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看著桑傑轉學申請,心裏嘆一口氣,有些可惜,卻什麽都沒說,拿起筆簽了字。


    看著什麽都不問就直接簽字的校長。桑傑垂眸,不問,不是因為沒必要,而是因為什麽都知道。而不挽留,或許是因為沒必要。也或許是因為……他也無力改變。因為那人開了口。


    席少川,他除了是a高老師之外的另外一個身份,從之前的猜測變為確定。


    「到新學校好好學習。」


    「謝謝校長。」


    桑傑拿著自己的學籍資料,轉身離開。看著才剛剛熟悉的校園,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席老師,再見。」


    「再見。」


    「老師再見。」


    「嗯,再見。」


    聞聲,轉頭,看著不遠處和同學說再見的某人,隻看那溫和儒雅的外在,誰能想到他其實還有那麽可怖的一麵呢?


    被綁架時,席少川進來對著劉大壯直接開懟的一幕,歷歷在目。


    持槍,開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那樣子,好像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這樣可怕的一個人,是小兔的男朋友。


    麵對席少川,讓他連跟小兔當麵說聲謝謝的勇氣都沒有。


    「叔叔!」


    席少川車剛啟動,看席翊跑著過來。


    「叔叔,我有話想對你說。」


    「嗯。」


    席少川點頭,席翊上車,「叔叔,對不起。」


    開口就是道歉。席少川聽了,卻是神色淡淡,一點兒不見疑惑意外,似早已知道席翊要說什麽。


    「我不應該亂會懷疑,也不應該問小兔一些有的沒的。對不起,叔叔。」


    沒有請假,電話不通,人突然失蹤。因為老師在班上問有沒人見過桑傑,讓他們多關注一下,如果有人見到桑傑及時說。所以,席翊不由的開始的胡思亂想。


    因為他叔因吃醋懟過人家。席翊就多心了,是不是桑傑又做了什麽惹怒他叔的事,又被收拾了?


    隻是,他不敢直接問席少川。就問了小兔,如果桑傑有跟小兔聯繫,那就證明他想多了。


    席翊這樣,不是因為在意桑傑的安危,而是操心他叔。畢竟是一條人命……


    可看過報紙,今天在學校再見到桑傑,席翊就知道自己錯了,他叔很多時候是挺壞的,可身為侄兒把自己叔叔想的那麽兇殘,實在是不應該。


    「叔叔,我錯了。」


    「高赫有個侄子叫高文,在三班你知道嗎?」


    席翊聽了,點頭,「知道。」他叔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聞言,席翊心頭一跳,他叔跟他說了『請』。根據過往歷史,他叔一客氣準沒好事。


    「叔叔,有事您說。」


    「去跟高文熟悉熟悉。」


    席翊:「讓我跟他做朋友?」


    席少川看他一眼,「隻是讓你跟他熟悉,並不希望你們成為朋友。」


    席翊一時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叔叔,您能說的明白些嗎?」


    「你不是來道歉的嗎?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說完,車靠路邊停下,「我要去你舅爺爺那邊,你就在這裏下車吧!」


    席翊站在路邊,看他叔開車走人。若有所思,讓他靠近高文,還不希望跟他成為朋友。那……是希望他們成為戀人嗎?


    他叔當著全體師生一個摁倒,讓高赫在所有人眼裏都成了彎的。如此,他現在是希望他把高文也弄彎嗎?


    把高家男人都搞成彎的,以此來回報高赫那一場無比高調的告白?


