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裏一目了然,夏程程根本不願意跟孟晶多談,是孟晶纏著不放導致拉扯以及最後的滾下台階,孟琴如即使有心替孟晶求情,也開不了那個口。


    “晶晶,這是什麽情況,你怎麽會和程程在澤昊的公司門口起衝突?”孟琴如皺眉不悅道。


    孟晶臉上的驚恐還沒消失,又添了一抹失望,“姑姑我……”


    “我平時怎麽跟你說的?你大程程那麽多,就不能讓著她一點?況且在澤昊公司門口鬧成這樣,影響多不好?”不等孟晶說出什麽不合適的,孟琴如迅速接過話鋒。


    “……”孟晶原本因為恐慌而瞪大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即切換成內疚自責的表情,“是我不好,程程既然不願意聽我勸,我應該多站在她的立場替她考慮,隻是……我這不是不忍心看著澤昊被分手折磨得……”


    “你說什麽?”吳書意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誰和誰分手你說清楚。”


    眼看焦點被轉移,孟琴如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孟晶的手,孟晶受到鼓舞,深吸一口氣,勇敢和吳書意對視,“伯母,澤昊和程程分手了您不知道嗎?”


    “你給我閉嘴!”吳書意氣到衝口而出,“他倆證都領了分什麽手,你成天兒就盼著是嗎?”


    領證???顯然孟氏姑侄被這兩個字震驚到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相比較孟晶,孟琴如的反應更大,難以置信到不停搖頭自言自語。


    吳書意聽不清她嘀嘀咕咕說了什麽,即使疑惑,但更多的是報複成功後的得意。


    孟晶很快冷靜下來,“伯母,我相信他們領證,但他們分手是真的,不信您問偉臣。”


    她的篤定令吳書意有些動搖,她看了看顧為民,對方和她一樣的困惑,她轉頭又看向霍偉臣,期待從他眼裏看到對孟晶的全盤否定。


    霍偉臣表情沒什麽變化,走過來扶著吳書意坐回沙發,“教授您不要隨便被人影響,您就好好和我叔當聽眾,等會需要您發揮專業水平的時候,您可不能心軟。”


    孟琴如像是終於從“領證”的事實裏回過神來,一抬頭便看到霍偉臣帶著明顯審視意味的眼神在她和孟晶身上來回轉,難免不悅,“偉臣,您這什麽態度,我不管你和澤昊還有程程關係多親近,即使晶晶有顧慮不周導致意外,但她和你從小長大,而我也是你長輩。”


    孟晶被她姑姑的義正嚴辭影響,直了直身子同仇敵愾的看向霍偉臣。


    霍偉臣搖了搖頭,笑了,“琴姨,抱歉,我先道歉。但我真心希望您還記得您是長輩,畢竟真正和我一起長大的是振楊,還有子木。”


    孟琴如呼吸一滯,霍偉臣話裏有話,她不敢深想。


    然而不等她深想,霍偉臣滑動手機,遞到她麵前,她遲疑著看去,下一秒渾身僵硬,“你……”


    “在我問您之前,我想先問問您的侄女。”霍偉臣收回手機,姿態隨意的站在孟晶麵前,眼底有著不易察覺的陰冷,“孟晶,你說的對,澤昊和程程確實鬧分手,確切說澤昊已經答應分手。”


    就在孟晶臉上流露得意的笑意,吳書意和顧為民一臉震驚時,他話鋒突然一轉,迅速低頭朝孟晶的臉逼近,“但,你是怎麽知道的?”


    突然地靠近以及降了八度的嗓音嚇了孟晶一大跳,她不受控製抖了起來,“我……我聽……”


    “還是你事先就知情,或者這個結果在你的預料和計劃之中?”霍偉臣站直,態度已全然冷漠。


    “你胡說些什麽?霍偉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人就是夏程程,別搞得你和澤昊多兄弟情深,你恐怕才是最期待他們分手的那個人吧,現在他們分了,偷樂就算了,你不應該抓緊機會去討好夏程程,這會兒在伯父伯母麵前演什麽?”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不僅霍偉臣本人,連一旁被安排當聽眾的顧為民夫婦和韓代都為之一震。


    霍偉臣喜歡夏程程?


    咋一聽好像完全不搭調,細細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特別是韓代,要說老板和程程緣分始於那個夏天的大排檔,那霍二少不也是?


