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可是極大的實權人物,雖然在王老夫人眼裏不過是幾個小官,但人家一聲令下,立刻許多守衛蜂擁而至,推推囔囔的將母子兩推開了。


    “曦丫頭,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讓祖母來此受辱?”王老夫人氣極,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陳曦。


    陳曦裝作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躲在幾位尚書大人身後,哭得淒慘無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怕極了,什麽樣的祖母才會讓孩子怕得發抖?


    細思極恐。


    “她一個孩子懂什麽?倒是你這老婦,怎麽如此惡毒?陳姑娘才八歲,你怎忍心虐待她?”


    陳曦什麽都沒說,隻顧哭,哭聲不大,但卻有種悲痛欲絕,有痛不敢說的為難。


    李樂安在旁邊憤憤不平的數落王老夫人和王益安的惡行,“就是,一衝上來就找陳曦要銀子,陳曦說沒有,就打陳曦,真是無法無天,我要是陳大人早將他們趕出門了。”


    “不能趕,王老太爺對我爹有恩,我們家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陳曦忙不爭氣的道。


    李樂安差點氣得不管陳曦,世上怎麽有這種傻子。


    王老夫人與王益安聽了得意的道:“我們家對陳伽年有恩,他敢趕我們出去,除非他官位不要了!”


    “一家子忘恩負義白眼狼。”王老夫人沒有跟上節奏,腦子似乎遲鈍了許多,“你們竟敢不讓我進去提銀子,我讓年哥兒砍你們腦袋。”


    “王祖母您別說了,禦史會彈劾我爹的。”陳曦衝過去跪在她麵前砰砰磕頭。


    六部官員也追過去,陳姑娘太慘了,堂堂丞相獨女卻被如此欺負!


    楊古廉去扶陳曦,陳曦不肯起來,她哭,哭求,“王祖母,曦兒錯了,曦兒這就給王大伯父籌金子,一定幫他把金子湊齊讓他去給春風樓的姑娘贖身。”


    “我呸,陳曦你起來,你有點出息,這個王益安明明去青樓鬼混,剛才還騙本公主說是公務在身,待我回宮就找父皇治他罪。”李樂安強行將陳曦拉起來,“你哭什麽哭,丟人,你硬氣點,王老太爺對你爹有恩,又不是他們,再說了,對你又沒恩德。”


    “王祖母說沒有王家就沒有父親,沒有父親就沒有我,也沒有接下來的子孫後代,所以我們要生生世世為王家盡心盡力。”


    “我呸。”戶部官員們已經感同身受,一想到陳家世世代代要受到老婦折磨,立刻便同情心大起,“陳姑娘別理她,什麽樣的恩情需要人家子孫後代世代來報?”


    “以前我爹沒飯吃的時候,王老太爺留我爹在我家當長工,給他一口飯吃,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是大恩。”陳曦語氣細聲的道。


    “我呸,長工?嗬嗬。”戶部官員看不下去了,雖然他們大多對陳伽年意見很大,但那隻是政見不同,在道德上其實是一致的。


    “恐怕還將你爹當長工對待呢,如此對待朝廷官員,牢底坐穿都不為過,陳大人就是太心善,你都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都還不管。”


    “對,陳大人有點過了。”


    幾十個官員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將王老夫人和王益安淹沒了,人人看他兩都帶著嫌惡。


    “公主,方才你所言是否屬實?”突然有官員問李樂安,“王益安當真說自己公務在身?”


