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兔抵在席少騰頭上的槍,封雅臉色黑沉,「你在威脅我?」


    「隻是禮尚往來而已。」小兔看著封雅,淡淡道,「你不是說,如果我不來就要把那些照片都發送到二叔手機上嗎?」


    封雅聽了,盯著小兔持槍的手,眸色沉涼,「這麽害怕席少川看到那些。看來,你也已經相信他就是個野種的事實了。」


    野種?!


    這字眼入耳,席少騰眼簾動了動。


    小兔神色冷冷,「我隻慶幸,你這樣禽獸一樣的人不是二叔的媽媽。」


    封雅冷笑一聲,「怎麽?知道自己老公是小三生的,你還覺得很驕傲是不是?真是奇葩!」


    小兔看著封雅,沒什麽表情道,「把明依說成是人人都該唾棄的小三,你是不是覺得心裏舒服些?也覺得無論怎麽對她,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包括對二叔做的那些,你也覺得是母債子償,都是他應該受的?你是為子報仇,他們就是罪有應得?」


    「看來你都明白。那麽……」


    「不,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為什麽這個時候還不願意承認事實?是害怕承認了以後,你這些年塑造的偉大的復仇母親形象徹底變成笑話嗎?死不悔改的堅持自己是對的,繼續扭曲不折手段的傷害著席少川。這樣就可以繼續在心裏譜寫你認定的那個故事,默默的自己感動著自己嗎?」


    封雅嗤笑,「我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事實就是席少川就是一個賤種。」


    賤種!


    落入耳中,刺耳至極。


    小兔眸色沉沉,「明依是被席遠強姦的,這一個事實你為什麽不願意承認?」


    聞言,席少騰抬眸,看向封雅。


    封雅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暗光,隨著化為一抹譏笑,「你倒是會編故事。怎麽?為了給自己的老公洗白,準備把他那不知廉恥的媽媽編寫成受害者嗎?可笑!」


    「她到底是不是受害者,你心裏應該也很清楚。」小兔拿出手機,點開錄音……


    【我認識明依時,她還是a大的學生。聰明陽光,乖巧努力,讓人看了就不由喜歡。相比封雅的陰暗,她就像是一道陽光。如果……如果我那次沒有喝醉酒,沒有強迫她。也許,也許她不會那麽早就死。我一直以為她是躲起來,藏起來了。沒想到……】


    【封雅那個瘋婆子實在太狠了,她怎麽能把一個人圈禁那麽多年,還讓她那樣死去?!都說最毒婦人心,這這話用在封雅身上最合適不過。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了,為了她的顏麵,維持表麵的恩愛,私下各過各的。隻要我不弄出私生子,威脅到是少騰繼承人的地位,隨便我做什麽她都不會管。】


    【這樣約定好的,明麵上她也遵守的很好。可其實呢?暗地裏她卻讓席少川毀了多少人。是,有的確實和我有曖昧,可有的根本什麽都沒有,但她也沒放過,用各方式去傷害別人。我沒想到連明依竟然也……】


    【我沒想到,就那麽一次,明依竟然會有孩子。還讓封雅比我先知道。】


    【是我小看了她的惡毒!像她那樣高傲的人,忍受不了自己失敗,更忍受不了自己輸給一個處處都不如她的人……】


    聽著錄音,看著封雅那變來變去的臉色,小兔眸色涼淡,伸手關掉錄音。


    「你以為威脅席遠說出這顛倒黑白的話,就能為席少川洗白了?就可以為他賤死的媽的平反了?」封雅嗤笑,帶著滿滿的冷惡。再次聽到席遠那直白嫌惡的話,讓封雅心頭火直躥。


    「席遠:一個引發一切不幸的初始者,卻還能從頭到尾隻會控訴別人錯的人,一個由始至終沒心疼過自己兒子一點兒的人,我還不屑用他的話來給二叔洗白。二叔他也不需要這些,他本來就無辜,他本來就清白。而你……」


    小兔盯著封雅,「你一個做盡一切惡事的人,更是從來沒資格來定席少川的罪。不要把你看的太高了,不要自己感覺太好,你對席少川的定位,在我眼裏屁都不是。」


    「至於明依,她是受害者也好,她是小三也罷,那都是你跟她之間的恩怨。但你把這些延續到一個孩子身上,無論你理由再多,都掩蓋不了你陰毒的本質。」


    「我讓你聽這些隻是想告訴你。錄音裏的席遠有多噁心,你就有多噁心。一個風流成性男人,一個陰暗惡毒的女人,你們是天生的一對。骯髒這兩個字,沒有誰比你們更合適!」


    「說什麽是為子報復,說什麽為母的憤怒。可你,除了一味的發泄不滿,痛恨別人。自己心裏可曾覺得愧疚過,愧疚自己未保護好那未出世的孩子?」


    「封雅,不要把自己想像的太偉大,其實你的憤怒隻是因為你無法承受自己的失敗,並不是不是出於對孩子的愛。如果你心裏真的還有愛,你不會在我拿著槍對著席少騰時還能跟我說這麽些廢話。沒有一個媽媽,在看到自己孩子陷入危險時,會像你這樣。」