    想著,席翊嘴角抽了抽,他肯定是想多了。


    而在席翊亂猜想中,高赫十分堅定著自己的猜想,開始在家裏找坑找洞的藏玉佩。


    「席少川,有本事你就來偷吧!隻要你敢來,哼哼哼……」他一定給他來個甕中捉鱉。然後,套上麻袋狠揍他一頓。


    想到或許馬上就能揍到席少川,高赫覺得自己手都有些不夠用了。


    ***


    席少川回到封弈住處,發現,家裏竟沒人。


    封弈不在也就算了,那個身體還沒恢復的小女人也不見蹤影。


    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你下班了嗎?】


    「嗯!」然後不等他問,兔子就自覺的報備行蹤。


    【我上午去了我媽那兒。現在和小叔一起在醫院換藥,一會兒就回去。】


    「好。」


    【那我掛了,再見。】


    電話切斷,席少川看著手機眉頭挑了挑,早上站在門口對著他搖著手,叮囑他讓他早些回來的小女人,是不是他幻想出來的?還有那依依不捨什麽的,也應該都是他的錯覺而已。


    醫院


    「你家老爺打電話查崗了?」謝聿給小兔擦著藥,調侃道。


    小兔笑眯眯點頭,「嗯,老爺下班了。」


    謝聿聽了,轉頭看商小兔一眼,看她大大方方,眉眼彎彎的模樣,「席二查崗這麽高興?」


    小兔聽言,抬手摸摸自己臉,「很明顯嗎?」


    「不明顯,就是戀愛的腐酸味兒幾乎已經溢出來了。」


    「嘿嘿……」


    謝聿看著搖頭,給她把紗布貼好,「可以了!回去記得按時吃藥。」


    「好!謝謝院長大大。」


    「封弈還有點兒事,讓你在這兒等他一會兒。」


    「好。」


    謝聿回到住院部,看封弈正好從病房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什麽都沒說,並肩回到辦公室。


    謝聿開口問,「怎麽樣?」


    「很遺憾,我幫不上忙。」


    謝聿聽了,神色不定。


    沈鴻請封弈過來的目的,除了讓封弈幫忙看一下沈浩的命數,更是想讓他保沈浩一份平安吧!可現在,封弈竟然說幫不上忙?這話是指,他看不透深浩的命數?還是說,他看出來卻無能為力,無法改變?


    謝聿心裏想著,卻沒再多問。問了,封弈也不會再多說。


    「小兔呢?」


    「哦,她在一樓門診處等你。」說著,八卦道,「剛席二電話來查崗了。還真是下班回到家一下子看不到人就開始找的節奏呀!嘖嘖……真想不到他竟是這樣的席二。」還會黏人。


    「有說要小兔快些回去嗎?」


    「沒有。不過心裏應該想讓人趕緊回去,隻是嘴上沒說而已。你自己的外甥你是清楚的,席二有些時候是很矯情的。」


    封弈點頭,確實是這樣。


    謝聿撫了撫下巴,「所以我猜想,他對小兔子心裏就算是喜歡了,嘴上怕是還沒表白過。」


    封弈:十有八九會是這樣。


    在對待異性上,男人一般由三個部分組成:嘴花,心花,床上玩兒的花。席二的在最後一點上,應該占的比重最大。


    對此,女性給了一句經典的點評: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總有一樣花。


    「不過,小兔子倒是挺容易滿足的。就席二那樣難相處的男朋友,她提起來總是樂嗬嗬的。」


    「俗話說:一個鍋蓋配一個鍋。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謝聿聽言,不覺往前湊了湊,「那我的鍋蓋什麽時候能找到的能看出來嗎?」


    「完全看不出來。」


    謝聿:……


    這話聽起來,他要打一輩子光棍。


    篤篤篤……


    聽到敲門聲,謝聿回到椅子上坐好,「進來。」


    門開,小兔伸伸頭,看到封弈,抬腳走進來,「小叔,你忙完了嗎?」


    封弈還沒開口,謝聿就道,「怎麽?席二又打電話催了?」


    「沒有!他就是做好飯了,問我和小叔什麽時候回去吃飯?」


    謝聿:還是催人回去。


    戀愛中的男人,突然的一麵,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就如席二,一戀愛竟然也會變成粘人的老妖精。


