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韓遇給的期限隻剩下一天。


    距離大嫂追尾傷人事件開庭的時間也隻剩下一天了。


    秦然長久地坐在書房裏。


    讓她陪他,她並不願意,可是讓她回到五年前的貧困狀態,她一樣不願意。或許,人都是有貪慾的,擁有了財富之後,想再次放下就沒那麽容易了。


    好比忽然間中了幾千萬的彩票,開心激動了好些日子,最後獎金也拿到了,但是幾個月後,人家忽然說當時是係統出了問題,要你把所得的獎金全數歸還,但凡是個人,都會心裏不願意的吧。


    她沒有頭緒,呆呆坐在落地窗前,手中一杯白開水,沉默地凝視著街上的車水馬龍。


    隻是再不願意又怎麽樣呢?


    人始終是要對命運和現實妥協的,不妥協,那就是去死啊,但死並不是真正解決辦法的途徑,而是一種逃避和懦弱的表現,可能會衍生在心裏,但是死亡的意念通常很薄弱,它總會被頑強的意誌力打敗,好死不如賴著活,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管你死得如何痛快,你也同時結束了人生的所有希望,活著的時刻或許痛苦,絕望,但總能存在一線希望。雖然你委屈,卑微,可是當某天希望降臨了,那麽你過去的忍耐就充滿了意義與價值。


    秦然的一生幾乎是磕磕碰碰的,但她從來沒想過用死來解決問題,絕望的時刻睡一睡,一覺醒來,陽光如此燦爛,要暗暗鼓勵自己堅強,堅強的活下去,做個戰勝困境的勇者。


    她覺得有些事情是時候要交代了,她給大哥打電話,「大哥,我想跟你說個事情。」


    秦大哥懷裏抱著秦寶寶,咿咿呀呀地叫著,大哥柔聲哄了她幾句,對電話裏的秦然說:「我在,怎麽了?」


    秦然把韓遇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秦大哥沉默了。


    秦然問他:「大哥,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有時候,她會報復性的想,從前一直反對她和韓遇的家人,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心裏會是什麽想法?在財富和名聲前麵,到底哪個更重要一點呢?


    冗長的靜默。


    秦然知道大哥答不上這個問題,又說:「而且,他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


    跟前半年的局勢完全不一樣了。


    秦大哥輕輕嘆氣,「爸媽他們知道這件事情麽?」


    「我還沒說。」


    「如果是我撞了他女朋友還好,要是我坐牢沒什麽可惜的,但是……出事的是你大嫂,寶寶可以沒有我,卻不能沒有媽媽。」


    秦然放輕呼吸,「所以大哥覺得我應該答應他?」


    「也不好。」


    「那大哥有什麽好辦法可以解決麽?」


    大哥頹廢的搖搖頭,「我們家人對他那樣,就算現在去找他,想必他也不願意搭理我們吧?」


    「嗯。」


    良久之後,大哥像是做好了決定,對秦然說:「秦然,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想過了,用你的幸福去換取你大嫂的自由是不對的,既然你們情緣盡了,我們就把他當成陌生人一樣處理吧。事情是你大嫂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糾結了,你看著選吧,不管你怎麽決定,大哥都不會怪你。」


    窗外的陽光忽然烈了一些。


    秦然揚起睫毛,日光刺眼得她得眯住眼睛才能適應,「大哥,其實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想答應他的要求,隻是我怕爸媽以後會怪我。」


    這件事情牽扯的不止是秦大嫂,牽扯是她的事業,她的一生。


    秦大哥怔了好一會,最後,聲音變得遙遠,「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站在你這邊,告訴他們,我們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用所有換回來的,誰都沒有資格責備你……」


