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幾位少爺和七姑娘都已經走了,這些賀禮要如何收拾?”白芷送著幾位主子離開了,一進來就瞧見謝明珠倚靠在旁邊發呆。


    “你們幾個都一起找找,能用的就留下來用,暫時用不上的都存在庫房裏,不要弄丟了。”謝明珠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些賀禮,隻覺得無比有趣。


    除了謝明鏡把一大箱子東西都帶了過來,其餘人送的賀禮都十分符合各自的性格。謝明銘給的是一套改良版的女士勁裝,還說要督促她晨起打拳來鍛煉身體,謝明玉給的一套拓本,原本看到他拿出拓本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感覺,他頓時就有一種自己被侮辱了的感覺。


    “圓姐兒,你別瞧不上這拓本。這是我所有拓本裏麵排第二位的,比上次被爹搶去送給祖父的還要好。你仔細收起來,不要被旁人發現,等下次你惹了家裏長輩生氣,實在逃脫不過,你就把這拓本貢獻出來,絕對能少挨一頓揍。你拿這拓本無論是給爹還是祖父,哪怕給二叔,都能保你一次呢!”


    謝明玉當時手指著拓本,一臉都是對眾人不重視他的鄙視。


    原本不把拓本當回事兒的謝明珠,立刻眼睛一亮,頓時看向謝明玉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了。沒想到這個小書呆子竟然還有這種好法子,難怪他那麽愛收藏拓本,原來是為了找護身符。這可比去寺廟開過光的還厲害,簡直立竿見影。


    當時聽到他這個答案,謝明碩立刻變得興奮起來,大聲喊了一句:“好弟弟,也給我來一本,哥哥待會子給你一份最大的生辰賀禮!”


    謝明玉撇嘴,原來還記得他也過生辰啊,隻不過大家都湊一起先送謝明珠賀禮了。


    “三叔一向不喜歡拓本,你送他也沒用,估摸著會直接撕了吧。”


    謝明碩一聽,也覺得在理。自家老子是什麽模樣,他還是很清楚的。語氣送拓本,不如找美人畫像給他,興許看在美人夠美的份兒上,能手軟少打他兩巴掌。


    最後謝明碩送的禮拿出來的時候,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住了。他送的是一套繡花針,從粗到細,從長到短,好幾排擺在一個小木匣子裏。那紅木匣子雕工不錯,看起來很有韻味。如果不是直接打開瞧見裏麵隻有幾根繡花針,估摸著大家都會猜測,這是用來裝什麽金銀珠寶的。


    “因為大哥給我買了一套新的武器,所以這套我就不需要啦。之前我一直收著的,有時候去學館要打架了,我都隨身攜帶防身。不過這種銀針來當暗器,功夫太難學了,我到現在都沒琢磨明白。現在正好送給六妹妹你防身,姑娘家用針應該挺好看的。”謝明碩跟獻寶似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捧出木匣子。


    當然,眾人瞧清楚裏麵的東西之後,不少都露出鄙視的神色。謝明玉當場就開口嘲諷了:“四哥,你這不就是繡花針嘛,糊弄誰呢!我那拓本可是名家都千金難求的!”


    謝明碩撇嘴:“再怎麽千金難求,你那拓本也是不花錢得來的,我這個可是真金白銀五百兩買來的!我小半年的錢都搭進去了,為了這幾根針,我差點當褲子了!”


    說起買這東西時候的慘狀,謝明碩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心酸之處讓人動容。屋子裏的其他人卻是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無語的神色。


    “這什麽針,就算是金子打造的,也不值這麽多錢。還沒外頭木匣子值錢呢,怎麽那麽好騙啊!”


    最後這一場送賀禮,在謝明碩送的銀針下,頗為熱鬧地結束了。當然他們幾個走後,又不忘去謝明玉的院子送禮,總算還記得今兒有兩位小壽星。


    “小七的繡活是越來越好了,去了學館之後,事兒都懂了不少。”謝明珠手裏拿著一個香囊,仔細地翻看著,臉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


    這香囊就是謝明顏送她的賀禮,挑了淡紫色的錦布,上麵用橙色的繡線繡了一個“珠”字,旁邊點綴著幾朵花骨朵,看著倒是素雅。


    “可不是,七姑娘上了學館之後,整個人都有了大變化,事事都考慮得周到了許多。方才臨走之前,還叮囑奴婢要照看您,最近天氣變化大,怕您晚上著涼。”綠芍在一旁抿嘴笑,顯然對謝明顏多說了那麽幾句話,感到十分貼心。


    謝明珠的眸光一閃,將這香囊湊到鼻尖,細嗅了一下。香氣不是之前常聞的,倒是透著一股子清新的感覺。


    “的確,小七向來聰慧,隻不過脾性急躁了些,現在倒像是改好了。五姐去了兩年學館了,卻還被她穩壓一頭。”她伸手敲擊著桌麵,輕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麽。


