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座城,它的前身其實不過是幾名散修組建起來的集市,後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在此定居的修士、凡人也越來越多,便逐漸地建成了一座城,一座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城。


    這座城叫郭城,也不知道它的創建人姓郭還是怎的,起的名字十分難題,所以人們更願意稱它為果城,取了個諧音。


    在果城裏,基本上可以買的到任何想要的東西,不過有些東西需要自己去摸索,但是規矩是有的,比如在城中禁止鬥毆,畢竟修行者打鬥的餘波太過厲害,會殃及池魚,所以才會定下這麽一條大家明麵上都遵守,但實際卻拋之腦後的破規矩。


    規矩就隻有這一條,所以在這座城裏所有人都是自由的。凡人們有錢了可以在城外買幾十畝地,雇傭細農去耕種,自己坐享其成。有錢有勢力的修行者可以買到大部分利於修行的法寶、丹藥、甚至是專門修行了鼎爐類功法的女修行者來雙修。


    城裏有不少的酒樓客棧,不管是凡人還是修行者都混在一起,如果不仔細分辨,都不會知道得罪到底是誰,所以在這裏生活的人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會小心翼翼的。


    李江海在陳升的要求下去布莊買了一套現成的衣物,淺藍色的那種,上麵修者幾朵金燦燦的海棠花,但是也不知是袍子過於寬鬆還是李江海太瘦的緣故,顯得有些鬆垮垮的。


    李江海哪裏穿過這麽好的麵料裁縫出的衣物,心下又記了陳升一個好,不管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算不算得上九牛一毛,總歸是心意不是。李江海穿著新衣服,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神氣起來,但是鬆垮垮的袍子像是裹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滑稽卻比神氣要多許多。


    兩人是空著手,陳升的劍已經被收進了納物袋,隻有李江海仍舊把那褡褳模樣實則是十二周天鎮神幡的東西掛在肩頭,要多不倫不類就有多不倫不類。


    陳升掃了眼李江海,確實精神多了,但是褡褳掛在肩上有些不知道怎樣形容。


    “江海,難道三平散人就未教過你收放這…褡…幡的法子?”陳升的意思是縮小法寶的口訣。


    似十二周天鎮神幡這種厲害的法寶,已經脫離了普通法寶的層次,都是擁有一套可以自由縮放的口訣。


    李江海搖搖頭,無奈道:“這個真不層教過,我也知道掛在肩膀上很難看。”


    陳升道:“顯眼倒是其次,因為你這東西不少人都見過了,人海茫茫,他們想找到我們或許很難,但一見到你這個褡褳不就認出來了?”


    李江海遲疑了一會,才道:“那該怎麽辦是好?”


    陳升從左手上摘下一隻銀質地的鐲子遞給了李江海:“這是我築基時大師兄送我的納物手鐲,現在就給你用好了。我知你現在還未修行,體內沒有靈力,我在鐲子注入了,你隻需動動念頭就能打開,把褡褳放進去吧。”


    李江海此刻心下矛盾,不知接還是不接,接了怕陳升在鐲子上動了什麽手腳,若不接,那他們二人之間便會開始產生某種隔閡。這一幕被陳升看在眼裏,他也不道破,依然沒有收回遞出去的手。


    李江海笑了笑,接過鐲子套在手上:“多謝陳哥。”心念一動,肩上的褡褳便消失了,安安靜靜地躺在鐲子內置空間的一角。


    陳升也笑了笑:“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畢竟是這麽厲害的寶貝,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我敢在見了三平散人的令牌後就毫無顧慮的帶你回門派拜師是為了什麽?”


    李江海撓撓頭,不解道:“這個我倒不清楚,畢竟我也是按他的意思照辦而已。”


    陳升笑容不改:“你有時聰明有時卻不夠聰明,你又怎知我偌大的一個清幽派沒有比得上你這十二周天鎮神幡的法寶?”


    當陳升道出這幡的名稱時,李江海心頭震蕩了一下,他竟然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李江海腦子快速組織了一下各種思路,誠懇地:“抱歉,陳哥。我其實早該對你說的,沒想到……沒想到……”


    陳升接道:“沒想到我竟然知道這是什麽?”


    李江海訕訕地點點頭:“是的,是沒想到。”


    陳升道:“江海你記著我現在說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傻子,不管對方如何,總要先想想,要動動腦子。既然你能跟我道歉,就證明你心不壞,隻要心不壞,我還是樂意與你交朋友的。”


    陳升的這番話頗有深意,但卻又好像另有所指。李江海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好點點頭。難道陳升已經知道了李江海的意圖?還是說隻是在詐他?當然也不排除陳升隻是在傳授人生的經驗,為人處事的方法而已。


    兩人都是頭一次來到果城,自然是不熟悉的。見前方路口處有一家名為“清平”的酒樓,便走了進去。


    此時已經過了正午,飯點過去了,但是酒樓裏還有不少依舊在喝酒吃菜的人,有些人佩刀仗劍,有的人兩手空空。當陳升與李江海走近大門時,小二迎了上來,坐在大堂吃飯眾人的目光也都隨之看了過來。


    小二笑臉迎人:“客觀兩位?”