    秦然掛斷電話,心安不少。


    *


    夜晚。


    海灣大廈的走廊上很安靜,非常安靜。


    一抹清瘦的背影從電梯裏走出來。


    長長的地毯上。


    她走得很慢,仿佛雨後艷麗的曼陀羅花,淺紫錦衣,及腰捲髮,走在安靜的通道上,散發出一種迷人眼的慵懶和性感。


    腳步聲靜止在一扇大門前。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聲音輕柔,「我在你家門口了。」


    電話裏的人並沒有說話。


    秦然等了片刻,大門『嗡』地一聲緩緩打開。


    亮如白晝的客廳。


    韓遇坐在沙發前看外文書,聽見腳步聲,他合上手中的書本,薄唇揚起,看了那道清瘦身影良久。


    那道視線很輕慢。


    秦然在他麵前站定腳步,心裏有些亂。


    良久之後,她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戲謔冷漠,「去洗澡吧。」


    秦然點點頭,抬步往玻璃旋梯走去。


    雖然半年沒來了,但是浴室的位置她還是記得的。


    「去客房洗。」


    聽見這話,秦然怔了一下,從樓梯處回過頭去,客廳的燈光很柔和,他就坐在沙發一角,手裏握著一個酒杯,仿佛神祗降世一般,尊貴耀眼地靜坐著。


    秦然沒說話。


    他慢慢抿了口酒,語氣溫淡,「我不習慣跟別人用一個浴室,你去客房洗完在過來主臥室。」


    「好。」


    秦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上樓。


    直到溫熱的水漫過自己的肌膚,秦然才眨了眨眼睛,都到這一步了,再拿喬就沒意思了,她壓了點沐浴露,仔細清洗每一寸皮膚。


    從浴室裏出來,秦然裹著一條白色浴巾,長腿纖細。她走到客房裏的衣櫃前,打開,裏麵一件衣服都沒有,她嘆了口氣,把來時的錦衣又穿上了。


    沐浴後的清香淡淡飄來。


    韓遇站在落地窗前,聞見這股熟悉的清香,他轉過頭來,視線依舊沒有任何波瀾,溫溫淡淡地看著她。


    秦然光著腳站在臥室門口。


    韓遇並不說話,眼神輕浮而直接,落在她曼妙姣好的身型上,似乎穿透了她身上單薄的錦衣看到了內在的綺麗艷色。


    秦然被他看得無所適從,縮了縮腳丫,鼓起勇氣跟他說話,「客房裏沒有睡衣……」


    她說完後,幽黑的睫毛慢慢垂下,臉色極度不自然。


    臥室裏再次恢復了安靜。


    秦然踩著自己的腳,很想抬頭看看他此刻的表情,他遲遲沒有動,是不是反悔了?


    「明天去買幾件。」韓遇忽然不著邊際地說。


    「啊?」秦然愣了下,反應過來,繼而輕輕點頭,「好,明天去買。」


    「過來這裏。」


    秦然依言走前幾步,距離他的位置大概有一米。


    韓遇抿唇,「再過來一點。」


    他沒有情緒的聲音讓她緊張,秦然點了點頭,再往前挪了一下,一隻修長的手臂伸了過來,攬住她的腰,將她大半的身子圈進自己懷裏,另一隻是毫不憐惜地捏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臉抬起來。


    他眸底掠過一層寒意,撩起唇角,「想清楚了?」


    秦然抬起頭,烏髮如緞,透出股煙視媚行的味道,「嗯。」


    韓遇的眼眸變得幽深,又有幾分玩味,「你該知道,我不會再像從前對你那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隻是我的玩物。」


