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霜淩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清冷的感覺,連聲音裏也同樣帶著淡淡的冷意:“霜菲,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掉進湖中?”


    燕霜菲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楚天書道:“霜淩姐,都是這個流氓混蛋!他……他……他故意把我踢進了湖中,然後趁機占我便宜!”


    燕霜淩眉頭微皺。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為人如何糟糕,她心中再了解不過。之前二人沒有婚姻關係的時候,她一直念在兩家的交情上,給楚天書留幾分麵子。現在突然成了夫妻,心中對他的排斥,瞬間放大了十倍有餘,甚至比燕霜菲還要強烈。


    畢竟,自己也曾憧憬過的幸福婚姻,從跟他成親的那一刻起,就已宣告徹底破滅。


    不過,燕霜淩並沒有被自己的好惡影響到判斷力,她很快便察覺到燕霜菲所說之話裏的問題所在:“霜菲,楚天書的修為僅有凝元境一層,而你已達到凝元境七層,怎麽會被他踢落湖中?”


    此言一出,燕霜菲頓時羞紅滿麵。剛才她在春風醉藥性作用之下,雖然情火難控,舉止失常,但意識並沒有喪失,清楚地記得剛才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自然知道為何自己修為明明高出楚天書那麽多,卻會被他踢落湖中。


    可是這些原因,叫她一個女孩子如何去開口跟堂姐講述!


    楚天書在一旁嘿嘿笑道:“霜菲妹妹,若不是我把你踢進湖中,你怎會這麽快清醒過來?好心沒好報,真讓人憂傷……”


    燕霜菲微微一愣。楚天書說得好像是真的,自從落入湖中之後,自己那莫名其妙產生的強烈情火,確實很快便消退了。不過想到剛才的情形,她又咬緊銀牙,大怒起來:“你這混蛋,就算要讓我進湖中,那也用不著踢我的……踢我的……”最後兩個字,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楚天哈笑道:“你抱我抱得,我踢你卻踢不得?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燕霜菲一聽此話,登時如同中箭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楚天書!你敢再多說一個字,我一定殺了你!”


    本來她就渾身濕透,春光大泄。此時一跳起來,失了遮擋,簡直身體的所有曼妙之處,都暴露在楚天書目光之下,讓他大飽眼福。


    燕霜菲也察覺到了,“啊”的一聲尖叫出來,雙手捂住胸脯,帶著哭腔罵道:“楚天書,都怪你這個王八蛋!你、你、你給我等著,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善罷甘休!”


    不敢在湖邊多待下去,燕霜菲雙手掩胸,羞怒離去。


    燕霜淩乃是冰雪聰明的女孩,看到這一幕心中已然明白,楚天書和燕霜菲之間發生的事情,一定很複雜,而且讓燕霜菲難以啟齒。她絕對信得過自己的堂妹,知道自己現在不該再追問下去。歎了口氣,對正愜意泡在湖水中的楚天書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房吧。”


    “我們?”聽到這個詞,楚天書不禁有些意外。


    燕霜淩點點頭:“是的,我們。既然我們已經成了親,那很多事情就無法回避。我想和你談一談。”


    楚天書自然看得出,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妻子跟自己說話的時候,不論眼神還是語氣都是冷冷淡淡,顯然在刻意保持著距離。雖然嘴上說是要談話,但那姿態,分明就是要訓話。


    但她畢竟已是自己的妻子,總不能連個談話的機會都不給。於是從湖中上岸,與燕霜淩一前一後,走進新婚洞房。


    小丫鬟綠韻立刻拿來毛巾讓楚天書擦拭身體,並服侍他更換衣物。燕霜淩則背對二人,挺立於窗前,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凝望著窗外的夜空。


    楚天書換好衣服之後,懶洋洋地坐到椅子中,小丫鬟綠韻則識趣地退下。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一時之間洞房內陷入沉寂,隻有兩隻龍鳳花燭的燈花,不時地劈啪作響一下。


    “娘子,你不是說要跟我談一談嗎?到底要談什麽?”畢竟自己身為男人,楚天書還是首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聽到“娘子”這兩個字,燕霜淩的身體,竟明顯地顫了一顫。不過她並沒有表示異議,深吸一口氣,控製住已糟糕到極點的情緒,說道:“你既已入贅,從今天開始,就正式是燕氏家族的一員了。我有幾個要求:第一,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吃喝嫖賭,任意妄為。一切行為舉止,要維護我們燕氏家族在外的聲譽,不能損害;第二,平日裏盡量少與家族其他支係的人接觸,要安分生活,遠離事端;第三,你與我成親,其實極不理智,因為會給你帶來極大的風險。你以後要認真修煉,具備些自保能力,否則再被人下手暗算,未必次次都能好運不死。”


    果然不出所料,這根本不是談話,而是居高臨下的訓話。


    “還有嗎?”楚天書問道。


    “沒有了。”燕霜淩回答,“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隻想說兩個字。”


    “哪兩個字?”燕霜淩不禁微微有些好奇。


    “再見!”


