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拿過證物袋,邪笑了下說:“解釋解釋吧,你們一個專做貂皮的廠子,為什麽會混進來一件黃鼠狼皮的大衣,想好了再說,別告訴我是工作失誤。”


    譚笑說完這件大衣是黃鼠狼皮後,我也愣了一下,雖然說現在女人對皮草的質地追求越來越誇張,但是也不至於用黃鼠狼皮啊,這東西這麽邪門,怎麽會有人想到要把它穿在身上?


    賈寧的額角不停的滲出汗水,他含含糊糊的說:“這,這個,這件大衣是定製的,是客戶要求的。”


    “那麻煩你把訂單拿出來給我們。”譚笑說。“好,好。。。”賈寧嘴上說好,腳下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他在撒謊!我冷冷的看著他,語氣冰冷的說:“我再提醒你一次,作偽證是要付法律責任的!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老實交待!”


    賈寧的身體明顯的抖了一下,我繼續用眼神對他施加壓力,終於,他歎了口氣,怯懦著說:“警官,我老實交待,這件大衣其實是我們廠長接的單,客戶的要求是狐狸皮,可現在市麵上狐狸皮太貴了,根本沒什麽油水可賺,所,所以。。。”


    “所以你就用黃鼠狼皮來了個“偷梁換柱”是吧。”老鬼瞥了眼賈寧,淡淡地說。賈寧點了點頭:“沒錯,廠子裏已經好久都沒發工資了,警官,我也要養家糊口啊!”


    “別廢話了!你們廠長李占山在那?!”我打斷了賈寧的哭訴,嚴肅的說。賈寧回頭一指廠子裏不遠處的一棟廠房:“我們廠長平時就在那裏辦公,這段時間廠子效益不好,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一擺手,我們幾個人直奔廠房,廠房這會兒窗戶緊閉,譚笑上前拽了兩下門,發現門也鎖上了。


    “怎麽回事?”我問。


    賈寧急的抓耳撓腮:“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我們廠長回家了吧。”就在這時,一股怪味突然從廠房裏飄了出來,那味道就像是什麽東西腐爛變質的味道一樣,簡直令人作嘔。


    這股味道?不好!還沒等我做出反應,老鬼已經飛身上前,“咣”一腳把門踹開,大門一開,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屋內一片昏暗,我身後的幾個偵查員打開手電往裏麵一照,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此時正懸掛在屋頂上,雙手垂在兩側,兩隻腳吊在空中蕩來蕩去。。。


    “這,這,這。。。!”賈寧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被這副詭異的畫麵嚇得語無倫次。


    老鬼熟練的戴上手套,從地上拽起一把椅子,跳上去把人給放了下來,用手探了探動脈的位置,回頭衝我搖了下頭:“死了起碼三天以上了。”


    我趕緊上前查看,隻見這具吊死的屍體是一個中年男人,兩眼外凸,舌頭伸得很長,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紫黑色勒痕,臉色慘白,全然一副吊死鬼的樣子。


    “秦隊,現在怎麽辦?”譚笑問我,這丫頭表情淡定,神色冷靜,不禁讓我想起了她第一次跟我辦案時,見到屍體後嚇得在警局連加了半個月的班,連家都不敢回。


    “保持現場,馬上通知蘇北過來,還有,讓他去我家接上那條大狼狗。”我一邊查看屍體一邊吩咐。


    怪了,這屍體身上怎麽沒有一點表麵傷呢?按照正常的理論來講,吊死的人由於死前會具劇烈的掙紮,所以表麵會有一些外傷,也叫作“慣性傷”。


    老鬼似乎也發現了這點,他稍微翻了一下屍體說:“我懷疑是被人勒死之後才掛上去的。”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老鬼的說法。


    “秦隊,已經通知蘇北了,咦!什麽味道?!好惡心!”蘇北剛一靠近屍體,一捂鼻子反身又退回到了門口。


    我白了她一眼:“都死了這麽多天了,能不臭嗎。”“不是,是這裏的味道。”老鬼指了指屍體的褲襠處。


    “吊死的人或被勒死的人,死前因為窒息,會造成大小便失禁。”老鬼自顧自的說。我湊近屍體的褲襠處一聞,一皺眉頭,果然!


    看來可以確定是窒息死亡了,現在就等蘇北來了之後做現場屍檢,好斷定一下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說說吧,怎麽回事?”老鬼從廠房裏出去,蹲在賈寧旁邊。賈寧這會兒被嚇得七魂六魄還沒收回來,一聽見老鬼問他,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我觀察了一下賈寧的反應,發現他並不像是在撒謊,可這個廠房在我們破門之前,是處於一個密閉狀態的,難道真是自殺?