    她捏緊身側的衣角,聲音繃得緊緊的,「我知道了。」


    「這都是你自己找的。」


    「嗯。」淡淡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渲染出別樣的蠱惑氣息。


    「好。」


    韓遇盯著她的臉瞧了幾十秒,而後,不緊不慢鬆開自己的手指,繞過她,在床前坐下。


    壁燈折射在他英挺的背影上,更讓人恍惚。


    「那就主動一點,過來,取悅我。」他的襯衣扣子還扣得好好的,坐在床沿上,風度翩翩。


    秦然頓時一副茫然的樣子。


    雖然切入主題了,但房事這一塊她一直都很含蓄,最多是主動圈他的脖子,其他時候,都是他引領她的。


    「這個……」秦然為難的開口。


    「身為玩物,不會取悅男人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他盯著她,唇角勾出邪佞的弧度。


    「我沒有學過。」


    「那就現在開始學習。」


    「……」


    「把頭抬起來,我不想看見你一副很受迫的樣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頭抬起來,許是太緊張的緣故,她眼眸蒙著一層層薄薄的霧氣,像一隻迷途的小羔羊,換做以前,韓遇早就心軟了,但此時此刻,他是鐵了心要懲罰她的。


    「看著我。」感受到了她的走神,韓遇繼續命令,並且已經帶上了絲絲不悅。


    秦然瞪圓眼睛看他。


    兩人僵持著。


    韓遇的聲音仍然沒有起伏,「你是打算跟我在這裏對看一晚上是嗎?」


    秦然輕輕咬住下嘴唇。


    韓遇心頭竄起一股無名的怒火,「走過來。」


    秦然一小步一小步挪過去。


    跪坐在地毯上。


    然後。


    沒有然後了。


    「……」韓遇眸光越發幽沉晦暗,居高臨下地望她,很是不滿,「不是要當玩物麽?現在呆在這裏做什麽?當裝飾品?」


    秦然低頭想了想,再抬起頭時,臉孔有些紅。


    她咬住嘴唇,慢慢伸出手,白皙的指間落在他襯衣名貴的紐扣上,很是無措的一個個解開。


    除此之外。


    什麽曖昧的動作都沒有。


    除了和他之外,她沒談過戀愛,怎麽可能會取悅男人?能給他解扣子不錯了。


    韓遇的臉色難看得不行,聲音一如既往的陰冷,「聽見了沒有?取悅我。」


    莫大的屈辱感充斥著她的胸腔,秦然道:「已經在努力了。」


    「……」韓遇冷冷睨她,眼中一絲情慾都沒有,「你這是在玩過家家呢?」


    她忍不住低估,「你行你來。」


    話剛落下。


    她整個人就被韓遇扯進懷裏,溫熱的氣息覆蓋在她耳朵處,嗓音裊裊,「這樣親,知道了沒?」


    秦然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他又俯下頭來吻她的唇,「還有這樣。」


    這突如其來的吻嚇了秦然一跳,她大腦混亂,下意識地說:「不要了……」


    「什麽不要?現在該換你了。」


    「啊?」


    韓遇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臉色沉得嚇人,「取悅我,剛才不是教過你了嗎?」


    秦然的聲線都在發抖,「可你的襯衣我還沒幫你脫下來呢。」


    「……」他忍著想掐死她的衝動,咬牙切齒,「行,我今晚就教到你會為止。」


    說罷,低頭啄上她的唇,兩手粗暴地扯她身上的錦衣。


    秦然聽得耳根直發燙。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隻覺手腕處一緊,雙手已經被韓遇單手扣住,扯出襯衣上的領帶,將她的雙手綁住,固定在床頭的位置。


    秦然驚得縮住瞳孔,聲音慌亂,「這是幹什麽?」


    「教會你什麽叫取悅。」他在她耳邊輕輕嗬氣,說話又邪又痞。


    秦然欲哭無淚,「我不喜歡這樣。」


    「你有得選擇麽?」


    「這很變態。」


    「是嗎?」他冷笑一聲,眼角的弧度挑得更深邃了,「馬上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變態。」


    他冰冷的唇,順著她的唇角一路往下……


    「唔……」秦然的思緒抽離在半空,已經完全混亂了。


    ……


    *


    第二天早晨。


    秦然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無一人。


    韓遇已經離開了。


    秦然的神情有些茫然。


    要不是身體的酸痛和地上支離破碎的淺紫色錦衣,她真要懷疑昨晚的一切隻是一場荒唐的夢。


    穿來的衣服毀了,秦然坐起來,正想著怎麽辦,就看見床頭放著一套女式連衣裙,她拿過來,尺寸是六號的,不是她的尺碼,也沒有吊牌,很可能,這條裙子是殷雪兒的。


    她把衣服放在這裏,是在這裏過夜了麽?