    「在媽媽的世界裏,孩子就是一切,孩子的安危大於一切。如果你是為報仇,看看你這些年對席少川做的事,也該夠了。但你卻還是不依不饒,死了都不願放過。甚至任由槍對席少騰都不願意妥協一步。以上種種,已經說明一切,你現在所做的所有隻是嗜虐成癮而已,早已跟愛無關!」


    小兔話落,一時沉寂。


    席少騰沉默,商小兔在挑撥,且做的很明顯。其目的就是不想他因人子的身份跟封雅站在同一條戰線,也對席少川產生怨恨吧!


    商小兔的目的很清楚。而……她好像成功了。


    別人的媽媽是什麽樣兒的,席少騰不知道,因為沒目睹過。可是他的母親,在他被槍指著頭的時候,除了臉色不好之外,更多的是無動於衷。這樣的反應,封雅是確定商小兔不敢對他開槍才有恃無恐呢?還是,在乎太少!


    小兔在挑撥。


    席少騰看的清楚,封雅自然也感覺到了,怒火翻湧。


    不過,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也就更沒什麽可顧忌的了。對於她這個連下輩子都沒有的人,還有什麽可在乎的呢?連席少騰怎麽看她都不重要了。


    看著小兔,封雅忽然一笑,笑的詭異莫測,「商小兔,你以為我叫你出來,是為了說席少川的事嗎?不,我是為了說你的事。」


    這話,小兔聽不太明白。


    「二八回還,雙十命終!」


    一句話出,小兔眼眸微縮。


    封雅微微一笑,「你馬上就十七了吧!二十命終,所以你最多也就還剩下三年的壽命而已。你這麽護著席少川有什麽用?隻會適得其反而已。因為等到你死了,每當回憶起這些,想起你護著他的樣子,都隻會讓席少川更加痛苦。」


    封雅無意識的攪拌著手裏的咖啡,幽幽道,「所以到最後,最讓席少川感到悲痛的不會是我,更不會是席遠。而是你,商小兔。」說著,輕笑,帶著嘲弄,「席少川那人,看起來好像對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卻不然。不然,對於我讓他做的事,他不會那麽在意,不會至今都走不出來,現在還放不下。說到底,他就是在乎,在乎我身為一個『媽媽』為什麽要那樣對待他。」


    「因為在乎,才會受傷。越是在乎,越是痛苦。所以,你現在對他的在意,在以後的日子裏都會成為他割捨不掉的回憶。你對他的好,在你死後,都將成為一種折磨。」封雅說著笑了起來,「想想席少川今後的日子,我覺得現在就收手,好像也沒什麽可遺憾的了。」


    席少騰聽著,凝眉。


    小兔看著封雅,好一會兒才開口,「二八回還,雙十命終!這句話你從哪裏聽來的?」


    「一個深諳玄術的人告訴我的。而這一點你最好相信,因為她看得很準。就像我,你以為我是怎麽躲過封弈的召喚的?又是怎麽進入席芳的身體的?這些,可都不是偶然,而是她操作的結果。」封雅說著,看著小兔道,「不過你的命格被人有意的遮擋了,如果不是她道行夠深,換做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封雅看著小兔,意味深長道,「你說,那個有意把你命格遮擋,讓人無法輕易窺探到的人會是誰呢?」


    看小兔不言,封雅繼續道,「這種事,隻有在意你的人才會做。而在這個世上最在意你的人是誰呢?丁嵐?你的三哥?還有,席少川!你說,他們三個是誰做的呢?」


    是丁嵐?不,如果是丁嵐。那麽,她的命格應該早就會被遮掩掉,當初上善也不會那麽容易看出來。


    如果不是丁嵐,那是商文嗎?直覺感到不是,因為商文不是一個能藏住秘密的人。如果商文知道她隻能活到二十歲,從他的眼睛和他的態度都能看出來。


    如果不是丁嵐,也不是商文,那……


    小兔心口緊縮。


    是席少川嗎?


    不,不會是他。如果知道她隻能活到二十歲,他為什麽還要娶她?娶一個短命的妻子,用來讓自己變成寡夫嗎?


