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馬賊是知道你的身份,還敢來殺你。那麽同樣的道理,在昨天開會的時候,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挑釁怒罵何伊,甚至是神話集團不尊重,雖然沒有人敢對你說什麽,可進了草原深處,在那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不管是誰都可以殺掉你,然後再把你的屍體往雪堆裏一埋,就算找到你的屍體,也沒人知道是誰殺了你。”王雨珊麵無表情的說道。


    秦傑搖了搖頭,“我可不是那麽好殺的。”


    王雨珊抬起頭,看著秦傑,說道:“雖然你是齋主的親傳弟子,但是你的實力太弱,修為太低,魔教子弟實力強悍,就算是趕赴極北的人,都得是金丹期以上的修為。也就是說,隻要是個人就能把你揍的跟狗一樣,要殺了你,有什麽困難的?”


    說這話的時候,王雨珊的目光依然散漫,神情依然木訥,並沒有刻意顯示出冷嘲熱諷的感覺。但是正因為這種尋常,才能顯示出這話的不尋常。她本來就是老實人,說的是老實話,然而越是這種人,說出來的話才越是傷人。所以,秦傑很受傷。


    一個男人,最看重的就是尊嚴。上床的時候一個女人說你不行,你得是什麽心情?秦傑現在就感同身受,王雨珊的話真的讓他有些千瘡百孔了。就仿佛王雨珊的話裏有無比強大的天地靈氣,沒說出一個字,就像是割了秦傑一刀似的。


    在秦傑看來,當初糧草隊遇襲,如果不是王雨珊非得要和那些保鏢同生共死,他早就一個人跑路了,就算是王軒也拿他一點兒辦法沒有。可他哪兒能想到,這些事情放在王雨珊的眼裏,他就成了那種不堪一擊的家夥。


    “是個人就能把我揍的跟狗一樣?”秦傑盯著王雨珊美麗的容顏,冷笑不止,“要不你先來試試?我還有很多本事沒使喚出來,真把我逼急了,小心你沒把我揍成狗,我這條狗先在你胸上咬一口!”


    聽到這句話,王雨珊又羞又怒,俏臉緋紅。


    秦傑看到她臉上漸漸浮現起的紅暈,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憤怒,好奇的問道:“你不是說雁蕩山子弟都不愛用化妝品的麽?你啥時候開始用這玩意了?”


    王雨珊越發羞怒,所以她幹脆不去理會秦傑,轉身準備出去了。


    秦傑看著王雨珊的背影愣了愣,然後趕忙快走了幾步,“別走啊你,還有點兒事兒沒整明白呢,你得聽我把話說了。”


    王雨珊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神色漠然的問道:“怎麽?”


    秦傑繞到她的身前,腆著臉說道:“跟你商量點兒事兒。”


    王雨珊看著秦傑嬉皮笑臉的樣子,心情越發低落,“什麽事?”


    “危險這種事兒,我從小就知道。”秦傑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十分認真的說道:“神話集團並沒有要求讓各門各派的金丹期高手一起走……既然是探查,那就一定是隱秘為主,也就等於說,你可以自己去,也可以結伴而行。既然如此,那我想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可以一起走?”


    長路漫漫不隻同行,而且還同車,難道這樣還不夠?難道還要一起?你究竟想要幹什麽?王雨珊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秦傑,突然感覺自己有些手足無措了,聲音中略帶顫抖的問道:“為什麽?”


    “如果我們一起去極北,就算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魔教長老,咱們互相配合,生存下來的幾率是非常大的。最關鍵的是,我們一起走可以完美的解決神話集團或者是丐幫下黑手的可能性。”秦傑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興奮得手舞足蹈了起來,“如果遇到李彤,或者比她更要強大的家夥,那我們肯定是打不過的。到時候你拖住李彤,我騎著野馬逃跑,隻要我能逃出去,我就是證人,李彤還哪兒敢殺你了?”


    突然間,秦傑注意到王雨珊的臉變得蒼白了起來,平日裏散漫的目光此時卻變得犀利非常,隱約中可以看到火苗在她的眼眸中增長。


    秦傑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趕忙解釋道:“如果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可以由我來拖住強大的敵人,然後你先逃出去,那對方同樣不敢殺死我這個老詭的親傳弟子了。說來說去就是我們互相做證人的遊戲,我哪兒能坑你啊?”


    希望和失望接踵而至,尤其是這種少女懷春的期待,真的會有些一落千丈的感覺。王雨珊雖然不是普通的少女,但是少女終究還是少女。就像是秦傑雖然不是普通的無恥,但是無恥終究還是無恥一般。


    王雨珊盯著秦傑的眼睛,眼眸中的怒火已經燃盡了平時的寧靜,冷漠的說道:“遇到強大的敵人就想著逃跑,難道你不覺得這樣過於懦弱了嗎?”