    霍偉臣很快鎮定下來,雙手插兜,和往日的漫不經心沒什麽兩樣,“不用著急模糊焦點,兄弟情深又或者我心裏的人是誰用不著跟你解釋,也不是現在的重點,重點是,你為什麽會請私家偵探盯夏程程?”


    孟晶臉色煞白,下意識就否認,“你……你這是胡說八道,我……”


    像是根本不關心她怎麽回答,霍偉臣又問:“1月23號,你為什麽會去h市約見夏程程?”


    “我……”孟晶求助般看向孟琴如,對方臉如死灰,她控製不住的手抖,毫無技術含量的否認,“日期記得這麽清楚,請私家偵探的恐怕是你吧,再說了,我去h市怎麽不行了?順道見見熟人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霍偉臣冷笑,隨即轉向朝孟琴如看去,“琴姨,抱歉冒昧的問一句,1月9號您又為什麽會特意去h大約程程喝咖啡?”


    此時的孟琴如已經由起初的不確定到中途的驚慌錯亂完全進入到此時的淡定自若,大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就玉石俱焚的心裏打算,即使霍偉臣的態度依舊令她不喜,但她似乎沒有精力在追究這些雞毛小細節,她重重的在心底歎了口氣,開口時的語氣顯得特別的散漫,甚至……不屑於配合。


    “怎麽?大哥大嫂今天是喊我來其實是來審問我的嗎?”她走到離她最近的沙發坐下,獨留孟晶一個人還跪坐在客廳中央,“澤昊喊我一聲二嬸,我路過他女朋友的學校,喊她一起喝咖啡有什麽不能理解的?”


    吳書意和顧為民都不是傻子,相反這兩個人情商和智商都是一等一的高,問話到現在,什麽情況他們已經了然於心,孟琴如站在自個兒侄女一頭倒也說得通,隻是鬧到程程流產未免後果慘重了一些。


    顧為民頗為頭疼,幹出這些沒腦子事的說白了是自家人,想著這事既然涉及顧家子嗣和老爺子偏愛的孟晶,幹脆等程程醒來後由老爺子親手整治。


    而吳書意畢竟是女流,倒更添了一絲鬥誌,大有越看對方毫無邏輯的圓謊就越興奮的架勢,她將交疊著的腿打開,臉上笑意淡淡的看向比她還要鎮定的孟琴如,“你找侄媳婦喝喝咖啡那太正常了,但如果你是幫著侄女拆散我兒子和兒媳,那就恕我不能理解了。”


    孟琴如聞言臉色變了變,但隨即又笑開,“大嫂,你這麽說就有點見外了,晶晶和澤昊都多久的事了。”


    “是嗎?那是我誤會你了。”吳書意前一秒歉意的笑著,下一秒笑容全收,站起來走向孟晶,向在法庭上向對方當事人提問一樣的語氣,“那麽孟晶,你在h市順道見了程程都說了什麽?還有今天,你拉著她到底要勸說什麽?”


    “伯母,我……”


    “不準叫我伯母。”吳書意打斷她,臉色完全冷了下來,“下麵的話我當著你姑媽的麵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舊事不要重提,你和澤昊永無可能,無論什麽情況,我也絕對不會同意一個曾經出軌背叛的女人成為我的兒媳婦,更何況我兒子的態度比我還要堅決,所以收起你那些小伎倆,別再試圖傷害夏程程。”


    比她毫無溫度可言的話更令孟晶心痛的是吳書意的眼神是完完全全的嫌惡,眼淚順著臉頰流進嘴裏,滿嘴的苦澀蔓延整個口腔,壓抑許久的不甘與仇恨蓬勃而發,她一把抹掉眼淚,原本胡亂的妝容更是慘不忍睹,結合她此時冷笑的表情,看起來倒是有點瘋癲甚至走火入魔的氣質。


    吳書意看得心裏莫名一抖,像是為了驗證她的這種感覺,她看見孟晶咬著牙含著眼淚冷笑著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接著她聽到她說:


    “是嗎?您的兒子兒媳婦?哈哈哈……那如果夏程程也是顧家的孩子,她和顧澤昊是兄妹呢?”


