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仔細瞅了幾眼,確認是我娘,隻不過估摸著是剛洗好頭發,還沒擦幹透了,有點披頭散發的感覺。


    “娘,你怎麽來了?我跟爹一會在吃飯,你先回去吧。”


    我走過去,想著將我娘打發回去,畢竟李大膽詐屍我見過,我爹他們現在就是為了這事,才在這裏守著,我娘一個鄉下婦女,在這裏隻會礙手礙腳。


    我娘也不應話,就擱那站著,我走到離她沒幾步的時候,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我娘的眼神不對,不說話倒是其次,披頭散發的,畢竟是我娘,也沒啥,可眼神給我感覺很陌生,而且死死盯著那口棺材,這讓我心頭一寒。


    “咯咯,我不是你娘,我是玉蓮!”我娘咯咯一笑,陰森森的。


    我當下心中大驚,這聲音聽著也不像我娘啊。


    此時我聽到後頭有動靜,回頭一看,我爹跟李瘸子都走了過來,我爹的臉色凝重無比,渾身有些發抖,看著也是不尋常。


    “欽天,你媳婦這是…;…;”李瘸子問了一聲,滿臉狐疑。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掃蕩,我心頭一懼,再想看我娘時,就看到我娘直接衝向棺材。


    我爹不敢大意,也沒敢出手攔著,生怕傷著我娘,隻是喚著我娘的名字,偶爾夾雜著塵他娘這種稱呼,可我娘根本沒聽見一般,蹲了下去,頭一聳一聳的。


    我隻聽到哢哢的聲音,毛然無比,當下怔住,好一會才衝過去,我爹他們也已經是圍在我娘跟前,而且我爹伸手攔住我,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這一來,一時半會的,我跟我爹還有李瘸子大眼看小眼,都不敢隨便出手,隻是觀望著。


    我倒是聽說過,鄉下墳頭多,不小心走夜路,碰到不幹淨的東西不是沒有,恐怕我娘這是中邪了。


    我娘根本不在乎我們幾個,一個勁地發出哢哢的聲音,我側過身找到角度一看,一瞅清楚了,這下子心頭哪能受得了,大喊著,娘,你這是咋了?


    我娘竟然是在啃著棺材,大夜裏的,披頭散發蹲在棺材跟前,就這麽啃著,棺木上頭的木屑和漆皮,掉落的掉落,被我娘嚼著吞進去肚子裏的也不少。


    “我不是你娘,我是玉蓮…;咯咯…;…;”我娘回頭一笑,滲人無比,嘴角滲出液體,也不知是口水還是血液。


    我心疼無比,也不管心頭的恐懼不安,就衝了過去,我爹沒注意,沒攔住我,可我剛奔到我娘跟前,我娘卻是一把推開我,隨後又繼續啃著棺材…;…;


    我爹這時候扶住了我,臉上滿是心疼和擔憂,“我記起來了,玉蓮,二十年前在黃河吳家屯,我見過你!”


    我滿肚子不解,著急問道,“爹,這啥回事,不是要收李大膽嗎,我娘這是中的那門子邪?玉蓮又是誰?”


    我爹推開我,一臉的焦慮悲痛,也沒回答我的問題,跟李瘸子使了個眼色,隨後倆人很有默契地跨前幾步。


    我爹摁住我娘的肩頭,緊跟著李瘸子上前一步,手刀一落,我娘頭一歪,身子就癱軟了下來。


    我爹沒有停頓,掀開了我娘的衣領,一看,隨即整個人臉色一變,發狂地叫喊了一聲,隨後抱著我娘,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我也聽不大清楚,但看情況,不是很樂觀。


    這一番動靜之下,似乎是驚動了唐老九,他從屋內走了出來。


    走近一看,唐老九竟是搖了搖頭,說道:“欽天,今晚是不行了,你先把這事解決了吧。”


    這唐老九根本不用我爹解釋,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隨後往棺木上一揮手,幾聲悶響,棺木上頭竟是釘進去幾枚銅錢,看的我目瞪口呆,這得多大的氣力…;…;


    唐老九露了這一手,跟我爹說是給我爹幾天時間,這事解決了,他再過來。


    我爹也不攔著,等唐老九走後,我爹將我娘抱起,跟李瘸子說道:“老李,你去通知下老頭子,讓他準備準備,先把不塵他娘的事辦妥了,再考慮龍骨的事情。”


    李瘸子眼兒睜圓,低頭想了想,點點頭,隨後也離開了。


    這下子,我爹直視著我,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少。


    我也好不到那裏去,整個人都要抓狂了,我娘好端端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塵,眼下隻有你能救你娘了。”


    我拚命點頭,這可是我親娘,不管我爹這話是啥意思,我聽著幾乎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隻要能救我娘,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眼兒都不會眨一下。


    “爹,你倒是跟我說說這是咋回事啊!”我瞅了一眼昏迷的我娘,心疼不已。


    我爹歎了口氣,點點頭,示意我跟他先回家,路上再跟我簡單說說。


    回去的路上,我爹跟我談到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那時候我爹跟我娘剛結婚沒多久,我還未滿歲,但我爹有事在身,並沒有在家陪著我娘,而是隻身前往黃河流域下頭的一個村子,那個村子叫做吳家屯,上百戶人家,離黃河河堤不遠,按道理來說,這就是個不知名的小村落,隻不過事實並非如此。


