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假期到了,小弟子們三三倆倆的,準備去山下的小坊市看看。


    山下的小坊市原是煉氣期弟子自發組建的臨時性的擺攤坊市,都是一些低階弟子相互交換修煉資源的地方。因為曾經有天才弟子在這裏交易時出過事,所以宗裏一度禁絕過。可是,哪裏有需要,哪裏就有坊市,根本禁絕不了,甚至有築基弟子在其中渾水摸魚,暗行搶劫之道,反而危害更大。


    不得已,宗門幹脆將雛修峰山腳下的小坊市納入日常管理中,與雛修峰的休息時間相吻合,也是停五天,開一天,並且隻允許宗門弟子中煉氣期修士進入。因為雛修峰每十年開峰一次,所以今年的小坊市將是十年來的最熱鬧的一次,因為新人好騙啊!


    煉氣期的老鳥們,早就在雛鳥時受過心傷、上過大當,自然要在這些新來的雛鳥們身上找找平衡。隻要做的不過分,不威脅,不恐嚇,隻是一些考校式的欺詐行為,管理者們都是喜聞樂見的。畢竟修士的世界不太平,既然一隻腳踏進了這個世界,那麽就要隨時保持謹慎的心理。


    宗門不是保育院,不會慣著雛修們,以為進了宗門就是進了安樂窩,哪有這麽好的事!沒有經曆風雨,怎能長成參天巨樹?沒有經過爾虞我詐,怎能識別豺狼虎豹?沒有嚐過酸甜苦辣,怎能悟得道家經典,獲得長生?


    所以說這個休息日裏,弟子們去坊市的事,教習們不但不會反對,反而會積極鼓動雛修們都去參加,哪怕是被教習偏愛的雛修也不會例外,教習被問到時,也最多隱隱地提醒說,要量入為出,其他的絕不多說。


    因為教習們休息日也想著要鬆鬆經骨,除了留守教習,其餘人各自散去,呼朋引伴去了。隻等著第二天的分班教學時來一個暢所欲言,讓弟子們都說說這一天的收獲,然後教習們會非常樂意地細細解說他們所謂的“收獲”,看著雛修們那變幻多端的臉,將是一件多麽美好的樂事和趣事,也多多少少能夠想起幾十年前的自己。


    這就是青玄道宗十年一度的傳統,就像一個節日,雛修們的節日,這天過後,小坊市才會回歸自然。所以有些返老還童的長老們也會掩瞞身份、修為,冒充煉氣弟子擺攤,看看雛修們鮮活的嬌嫩的麵容,來此逗逗樂。


    征遠真人則回了劍指峰,興衝衝地來到征瑉真君的住處,不讓侍童通報,就徑直走了進去。


    征瑉真君,是征遠真人的師兄,也是莫成的師父,半年前剛剛進階元嬰,成就真君,故而莫成在歸途中接到急招弟子歸山的飛訊。


    征遠真人在征瑉真君的麵前從無顧忌,而征瑉真君也從不計較這個師弟的行為,反而極其喜歡他的率性而為。


    自家的師弟自然不必像外人一樣規矩,都像自己的弟子那般規規矩矩的還不讓人膩歪死?尤其是自己好不容易在凡間拐來的小弟子莫成,完全不見初見時的頑皮和機靈,現在都成了一塊木頭了,若不變著法子收拾他,再過兩年豈不成冰棍了。哎,就不能想這些臭小子,簡直太讓人失望了。


    看到征遠師弟的到來,征瑉真君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親自泡了壺星雲茶招待他,問道:“你不是被師父罰去雛修峰了嗎?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征遠真人也不客氣,端起真君倒好的茶碗就喝,喝完就喊道:“我這不是休息嗎!我又沒偷懶。對了,師兄,前些天我還聽你說想收一個古靈精怪的關門弟子去調教調教天羽他們,怎麽樣,找到沒有?”


    征瑉真君沒好氣地回答:“你當好弟子是蘿卜啊?一抓一大把不成?要不,你代我找一個來!”


    “你還別說,這次去雛修峰,還真給我我給你物色了一名小徒弟,是莫成師侄的妹妹。”


    “喔,成兒還有妹妹?這小子嘴還真緊。那丫頭的資質如何?容貌如何?”征瑉真君笑得像狐狸。


    “嗷,資質不清楚,應該不是太好,但品性不錯,依我看挺適合師兄的《騰挪捭闔功》,至於容貌就不必計較了吧?”


    “築基了?”


    “怎麽可能?雛修峰剛進峰的小弟子。”


    “你讓我一個元嬰真君去收一個剛剛踏入煉氣的小弟子為弟子,你是想讓師父找我麻煩,還是想讓掌門請我去坐坐?”


    “可是師兄啊,我是真心覺得這丫頭挺合眼緣的。劍指峰不收,回頭給別的峰頭劫了胡,可就丟臉了,她可是持著你的玉牌入門的。”


    “這臭小子!”征瑉真君一聽,就知道是莫成幹的事,回來也不招呼一聲,這要是師弟沒去雛修峰,隻怕那丫頭真不一定會到劍指峰。想了想道,“那幹脆你把她收下好了,正好你沒有弟子,也省的師父總是用收弟子的事找你麻煩。”


    “師兄啊,這可不行,我的性子,哪是給人當師父的料,別把人一個嬌俏的小丫頭給教廢了。”


    “要不你收著,我讓天羽幫你教,正好他剛收了首徒,一起教好了。”


    “這樣啊,會不會太麻煩天羽了?”


    “那你就自己教!”


    “師兄!”


    “得,等你收回來再說吧!你不是還惦記著我的《騰挪捭闔功》嗎?等你把徒弟收下,我就把它作見麵禮送給她,行了吧!依我看,能練《騰挪捭闔功》的丫頭,隻怕也是個坐不住的主吧?”征瑉真君寵溺地看著自己這總也長不大的師弟,細細地品著星雲茶,眼睛骨碌碌轉了起來,勸誘著說,“怎麽樣,陪我去坊市擺個攤,順便看看有沒有順眼的,丟給天羽、天涯、天方當徒弟。”


    “還是師兄厲害,那丫頭還真是打坐不行功,行功不打坐,隻有你這《騰挪捭闔功》最適合她。”征遠真人先是挺佩服征瑉真君的判斷,可不想師兄居然突然就轉變成頑童行事,“好吧,師兄,怎麽也得化個妝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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