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姆斯踉踉蹌蹌走在街道上,期間有幾個不長眼的流氓想要趁黑搶劫他,被他狠狠的揍翻在地。


    他走了很久,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地麵散發著一股惡臭味,黏濕汙穢的淤泥沾染了他的靴子,他扶著牆角吐了出來,汙穢濺在他的靴子上。他對著自己的嘔吐物發呆,良久,黑暗的牆角傳來他的歎息:“我現在的生活可真是無聊,為什麽沒有點更有趣的事情發生呢?”


    像是配合他的話語一般,女人淒厲的慘叫聲從他不遠處的房屋內傳出。康姆斯準備去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麽,但是酒精使他頭有些暈眩,他身體晃得厲害,左腳拌右腳的摔在泥濘而惡臭的路麵,爬了兩次才勉強從滿是汙穢地上起來。


    在冰冷月光照耀下,康姆斯勉強能看清楚不遠處的房屋,那棟房子黑漆漆的,似乎就連窗戶也關上了,隻從門縫裏透出點火光,康姆斯看不見裏麵發生了什麽,為了不讓自己摔倒,他走得很慢,快要接近門口時,他踢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他低頭往地上看,原來地上蹲著一個小女孩,她太小了,以至於康姆斯在這種漆黑的環境根本看不到她。


    醉醺醺的男人噴出濃烈的酒精氣息,蹲下身體打量這個骨瘦嶙峋的女孩兒,他將手搭在小女孩髒亂的頭發上,小女孩害怕極了,她蜷縮在地麵,因為哭泣而顫抖的喉嚨擠出微小的聲音:“求你不要傷害我們”


    這時候門打開了,上半身赤裸的獨眼男人聽到外麵動靜,走了出來,他瞪著蹲在門口髒兮兮的醉漢,這個男人衣服和臉上還帶著剛才摔倒留下的汙泥,明顯就是髒得要命的流浪漢。獨眼男朝這個醉漢腳旁邊啐口痰:“滾遠點,別來打擾我們。”


    房門敞開為室外帶來亮光,康姆斯眯著眼打量獨眼男肩膀上的骷髏頭紋身,那是骷髏幫的標誌,這個男人隸屬於黑手的手下。


    康姆斯越過獨眼男看向房內,裏麵的景象不堪入目,大概五六個男人在房間裏聚集,他們按著渾身赤++裸的女人,正在拿她取樂。


    “救我!求你!!救救我”房內的那個可憐的女人見到門口蹲著的康姆斯,瘋狂掙紮著爬起來,朝他伸出手呼救,然後又被壯碩的男人按了回去,


    “約克,堵住那個女人的嘴,讓她安靜點!”凶惡的獨眼男人朝屋內吼著,他回過打量蹲在地上的男人,惡聲惡氣的問康姆斯:“你是打算馬上就滾,還是馬上就死?”


    康姆斯把手從小女孩頭上拿開,他撐著腿很不利索的從地上站起來,身形微晃,並且醉醺醺朝男人笑著說:“別緊張,我隻是個醉漢而已,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所以我選擇馬上就滾。”


    他轉身往回走,走出每一步,腳步就越發沉重,雙腿如同灌鉛一般,心髒部位也隨著僵硬的步伐而始抽痛。


    身後的男人衝艱難移動的醉漢叫到:“這就對了,滾回娘胎去吧,醉鬼。”破敗的房屋嘭的一聲被關上,房間裏女人的慘叫變成悶哼,不時伴隨著男人們下流的笑聲。


    “這是怎麽回事”康姆斯痛苦不堪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的心髒似乎沉甸甸的,冰冷的寒意包裹著它,他甚至快要感受不到自己心髒的跳動,他猛的想到起剛才在橡樹旅店遇到的老乞丐。


    那個詛咒開始在他耳邊回蕩:“道林布萊恩!我詛咒你的心髒變成冰冷的石頭!我詛咒你在自私與冷漠中死去!”


    “該死!”康姆斯咬著牙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快步走回屋前,抬起腳一腳踢開那扇脆弱的木門。


    剛才站在門口的獨眼男麵色陰沉的看著他:“醉鬼,看樣子你是不想活了。心髒疼痛的康姆斯靠著門板,朝房間內那些兄弟會的成員微笑:“沒辦法,我要是不這麽做,大概也活不過今晚。”


    空氣中傳來砂礫摩擦一般的聲音:“需要幫忙嗎?”