    想到這,秦然的情緒有些失焦,但眼下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她把裙子拿過來,套在身上,返回原先的客房去洗澡洗漱。


    早晨的陽光明媚舒適。


    秦然沿著旋梯扶手往下走,裙子有些寬了,但並不妨礙穿著。


    家政在忙碌。


    韓遇坐在餐桌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裏的報紙,偶爾端起桌上的咖啡,輕抿一口。


    秦然走到樓梯末端,就聽韓遇不鹹不淡的聲音從遠處清晰傳來:「李姐,等下你去買盒避孕藥,她醒了,混在果汁裏讓她喝下去。」


    「是。」李姐拿著抹布回答。


    秦然的動作僵住。


    臉色蒼白如紙。


    她以為她不會在意了,可聽見這話,心裏還是忍不住空落落的,就好像,生命中最後一絲光明隨著風散去了。


    鼻尖不爭氣的變熱。


    秦然趕緊捂住鼻子往回走,逃似的回了樓上的客房。


    她沒看到韓遇是怎麽離開公寓的,她躲在二樓,揣著自己冰成一團的心髒,不敢下來,怕自己會哭,怕被他看見她的懦弱。


    韓遇離開了,李姐也就按照他的吩咐,出門購買避孕藥。


    大門一開。


    李姐吃驚的發現韓先生還站在門外,他凝著眸,手中捏著一個公文包,那陰沉的模樣,就如冰雕般透出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李姐恭恭敬敬,「韓先生,你是忘記帶什麽東西了嗎?」


    說著就要轉身幫韓遇輸入大門密碼。


    「不必了。」韓遇揚手阻止她,唇線緊抿,「李姐,以後你轉為全職家政吧。」


    李姐沒聽明白,「啊?」


    「避孕藥不用買了,你以後,每天早上端一杯果汁給她喝就行了。」


    李姐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韓先生是個什麽意思啊?不買避孕藥了?是打算要孩子了麽?


    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時候,韓遇冷淡的聲音繼續傳來,「另外,這件事情不需要告訴她,你我兩人心裏有數就好了。」


    李姐終於理解過來了,連忙點頭,「好,我明白了。」


    韓遇神情沉黯,「家裏現在有兩個人了,你向公司申請為全職吧,她身體有點不好,你仔細著點照顧。」


    「是。」


    *


    李姐很快回來。


    秦然掐算著時間,約摸五分鍾之後,若無其事的拿著包從樓上下來,瞥見桌上放著一杯果汁,直覺就是那一杯了,混合著避孕藥的果汁。


    也好,她倒省了去買買藥的錢了。


    「太太,您起來了,早餐已經做好了,我去給您端出來。」李姐在韓家工作已經有兩個年頭了,每天工作六個小時,早上九點到下午兩點,關於韓先生的一切她不是很清楚,但她記得秦然,也一直喊她太太的,從前她和韓遇都沒有反駁,現在卻不一樣了。


