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有些黑暗的小巷,兩旁是鱗萃比櫛的低矮樓房,和遠處那些閃爍著五光十色的摩天大廈一比,顯得那麽淒涼,一個兩百年前,一個兩百年後。


    “呼呼,呼呼。”狂奔半個多小時後,隱隱看到那棟有著叫家的樓房,方適閑幾個深呼吸平複下了劇烈跳動的心髒。局促不安的拿著包裝還算簡潔、大方的虛擬頭盔,越過幾棟房子,走向最後麵的那幢,像奔赴刑場般走向樓梯。


    小心拿出鑰匙開門,走進這套不到50平的小居室,看著飯桌上還熱氣騰騰的飯菜,方適閑心中咯噔一聲,暗道還是晚了。


    輕輕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把手裏東西隨手放到一邊,踱步到飯桌前。


    低著頭,對坐在飯桌一方的父親,弱聲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嗯!”方青山嗯了一聲,聲音不溫不火,道:“洗手,準備吃飯。”


    聽聞此話,方適閑如蒙大赦,風一般的衝進窄小的衛生間,半掩著門,偷看父親,盡管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見父親自顧自的夾菜,抿酒,並沒有注意放到門旁角落的盒子,方適閑不由得鬆了口氣。


    “嗬,這個臭小子,偷偷摸摸的出去打了一個月的短工,到最後就買了個低級的虛擬頭盔?”方青山心裏好氣的笑了聲,但想起下午給方適閑的同學打了個電話後,瞬間又冷淡了下來,幾乎微不可聞的歎了句:“宛如啊,都怪我沒用,苦了我們倆的孩子。”


    “唉!”本來小口抿著的酒,也盡飲下去。


    方適閑洗完手,端坐在飯桌一方,桌上兩菜一湯,青菜豆腐排骨,兩碗白飯。


    坐在椅子上,方適閑左右有些不自然,心中糾結著要不要跟父親坦白,畢竟是借口到同學家學習的,而不是出去打臨時工,尤其是一下就把錢花光了。


    但是想想買都已經買了,還能去退了不成?再說這又不是去偷去搶得來的,有什麽好擔心的?一念如此,方適閑便再也不複剛才的局促不安,就連夾菜也輕快了許多。


    而方青山隻是輕鎖眉頭,就著青菜豆腐,小口小口的抿酒。


    父子兩相對無言的吃完飯,本來站起身想去收拾碗筷的方適閑,卻被方青山叫住,“坐吧,先說會兒話。以後這些也不用做了。”他點了點桌子上的碗筷。


    方適閑愕然,有些不明白,記憶中從懂事開始,要麽是父親做飯他洗碗,要麽是他做飯父親洗碗,怎麽今天突然就不讓他做了呢?還有說會兒話,說什麽啊?這讓他原本已經安定下來的心又開始忐忑起來!是不是父親發現了什麽?


    “這個,那個,爸,其實我……”


    “嗬嗬!”方青山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下,“是不是想說,為了開學後的生活費出去打工,到最後買了一個虛擬頭盔的事?”


    方適閑呆了一下,剛剛父親是在笑嗎?雖然有些難看,但那確實是笑吧?好像,是的呢!


    見父親露出久違的“笑容”,方適閑並沒有呆住多久,而是立馬在想為什麽父親知道他去打工的事,難道是王聰那個混蛋告密的嗎?好小子,答應幫我遮掩的,居然出賣我,下次不揍你個半死,我就跟你姓。


    “怎麽,想找王聰麻煩?”像看穿兒子的想法似的,方青山漫不經心的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後,又“咳咳”的咳嗽起來。


    “沒有!”方適閑咬著牙根,就是不承認。


    “有沒有,你自己曉得的。”


    盡管聯邦政府為了方便管理,早就普及了聯邦語,可是一些地區的方言的特殊尾音與用詞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有時候一些傳承,會被人看得比生命還重。就如同方適閑家一樣,雖然他不知道古武在這個星際時代到底還能幹什麽,但還是按照祖上一代一代傳承了下來的修煉。


    “還有一個月開學吧?”方青山吧嗒了一口煙,吐出繚繞的煙霧,讓他看起來有些虛幻。


    沒等方適閑回答,他接著道:“你也長大了,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不必什麽事都要跟我說,要自己拿主意。另外,雖然家裏落魄了些,可你上大學的費用還是有的,還不至於要你出去打工賺學費生活費。”


    說完之後,方青山又咳嗽了起來。


    看著平時不怎麽和自己交流的父親突然一下跟自己說這麽多,方適閑突然有些不適應。怔了下後,嘀咕了一句:“唉,就知道會這樣,還是這麽要麵子。”


    “嘀咕什麽,大聲說出來。”方青山依舊不溫不火的道。


    “這是你要我說的啊,等下可不能罰我多練半小時。”看到父親點頭後,方適閑接著道:“你都說我長大了,要有自己的想法,可我為什麽不能出去打工呢,這有什麽好丟麵子的嘛,自力更生不是很好嗎?”