    陳升點點頭,不做聲。


    小二頭前領路,走至靠窗的一張方桌上,用肩上的毛巾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客氣道:“兩位客官請坐,要吃點什麽?”


    在城外吃麵時是早晨,李江海雖吃了幾碗麵,但是正逢長身體的時候,所以消化的快。陳升早上隻吃了一口也沒有說餓,所以他更不好意思開口。


    陳升道對李江海道:“想吃什麽,點就是。”


    李江海隻道陳升是不想過多的說話引來別人的注意才讓自己點菜,兩人雖坐在靠窗的桌子,但卻在眾目睽睽下,有好多雙眼睛正在盯著。


    “那就……那就兩碗麵,五塊饅頭吧。”李江海認為麵和饅頭就已夠二人吃了,所以隻說了這些。


    眾人聞言哄然大笑,李江海不明所以。他本就是山溝裏出來的少年,第一次下的館子就是城外的那個麵攤了,他還道酒樓與麵攤差不多,都是下麵的地方。


    小二是見多識廣的人,他一眼便能看出陳升身上的那股不一般的氣質,定是修行者,而那個點菜的少年不過是個十足的鄉巴佬,小二怕得罪人,便小聲地地問陳升:“客官可否還需要什麽下酒菜?”


    陳升拿起茶壺自己倒了一杯,笑著看向李江海卻對小二說道:“把你們這拿手的招牌各自來上一份,酒要三十年陳的,去辦吧。”


    小二點頭稱是,忙跑向後廚吩咐去了。


    不一會,兩人的酒菜俱上齊了,鋪滿了整個桌子。李江海提壺給陳升斟酒,自己卻倒了一杯白水:“陳哥,我怕喝酒誤事,我還是就不喝了。”


    陳升抿了一口,酒雖是三十年陳的,卻難以入他的口,他把杯子放下,朝著一旁努了努嘴。李江海轉過頭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櫃台下的那張桌子上竟坐了一個熟人。這個人便是當天一齊鬥屍魔的修行者,李江海剛要說話便聽陳升道“知道便知道了,說出來幹什麽,安心吃飯,你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想事情。”


    李江海哪裏還吃得下飯,一桌子從未見過的美味在他的嘴裏形同嚼蠟一般,索然無味。明知對手已經跟了上來,危險在身邊潛伏著,誰還能吃的下呢。


    反倒陳升,在覺得酒不好喝後就專心夾菜吃,每道菜吃一口,一圈吃下來也吃了個七八分飽。他放下了筷子,喝喝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江海,去打個招呼。”


    什麽?去跟那人打個招呼?難道那個人不是衝著他們來的麽,怎麽陳升還讓自己去打招呼?


    在李江海愣神之際,又聽陳升道:“你怎就知道他是衝我們來的?”


    李江海脫口小聲道:“若是不是衝我們來的,怎麽會不與我們招呼一下?”


    “萬一是沒在意呢,去打個招呼吧,你現在每做的一件事情都可以稱之為修行。”


    李江海不再反問,老老實實地衝著那人走過去。


    那人長得魁梧,滿臉的橫肉,左臉上麵還有一條兩寸長的刀疤,看起來有點凶神惡煞的。李江海心下左右搖擺不定,但是距離那人也就幾步的距離了,他顯然已經發現了自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李江海在桌前停步,笑道:“老兄真巧,你也在這裏。”


    那人的目光滿是疑惑,問道:“小老弟,你是在跟我說話?”


    李江海感到好笑,不過才一月多天的時間,怎麽就能把自己忘了?當初還是他扶的自己。


    “自是在跟老哥你說話了,怎的不認識我了?”


    那人笑了笑:“笑話,我怎麽會認得你,你又不是春意樓的頭牌。”


    他的一句話引得還在吃飯的人大笑,李江海不明所以,但也清楚那個叫做春意樓的地方不是個什麽正經地方,鬧了個麵紅耳赤,硬著頭皮說了聲,抱歉認錯人了。


    李江海回道桌子上時,陳升也在笑。李江海便問道:“陳哥,你知道那個春意樓是什麽地方?”


    陳升摸了摸下巴,打趣道:“我雖然沒有去過,但也知道,春意樓嘛,肯定是個有趣的地方。”


    兩人說話,三五個人一齊走進了大堂,小二上去迎接。李江海掃了一圈,驚慌得臉上發白:“糟糕!陳哥,來的人都是那天在場的人!”


    陳升端起杯子喝茶,頭略微下垂,他的眼中有一抹精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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