    綠芍她們幾個都不敢說話,不知為何,好似姑娘忽然不大高興了。


    “罷,收起來吧!”她將香囊扔在了桌上。


    謝明珠方才那個瞬間,忽然想到了今兒請安的時候,謝明顏提醒她要小心謝明嬌,最後謝明嬌也沒敢真的發難。


    ***


    晚上的家宴十分熱鬧,顯然大姑娘下了很大的功夫,把整個宴會廳都弄得井井有條,每個人的座位也都定好了。原本謝侯爺今兒有應酬的,但是等到快要開席的時候,他竟然出現了,而且還特地跑到女桌來,跟小孫女親近一番。


    當著眾人的麵兒,謝侯爺將腰間的玉佩取了下來,臉上帶著幾分慈祥的笑意:“當初龍鳳呈祥的時候,大房不在京中,祖父這麽多年也沒有多疼你二人。祖父年輕時得的兩塊麒麟玉佩,方才給了潤哥兒一塊,這剩下的一塊正好給你。希望這塊玉佩能給你們帶來好運!”


    這兩塊玉佩是可以拚合在一起的,兩隻麒麟相對而站,嘴裏麵含著一個球,搖頭擺尾得活靈活現。謝侯爺之前十分寶貝,經常會戴在腰間,沒想到現在就這麽送給一對八歲大的小孩子,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麵兒,立刻各自的心中就都有了計較。


    “祝賀圓姐兒八歲生辰。”謝侯爺一走,女桌這邊立刻就有人恭賀她生辰快樂了。


    老夫人在方才臉色驟變之後,又極力地轉變過來了。她對謝侯爺那兩塊麒麟玉佩已經惦記了好一陣子,私心想著等碩哥兒和嬌姐兒再長大一點,就去要過來給他們兄妹倆,沒想到倒是讓龍鳳胎捷足先登了,而且還是謝侯爺主動給的。


    有了謝侯爺這樣明麵兒的恭賀,隻要是有眼睛的人,心裏都清楚雙胞胎的分量了。甚至心眼兒多的人,都在暗自猜測,謝侯爺此舉是不是有意大房壓倒三房。


    謝侯爺有此舉,的確是因為長子謝賢最近表現出色,得了今上的青眼,著重表揚了他一回。當然在謝侯爺的心裏,爛泥扶不上牆的三房,是不可能繼承侯府的,從始至終他所考慮的下一任侯爺,都隻有謝賢。至於為何遲遲沒有上奏請立謝賢當世子,主要是不想讓老夫人生出什麽撕破臉的壞心思。


    畢竟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雖說是慶賀龍鳳胎生辰,但是菜上齊之後,眾人的心思就在吃上了,各說各的話。男桌那邊早就開始喝了,女桌這裏也是三兩個湊一起說話。


    謝明珠有些心不在焉,從一開始她就注意著男桌那邊,根本就沒瞧見蕭世臻的身影。上次頭回家宴,蕭世臻被請上桌當貴賓似的供著,這一回沒理由不請,方氏不可能單落下他,而且這桌酒還是為了她的生辰辦的。


    她抽了沒人注意的時候,跟方氏咬耳朵:“娘,怎麽不見臻臻?我這一整天都沒見到他。”


    “他被五王府的人請走了,可能是王爺留他用膳,就算住幾日也是常有的事兒。”方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帶著幾分安撫的意思,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


    謝明珠的眉頭卻是皺得緊緊的,蕭世臻住在五王府,他沒什麽意見。但是挑今日留宿在外麵,就非常不常見了。每一次她的生辰,蕭世臻都是會陪著她一起的。


    她的心裏存著事兒,等宴席吃得差不多了,就帶人離開了。


    前世的八歲生辰,她有些記不清了,似乎收了很多禮物,但是並沒有特別高興的事情讓她記住。估摸著當時蕭世臻也失蹤了。


    “綠芍,打探得如何了?”


    “姑娘,奴婢問清楚了,說是公子剛回來不久。隻不過一回去就讓人關了院門兒,誰也不見。”綠芍輕聲回了一句,臉上帶著幾分忐忑的神色。


    原以為寧息公子回來了,隻要對著姑娘哄幾句就行了,但是他竟然把門關了,還吩咐誰也不見。這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謝明珠的臉上先是露出了幾分怒氣,瞪圓了眼睛,似乎馬上就要發火了。但是她忽地又皺緊了眉頭,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態度有些遲疑。


    這麽一發火,她的腦海裏倒是有些印象了。前世似乎的確有一年生辰,辦了家宴,蕭世臻缺席了,然後回府還不見她,她氣得也不去找他。過了好幾日,蕭世臻才把她哄好了,當時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呢?


    謝明珠無論如何回憶,都想不起來了,不由有些泄氣。她前世就活得順風順水,認為身邊所有人都寵她,幾乎對她百依百順的蕭世臻更加不會離開她,但是之後發生的事情,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並不是他知道所有關於我幼年的事情,陪著我成長,哄著我笑,不讓我哭,最後兩個人就一定能在一起的。


    “他怎麽了,我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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