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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少女的處置方式,最為激憤的便是那些村民。


    他們都是鄰裏鄉親,平日裏關係都不錯,無緣無故地便死了十多人,換了誰估計都不會輕易饒過凶手。


    “殺了她!”


    “殺了她為我的丈夫報仇!”


    “殺了她為我的女兒報仇!”


    殺了她!殺了她!這是村民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甚至所有人都在一齊喊。


    “殺了她!殺了她!”


    村民們在打穀場上豎起一根木樁,把少女綁在上麵,並燃起一堆巨大的篝火在她的麵前。


    紅豔豔的火光被威風吹的飄動不止,映在少女的臉上。


    少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在失落,又像是在歎惜。


    她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就連求饒的話也都沒有,她望著把她圍住的幾百口人,目光中冰冷無比。


    李江海他們站在最裏邊,徐村長與趙家三兄弟也在一旁。


    “老人家,您有什麽看法?”


    徐村長苦笑道:“我等的命都是幾位仙師救下的,她的處置還是交與你們罷,要殺要放,全憑你們決斷。”


    李江海看著眾人,他們的眼中都似要噴出怒火,這種火焰隻有用血才能夠澆滅。


    “你有什麽要說的?”李江海對被綁在木樁上的少女問道。


    少女抬起頭,盯著李江海:“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我輸在你們的手中,要殺要剮自然隨你的便。我殺了十幾人,你便用我的命來抵償好了。”少女竟不怕死。


    李江海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真的殺了她?由誰動手呢?他望了望劉青山,劉青山搖頭,再望胡易道,胡易道也是搖頭。


    幾人雖差點死在少女的手裏,但那時是在以命相搏,與此時根本不同。


    此時少女被綁著,沒有一絲反抗的力量,他們哪裏又能下的去手呢,縱使她害了人,內心歹毒,但一個好端端的人怎會提起刀劍去將她宰割。


    李江海感到內心十分的矛盾,他厭惡這個草菅人命的少女,他想一劍刺死她,可是他畢竟沒有殺過人,雖然有殺心,但卻不敢下手。


    “怎麽辦?放了她?”李江海知道不可能放走少女的,殺人償命,自古以來的道理。


    村民中走出來一個黑黝黝的漢子,他手中提了一把柴刀,走到場中央。


    “我的妻子死在她的手中,我想為她報仇。”


    徐村長看了一眼李江海,李江海點點頭,能有人殺了她最好不過了,不然她逃了又會繼續害人。


    漢子得到了仙師的允許,深吸一口氣,提著柴刀向少女一步步走了過去。


    他在木樁前停住了,揚起手中的柴刀。他的手在抖,左右手都在發抖,柴刀被聚在空中震個不停。


    黑漢子也沒有殺過人,他隻不過想手刃仇人,替慘死的妻子報仇,但是他突然發現,殺人說起來簡單,卻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眼前的這名少女不過十七八的年紀,比他的女兒也大不了幾歲,他又怎能揮刀取走一個孩子的性命。哪怕是仇人,仇深似海,他也下不去手。


    他歎了口氣,低著頭回到了人群中。


    忽然,三黃雞開口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她視人的性命如螻蟻,已稱不上是人了,但是你們還是人,所以你們下不去手。”


    胡易道覺得三黃雞說得頗有道理,自己下不去手不過正因自己是人罷了,否則與她有何兩樣?


    “那,雞……雞哥,你有什麽好主意?”


    三黃雞拍了拍李江海的肩膀:“江海,你去罷!”


    什麽!


    李江海怔住了,三黃雞竟然他去殺那少女!他又怎下的了手!他搖搖頭:“我做不到。”


    劉青山卻突然拔出劍:“你不去那我去!”


    “嗯?”李江海張了張嘴:“為什麽?”


    劉青山凝重道:“雞哥的意思我想你是明白的,對不對?”


    “是!我明白,但我下不去手。”


    “方才若不是雞哥出手,我們這些人加起來幾百條性命,恐怕就要盡數死在她的手裏了。”劉青山指著少女:“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們是修行者,我們未來的路注定不平坦,若是連殺一個邪魔歪道都做不到,還談什麽修大道!”


    劉青山說出了三黃雞想告訴李江海的話,修行者將來所要麵對的何止是殺人?


    李江海的身體在顫栗,他在顫栗中拔出了劍。他知道,他所要麵對的東西,比任何人都要未知,都要可怕,他肩上挑著的擔子,也比任何一名同時期的修行者要來的重,重的多,重的像一座山。


    “嗤”——


    鋒利的長劍刺進了少女的心窩,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來,被人用劍刺進心窩是件痛苦的事情。


    她無聲地張著嘴,顫抖著,雙眼瞪大,死死地盯著李江海。


    李江海收劍,少女的心口噴出一道血箭,澆在打穀場上。


    少女死了,被李江海刺死了,李江海終於是殺了人。


    李江海衝開人群,向遠處奔跑,他需要發泄。


    在漫天的星光下,他跑到一處小土坡前,跪在草地,劍仍在一旁。他捂著胸膛幹嘔,但什麽也嘔不出。


    他想吐,鮮血的味道很令人感到惡心,尤其是別人的鮮血。


    李江海像是力氣被抽幹了,幹嘔一會後便仰躺在草地中。


    潮濕的露水將他的衣襟打濕,接著打濕了他的臉。


    微微涼,濕漉漉,使他清醒了不少。


    他仍舊不敢相信,自己殺人了。


    就像是劊子手,提起刀劍,對被不能反抗的犯人施以剝奪性命的處罰。


    三黃雞輕輕地走到李江海的身旁,也躺了下去。


    “江海,你知道我是為你好。”


    “我知道。我隻是……隻是有些難受。”


    “我也很難受,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對。”


    李江海側過頭,看著熟悉的麵孔:“雞哥,我發現你變了。”


    三黃雞笑了笑:“你不是也變了?”


    “是啊!我們都變了。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趕到,這會死的怕是我了。”


    “要不是我在來的時候迷路了,可能會更早一些。”


    李江海聞言大笑,這才是他認識的三黃雞,這才是他的雞哥,一個愛臭屁卻傻兮兮的妖精。


    “你怎麽就來找我了?三平散人讓你來的?”李江海猜測。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大當家讓我來的。”三黃雞也感到像做夢一般。


    “大當家啊……”李江海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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