    “自力更生?!”方青山疑聲反問了一句,頓了下後,像做出了什麽決定似的,道:“那好,從現在開始,以後你的生活費,學雜費等,都由你自己來解決,我不會再負責。另外今天多練半小時。”


    聽到前麵的,方適閑還蠻高興的,第一是父親沒有為了他亂花錢而責怪他,第二個則是父親並不反對他出去打工,雖然以後需要自己養活自己,但他相信他能行的。可是後麵那句多練半個小時讓他開心不起來了。


    方適閑眼神幽怨,可憐兮兮的看著父親,道:“不是說不罰的嗎,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方青山沒有理睬方適閑故作出來的可憐,站起身,走到客廳窗戶邊,看著外麵的夜色,嘴角斜叼著的煙發出通紅的光亮,旋即又暗下。


    呼出一口煙後,方青山不冷不熱的道:“嗯,你說過!”


    “那可不可以不加半小時?”方適閑帶著期望,討價還價。


    “但我沒答應。”


    “呃,這……,你……,好吧,曉得了。”方適閑一陣無語。今天,父親看起來好像沒有以前那麽沉悶,但說話更噎人。


    站起身,方適閑耷拉著頭,有氣無力的朝外麵走去。


    “怎麽,不樂意?”剛走到房門,身後傳來一聲有些冰冷的聲音,隱隱的讓方適閑有些冷顫,父親總是在這方麵特別嚴厲。


    “沒!沒!”說著,方適閑便抬頭挺胸,那模樣,儼然就是一剛從部隊退下來的老兵。


    看也沒看呆在房門角落裏的虛擬頭盔,方適閑從鞋櫃邊上費力的拿出一件馬甲似的衣物,徑直走了出去。


    聽到關門的聲音,方青山臉上的麵容稍微柔和了一些,盡管如此,正值壯年的他,身形已然有些佝僂,頭發花白,額頭皺紋遍布。


    從窗外看到方適閑的身影,還有那穿著他身上的馬甲,方青山從嘴邊接過煙蒂,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宛如,咱們的兒子長大了,都開始學會要為我這個老子分擔嘍,要是你還在,那該多好!”


    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咳嗽。


    ……


    這是一片低矮山丘連成的山脈,山上亂石陳雜,草木幾不可見,或有幾棵也隻是形單影隻。


    聯邦政府當年為了安置那些低收入或沒收入的人群,在東萊市南邊郊區之外,挑了這個地方,稍作推平之後建成了這片廉價房,但它有個好聽的名字——蓮花小區。


    方適閑的家就在蓮花小區的最裏邊,靠近後麵這片山脈的地方。


    走在熟悉到閉著眼睛也不會磕著碰著的亂石小路間,方適閑緩緩的吐納呼吸。


    以往每天早上、晚上都需要來這裏練習父親安排的訓練任務,早上一個小時,晚上三個小時,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除了祖傳的古武之外,最多的還是體能的鍛煉,按照方青山給他講的,身體是一個容器,而體能卻能改變這個容器的大小,才能發揮更強橫的力量。


    為了力量的鍛煉,方適閑從練習古武開始,就帶著身上這件不知道父親從哪裏弄來的馬甲,每到一定的階段,父親就會往裏麵添加一些漆黑的碎末。往往一小勺,就能讓方適閑壓力倍增。雖然不知道這件馬甲現在到底多重,但方適閑在提一袋大米的時候,感覺連它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為了訓練速度,每天早上,他都要穿著馬甲,圍著這亂石嶙峋的山脈中全速衝刺,偶爾還有父親不知道從哪裏射出來的石頭,如果不小心被急射過來的石頭打中,輕則大小包,重著皮開肉綻。


    為了實戰的訓練,父親從小就讓他去臨市挑釁街邊的小混混,而他則躲在旁邊吧嗒吧嗒的抽煙,如果方適閑輸了,老頭子就會出現,撂下幾句狠話,然後輕易的帶著他離開,下次再來。如果不小心贏了,他就會跳將出來,說:“兔崽子們,你們吃屎的長大的麽,連個小屁孩都打不過。”完了之後,他再上去踩幾腳。


    開始的時候,也隻是挑釁落單的,或者隻有兩三人的小團體;年紀大了些後,開始專門找有組織的團夥群挑,他一人挑別人一群。到了後來,臨市之間的交通要道上,都會有人把守,見到一個中年大叔帶著一個小孩的身影,他們都會相互轉告,開始躲著,不出現在街上。以至於臨市的一些警署拿著獎金的同時,開始整天遊手好閑。


    和往常一樣,方適閑來到一個被他生生用腳踩得平坦一些的山頂。


    深深呼出一口氣,自然站立,兩腳與肩同寬,含胸拔背,沉肩垂肘,然後兩臂徐徐平舉而後又下按至跨前,再然後攬雀尾,單鞭,提手上勢,隻見速度越來越快,帶起道道風聲。


    打完一遍加速版的太極拳之後,方適閑又將短打的翻子拳,長拳裏的查拳,炮捶,還有詠春、八卦、形意各種拳法通通掄了一遍。


    他不將就形到意到,隻求速度,也隻為熱身。


    待到微微出汗之後,方適閑才開始練習方家自己的絕學——忘我七訣。


    隻見他右手握拳撐著頭,左腳盤至右膝,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朝右邊倒下,再離地麵不到一拳距離時,玄之又玄的停住,搖搖晃晃就是不倒地。


