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大家都站出來,沒有推卸,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死不承認便是沒擔當,他們還丟不起那臉。


    隻是他們絕對不會讓段西行審他們,當即便有人不滿的道,“段大人是陳尚書令的門生,我等不服!”


    “放心,本官不會親自審你們,自然有讓你們心服口服的人來審你們。”段西行淡淡的道,隻是很快他話鋒一轉,“但各位是有案子在身的人,再還沒結案之前,本官不能讓你們隨便走動,幾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輩,這點國法常識想必是懂的吧。”


    “哼,我們自然懂!”麵對段西行,他們的態度很惡劣,段西行也不在意,刁民多了去了,誰有空一一搭理。


    “既如此,各位請回吧。”段西行擺擺手,態度依然很好,並未發飆,和煦極了。


    那些當地士族、地頭蛇們心裏憋著氣,他們原本以為段西行會和他們吵起來,沒想到卻不緊不慢,和和氣氣的,他們自然也不好無理取鬧,啊呸,不能像個潑婦。


    段西行在這些人中一掃,心裏已經有數,帶頭鬧事的不在,這些讀書人沒了領頭的,理智像是得了些許恢複。


    丟下話,他又吩咐人去找大夫,隨即將陳曦等人請進後衙,“曦丫頭,你怎麽來了?”


    “我爹讓我來查案,畢業考試。”陳曦如實說。


    段西行歎了口氣,“老師真是明智,曦丫頭有所不知,我自來了汴州,便沒一日順過,汴州豪族根本就不拿朝廷當回事,朝廷有什麽好處賞下來,他們比誰都領得快,還嫌少,朝廷派下來的官員,他們就處處擠兌人家,這小小的汴州,不知擠兌走多少朝廷命官了,有的不聽話,也不走,還因此喪命。”


    “這麽野蠻?”陳曦詫異,汴州曾經也是國都,按理不會出如此刁民才是。


    被扶著走後麵的郭燚最有發言權,立刻便嚷道:“不野蠻能打我?又不是武生。”


    陳曦回頭看一眼郭燚,已經腫成豬頭了,咽咽口水沒繼續說。


    “秦王在汴州很有威望?”陳曦轉了話題。


    段西行又歎了口氣,“老秦王還差不多,這一代的秦王酷愛遊山玩水,結實江湖俠客,壓根就沒怎麽治理汴州,不過說來也奇怪,整個汴州的人都說秦王兢兢業業的治理汴州。”


    “秦王不過是個擋箭牌。”唐淮征接話,“或者傀儡。”


    “你不要亂說,聽得我毛骨悚然,秦王叔好歹也親王,怎麽會是傀儡。”李樂安縮了縮脖子,這年代皇族真是高危。


    被這麽一打斷,便沒再繼續,陳曦又問:“段叔身邊可是有個蘇州姓唐的屬下?”


    “你說唐展?已經走了,說是父親病重,回鄉探病。”段西行不以為意的道。


    陳曦皺眉,頓住了步子,“不好!”


    “怎麽不好?”段西行問。


    陳曦隨即將唐寧的事一一說出來,段西行越聽越皺眉,“這麽說來蘇州唐家有問題,曦丫頭。”很快他便整理好思路,似乎做了什麽決定,“你們在汴州注意安全,我有要事要去處理,之前唐展幫我處理了許多事,我要重新去整理一遍。”


    “好,段叔小心。”陳曦也不問是什麽事,段西行宦海沉浮那麽多年,官越做越大,自然也是個有能力的人。唐展之事隻不過是一件失誤,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也不是神仙。


    從知府衙門出來,已是深夜,借著天空圓月的銀輝,大家慢慢往宅院走,“唐家的人走了,唐寧的事肯定瞞不住,要速戰速決,不知段叔會派誰來主持公道。”


    “一定要派我爹的朋友來,弄死他們!”郭燚大怒。


    段西行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下午,人便到了,竟然是趙帝師!


    看到趙帝師人時,郭燚差點哭出來,這老頭,不是他爹的兄弟啊,完了完了,白挨打了。


    趙帝師的效率很高,剛到立刻便傳喚了所有人,分被告原告站好,被告站了十幾個人,反觀原告,就冷清多了。


    因是趙帝師審案,圍觀的人很多,陳曦與李樂安、趙楠靖、唐淮征都沒有出麵,隻有郭燚被裹得嚴嚴實實出現。


    因是得了唐淮征的交代,他隻需要哭慘就行,便一見到趙帝師就開始哼唧,哭天搶地的,跟婦人似得。


    “我爹都沒打過我!”他憤怒的時候說這句。


    “我娘知道我被打成這樣,肯定會氣病!兒子不孝啊,被人無緣無故暴打!”他難過的時候說這句話。


    來來回回強調自己無辜,在家多金貴,父母多疼愛,母親知曉了多難過,種種類類說了一大堆。


    趙帝師也是好脾氣,一句一字的聽完,聽罷不緊不慢的問:“郭公子的訴求老夫已聽完,不知幾位賢弟可有要辯駁的?”


    賢弟?趙帝師是什麽人物?天子帝師,德高望重,全天下想做他學生的不計其數,包括他們在內,許多人以被趙帝師指導一下為榮,現如今趙帝師喊他們一聲賢弟,他們怎麽好意思辯駁?


    頓時,所有人一致搖頭,“打人是我們的錯,沒有什麽可辯駁的。”,半句郭燚是陳伽年學生,幫陳伽年說話這樣可以利用的借口都沒說。


    郭燚:“……”草,一群勢利眼!看他年輕就隨便打,在趙帝師麵前就乖得跟狗一樣!


    “既然沒有,那老夫便依法判諸位給郭公子道歉,並付醫藥費,又。”話鋒一轉,趙帝師接著說,“諸位在汴州都是德高望重的賢良之輩,做了錯事,自然要好好反省,才能給後輩豎立榜樣,這樣。”


    他年紀大了,說話總是說幾句頓一下,聽得所有人整顆心提到嗓子眼,“諸位隨我去京城精誠書院教幾天書,也算是給世人一個交代。”


    什麽?去京城!那豈不是要被圈禁?還去精誠書院?那可是陳伽年的地盤!還有,去了豈不是不能再管汴州事物,如此一來,豈不是給陳伽年騰地方?


    趙帝師這回卻不是詢問,而是通知,“即刻便啟程吧,與老夫一道走。”


    “帝師……”有人不願意。


    趙帝師看向那第一個出聲的人,年紀大約六十,比趙帝師年紀小,趙帝師皺眉,道:“還有疑義?”


    “沒……”


    每個領域,都有自己的泰山北鬥,當你還不是泰山北鬥的時候,往往會無條件信任你心中的泰山北鬥,而趙帝師便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泰山北鬥。


    他年紀雖然大了,但威嚴不減,剛剛不過是簡單的回眸,隨便的詢問,那人便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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