    秦然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坐在餐桌前,對李姐說:「其實我並不是他的妻子。」


    李姐擺餐具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說話。


    秦然繼續說:「以後叫我秦小姐或者小然就可以了。」


    「是。」李姐應了一聲,又道:「太太,這是韓先生給你準備的果汁,您喝吧。」


    秦然微怔,手放在那杯果汁上,搖頭失笑,「都說了我不是他的太太了。」


    說罷,告訴自己別介意,仰起頭,將那杯果汁悉數灌了下去。


    她閉著眼睛。


    李姐回到廚房裏忙碌。


    秦然安靜吃完早餐,站起身,麵容平淡地對廚房內的李姐說:「李姐,我要先回去了,你繼續忙吧,再見。」


    「好的,太太路上小心。」


    秦然出了韓宅,她現在有錢了,有車了,把包扔進自己的寶馬裏,啟動汽車離開。


    公司的運轉良好,有幾個人幫她看著,不需要她去操心,扣好安全戴,秦然先是帶上藍牙耳機跟大哥講電話,韓遇很守信用,他今早把大嫂的起訴案撤銷了,秦大嫂已安全回到家中。


    一切安穩,她忽然就很想去熱鬧的地方逛逛,回了家裏一趟,將畫板背出來,去了熙熙攘攘的商業廣場寫生。


    周四,韓遇在忙碌的工作中度過。


    快到五點下班的時候,他加開了一個臨時會議,等結束後,已經晚上七點半了,韓遇在一群下屬的簇擁中回到辦公室裏,將幾份文件放進公文包,合上電腦,然後走到衣架前,慢慢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


    身旁伸來一雙白皙的手臂,接過了他的白大褂,掛進衣櫥裏。


    「下班啦。」殷雪兒彎著美麗的眼睛,一襲鵝黃束腰裙,很是曼妙好看。


    「嗯。」韓遇不鹹不淡應了一句。


    「晚上一起吃飯吧?」


    聽見這話,他沒什麽反應,提起自己的公文包,眼神淡漠,「沒有空。」


    說罷邁步離去。


    「聽說你前晚在聚會上跟秦然見麵了?」門即將合上那瞬間,女子好聽的聲音在身後乍然響起。


    韓遇站定腳步,扭回頭來,眉目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殷雪兒反而變得不安了,手心冒汗,但很快她恢復了鎮定,微微一笑,得體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聽你的,是他們幾個在說,我無意間聽到的,你要不喜歡,我就不問。」


    「你清楚就好了。」他很淡的頷首,目光從她身上掠過,舉步離去。


    殷雪兒咬住嘴唇,想了想,又追上去,卑微地跟在他身後,「韓遇,我之前送給你的手錶,你不喜歡?」


    「怎麽了?」


    「如果喜歡的話,為什麽不帶?」她像個小女孩一樣,眉目間都是對他的崇拜和仰慕。


    韓遇沒有扭頭看她一眼,眉目涼淡,「不喜歡。」


    「那……我再幫你挑一款吧?」她頭上戴著鑽石發卡,腳上踩著碎鑽高跟,從頭到腳,美麗得惹人憐愛。


    但韓遇好像就是看不出她的精心打扮,淡淡回應,「不用了,手錶我有很多,不必破費。」


    「如果不喜歡手錶,我可以給你買領夾,你經常要參加研討會,要上台說話,戴一個好的領夾,可以提升品位。」她嚐試和他搭話。


    可惜電梯已經到了。


    他踏了進去,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冷冷拒絕她,「不用了,你這樣就好,什麽都不必給我買。」


    殷雪兒的神態裏出現了一絲哀傷。


    電梯門緩緩關上。


    韓遇甚至沒有對她說一句路上小心,任由電梯門在眼前關上,隔斷了彼此的視線。


    夜色裏。


    殷雪兒久久望著那扇電梯門,睫毛上都是委屈的淚水。


    韓遇下了電梯,抬起手腕,表上顯示八點五十五分,快九點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機,一片黑暗,秦然並沒有給他打電話。


    韓遇看著頻幕沉默了一會,然後抿住唇,點開聯繫人名單。


    秦然的名字冷冰冰的出現在眼瞼下。


    「喂,我晚上回家吃飯。」


    秦然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自己家裏吃泡麵,她穿著睡衣,臉上貼著麵膜,把麵條呼啦啦吸進嘴裏,燙得舌頭都吐了出來,「呼,好燙啊……」