    “對,見我還不行禮,說公務在身不能行禮。”李樂安氣憤道。


    “荒謬。”那官員一臉憤慨,“下官這便去寫奏本彈劾王益安。”


    “一定要彈劾,一千兩金子隻為給一個青樓女子贖身,還謊稱公務在身,簡直罪不可赦,無法無天。”


    王老夫人沒想到來戶部會是這樣的結果,偏偏此時又有人來問,“王大人,春風樓問靈兒姑娘還要不要?不要譚公子帶走了。”


    “王大人,出不起銀子便不要讓我們家公子等,我們家公子可不是你,他忙得很。”譚楓的仆從也趕來了,言語和神情都極盡嘲諷。


    王益安哪裏受得了刺激,他一想到自己輸給一個小白臉,喜歡的靈兒姑娘日日守著,還被人搶了,心裏就難受得要命。


    他突然大喊一聲,“陳曦,你給不給金子!”


    陳曦猛嚇一跳,全身顫抖起來,任憑誰看了都心疼不已,還隻是個孩子啊。


    “混賬,混賬,荒謬,荒謬。”六部官員已經不知用什麽來表達心中的憤怒,生平第一次見如此不要臉的人。


    “來人,如此不知廉恥之徒,妨礙公務,大鬧衙門,藐視皇威,關起來。”刑部尚書許扇沐看不下去了,他是個簡單的人,是有名的斷案高手,陳伽年說他是小包公,後來也提他做了丞相。


    刑部官員一聽,也不找衙役,個個挽袖親自將王益安扭住,他們都是見過的,依葫蘆畫瓢,三兩下將王益安按住。


    人太多,王老夫人又見兒子被押住,還要關起來,立刻便開始撒潑打滾,“陳伽年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怎麽還不來救你哥哥,你們等著,年哥兒來了將你們統統砍頭。”


    “哼,陳大人砍我們的頭?六部可不歸他一個人管,你這老婦,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跟她費什麽話?一個藐視皇威,以下犯上就關起來。”許扇沐話不多,但句句含有殺傷力。


    刑部一眾官員自然也是不參與黨爭的,管他是皇後黨,還是貴妃黨,亦或是別人說的奸黨,一律不管,他們隻看誰該抓。


    很顯然,王益安和王老夫人這種無賴,在他們看來嚴重影響陳伽年為大齊效力,試問有這樣的所謂養母義兄在,禦史豈不要日日彈劾陳伽年?


    說到禦史,恰好禦史也聞詢趕來,當初王老夫人便利用過禦史,見禦史台的人過來,她立刻跑去哭訴。


    “秦大人,你一定要為老婦人我做主啊,陳曦……”他拽住禦史大夫秦濤,一手又指著陳曦,“那死丫頭要謀害我,還夥同這些貪官要抓我兒子,肯定是陳曦給他們銀子了,秦大人一定要為老婦人我做主啊,他爹走得早,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被人欺負慘了。”


    當初被利用時,秦濤還不是禦史台主官,還隻是普通禦史,現如今他是禦史台主官禦使大夫,幾年過去了,他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被王老夫人利用。


    他也是明事理的人,雖然脾氣倔點,看事容易主官判斷,但,再蠢的人他也明白一點,王老夫人就是個禍害精。


    當即艱難的從王老夫人手裏抽出自己的衣袖,微微朝陳曦揖禮,“陳姑娘,還請回去吧,這裏是六部,如此鬧下去,妨礙公務,不妥。”


    王老夫人一聽,立刻得意了,看,禦史永遠都是幫她的,陳伽年敢忘恩負義,她就讓他丟官!


    “是。”陳曦委屈的道。


    要說官員們,不管是主官還是副手當下最怕誰?那自然是禦史,禦史能給你找各種你從未聽過的罪名,比如家裏用度太過奢華,會被彈劾,兒子在學堂跟人打架了,也會被彈劾……總之,奇奇怪怪,讓你防不勝防。


    秦濤一來,誰也不說話了,生怕因自己憤慨說出什麽不恰當的話,一句說錯,禦史能給你頭上按十大罪責,想想都好可怕,惹不得,惹不得。


    就在王老夫人得意之時,秦濤對跟著來的屬下道:“都別磨蹭了,還不快去寫奏本彈劾這對母女?賑災的銀子竟然要拿去青樓給青樓女子贖身,簡直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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