    房間內的男人全部臉色大變,他們放棄折磨那個女人,四下張望,並且拔出武器對空氣喊道:“誰在那兒?快出來!”


    康姆斯拔出自己的維和者,眼神漸冷:“不用了,老夥計,我能搞定他們。”


    這場戰鬥屬於單方麵屠殺,鮮血濺滿房間的各個角落,康姆斯渾身浴血,站在被屍體圍繞的房間正中央,捂著自己胸口。


    獲救女人披著破毛毯,抱著她的孩子蹲在牆角瑟瑟發抖。女人在獲救的那一刻是欣喜的,而後她的表情變得既焦慮又害怕,她的眼底有光芒在閃爍,並且偷偷撿起地上的匕首藏在背後,開始嚐試靠近站在屍體中間的男人。


    康姆斯安心的按著自己的胸口,心髒終於又鮮活的在他胸腔內跳動,他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看見女人縮著肩膀,正在哆哆嗦嗦靠近他,她神色中充滿感激的對他說:“謝謝你,先生,謝謝你救了我”


    “親愛的,把你手上的武器收起來”康姆斯收回維和者,好笑的看著那個女人:“我太了解你們這幫藍山的貧民了,我殺了這群骷髏幫的小混混,並不會得到你的感激。相反的,你隻會想殺了我,再把責任都推在我的身上,去乞求骷髏幫的原諒。”男人歎息著擦掉粘在眼皮上的血液,對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女人說:“老實說,你們這群可悲的家夥真是讓我作嘔。”


    女人渾身脫力的跪在地上,那邊匕首也被她扔在一旁,這個女人捂著臉崩潰的哭出聲。


    小女孩扯著康姆斯的褲腿,小聲對他說:“謝謝您”


    這一次康姆斯欣然接受道謝,他揉了揉那小女孩的頭,轉身走出門外,離開前回頭對仍在哭泣的女人說:“你們的悲慘源自於自己,別再怨天尤人了,誰也救不了你們。”


    康姆斯摸黑回到橡樹旅店,這個時候已經接近深夜,旅店內的蠟燭燃得隻剩下蠟燭頭,那些喝酒作樂的旅客和商人們都已經疲累的回到自己房間,躺在溫暖的床上進入夢鄉。


    大廳裏隻剩下幾個醉鬼和****在相互調笑,他們對帶著滿身泥濘和鮮血進門的客人並不吃驚,在藍山這類事情很多,人們都已經習慣了。


    康姆斯走到櫃台前叫醒了正在發呆的旅店老板,想從他那兒得到點有用的消息。


    康姆斯:“亞希伯恩,你知道今天來乞討的那個老乞丐住在那兒嗎?”


    正在想念的男人又回到了旅店,這讓亞希伯恩十分開心,他搖搖頭對這個男人說:“我以前從未見過那個乞丐,他似乎不是我們這個片區的人。”


    失望之餘康姆斯扔給他一枚銀幣:“給我準備一間客房,另外再準備點熱水,我想洗個澡。”


    亞希伯恩將銀幣又退了回去:“康姆斯先生,你不需要付錢,本店免費為你提供一切服務。”亞希伯恩謙卑而禮貌的態度取悅了康姆斯,對身體很放得開的男人忍不住想著,如果這個旅店老板真要和自己找點樂子,那也不是不可以。


    他抓著退回銀幣的手,用指腹摩挲這個旅店老板的手指,翹起嘴角微笑:“謝謝你,亞希伯恩,你的慷慨讓我備受感動,我該怎麽感謝你好呢?”


    亞希伯恩呆呆的望著他,此時此刻,康姆斯看起來邋遢極了,他渾身散發著血腥和汙泥的氣息,烏黑油亮的頭發十分淩亂,臉上也有幹裂的泥土和血跡。


    即便是這樣,當年輕的旅店老板看到這個比流浪漢還要髒的男人對自己微笑的時候,心跳還是不能自持的開始加速。


    邋遢的康姆斯將手指遊移到他的手掌心輕輕搔刮,帶著暗示意味的動作讓亞希伯恩臉上泛起紅暈,晶瑩剔透的茶褐色的眼睛也被睫毛覆蓋,他垂下眼睛結結巴巴的說:“不……不用感謝我。”


    這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像是情竇初開,逗弄起來有趣極了。康姆斯還想再逗弄一下他,但他感覺自己的周身都很不舒服,被血液浸潤的衣服粘在他皮膚上,更別提他身上些刺鼻的氣味。


    酒精,血液,惡臭的汙泥,這些味道實際上熏得他本人也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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