    韓遇微微皺眉,不悅道:「你在做什麽?」


    「沒,我在家裏吃麵……呃,是在我自己家裏。」


    「誰準許你回去的?」


    「不是,你之前也沒說不讓回去啊,況且我們隻是那種關係,除了那方麵的需要以外,我們的空間應該是獨立的吧?」她嘀嘀咕咕,「而且你有女朋友了,要是被她看見,那不豈是很麻煩?」


    「哪種關係?」他自動忽略那些不重要的事情,隻問這一句。


    秦然的神情變得為難,把麵膜拿下來,肌膚經過麵膜的補充變得水潤粉嫩,「就是你說的那種關係啊。」


    「嗯?」


    「你的那個……那個……寵物啊……」玩物始終說不出口,還是說寵物可愛一點吧。


    韓遇許久沒說話,又把話題饒了回去,「我有說你可以回家麽?」


    「我住那裏也不適合吧?」


    他不容違抗地說:「馬上搬回來。」


    秦然一怔,「私生活就不可以彼此獨立一點麽?」


    「不可以。」他直接拒絕。


    秦然更是覺得鬱悶,摸著自己的脖子,神情猶豫,「可我已經在家裏了啊,還洗過澡了,要不我明天在過去吧?」


    「我說過的話不想說第二遍。」


    「都九點了。」


    「地址發過來,現在收拾行李,我過去接你。」


    說罷,通話便斷掉了。


    秦然目瞪口呆地望著手裏的手機,這麽霸道,還要不要讓人活了啊?


    她心裏翻騰出幾句臥槽,撅撅嘴,把自己的地址用簡訊的方式發了過去,然後扒下身上的睡衣,套上一條牛仔褲,一件長款的寬鬆毛衣,頭髮用手指梳一梳,隨意捆上。


    黑夜中。


    韓遇的車慢慢滑進單行道,秦然站在路燈下,許是空氣太冷了,她縮著脖子,不住往手心嗬氣取暖。身邊放著一個行李箱,上麵架著一塊畫板,遠遠看著,像是一幅美麗的插畫。


    黑色的法拉利車停下。


    秦然啪打車門,臉蛋凍得紅紅的,直打哆嗦,「快開門,好冷啊。」


    韓遇斂眉,臉孔淡漠,「已經開了。」


    秦然伸手把行李箱搬到後座上,快速鑽進副駕駛座,凍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韓遇瞟了她一眼,沉默啟動汽車。


    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法拉利疾馳在黑夜中的公路上,迅速又張揚。


    秦然其實想說他的新車很騷包,但想了想,覺得自己說這話有點越矩,她跟他的關係現在貌似沒那麽好,想想也就算了。


    到了海灣大廈,秦然沒裝柔弱也沒提讓韓遇幫她拉行李的事情,自己走到後座上,一副女漢子的樣子把行李一槓,放在地上。


    韓遇從車上下來,就看見她把畫板背在背上,手中拖著一個行李,利落非常。


    韓遇冷峻的眉心蹙起,但最終,他什麽都沒做,長腿一邁,入了電梯。


    秦然拉著行李跟進去。


    大廈裏有供暖,因此一入停車場就不再冷了,秦然神清氣爽地站在他身邊,一等電梯抵達頂層,就刺啦啦走了出去,然後停在他的公寓前麵,等待他輸入密碼。


    韓遇瞥了她一眼,把拇指放在感應條上,指紋採集成功,大門打開。


    進了大門就是地毯了,老實說,秦然覺得鋪這麽大的地毯不好,第一進門老得換鞋,第二太難打理,可憐韓遇的家政了,秦然把腳上的踝靴脫掉,蹲下身子,在玄關的位置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找出一雙室內鞋換上。