    看來,小兔提起席二就樂嗬嗬的也是有絕對原因的。男人不會講甜言蜜語有什麽,隻要會黏人就夠了。


    ***


    小兔和封弈回到家,看到家裏不止席少川一個人,商文也在。隻是,家裏明明是兩個人卻安靜的像沒人似的,安靜的很。


    席少川坐在院子裏看書,商文坐在院子的另外一端玩兒手機。


    兩人中間像是劃了三八線。


    「回來了。」看到他們,席少川放下書,起身。


    小兔點頭,自然走到席少川跟前,拉起他的手看看,看手上的傷口沒紅也沒腫,「不是跟你說了不讓你做飯嗎?傷口還沒好,沾水容易發炎。別看傷口小,發炎了也很疼。」


    「商文幫忙打的下手,所以沒沾水。」


    小兔聽了,轉頭看向商文,又看看席少川,他倆一起做的飯呀,還真是意外。


    「兔子,你過來一下。」


    看商文一喊,麻溜就過去的小女人,席少川抬腳進屋。


    封弈:家裏多了幾個人,感覺每時每刻都有一齣戲可看。


    「哥,你怎麽來啦?」


    「怎麽?我不能來?」


    小兔:商文不說話時是陽光少年。一開口,像步入了更年期。語氣硌人。上輩子就是因為這樣,他們關係最不好。好在現在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就像商奶奶一樣。


    「哪兒能呢?哥那麽忙,還能到這裏來看我,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


    商文聽了,輕哼一聲,「你跟著他真是什麽都沒學會,就學會說這些哄人玩兒的話了。」


    「哥,你這可是冤枉席少川了。我這話可不是跟他學的,我是跟咱爸學的。」


    商文:……


    還真是沒話反駁了。


    甜言蜜語什麽的,確實是聽他爸說的比較多。


    「媽做了幾個你愛吃的菜,讓我給你帶來了。讓我順便跟你說一聲,大伯和大伯母來家裏了,媽這幾天可能都過不來了。你也知道大伯母那張嘴有多膈應人。」商文直白道。


    說起大伯母時,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的。


    爭強好勝,麵甜心苦,得理不饒人,沒理賴三分。商文對她神煩。不過,大伯母也不是完全沒優點,她身上也有一個很大的亮點,那就是不愛占便宜,就算是商城生意做得再大,她也從沒有占點便宜沾點光的想法。不要說依靠商城,甚至還排斥。


    所以,早些年商城說把老家那兩個鋪子給商孝(大伯)打理都被大伯母給拒絕了。現在,商黎出來工作了也被勒令,絕不許她去商城的商鋪工作,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闖出一份事業來。


    爭什麽不如爭口氣。


    誰有本事不如自己有本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以後誰得意還不一定呢?


    聽起來很有骨氣,可在商文看來,大伯母那勁頭完全就是為了跟他家較勁。不踩到他家頭上這輩子都不能痛快似的。


    對於這一點兒,小兔也是同樣感覺。


    「大伯母怎麽來了?是不是她家有什麽喜事兒?」大伯母來帝都,十次有八次都是因為家裏有了什麽好事,有了可炫耀的才來的。不然,你請都請不來她。


    商文看著小兔,不緊不慢道,「確實出了喜事了。」


    「這次又是什麽?」商小兔純八卦道。


    「商黎堂姐進入席氏短短一年的時間,因為能力了得被破格提拔,現在已經進入了席氏管理階層。所以,大伯母特地來跟我們說一聲,讓我們不要再為黎堂姐的仕途操心了。」商文說著,想到大伯母當時的語氣表情,嗤笑一聲。


