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紹元已經氣狠了,朱高煦卻還嫌不夠似的,又補了一句:“要不是匾額上寫的是薑字,孤都快以為那是周府了。”


    薑紹元忍無可忍,“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卑職這就告假,回去徹底清理門戶!還請殿下恩準!”


    “薑千戶怎麽又跪下了?快快請起,這事孤準了。”


    朱高煦趕忙將他扶起來,同時做賊心虛地看了眼門口的方向。


    他心裏挺不滿,薑紹元這是什麽意思?想害他嗎?


    要是薑明華知道薑紹元動不動給他下跪,以後怎麽看他?


    不就是想告假嗎?又不是什麽大事,至於跪下嗎?


    他又不會不同意。


    再說了,他還指望這次回去後就把親事定下來,就算薑紹元不提,他也要把薑紹元帶回去。


    薑紹元卻是沒心思再和朱高煦計較了,他現在隻想回去收拾周家人!


    敢這樣算計他女兒,他們當他是死的嗎?


    朱高煦見他已經氣狠了,便再接再厲道:“那些讀書人本事沒多少,性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傲,眼睛恨不得長到頭頂,還自詡清貴,看不起保家衛國的軍人,走南闖北的商戶,好像全天下就他們最高貴。薑千戶真打算和這樣的人結親?”


    薑紹元:“……”他現在一點都不想了!


    大不了,他給寶兒招贅一個!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這年頭願意上門入贅的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樣的人哪能配得上他女兒?


    朱高煦見他說不出話來,又給他下了劑狠藥:“薑千戶應該知道張家吧?


    不過你想必吧知道,張家看上了寶兒手裏的藥方和煉藥能力,想讓家裏的庶子娶了寶兒。


    那庶子就是張麟的四子張遷,生母乃是一名舞姬。


    張遷不僅生得不男不女,還性情暴虐,嗜殺成性,死在他手底下的阿貓阿狗不計其數。”


    事實上張遷隻是男生女相,雌雄莫辨罷了,結果到了朱高煦嘴裏,就成了不男不女。


    薑紹元已經聽不下去了,這些都是什麽人,怎麽一個個都在肖想他家寶兒?


    他真是有種提刀把這些人全都砍死的衝動!


    什麽東西!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張遷……”


    朱高煦笑容得意:“薑千戶無須擔心,孤送他進了軍營,他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寶兒。”


    薑紹元看著他這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就來氣,隻是他想到朱高煦剛剛說過的話,就意識到了其中隱藏的危機。


    張家看中了薑明華手中的藥方和煉藥能力,除非薑明華找到更強大的靠山,不然張家絕不會死心!


    想通這一點,他就明白朱高煦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話了。


    這混蛋分明是要告訴他,除了他朱高煦之外沒人能護住薑明華!


    薑明華還能嫁給誰?


    她的能力那樣厲害,早晚會被人發現端倪,有一個張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除非她的夫婿位高權重,地位顯赫,不然根本護不住她!


    這樣一想,朱高煦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


    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了。


    薑紹元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心中一片頹然無力。


    他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現實卻告訴他,他根本做不到!


    別說張家,就連周家都敢算計他女兒的婚事,妄想讓她嫁給一個婢生子!


    他要如何保護女兒?


    他在邊關,不可能把女兒帶在身邊,若是請辭歸家,失去了千戶這個身份,他就是個普通人,更沒辦法保護女兒。


    薑紹元緊繃著臉,僵硬地現在原地,像是一頭絕望的困獸。


    朱高煦看在眼裏,突然有些擔心把他給逼急了,若是薑紹元出點事,別的不說,薑明華肯定不會原諒他!


    他幹脆說道:“薑千戶無需擔心,孤對寶兒真心實意,絕不會辜負她!”


    薑紹元聽見了,然而這樣的話隻能讓他在心底冷笑。


    男人的保證有多少能作數的?尤其朱高煦還有這樣高貴的身份!


    他要負薑明華,誰又能攔得住?


    可他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還能如何呢?靠他自己根本護不住女兒,此時他除了選擇朱高煦,根本別無選擇。


    隻希望朱高煦能記得今日說過的話,就算日後變了心,也莫要傷害他女兒。


    薑紹元緊盯著朱高煦:“殿下先前曾說想娶寶兒為妻,可是真的?殿下應該知道,寶兒的身份對殿下來說有些低了。”


    “怎麽會低?”朱高煦本能地反駁,他已經將薑明華視作自己的妻子,聽不得任何說她不好的話,“你這樣的年紀就已經是千戶,隻要再立些功就能再往上升,寶兒又那麽有本事,她的身份哪裏低了?”


    薑紹元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他隻以為朱高煦是一時衝動,哪想到他竟然如此在意薑明華!


    如果是這樣,薑明華嫁給他或許不錯。


    想到薑明華的本事,薑紹元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女兒沒本事他擔心,可女兒本事太好,他更擔心!


    那樣的能力實在太讓人覬覦了。


    薑紹元正琢磨著再說點什麽,朱高煦又強調道:“寶兒會是孤的正妃,誰也不能讓她受委屈。”


    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薑紹元還能說什麽呢?


    此時若是再要拒絕,就顯得他太不識時務了。


    他想了又想,最後也隻說了一路:“但願殿下記得盡其所言。”


    “孤當然不會忘記。”朱高煦理直氣壯地說道。


    他當然會記得薑紹元已經同意這門親事了,要是薑紹元敢反悔,他也不會輕饒!


    門外,薑明華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她一開始並未想過嫁給朱高煦,是朱高煦突然提起,她才覺得這人妻子的身份對她來說將是很好的掩護和助力。


    除了父母兄長,她從未喜歡過什麽人,也從沒想過自己要嫁給怎樣的人。


    可是聽著朱高煦那些話,她突然有些後悔了。


    朱高煦似乎很認真,這樣一來,這場婚事會不會對他太不公平了?


    古代的男子需要正妻,也需要正妻生下的嫡子。


    她不可能給朱高煦生孩子,卻要占著他的正妻之位,會不會不太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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