    自從分手後,韓遇家裏就再沒有女性用品了。


    韓遇低頭看她在行李箱一陣鼓搗,找出一雙毛茸茸的兔子鞋,似乎對她的品味有點不認可,他冰著臉色轉移了視線,抬步上樓。


    冬天就是要穿這麽暖融的鞋子。


    秦然樂嗬嗬的,把行李箱拉鏈重新拉上,扛在手中,搬上了二樓的客房。


    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掛進客房的衣櫥裏。


    護膚品一部分擺在浴室裏,另一部分和一盆仙人掌擺在梳妝檯上,放上筆記本電腦,又走到床頭櫃前麵,把眼藥水和耳機手機齊齊放上去,冷清清的房間,瞬間有了絲人氣。


    剛鑽進被窩裏睡覺,門外傳來了韓遇低沉的聲音,「你去煮飯。」


    他站在門外,一雙沒有情緒的眼眸盯著她,還有力氣搬行李,看來精神和體力都很好。


    秦然看了眼時間,都十點了,她隨口應道:「我吃過了。」


    「……」韓遇麵無表情,「你吃過了我還沒吃,我餓了,去煮餃子。」


    秦然心有怨念,「我不是你的家政啊。」


    他素來溫淡的臉孔緊緊繃住,不悅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去不去?」


    秦然嘆了口氣,從被子裏爬出來,她已經換了件保守卡通的睡裙,髮絲蓬鬆淩亂,從他麵前經過,不滿的嘀嘀咕咕,「明明就自己會做飯……」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秦然走進廚房裏,韓遇也沒有多看她一眼,他已經洗了澡,流墨般的短髮濕漉漉地貼在耳際上,身上穿了件黑色毛衣,坐在餐桌上,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清冽和性感。


    手指翻著一本法文書籍。


    遠遠望過去,身上似乎還有年少時期那抹璀璨驕傲的影子。


    秦然從冰箱裏翻了翻,沒發現餃子,倒看見了一貸速凍包子,她用手拎出來,在鍋裏加了點水,放上蒸盒,把白胖胖的包子一個個擺上去。


    走出廚房,韓遇並沒有抬頭,她說:「你家裏沒餃子了,隻有包子,已經在蒸了,你等五分鍾就可以吃了。」


    他一句話都沒說,用手指撐著下巴,看得聚精會神。


    天天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好吧,秦然覺得自己快適應了。


    回到廚房翻冰箱,看到一些新鮮水果,洗了個蛇果啃著,這時候,包子已經蒸好了,秦然戴上隔熱手套把包子從鍋裏端了出來,換上一個白瓷盤,放在托盤上,接著又倒了一杯酸牛奶,一路將托盤從廚房端了出來,放到他麵前,語氣平淡,「好了,你吃吧,還有,你要吃草莓醬還是藍莓醬?我去幫你拿出來。」


    他放下手裏的書。


    秦然順勢望去一眼,都是法文的,她看不懂。


    韓遇淡淡『嗯』了一聲,伸手去拿酸奶,臉孔無波,「草莓醬吧。」


    「ok。」秦然返身回廚房,鼓搗一陣,拿出一小碟子草莓醬,放在他眼前,「搞定了,你慢慢吃,我先上去睡覺了。」


    「我有說你可以睡覺了麽?」


    「啊?」秦然回過頭,一臉的困惑,這話什麽意思啊?


    韓遇拿起一隻包子,撕開一些,沾了點草莓醬,放進嘴裏慢慢嚼著,好像挺好吃的樣子,他微微眯著眼,動作說不出的迷人優雅,「味道還行。」


    「是要我幫你洗碗?」秦然嚐試著問。


    韓遇抬起頭,目光深不可探,「就沒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談談?」


    「還有什麽?」


    「你大嫂今天不是回家去了?」他簡短的提醒她。


    秦然骨子裏也是個挺精的人,一聽這話就懂了,立刻擠出一個笑容,對他彎腰致謝,飛快道:「我知道了,想我謝謝你是嘛?這個必須沒問題,謝謝了。」


    還省了三百萬呢,哼,回頭她去買套公寓解解氣!