    “你們廠長辦公室的鑰匙都誰那裏有,還有,這具屍體是你們廠子裏的人嗎?”我問。


    “這就是我們廠長啊!”賈寧指著裏麵那具屍體,有些歇斯底裏的大喊。


    什麽!他就是李占山?!我和老鬼麵麵相覷,這怎麽可能!我們前腳剛調查到他,但是他卻三天前就已經死了,這說明什麽?!


    “秦,秦隊,屍體在那?”就在這時,蘇北已經趕了過來,他提著箱子一溜小跑過來,氣喘籲籲的說。我指了下廠房裏的屍體,蘇北戴上手套就要進去,我一把拽住他,小聲的說:“查仔細點,有點不對勁。”


    蘇北認真的點了點頭,進了廠房,蹲在地上開始驗起屍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譚笑跟蘇北一起進了廠房,不停地做著記錄,而現場也早就已經被支援過來的幹警們警戒了起來,賈寧蹲在地上痛苦的抱著頭,而圍觀的工人們,卻從一開始到現在好像都沒什麽反應,隻是不斷的指著廠房裏竊竊私語。


    “死得好!這個敗類!”“這畜生早就該他媽死了!”。。。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蘇北收起工具,出來衝我敬了個禮:“報告秦隊,死者雙眼充血,舌苔呈紫黑色,頸部有明顯勒痕,死亡時間大約三天左右,身上無慣性傷,初步判斷排除機械性窒息可能,應屬自殺。”


    我托腮沉思了一會兒,盯著旁邊的賈寧說:“你們廠長辦公室平時都什麽人能出入?”賈寧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眼神空洞,機械般的說:“沒有,廠長辦公室的鑰匙隻有他自己有,我們平時都進不去。”


    案發現場在我們破門的時候,確實處於一個封閉的狀態,窗戶和大門都是緊鎖的,而且剛才我也查看了一下門窗附近的位置,發現並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跡,這就排除了是有人進入室內殺人後再逃出去的可能。


    “先把屍體拉回局裏吧,做一個具體的屍檢,還有,通知家屬來認領,確認死者身份。”我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譚笑點了點頭,衝門口的幾個幹警說:“把屍體裝好抬上車。”幾個幹警用裹屍袋把屍體裝好,七手八腳的抬上車,老鬼走過來,伏在我耳邊低聲說:“這個廠子裏的人很反常,我建議先戒嚴,沒有得出確切的結論之前,禁止他們出入。”


    “我同意,你帶幾個人盯住,要是有形跡可疑的,不用問,先拘了再說。”我麵目表情的說。


    商場的案子還一點頭緒都沒有,這裏偏偏又出了一樁命案,離上麵規定的破案日期又過去了一天,這著實讓人頭疼不已。


    “汪汪汪!”就在我們正研究案情的時候,大狼狗忽然衝著廠房相反的方向狂叫了起來。我走過去拍了拍大狼狗的頭,示意它安靜下來,可大狼狗非但不安靜,還叫的越來越大聲,整個身子也匍匐在地上,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這小家夥好像發現什麽了。”老鬼眯著眼睛朝大狼狗喊叫的方向看去。我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便問旁邊的一個年輕員工:“那邊是什麽地方?”


    年輕員工撓了撓腦袋:“那邊是一個庫房,以前是放閑置的機器的,後來庫房不夠用了,就存點什麽皮草料子之類的。”我一看,果然廠房的對麵不遠處有一個簡易的庫房,看上去有些破破爛爛的,連牆皮都剝落了下來。


    我招呼了幾個幹警一起,牽著大狼狗走了過去,越靠近那棟庫房,大狼狗就叫的越凶,連那雙奇異的綠色眼睛都亮了起來!


    “打開。”我對身後跟過來的賈寧說。賈寧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找出其中一把,上前把已經上了鏽的鐵門給打了開來。


    “吱嘎”鐵門一開,幾個幹警嗖的一下就衝了進去,然而裏麵除了堆積的像山一樣的皮草之外,就是一些已經上了鏽的縫紉機,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


    大狼狗還是不住的狂吠,一使勁,直接掙脫開了牽著它的繩子,如閃電一般躥向庫房的一個角落,我趕緊跟了上去,庫房的角落裏,一台機器上掛著一個黃不拉幾顏色的東西,像是一隻什麽動物。


    我走進一看,那東西瘦小枯幹,三角腦袋,皮毛油的發亮,此時被一根繩子緊緊的係在機器的把手上,臉上還帶著邪邪的笑容,赫然是一隻還沒有成年的小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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