    我爹當時是青門的人,跟我爺學了本事,而我爺的本事多半是跟杜先生學的,當然也有部分是來自我奶奶沈思思,這些都不打緊,問題是我爹當時血氣方剛的,以為自己一身本事,也不聽我爺的勸,硬是要去黃河那頭找陰佛派的鎮派之物,也就是金佛。


    我爹提到,陰佛派共有四門,青白朱玄,每一門都有兩個金佛,一共八個,我爹當時是青門名義上的門主,雖然他也就是個光杆司令,但那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就這麽帶著點幹糧,往黃河那頭去了,為的是打探金佛的下落。


    當然,他也不是漫無目的,我爺當時見我爹倔驢似的,勸也勸不動,就跟他說了,黃河流域無數村落,要是挨個找,恐怕一輩子都找不著金佛的所在地,那時候交通通訊不方便,我爺說的也是在理。


    而根據就是一座廟,名頭不小,龍王廟,我爺跟我爹說,隻要找到這座龍王廟,就能找到吳家屯,而金佛就在附近,能不能找到,就看機緣了。


    當然,這些信息,我爺沒有說他是怎麽知道的,我爹也沒刨根問底,畢竟是自己的親爹,不能害了自己的兒子。


    我爹當時就這麽去了,吃了不少苦頭,費了不少心血精力,最後才算是找到了那個吳家屯,可是情況卻是出乎我爹的意料,地兒是找到了,可他的說法是,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得到金佛,這下子他隻能是垂頭喪氣的,打算在吳家屯呆段時間,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回去。


    在吳家屯呆了段時間,沒多久,就有村民找上門來,見麵就說是讓我爹救命,還說是有算命高人指點,非我爹莫屬。


    我爹當時就是一半吊子,青門的本事,學了點皮毛,加上尋找金佛的事情受挫,整個人有些消沉,本來想拒絕,無奈這個村民看上去很淳樸善良,三番兩次的找上門來,我爹是個軟心腸,沒轍了,就鬆了口。


    那村民喜出望外,就將事情交了底兒,說是想讓我爹訂個娃娃親,還說隻有這樣,才能救他家的閨女。


    我爹當時倒是爽快,登了那村民的門,見了那小女孩一麵,見是個美人胚子,年紀又差不了幾歲,就答應了。


    我爹當時心裏頭有事,對於這娃娃親的事情,沒怎麽上心,就是走個形式,萬萬沒料到後頭會牽扯到這麽長遠…;…;


    當時我爹給了我的生辰八字,沒料到那村民卻說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會招找上我爹,我爹當時有些意外,當也沒多想,隨後草草地在算命先生的安排下,走了個過場,這事就算是完了。


    後頭我爹呆了沒幾天,深知一己之力,根本得不到金佛,就打道回府了,回家之後,沒多久,北春天就在李家村出現,後頭出了很多事情(這裏我爹沒有多提),我爹跟我爺逼不得已之下,請來杜先生,才將事情了了,就這麽過來很多年,對於在黃河那頭發生的事情,已經忘得一幹二淨,加上年紀一大,本事也沒長進,就這麽得過且過。


    說到這,我爹就打住了,隻是歎了口氣,跟我說道:“小塵,那個女娃娃的名字就是玉蓮,吳玉蓮!”


    “你娘脖子上有血字,這是中了血咒,解鈴還須係鈴人,目前來看,隻能是沉棺送魂了,你娘能不能活,看你了!要不然,你娘就算不啃棺而死,怕也是活不長!”


    我算是理清了來龍去脈,咬著牙,瞅了一眼我爹懷裏昏迷著的我娘,斬釘截鐵回道:“爹,隻要娘能沒事,怎麽做,我都聽你的!”


    到家之後,我爺已經在院子裏候著,那口黑色棺材早已沒了蹤影,刀疤柳和杜雪也是看不到人。


    當下我也顧不得說我爺啥的,隻是問了杜雪現在人在哪。


    “丫頭本事有長進,我是打算扣著,可人倒是跑了。”我爺笑的有些不自然,目光落到我娘身上,瞬間的功夫,臉色沉了下去。


    我爹將我娘抱進屋裏,出來之後,問我爺說道:“爹,老李都跟你說了?”


    我爺點點頭說:“我都清楚了,看這情況,可能是北春天那個混蛋搞得鬼,我之前就覺得不得勁,總覺得柳爺人都到了李家村,北春天這家夥也鬧出什麽動靜,看來我是太過樂觀了。”


    我爹生出疑色問道:“你是說二十年前玉蓮這事,也是北春天下的套?不能吧。”


    “我隻是懷疑,北春天擅長布局,不是不可能,再說了,不塵是青門的嫡係血脈,北春天這個老狐狸盯上也正常,當年要不是杜先生出麵,說不好青門就是他北家的了…;…;好了,說這些都沒用了,趕緊準備準備吧,我跟柳爺說了這事,他同意了,龍骨的事情先放一放,不塵他娘的命要緊!”


    我爹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我,我爺亦然。


    “送魂之前,得招魂才可,你當年回來之後,我們對吳老三那頭的情況一無所知,玉蓮是怎麽死的,我們也無從得知,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爺交待了幾句,就進屋,出來的時候,手裏頭拿著一塊布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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