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馬兒跑,揮動鞭兒響四方,百鳥齊飛翔。”受這首充滿浪漫情懷歌詞的影響,人們常常會聯想到滿野綠色的大草原,但嶽衍這一路走來發現,其大部分地區自然環境相對嚴酷。


    在這裏春季幹旱,全年隻有夏季一個生長高峰,冬季常出現暴風雪等災害性天氣,不過雖然地理條件不佳,但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孕育了一個強大的民族——匈奴,他們吃牛羊肉、喝馬奶酒、騎在馬背上,在嚴酷的條件下塑造出強壯的身體和野性的勇氣。


    “嶽公子……”伊稚斜遙指前方綿延不絕的氈帳,麵露自豪,悅聲說道,“前方就是單於王庭了,按說公子初到我國,伊稚斜本應奉陪,奈何身有要事,請公子先行前往大帳,稍作休息,待我事畢,在與公子暢聊。”


    嶽衍看向伊稚斜所指的方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那白色的氈帳錯落有序,像連接到天邊一般看不到盡頭,在氈帳的四周,有巡視的兵卒,和防城器械,戒備森嚴,無懈可擊。


    “伊稚斜兄請便,奔波數日,原就有些疲累,正好趁此時間小憩一下,待兄回來,可要帶我好好領略一下貴國風情。”


    嶽衍眼中充滿好奇,匈奴乃遊牧民族,以草而居,以氈帳為家,在史冊中也曾記載幾座關於匈奴的城池,但絕大多數都消失在了曆史洪流中,更不要說隨走隨行的氈帳了,如今他竟能親眼所見,親身體會,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


    看到嶽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伊稚斜大笑:“好,定當奉陪。”


    說罷,揚鞭馬起,眾人催馬直奔王庭。


    ……


    月明星稀,嶽衍立於氈帳之外,抬頭仰望星空,心中別有一番滋味。


    “公子,夜晚寒冷,回大帳吧。”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少年躬身說道。


    “不急。”嶽衍將目光收回,看向遠處一頂高聳的氈帳,問道:“左穀蠡王去王帳多久了?”


    “回公子,三個時辰了。”


    嶽衍雙眼微眯,心中產生一股異樣,三個時辰,六個小時,在這個時局緊迫的時候,伊稚斜竟然花六個小時敘兄弟情,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史書記載,從冒頓單於殺父自立於單於後,匈奴一直都是父死子繼,唯獨軍臣單於死後,其弟伊稚斜篡位,打敗王位繼承人於單,奪取王位。這樣一個利益熏心的人,哪裏還有兄弟情義。


    “裏依奴,你中原話說的到是字正圓腔,比左穀蠡王好多了,誰教你的?”


    嶽衍壓下心中異樣,轉身往氈帳走去,一邊走一邊問身旁的侍從。


    裏依奴停下腳步,一臉惶恐:“嶽公子折煞小人了,左穀蠡王英明神武,企是裏依奴能比擬的。”


    嶽衍拍了下額頭,忙道:“忘記這裏是奴隸製社會了,好了,不必驚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回嶽公子,裏依奴曾在甘夫身旁呆過一些時日,是甘夫教授裏依奴的。”裏依奴一臉的心有餘悸,用衣袖拭了拭鬢角的冷汗。


    嶽衍呼吸一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裏依奴:“甘夫!?他是中原人嗎?你能帶我去見他嗎,我想向他請教一些中原的事情。”


    “這……更深露重,想來甘夫也該歇下了,不如明日讓裏依奴稟了左穀蠡王,再去不遲。”


    嶽衍挑眉,看著裏依奴,輕哼了一聲,心中頗為氣悶,看樣子自己被監管了起來,想到此處,心中越發氣惱,氈帳也不進了,轉身向夜幕走去。


    裏依奴連聲阻止,但效果甚微,想動武,又想起左穀蠡王說不能傷到嶽衍,最後隻能束手束腳的跟在嶽衍身後,以防他衝撞到誰。


    嶽衍看似漫無目的的行走,實則在偵查四周的環境和路線。現在匈奴的局勢不明,伊稚斜又遲遲不出現,雖然史冊上記載這次內亂是伊稚斜勝利,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中間的過程,為以防萬一,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至於張賽……找到甘夫就能找到他了,史書上記載,在這次內亂中甘夫與張賽同時逃回大漢,因為二人為大漢做了傑出貢獻,漢武帝還被封賞了他兩人官職。


    就在嶽衍盤算著找何種理由去見甘夫的時候,前方大帳中傳來陣陣鬥酒聲和樂器聲。


    聽著匈奴特有的樂器聲,嶽衍搖頭感歎:“世人都說匈奴乃蠻夷之邦,如今看來並非蓄意貶低,單於病危,竟還有心思吹拉彈唱,真是罔顧禮法。”


    “大膽,何人在此詛咒我父王?”


    一聲怒斥在嶽衍右側響起,隨著聲音的漸進,一個身著玄色服飾男子出現在視線中,劍眉,深眼窩,高鼻梁,麵容俊朗,隻不過周身充斥的怒意,濃烈的似乎下一秒能燒死人。


    這聲怒斥不僅嶽衍聽到了,前方大帳裏的人也聽到了,原本的樂器聲截戛然而止,緊接著從大帳裏走出了五個身形強壯精悍的男子。


    那五名男子見到俊朗男子後,連忙行禮,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俊朗男子則指著嶽衍,口吐匈奴語,向那五人講述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嶽衍看到眼前這情景,忙拉了拉呆掉了的裏依奴,問他這俊朗男子是誰。


    裏依奴哆哆嗦嗦的說道:“這是於單太子……”


    嶽衍不可置信的看著於單,心中吐槽,真是出門忘看黃曆,當著兒子麵說老子快不行了,難怪對方火氣那麽大。不過這太子竟也會漢語,到是讓嶽衍好生詫異。


    幾息間,於單太子已將事情經過講完,隻見那五名男子,滿臉義憤填膺怒視嶽衍,嘴裏嘰裏咕嚕的說著匈奴語。


    嶽衍一臉的茫然,看向裏依奴問道:“他們在說什麽?”


    裏依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於單太子,見他示意自己可以說後,這才將對方的翻譯給嶽衍聽。


    隨著裏依奴的翻譯,嶽衍臉色漸漸發沉,如墨的眸子慢慢粹上了一層寒意。


    竟然敢說他是小白臉,還說他是某家夫人的麵首,簡直欺人太甚。


    “你們是要單挑?還是群毆?”嶽衍語調如嚴冬中的冰雪,凍人心脾。


    那五名男子在聽了裏依奴的翻譯後,哄堂大笑,輕蔑的打量著嶽衍,言語間更是變本加厲。


    於單太子也是嗤笑不已,譏諷的說道:“群毆?難道你還有其他同伴?伊稚斜王叔這是要把大漢的麵首都帶來讓我們尋開心嗎?”


    嶽衍腳下一挑,一個鵪鶉蛋大小的石頭落入他的手中,隻見他手指一彈,一道勁風響起,對方其中一名男子的臉上劃出一抹血痕。


    隨著鮮血的滑落,嶽衍一字一句道:“單挑,你們挑我一個,群毆,我歐你們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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