    沒過多久,就從方適閑嘴鼻之間傳來輕微的鼾聲。


    忘我七訣,以方青山的解釋,就是睡覺,在夢中練武,演武,戰武,隻不過開始的時候有個苛刻的要求,必須在月光之下練習,達到一定境界之後才隨心所欲,想怎麽睡就怎麽睡,想怎麽練就怎麽練。以方適閑現在的程度,估計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


    夏日的夜晚,蟲鳴相爭鬥豔。


    被命名為長城和黃河的兩顆衛星,高高的懸掛在夜空,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從衛星上反射到大地的光芒並不如想象的那麽明亮,但照到方適閑身上卻如給他披著一件戰神鎧甲,四周隱隱有光暈。


    時間就在方適閑輕微的鼾聲中一分一秒的流走,汗水也慢慢浸濕他的衣裳,隨著引力,滴落在地上,滴答一下,透明的汗珠帶著光華,化成無數細碎。


    嘭的一聲!


    方適閑帶著喘息摔倒在地,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樣。如果有人看表,定會發現,從方適閑出門到現在,時間正好過去三個半小時。


    休息了會兒,方適閑不顧身上的灰塵,雙腿交叉一個旋轉起身,然後朝家飛也似的奔去。


    開玩笑,家裏還有一個花了全部身家買的頭盔等著他呢,哪還有什麽時間去管身上的灰塵?年輕人對新鮮事物是完全不具備抵抗力的。


    蹬蹬蹬上樓,啪啪啪開門關門。方適閑從沒有過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做某一件事。


    正當他拿起虛擬頭盔就往房間衝去的當口,方青山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


    “藥水已經兌好,泡完洗幹淨再玩!”


    頓時,方適閑的臉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


    方適閑,赤身裸體的泡在綠茵茵的藥水裏,全身舒服的想要呻吟。


    盡管他從小就開始非人的訓練,但他身上並有虯起的肌肉和縱橫交錯的傷疤,他的身體流線型般完美,肌肉精煉線條清晰,他的皮膚光滑得連女人都要羨慕,連手掌腳底一絲硬繭都沒有。


    半響之後,方適閑看著已經變得淡到不見綠色的藥水,心中一陣恍惚。雖然不知道藥水到底是怎麽弄成的,但是父親每年都會出去一段時間,然後帶回一堆不認識的雜草和瓶瓶罐罐。


    印象中,父親就是某一次回來之後,就開始患上咳嗽,身體越來越差。但是他又從來不跟自己多說一句這方麵的事,著急也沒用。


    不過這種藥水還是很神奇的,不管他每天修煉古武結束之後有多累,泡完之後,便神清氣爽。也不管身上受了多重的傷,有多少傷疤,隻要連續泡一段時間,疤痕便會慢慢消失,直到再也看不出來,和周圍的皮膚一樣。


    呼啦,方適閑走出浴缸,衝幹淨身體,甩了甩頭,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然後穿著褲衩來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靜靜呆在床上還沒有撕開包裝的虛擬頭盔,方適閑就像看著一個美女般,有些激動,有些無從下手。


    不管了,方適閑撲上去,三下五除二,把它扒了個精光,然後連上電源,連上家裏的渣渣終端機,按照說明再連上個人微端,識別好個人身份,把這個花了全部家當的虛擬頭盔往頭上一戴。


    雖然過程很多,但也隻耗費僅僅3秒鍾時間。


    ……


    “歡迎回到極光虛擬網絡!”


    一片白光閃過,方適閑出現在一個闊大的人來人往的廣場上。然後便聽到一個帶著電子音的女聲。


    “咦,怎麽有些熟悉呢?好像來過似的。”方適閑小聲的疑惑道。


    “極光虛擬網絡?是了,這裏是極光網,以前在極光吧來過的,上次下線的時候就是這裏,沒想到機戰也在極光網內,買個虛擬頭盔,以後還能免費享用極光網。”


    方適閑看了下四周,自言自語道。


    極光網是根據具有唯一性質的個人微端,用各種設備連接的一種虛擬網絡,如光腦,微端等。除此個人信息之外,個人微端還有簡單的定位、搜索、通訊功能。是人類進入星際時候之後,普及至個人的必需品。


    相對機戰這兩個字來說,方適閑要更熟悉極光虛擬網絡,畢竟這不是他第一次來。


    於是他開始調出檢索程序,搜索關於機戰的資料。


    (p個s,


    哪位大俠出手,怒砸我7黑票?是想讓我上日黑票榜麽?不錯呀,那好歹也是個榜單。


    如果下‘黑手’請大力點!eon,baby!)


    (再p個,字數到了4900多,要再來點,到五千麽,啊哈哈哈哈~~~,媽蛋,到不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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