    燕霜淩不禁有些愣住:“再見?什麽意思?”


    楚天書悠悠道:“再見的意思就是談話結束了,我要休息了。你好走,我不送!”


    當初逃出青冥聖域,就是因為生活要被帝族無盡的規矩禮法約束,毫無自由。現在變成一個小小的贅婿,正要好好享受生活,突然又冒出個娘子來訂立規矩,進行管製,楚天書豈能答應。


    而燕霜菲,此時也忍不住首次抬起頭,正眼看了看楚天書。


    以前的他,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隻要見了自己便死纏不休。就算自己不給他一丁點好臉色,他也賴著不肯離去,總想占點便宜。


    現在自己與他,已有夫妻名分,本以為這個好色的無賴,定會借此機會,更加不要臉地往自己身上蹭,甚至厚顏無恥地要求自己與他同床共枕,也不是不可能。


    可楚天書現在的表現,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但不糾纏,反而主動讓她走。倒讓她事先準備好的應對手段,全部落了空。


    難道這個無賴也學聰明了些,想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隻可惜不論他玩多少把戲,自己都絕不會對他產生絲毫感情,也不會容許他對自己有半點接近。


    隻要能讓他在以後的日子裏安分守己,少給父親惹麻煩,少給家族惹麻煩,就算達成目的。


    “我當然可以走,而且會很快。隻不過臨走前,你要向我保證,剛才說的那些事,你以後一定會照做。”燕霜淩說道。


    “我一定要保證嗎?”楚天書反問。


    “一定要。既然你跟我成了婚,那這些事就是你的責任!”


    “既然我跟你成了婚,那一定也有些事是你的責任!據我所知,陪丈夫睡覺,好像就是做妻子的責任,你能做到嗎?”


    “癡心妄想!”聽到楚天書提及此事,燕霜淩隻覺得一陣強烈惡心。她努力握緊雙拳,想讓自己繼續保持剛才的清冷姿態,卻發現竟然無法做到——這樣一個人,就算是動一動這樣的念頭,她都覺得受了絕大的冒犯和侮辱!


    楚天書理直氣壯地道:“既然你連自己的責任都盡不到,那似乎也不該來要求我去盡責任。”


    “楚天書,你不要忘了,現在不是我嫁入你家,而是你入贅到我家!作為一個贅婿,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好像沒資格去跟我談條件!”話說到這裏,已經不再客氣。


    但楚天書卻絲毫不見示弱:“你這話雖然說的不錯,但現在燕家當家的人好像卻不是你。如果這些要求是你父親跟我提,那我一定會慎重考慮。”


    “你……你……你很好!”燕霜淩被楚天書氣得櫻唇顫抖,咬緊了銀牙。


    她作為燕氏家族少年一代第一高手,背負了家中長輩們極高的期望,一向對自己要求也很高,性格比同齡少年人要成熟穩重得多,很少會見到她發脾氣。


    但現在,她卻真的被楚天書氣到了。一向聽人說,入贅的男人,在家裏都要低聲下氣,唯妻之命是從。但楚天書這家夥卻完全反其道而行!


    說來也怪,以前楚天書不讀書,不上進,胸中無半點墨水,開口說話大多都是汙言穢語,連語言邏輯都不清晰。但今天卻跟自己針鋒相對,絲毫不落下風,而且句句切中要害,甚至讓自己都無法還擊。


    她心中明白,父親為人厚道,極重情義,雖然自己提的要求都並不過分,但他也絕不會讚成自己以入贅之事來強壓楚天書。可若就這麽啞口無言,認輸離去,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楚天書,既然你不講道理,那我也不再跟你客氣!我警告你,既然你入贅給我,那我就有權管教你。以後你若敢做混賬事,我見一次打你一次。不怕受皮肉之苦,你就繼續胡為下去!”


    楚天書覺得這一番話簡直有趣極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娘子,武力解決問題好像不是好習慣吧?“


    “哼,對待不聽話的人,武力是最有效的手段!“


    “你就不怕你夫君也學會這一手,最後吃虧的反而是你?“


    “就憑你?若真有這個本事,我情願被你打死!“


    “那好,等到真有一天被我按在地上打的時候,你可不要後悔!不過打死你未免太暴殄天物,隻要打得你學會溫柔馴順,以後都乖乖聽話,我也就滿意了。“


    楚天書的言辭態度,簡直氣得燕霜淩七竅生煙,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按在地上痛揍一頓。


    可是來見他之前,父親千叮嚀萬囑咐,新婚之夜要給他留些麵子,不要鬧出事來讓別人看笑話。如果現在動手,想必明日立刻傳遍天楓城,成為話柄。


    燕霜淩又是氣怒,又是無奈。一眼也不願意多看楚天書,跺跺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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