    平靜冷漠中透露著一絲鄙夷的味道,雖然秦傑習慣了她的那種平靜和冷漠,但是那和鄙夷壓根就是兩碼事兒。於是,秦傑的氣兒也有點兒不順了,怒聲道:“你都說要被人揍成狗了,我還不跑?你這難當我是傻逼啊?”


    王雨珊看著他的臉上理所當然的表情,突然有一種想把他的臉打成豬頭的衝動。雙手微微顫抖,心想,你居然還好意思表達不滿?然後,她把目光轉移到了別處,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失望的問道:“齋主怎麽收了你這樣的一個徒弟?”


    “我哪兒知道?”秦傑翻了翻白眼兒。


    現實和想象是兩碼事兒,對於這一點,王雨珊老早以前就有心理準備了。隻是隨著接觸的深入,她還是沒有搞明白,為什麽能寫出那種字的人,會是這樣的厚顏無恥?現實中和文字中的他,到底哪兒個才是真實?為什麽差距會這麽大?


    “你過來!”王雨珊突然開口說道。然後,她走到桌子旁邊,取出了一張白紙。在秦傑不明所以的走過去坐下後,王雨珊又拿出了一根筆遞給了秦傑,麵無表情的說道:“寫!”


    沒有原因,更沒有道理,隻不過是一個字的蹦躂,十分的簡單。秦傑現在像是一個被媽媽教訓了的孩子,老實的問道:“寫什麽?”


    “隨便寫。”


    聽到王雨珊這麽說了,秦傑哪兒敢不從?於是,他調整呼吸,微微凝神,然後筆尖便落在了白紙之上。秦傑雖然對自己的字很有信心,而且現在也算是遠近聞名了。可麵對的卻還是天下聞名酷愛寫字的王雨珊,便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了,相反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以來表示尊重和認真。


    沒用多久,一篇草書便寫完了。力道蒼勁,變化多端,寥寥幾筆中竟然有些蒼涼的味道。秦傑把筆放在了桌子上,看著白紙上的字,非常滿意。然而他看向王雨珊,心中卻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滿意。


    王雨珊轉到桌子對麵,把他擠到了一邊,低頭靠近白紙,專注的看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管是眼眸中,還是俏臉上,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看著白紙上的龍飛鳳舞,王雨珊的心中又多了一些感慨。夜幕降臨,營帳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打起了昏黃的燈泡。在那昏黃的光線下,照耀著秦傑的側臉,把他臉上的那種自信和不安交錯的情緒,給映照得清清楚楚。


    王雨珊看著他的側臉,突然想起路途中看到的那個側臉,想起那個車上滿腦子陰狠毒辣,教她如何殺人的男人,逐漸的,她明白了一些事情。現在的他是他,那時候的他也是他,都是值得自己喜歡的他。不然當他說有些喜歡你的時候,你又為什麽急著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呢?王雨珊解開了心結,不由得羞澀的低下了頭,流露出一道無聲的笑容。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這抹笑容,美得無法形容。


    “我喜歡你的字。”王雨珊抬起頭,看著秦傑認真的說道。這句話說得很自然,沒有絲毫的停頓。


    ……


    藍柔看著中間的營帳,眉頭蹙起,眼眸中全是不滿的神色,憤憤不平的說道:“都說男人全是負心漢,沒想到秦師兄也是這樣的人。”


    世芳一愣,頓時有些後悔把那些事告訴給這個小丫頭了,無奈勸解道:“八先生又不知道大師姐對他的意思,哪兒有什麽負心一說?”


    藍柔冷哼道:“沒心沒肺更可惡。”


    “大師姐可不是那種尋常女人,既然她不說,那自然是有她不想說的道理,你可不要多管閑事。”世芳微笑著說道。


    ……


    寒風蕭瑟,深入草原,如今已經快要到魔教子弟的部落了。魔教已經被打散了,但是魔教子弟還在,隻不過是分成了一塊塊的部落,過著尋常牧民的生活。如今天地一片雪白,偶爾還能夠看到幾株枯死的樹木和野獸的足跡。


    “寫幾個字來看看。”王雨珊摘掉了戴在腦袋上的棉帽子,對秦傑輕聲說道。


    秦傑快抓狂了,“我都寫了一道兒了,這都快看到魔教子弟了,你咋還讓我寫?”


    王雨珊如同女主人在鞭策傭人一般,說道:“快點!我喜歡你的字!”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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