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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