    語氣:滿滿的都是炫耀得意。


    表情:席氏才是最適合她女兒的地方。而商家這座小廟堂裝不下商黎這尊真神。


    小兔聽了,看著商文道,「你明明知道大伯母每次來都說不出什麽動聽的話。幹嘛不躲開,還偏要湊到跟前去聽?」


    「你以為我想聽嗎?」


    「我以為你就是想聽。因為,你不聽會急的慌,聽了又煩的慌。」


    商文聽了抿嘴。


    小兔抬手拍拍商文的肩膀,嘆口氣,「我之前也是這樣。所以每次大伯母一來,我就無比糾結。」


    商文:……


    兔子可能就是他親妹妹。


    「這兄妹倆在說什麽呢說這麽久?不會是在念叨某人吧?」封弈對著席少川嘀咕一聲,看席少川完全沒搭理他的意思,轉頭看向外麵,「小兔,商文,過來吃飯了。」


    想看點兒樂子,還是要把人都召齊了才行。不過,想要消化的好,飯桌上的話題還是要保持和諧新,愉快性。所以,吃飯時都挺默契的,沒人故意提及什麽不愉快的。


    飯後,商文負責刷碗,小兔負責指揮。席少川和封弈在書房說話。


    「我今天去看了沈浩。發現,沈浩的命格走向有些奇怪。」


    席少川:「奇怪?怎麽說?」


    「不能完全看透。隻希望是我看錯了。不然,恐怕會有些麻煩。」


    席少川聽了沒說話。


    「少川,小叔,出來吃水果了。」


    聽到聲音,席少川抬腳往外走去,走到院中,看小兔正在啃蘋果哦哦,自然走過去,彎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舔舔嘴角,「蘋果挺甜。」


    封弈眉頭挑了挑。


    商文:當他們都是死的嗎?


    「那個,我去給你削個去。」小兔跐溜去了廚房。跑的這麽快,是害羞?還是生怕男朋友吃不到?


    封弈抬腳走過去,「少川,要不要玩會兒鬥地主?」


    「沒興趣。」


    「我們玩有賭注的,贏的為王,輸的聽令。必須服從王令。」


    席少川聽了側目。


    這提議,有些誘惑。商文馬上被引誘了。如果他贏了,他就讓席少川去招待大伯母。


    「那就玩會兒吧!」席少川開口,看來被誘惑的不止商文一個。


    封弈聽了笑了笑,「那就開始吧!時限半個小時。」


    「好。」


    等商小兔拿蘋果過來,看三個男人在院子裏玩起來鬥地主,玩兒的還很認真的那種。特別說商文,幾乎眼睛也不眨的盯著牌在看。


    「小兔,觀棋不語,隻能看,不能說話。」封弈開口,小兔默默在一邊的椅子上坐。


    封弈贏,席少川和商文輸。


    商文贏,席少川和封弈輸。


    席少川贏,封弈和商文輸。


    席少川贏,封弈和商文輸。


    四局,二十分鍾,席少川積分居上。


    「小兔,能幫我倒杯水嗎?」封弈開口。


    「哦,好。」


    小兔一離開,封弈看著席少川開口,「少川,我這小院有一些規矩你是知道的吧?」


    席少川抬眸。


    「師傅以前說過,這個地方風水極好可謂是一片難得的福地。要我好好保護,不要破壞掉這裏的靈氣。所以,這裏被定了不止一條規矩,而其中有一條就是禁止男歡女愛。」


    「所以?」


    「所以,如果你繼續贏。以後在這裏住,你和小兔會被禁止同一個房間。反之,如果你今天鬥地主輸了的話。那,你可以和小兔同房間,不過不準許發生任何事,這一點兒我相信你是分寸的。」


    簡而言之一句話……


    贏了:讓你晚上看不到,摸不到,也吃不到。


    輸了:晚上看得到,摸得到,吃不到。


    兩者其實並沒多大差別,反正最後都是沒肉吃。


    商文聽了,覺得這誘惑力太小了。如果是他,他肯定選擇贏。


    「嗬……」


    聽到席少川這聲嗤笑聲,商文:果然,席少川跟他想法說一樣的。


    「小叔,你的水。」


    等小兔拿水過來,再看牌局,發現……


    席少川輸,封弈和商文贏。


    席少川輸,封閉和商文贏。


    最後十分鍾,席少川隻輸。


    小兔看看牌,看看席少川手邊的水,直懷疑,他水杯裏裝的是不是酒?他是不是喝醉了?不然,怎麽送牌給他們贏?


    「走吧!該睡覺了。」席少川拉著小兔離開。


    封弈嘴裏哼著曲兒,收拾牌局。


    商文望天,完全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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