    他挑高眉,更加意味深長的發話,「你以為我要的是你口頭上的謝謝?」


    秦然心裏越發奇怪,「那不然請你吃飯?」


    韓遇臉色陰沉,高大挺拔的身形帶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取悅我。」


    「……」怎麽又來了?


    秦然腦袋疼,條件反射般後退了兩步,試圖找話拒絕他,「可是我們昨晚才剛剛……」


    「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是我還沒好,昨晚你來了四次,我現在還很疼……」


    「我看你今天挺有力氣的。」指她自己搬行李的事情。


    秦然的眼眸微微擴大,支支吾吾解釋,「不是,我在外麵旅遊習慣了,都是一個人,所以……」


    他冷下眼眸,「過來。」


    她不願意,站在原地咬手指,這個動作是她特別煩惱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小心翼翼地看他,開始裝可憐,「今晚不行的,我真的還沒好,好疼的。」


    韓遇冷哼一聲,難看到了極致的臉色再次突破下限,恨恨地盯著她白皙的臉,「我不想說第二遍。」


    看起來就像要吃人的樣子。


    她垂頭看腳丫,假裝看不見,聽不見。


    不是不肯,是真的受傷了,他昨晚一點都不溫柔,把她強迫到出血絲了,很疼很腫。


    濃濃的陰鬱氣場籠罩過來。


    秦然抬起頭,就見他站起身,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將她攬過去,固定在懷裏。


    冰涼的唇瓣壓過來。


    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秦然嚇得僵住身子,抿唇。


    「取悅我……」他淡淡的嗓音帶著沙啞,眼睛裏卻沒有任何溫度。


    秦然的呼吸一下就亂了,低聲說:「我真的受傷了……」


    「是嗎?」他把她抱到腿上,黑眸沉沉,大掌從她的睡裙低下探進去。


    秦然嚇得臉色發白,慌忙去抓他的手,「你放過我吧。」


    「我看看,要是真的,那我今晚就放過你。」


    她的手仍抱著他的手臂,聞言有些發懵,用力搖頭,「不行不行,你不能看。」


    他眸色一變,毫無感情的說:「又忘了自己的身份麽?」


    秦然用力搖頭。


    他沒有給他任何考慮的時間,將她整個人放倒在沙發上,手指一凝力,掀開了她的睡裙。


    秦然驚呼一聲,本能地抗拒起來。


    但她的力氣怎麽可能敵得過他?拳頭落在他身上,就像繡花枕頭一樣無力,不一會就被死死按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秦然的身子狠狠一顫。


    韓遇低下頭去,眉目一片鬱色,「再動一下試試看!」


    「你別看我。」


    他冷冷抬眸,「你要再敢鬧,我就讓你明天下不來床。」


    這話一落,沙發上的秦然倒是安分了,但她的身子繃得緊緊的,眼角溢出了屈辱的淚花。


    韓遇的眼睛鎖在某一處,而後,眉心不由皺起,鬆開了她,還真的受傷了。


    他就像剛剛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坐回原位撕包子吃。


    身上的禁錮忽然沒了。


    秦然吸吸鼻子,睜開眼睛,他已經吃包子去了,都說受傷了還不信!她心情酸澀,坐起來,把裙子拉好,敢怒不敢言,要是換作以前,她早撲上去揍他了。


    良久之後,韓遇看著她,沉聲問:「哭什麽?」


    秦然悶悶地回了一句,「沒有。」


    想了想,覺得繼續坐在這裏才是個煞筆,她快速站了起來,不在搭理他,自個回房睡覺了。


    柔柔的燈光裏。


    韓遇抬起眸,深沉的視線追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言不語。


    隻是確認一下傷口,有必要這麽委屈難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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