    ……


    ……


    大概有五秒鍾的安靜,接著所有人臉色各異,各自艱難的消化著這段話。


    孟琴如整個人鬆了一口氣,嘴角噙著快意的冷笑。


    韓代和霍偉臣徹底方了,事情的轉向完全不在他們的各種預料之內,直覺孟晶是瘋了才會口不擇言。


    吳書意整個人直接後退兩步,顧為民及時將她扶住,眼底布滿了怒火,孟晶這句不負責任的話倒是打翻了一群人。


    每個人都死死的盯住孟晶,期待她主動承認她在胡說八道,沒有人注意到裏間病房的門已經被拉開。


    顧澤昊站在門口,頹廢不堪的臉上是藏不住的震怒。


    “你說什麽?”他一步一步朝孟晶走來,然後一把提起孟晶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孟晶被嚇得哆嗦,顧澤昊的眼神太可怕了,大有她敢再說一遍親兄妹三個字,他就會立馬殺死她。


    人往往絕處逢生,所以恐懼令她多了一絲詭異的勇氣,她抻著脖子和他對視,臉上全是得意又諷刺的笑。


    “你現在知道夏程程為什麽堅決要分手了吧,明明她愛你愛到死還是要分手,你是不是一直想不通?哈哈哈,現在終於知道真相了吧,因為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你和她是親兄妹,她的親生父親是你的二叔,也就是我的姑父,顧建國,啊……”


    顧澤昊突然一把將她摁回地板上,孟晶手肘撐地疼的驚叫,消化中的眾人頓時醒悟過來,顧為民一麵要穩住完全受驚的妻子,一麵還要言語製止兒子,“澤昊,冷靜一點。”


    韓代完全無法接受,腦子裏一團漿糊,夏老師和程姨多麽恩愛的一對夫妻,怎麽可能程程會是別人的孩子呢?而且還特麽好巧不巧是顧家的孩子?這世界就算是玄幻了也不能有此等詭異的事吧?容不得他繼續發散思維,眼看顧澤昊又要動手,他條件反射的衝過來拉住老板的手臂,“顧總,冷靜,冷靜,程程還沒醒。”


    果然,顧澤昊一聽“程程”倆字就收回了繼續揮向孟晶的拳頭,胸腔因為極大的震怒而劇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孟琴如,“二嬸,你為什麽找程程,我不聽順道喝咖啡的借口。”


    他在顫抖,心跳也在急速波動,他是怕的,比夏程程態度堅決的要跟他分手時更怕,他都不敢直接問孟晶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冥冥中是已經相信了孟晶的鬼話,之前他想破了頭都想不通的事,此時好像一切都通了,二嬸莫名的敵意,夏程程突然說分手,夏程程抗拒親熱……


    但人總是死到臨頭還盼有僥幸。


    孟琴如看了一眼顧澤昊,並未開口,偏頭看向依偎在大哥懷裏捂著胸口痛苦不堪的吳書意,什麽時候見過她如此脆弱呢?吳書意從姑娘時期就是家裏的公主,嫁進顧家後顧家老大對她千依百順,她向來都是自信驕傲的,孟琴如羨慕她敬畏她也嫉妒過她,如今看她如此不堪打擊的樣子,多年來被壓一頭的怨氣終得舒緩,她得償所願的笑了,笑容令人發冷。


    顧為民終是不能再忍,孟琴如的眼神似乎說明了一切,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此等離奇的事發生在自己家,“琴如,孩子們都是無辜的,如果你繼續這個態度,那我隻能讓建國立即回來。”


    顧為民說完便去拿電話打給秘書。


    事到如今孟琴如已經無所謂和顧建國對峙了,她不在意的笑了笑,而被摁倒在地的孟晶卻突然彈了起來。


    “大伯,我姑姑一直瞞著就是不想和姑父當麵對峙,不然……不然他們這一家就得毀了。”


    顧為民聞聲停下打電話的動作。


    孟晶心下一喜,又連連點頭保證道:“大伯,我姑姑是受害者,她知道真相時都快活不下去了,隻想保全顧家的名譽,所以才阻止澤昊和程程在一起,他們不能在一起,就算不顧倫理在一起,也不能生孩子……”


    孩子?顧澤昊身子一頓,雙眼瞪大,怒氣爆發,奈何手臂被韓代死死纏著,他一隻腿弓起來準備踢向孟晶。


    這時vip套房從外被踢開,門板撞在牆上又彈回來,好大聲響,接著是比這更大聲的怒罵。


    “我艸你媽的,孟晶,你給老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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