    所以,一定不會是席少川。不然,他不會娶她,也不會讓她有孩子。


    前麵二十多年,已經活著的心裏夠苦。餘生,該是為了幸福努力活著才對。沒有誰會傻到,會娶一個早死的老婆,還要她留下一個孩子……帶著年弱的孩子,望著老婆的墓碑?!誰會為了這樣的餘生而努力?!


    所以,不可能是他,一定不會是……


    這樣想著,小兔心頭卻抑製不住的發顫。也許她最初的懷疑是對的,上善最開始說的就是真的,最後會改口,是因為席少川。


    她當初為什麽會分手,席少川都已經知道。所以,他才會讓上善對她說謊……


    如果是這樣,席少川……他跟她在一起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讓自己餘生更不幸?更殘缺嗎?


    席少川……


    在小兔情緒波動,晃神中,封雅突然出手,快速奪過她手裏的槍,隨著將它對準小兔,嗬嗬一笑,毫不猶疑扣下扳機!


    扳機扣下,封雅一僵。


    哢嚓!


    一聲空響。


    小兔靜靜看著她,「槍裏麵沒有子彈。我隻是想聽你說實話,隻希望大哥知道真相才帶他來的。」


    封雅聽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竟敢耍我。」說著,看向席少騰,「你跟她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這裏沒子彈對不對?」所以,在被商小兔用槍指著頭時才會那麽淡定。


    席少騰點頭,誠實道,「是,我早就知道。」


    「席少騰!」封雅火大,「你竟然幫著席少川的老婆算計我?席少川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兄弟,你竟然為了他……」


    「他是。」席少騰看著封雅,沒什麽表情道,「隻要你消失,我和少川這輩子都會是兄弟,親兄弟。」隻要封雅消失。那些醃臢的事都將隨著掩埋地下,永遠不會再被提及。


    「席少騰!」


    「你是我的母親。可在我心裏,你沒有少川重要。最起碼,我可以肯定,在我被人用槍指著頭的時候,少川一定會為了我的安全妥協,且不會猶豫。」


    一句話,封雅眼前一黑。


    就是現在!


    席少騰伸手扣住封雅肩膀,封弈上前,口動,符咒現,容器出……


    「啊……」


    靈魂被剝離的眩暈,被撕裂一樣的痛。


    「放開我,放開我!」悽厲慘叫。


    席少騰抿嘴,扣在封雅肩膀上的手卻沒移動一分。


    封弈眼簾微動,念咒,羅盤快速旋轉。


    小兔看一眼,抬腳離開。剛走出沒幾步……


    砰!


    一聲槍響,血花四濺。


    「啊……哈哈哈……」封雅瘋狂的叫聲,夾著瘋癲的笑聲。


    席少騰心頭一跳。


    封弈手裏的羅盤顫了顫,屏息凝神,大喝,「收!」


    「啊……」


    一聲尖叫,席芳倒地。


    席少騰,封弈轉頭,瞬時臉色大變。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小兔,兩人快步跑上前。


    「小兔!」


    封弈蹲在地上,看胸口被血色染紅的小兔,心頭緊繃的厲害。


    席少騰繃著臉,撥打急救的電話,「喂,120……」


    砰!


    又是一聲槍響,心一沉,轉頭,看到外麵一人舉槍自盡倒下。


    席少騰眼睛微眯。


    「小舅……」


    「我在,別怕,不會有事的。」


    小兔臉色發白,眼前陣陣發黑,「小舅,救救我,我不能死……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死,不能讓二叔覺得我是因為他才死的,小舅,救救我……我不能死……」


    「不會,你不會死的,一定不會。」


    「對,我不會死,我還要活到二十歲,我要到二十歲才死……」小兔說著,眼神已開始渙散,「小舅,二叔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隻能活到二十……是不是……」


    「是!他知道,他都知道。」


    小兔聽到,眼淚無意識滑落,「原來他真的知道,那他為什麽還要娶我……」


    「少川說,要給你一個完整。就算你隻有二十歲的生命,一個女人該經歷的他都希望你經歷一次,結婚,生子,一樣都不少。」


    「二叔,他是個傻瓜……傻瓜……」


    「對,少川他就是個傻子,一個死心眼的傻子。小兔,想想少川,為了他,你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小兔!」


    「我要撐下去,要……要撐下去,不能讓二叔傷心,我還有孩子……孩子!」小兔呢喃著,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已經聽不清封弈在說什麽,隻覺得眼前一片暗紅,有什麽在快速的流逝。


    「二叔……」


    「孩子……」


    「小兔,小兔!」


    聽著封弈的喊聲,席少騰心完全沉下,後背陣陣冒寒氣。


    如果小兔死了。那席少川將會怎麽樣?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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